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離道,“我這裏不敢保證一定三日後能來,隻能說是以今天起,三日為期,如我不來或你不來,便再等三日,循環往複,如何?”

    紀行點頭稱讚,“周到。”

    李離說完便走。紀行也揣著這個驚天之密趕赴大商都城。

    自從紀行傷好之後,他禦空速度之快,幾乎隻要一夜便能從西北大漠飛到臨近神州之地。等他到都城時,已經是清晨時分。

    這天早上,紀行走在都城大街。他繼承何先生的家產之後,可以說是腰纏萬貫,自然不會虧待自己那一張嘴。

    都城有家包子鋪。這鋪子有點怪。旁人賣包子,都是挑一個但,滿大街吆喝。這鋪子倒好,單整個門臉,掛一張帆:福記。

    福記包子鋪還有一點也怪,它不光賣包子,還煮麵,烙硬餅子,炸饃饃。凡是能隨便應付那張嘴的玩意兒,它都做。

    紀行坐在福記包子鋪裏邊,手裏捧著一海碗麵,桌上還有兩屜包子,一碟硬餅子,一碗豆漿。他吃得香,唿嚕唿嚕,一海碗麵下肚,腮幫子鼓動一會兒,咕咚咽下一口湯。然後他一張嘴沒停,硬餅子放嘴裏扯,像有多大仇似的,扯得極兇。他手裏那雙筷,自然也在動,夾著一隻包子,一口一個。整張桌子上,就剩豆漿還沒動,滿屋子都是他咽東西的聲音。

    來福記啃硬餅子的多是窮人,二是這兒的吃食的確過癮,不能說山珍海味,但吃慣了山珍海味,這兒的硬餅子還就是比山珍海味還香。滿屋子的人都盯著紀行看,這麽一俊小夥兒,咋這麽能吃?瞧著長得也不錯,穿得也體麵,來福記吃早飯怎就像八輩子沒吃過?

    紀行自顧自地吃,吃著吃著也發現這屋子裏隻剩他吃飯的聲兒。要問為啥?沒人說話了呀!

    他抬起頭,望望四周,訕訕笑了笑,“我要不要小點聲?”

    一個紅臉老頭兒發出震天響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沒啥!能吃是福!”

    “是是是!能吃是福!”

    “可惜了人才,能吃肯定能幹,瞧著該是富貴家,要是去了地裏擔糞,真是個好家夥,埋沒了。”

    人們便以最淳樸的方式向紀行表達著對他的善意。

    一個精壯漢子把麵端到手上,轉到紀行這桌,哈哈大笑稱讚道,“好家夥!”

    紀行隻能傻笑一下,然後他看那這麽壯的漢子,手裏隻有一碗麵,看著肯定是不夠吃。紀行便把還剩下的一屜包子推到他麵前,“吃包子。”

    漢子問紀行,“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紀行點點頭,“來都城辦事,手裏有點閑錢,就看這家店便宜,還能吃飽,就來了。”

    漢子哈哈大笑,爽朗得很,“我也不是!原本在西北那邊跟著我家老大種地。我姓宮,寶蓋頭那個宮,看著我比你虛長幾歲,你叫我宮大哥就成。小兄弟今年多大年紀?”

    紀行道,“我二十四,原本在蜀西一代,我叫紀行。”

    宮姓漢子念叨一句,“紀行,真是講究名。我就擱這附近住,你要是遇到啥麻煩,早上來福記包子鋪等我,我幫你!”

    紀行咧出兩排大白牙,“宮大哥,我不愛惹事,沒事咱們也能吃一個。”

    宮姓漢子比紀行還能吃,沒幾下那一屜包子就沒了,然後他站起身,“老餘,記我賬上!”

    老餘叫餘福,是福記包子鋪老板。老板一般不吭聲,這時候倒是不輕不重喊了一句,“記四迴了!”

    宮姓漢子大笑,拍了拍紀行肩膀就出了門,“下迴就送來!那小兄弟的帳也記到我頭上!”

    老餘衝他喊道,“他一個人就算四迴!一共八迴了!”

    紀行沒想到吃飯聲兒大也能有人請吃飯。他掏出一枚銀錠,“那個,餘老板,宮大哥上幾次的錢,加上我這迴,這錠銀子夠了吧?”

    老餘胖臉上堆了笑,“他說請你就是請你,甭擔心,他請得起!”

    紀行一看,那就算了吧,下迴把他請迴來就是了。他現在要去皇宮麵聖,說實話還挺緊張。那可是見皇帝,可是他連怎麽見皇帝都不知道,難道直接飛進皇宮?想也不要想!鐵定被打成刺客!當年那十數萬羽林軍,就算是今天他想起來也腿軟。他飛得再快也快不過大商羽林軍所配的射神弩啊。漫天箭雨往上一放,山巔武夫也就隻能搞出這陣勢了。

    可是要怎麽見皇上呢?

    紀行吃完飯,走在街上,腦子正在發愁。然後他好像瞥到了什麽東西,不遠處有一麵牆。

    確切地說那是一張榜。榜牆長十丈,上邊掛著的都是九龍榜。什麽是九龍榜?當初紀行誤打誤撞救了太庚皇帝那一會,他上的就是九龍榜!前幾年,那座宮裏發了兩萬多張九龍榜,貼滿了大商版圖,就為尋一個人。此榜製作不易,可迴收使用,以陣法抹去原本內容即可再換上其他。天下所有發過的九龍榜,超過一年便都會迴收。可都城有一堵牆,永遠掛著曾經發過的所有九龍榜。

    紀行笑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就在那張榜上。

    他慢慢走過去,榜上有雲:

    “此人係朕大商勇士,凡夫俗子尋得此人,賞黃金十萬兩,武士尋得,可進洗龍池一日!”

    紀行嘿嘿笑道,“洗龍池是什麽?比那雷池還厲害嗎?”

    然後他揭下了那張榜。揭榜的時候,紀行感覺這榜好像連膠都沒有了,揭下來的時候,就像它自己飄下來的,一點阻力沒有。

    他把這張九龍榜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麽名堂,然後一股明黃氣焰被他無意中吸進了鼻孔。

    紀行結結實實打了三個噴嚏,鼻孔裏癢得不得了,兩眼淚水都掉出來了,“唉,什麽東西,這麽嗆!”

    馬上他便感覺昨夜消耗的真靈,竟然恢複了一小半!紀行啞然,什麽東西,這麽厲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這街上炸起一聲暴喝:“誰人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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