可是紀行就像一條永遠不會枯竭的大江,出招延綿不絕,每一刀都很重,而且從不顧及靈力的消耗。這就讓謝林感到十分奇怪了。

    其實紀行之所以敢這麽幹,完全是因為他身上有一枚極品靈石。這東西能夠為他提供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力。而且他發現極品靈石還有一個極為恐怖的點,那便是在這靈石的靈力用盡之後,竟然可以自行恢複靈力。所以他才如此有恃無恐。

    這麽多天下來,謝林也被打出幾分真火,出手是越來越重。而紀行雖然感覺像是一直在被他壓著打,卻沒有真的被他再擊傷一次。謝林算是明白了,紀行是屬王八的,越揍越抗揍那種。這小子的無暇體魄很顯然是走到了第九轉了,本身實力也有了真靈九境,靈力渾厚到似乎用不完。而且他感覺到即便自己真的想動手殺他,沒準還殺不了。

    一時間以謝林之能也犯起難了。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還能怎麽做?究竟是試試將他一劍封喉,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不死之身,還是就此罷手?可他乃是劍修,性格原本就十分剛硬,隻不過多年來韜光養晦,極少遇到自己能出手的時候,讓人忘了他一劍驚天的時代。

    紀行知道自己幹了什麽。謝林雖然始終沒有拿出看家的本事,但是主動權其實一直在他這裏。隻要謝林沒有打算暴起殺人,他就有辦法將謝林磨到沒脾氣。而謝林的無奈他是看在眼裏,笑在心裏。自從今天開始,他就算想不出名都難了。

    而方外那一群真靈境的武夫們終於意識到紀行的難纏,但是他們到現在還不認為紀行能夠對方外造成什麽真正的威懾。

    紀行若是知道自己在方外這裏堵了這麽久,到現在都沒讓方外那一群孫子害怕,估計他心裏也會五味雜陳。

    用兵之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方外的複辟不光是對地盤的搶奪,還是對人心的轉化。如果所有人都相信複辟必將成功的話,那這天下可就真是方外說了算了。紀行如今堵在這裏,目的就是為了讓方外這種複辟的想法暫停下來。

    如果他沒做好這件事,起碼可以讓方外把目光放在他這裏幾十年,給大商足夠的時間,也給辛椎足夠的時間。如果他幹得很漂亮,那他幾乎就可以撼動所有人心中那個複辟的想法了。包括方外的高層。因為當初梅生極有這個實力和能力,宋千會也有。

    今天他會到謝林,也是想讓方外的人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和他們掰手腕。如果謝林落敗,或者謝林奈何不了他,那可就好玩起來了。

    不過就這麽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個頭。紀行不相信這麽一個大劍師,當年能威脅到宋千會的存在,風自易這個瘋子遇到他都不得不冷靜下來說兩句話的人物,真的就就拿他沒有辦法。而且他也不信謝林真的就隻有一把鐫古神兵。所以他打算停手了,但是眼下卻似乎停不了手。因為謝林大概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紀行心中升騰而起,隨之便是強烈的危機感!

    同時從西邊亮起一個極其刺眼的光點,這個光點始一出現,紀行二話不說伸出空手往地上一摔!一個“卍”字符被他狠狠摔在地上,而後他便在謝林眼裏迅速變小,直到消失不見。

    在他剛剛消失的一瞬間,一劍就像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了紀行原本站立的位置!

    同時從西邊到此地一道巨大氣浪才剛剛形成!

    謝林握住這把劍,眼睛微眯,看著紀行消失的方向,“懷讓的手段!”

    在謝林說話的功夫,紀行已經到了爛陀寺,他哈哈大笑,“大師傅!趕緊把我送迴去,我覺得我還能和他打上十幾天!”

    懷讓無奈地看著他,“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大挪移術在一天之內隻能對你用兩次,把你送迴去之後,可就再難拉你迴來了!”

    紀行渾不在意,“套了謝林很多招。這廝的劍術已經到了這個境界了,真是厲害得緊!但是我還真是想試試究竟是他的劍厲害,還是我神魂當中那一道劍意更高!別到時候他的劍反倒被我奪了去,那可就有意思了!”

    懷讓道,“孩子,你知道不知道大商的主意改了?”

    紀行皺眉,“什麽意思?”

    懷讓道,“大商覺得你現在已經成了氣象了。他們打算讓你在方外邊境撐上個五十年。”

    紀行心裏一個咯噔,“不是十年就差不多了嗎?我整天到處招風,他們真不怕我哪天被人一劍砍了?”

    懷讓道,“他們是不是給你說的等辛椎踏入真靈九境,你就可以不必再製衡方外了?”

    紀行點頭。

    懷讓歎道,“入真靈九境容易,可是修煉無暇體魄難啊!辛椎踏入真靈九境隻需要十年甚至更短。但是要他將無暇體魄修煉到你如今的層次,可不就是要幾十年的功夫嗎?這還是這位天賦幾近於天選之人的情況下。若是換個人,恐怕五百年都不夠看。你若是再瘋一點兒,隻怕將來我也救不了你。”

    紀行道,“其實我覺得你這麽厲害,完全可以去方外走一遭。”

    然後紀行就發現懷讓正在以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隻見懷讓深深歎一口氣,“方外於我等而言,從來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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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行沒明白他想說什麽,於是問道,“那我們的敵人是什麽?”

    懷讓眼角跳了一下,最後笑道,“沒有敵人。方外之地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一是那裏天地靈氣稀薄,萬物難以重獲生機。一群圖騰在那邊,可以為那裏的小生靈帶來許多機會。天地大劫已經令這方世界蒙受太多災難,而圖騰又是一個汲取天地靈氣的無底洞。若是任由這方天地如此下去,將來有一天,這方天地會出大問題的。”

    紀行道,“等一下,你說宋千會為什麽要弄出來個方外?他難道就想不到現在的麻煩嗎?”

    懷讓道,“我不是給你解釋過了嗎?你是不知道一千年方外所在的那片地域是個什麽樣。那處本來是戰場,天地間的靈脈在那裏幾乎完全被切斷。如果放任不管,那裏再過幾萬年也不會有一絲靈氣。”

    紀行疑惑道,“難道天地靈氣不是流動的嗎?”

    懷讓道,“是流動的,但是這個靈氣和你唿吸的氣不一樣。天地之間以息相吹也。靈氣是懶惰的,而且很容易沉迴地底。大地是一頭會唿吸的巨獸,它吹出來的靈氣有多少,你就能用多少。方外那邊的靈氣都被吸幹了,全部變成了光和熱,植物被炙烤成了炭灰,就連真元境的人在那邊呆久了都會有危險。方外那三座大山,當年其實就是三座火山。一踏進方外那片地域,你看著好像沒事,其實沙子上麵全都是你肉眼看不見的火災燃燒。這些火焰以靈氣為食,搞得那邊靈氣越來越稀薄。除了真靈境的高手還能暫時停留在那兒,旁人隻要聽說要去那裏,多數都想自盡。那個時候宋千會逼著各大圖騰到那兒去,是正兒八經地將他們放逐了。隻不過方外經過這一千年的靈氣散溢,讓那邊又有了三分氣象。”

    紀行真是歎為觀止,“沒想到方外在那邊還是在做好事啊!”

    懷讓道,“將天下圖騰放逐到方外,並不是宋千會他一個人的意思,也是梅生的想法。”

    紀行笑道,“這些圖騰一個個都拿自己當神仙。結果碰到個宋千會他們惹不起,這還不說,梅生他們也惹不起!笑死我了。”

    懷讓道,“其實你父親,他們也惹不起。隻不過池淵已經不在了。不然的話你就是這時間最後一個少宗主。”

    紀行笑道,“老實說,到現在我還覺得少宗主這個說法新鮮。我要真是個宗主那就好了。不過你說我老爹,他到底厲害在哪兒阿?總是聽人說起,我還真不清楚他幹過什麽厲害的事。”

    懷讓道,“你父親是這幾千年,甚至是最近這幾十萬年來,最接近古修士的人。但是你母親原本就是古修士,所以這也不足為奇。你父親常常有一些超出我們能夠理解的想法出現,而且他能將這種想法付諸實現。比如千年前給梅生下的套,差點讓他成了圖騰,梅生在橫斷山琢磨了一千年才敢出山。”

    紀行道,“下的什麽套?”

    懷讓道,“他叫當時的宋千會與梅生互換一招,如果宋千會贏了,梅生就必須迴橫斷山。如果宋千會死了,這天下池淵再也不管。那個時候宋千會的實力隻有你現在這樣,對上梅生那是一點勝算也無。但是當宋千會與梅生對賭的時候,你父親發動了一場超遠距離的神啟。”

    懷讓滿臉都是沉浸在一千年前那個偉大時代的追憶,以及對他那位親密戰友的崇敬,紀行甚至從懷讓的臉上看到了什麽叫做信仰。

    懷讓繼續道,“那真的是神跡。我直到現在都認為那不是人能夠完成的偉大的事。宋千會在於梅生對賭的關鍵時刻,你父親成了偽神,也就是半神之境。隨後一場浩大的天啟降臨到了宋千會身上。梅生懾於天威,以為雷劫將至,輸了半招。”

    隨後懷讓麵上又隱隱有些痛苦,“梅生要找出來暗算他的人,便在冥冥中找到一絲聯係,一路到了池淵。那時的池淵已經是人間煉獄。你母親剛剛生下你,池淵危在旦夕,你父親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完成了這種隻有傳說中天神才會有的神啟。梅生要殺了你父親,就在這個時候你父親將一個咒印永遠貼在了梅生體內。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母親罹難,隨後你跟著池淵一個長老四處漂泊。過了一千年,梅生大概是將那個咒印解掉了。孩子,你說你父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一個局,隻是可惜啊。”

    紀行也感覺到一千年前是一個怎樣壯闊的年代了。有機會他一定要再去一趟池淵,問問長流前輩當年的事。

    “那我那老爹這麽厲害,會不會有可能沒死?”紀行想起梅生說的話。

    懷讓停頓了一下,“這個……你可以去問問池淵的那個圖騰。他比我清楚。”

    紀行道,“問了,他也語焉不詳。感覺就像我那老爹是突然消失的一樣。”

    懷讓道,“扯遠了。方外永遠不是我們的敵人,隻是一個工具。他們有點兒類似咱們身上的蛀蟲。說真的,圖騰這東西實在沒有太多用處。如果真的要有,也不是不可以,做一方河神,或者山神,守一方安寧,都不錯。可惜這群人腦子裏麵真把自己當成神仙了,這就不對了。”

    紀行道,“那咱們又該怎麽應對?你倒是給個明確的答複啊?”

    懷讓道,“你隻要明白這個道理就行了。如果黑暗湧進這方天地,最先找到的就是最光明的地方。而方外有數百圖騰,數以萬記的真靈境高手,那裏到最後又會成為戰場。至於方外想做什麽,我倒是認為大可不必那麽緊張。隻要他們沒有將這天下大多數人心蠱惑到就行了。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撼動方外複辟的想法,隻要做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紀行道,“我就是在做這件事啊。那不然我費這麽大力氣和謝林打一架幹嘛?如果我連謝林都打得過,方外的人肯定覺得原來大商除了宋千會和宮部,還有一個紀行也是惹不起的。到那時候他們就會覺得複辟遙遙無期,你說我說的對嗎?”

    懷讓笑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知道你要用武力讓人屈服,這是一件多困難的事嗎?除非你有梅生那樣強大的實力,就憑你現在能和謝林在那裏不痛不痛地纏鬥半個月,真的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紀行道,“你說的輕巧,換你去試試?”

    懷讓道,“你別和我瞎扯啊。再說我又不是拿那謝林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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