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紀行還是有點擔心被人看出他這個假道士身份,畢竟他還盼著含本道帶他去龍虎山,一來自己就未待人以誠,就怕惹得他人生厭。

    含本道敏銳地察覺到紀行的虛弱不光是剛剛那一手引雷術引發的,似乎與他體質也有關,“師兄可是有傷在身?”

    紀行眼皮一跳,“師弟如何知曉?”

    含本道沉吟一會兒,“師兄,可能讓我把一把脈?”

    紀行不敢猶豫,伸過手去。含本道掐了幾絲真氣,探入紀行脈象當中。沒想到在這一瞬間含本道的天眼竟然開了!

    一個邪惡至極的道士,頭頂一隻灰碗,兩眼凸出來的不是眼珠而是兩個鬼頭,正冷冷地盯著含本道!含本道啊地一聲大喊,隨後他被一股強大力量彈開,狠狠摔在地上!

    紀行急忙伸手虛抓,把那含本道抓了迴來。在這一瞬間,含本道幾乎經曆了一切道法姻緣的法相衝擊!他看到無數詭異畫麵,無數邪道法相,無數鬼神哭嚎!而在紀行將他抓到手裏之後,一股溫和至極的暖流融入他胸口,含本道這才震驚地清醒過來,“師兄,可是與魔頭鬥過法?”

    道家將魔中的真靈之上者稱之為魔頭,也就是圖騰那一級的強大邪靈,現在已經沒人知道魔頭代表著什麽了。含本道委婉地說出這個稱唿,完全是他想多了,以為紀行是個與魔頭鬥過法的真靈上境仙師,怕暴露紀行身份。

    紀行隻能故作高深地笑笑,“唉,算是,惹來一身騷。說實話我的情況恐怕不比諸位好多少啊。哈哈!”

    含本道便天花亂墜地胡思亂想起來。難怪觀雲師兄要尋龍虎山,定然是遇到了魔頭!難道天下又要大亂了?

    紀行不願再嚇唬他,“師弟引路吧,遲則生變啊。”

    含本道便嗬嗬地笑,“也是,也是。”

    於是這一行人繼續前行。廬陵野老十分好奇紀行的修為,笑嗬嗬問道,“觀雲道長修道多少年月了?”

    紀行哪裏想到人家會問這麽一出,便傻愣愣地看向白芙。

    白芙原來一直沒說話,一開口卻是絲毫不給紀行麵子,“榆木腦袋修行快八年了!”

    眾人一愣,八年?

    白芙又笑道,“我也記不得多少年,隻記得入世已經八年了。”

    廬陵野老這才明白,“兩位是一直在山上清修?”

    白芙點點頭,“算是。山中無年月,隔上十年換一個樣,看來看去並無生趣,活在世上,隻把入世的年月記起來,這麽一算,已有八年。”

    廬陵野老見識到底多一些,“兩位原來是苦修士。相傳苦修士常年不出山,出山必然是天下大亂之時。且一向不計山中年月,隻記山下年月。當年老夫看過一本古武籍,最後一頁便記了這事。說是許多活過了數百年歲月的苦修士,隻記下山年月,一旦出了門,尤其女子,張口就說芳齡不過二八,一身修為卻是通天,實實在在嚇到了不少山下人。”

    廬陵野老雖然長了一張老臉,麵對女子時一張嘴卻拌得尤為利索。惹得白芙一陣輕笑。

    漢龍愣愣道,“那兩位豈不是我祖宗輩了?”

    紀行和白芙倆人差點笑噴,他倆的年紀恐怕加起來還沒漢龍大,此時也隻能裝下去了。

    “哪裏,在下不過二十出頭,道侶也是這般。漢龍兄隨意稱唿就好。”紀行搖頭道。

    漢龍這才放心,“既然道士叫你們師兄師姐,那我也如此稱唿吧。”

    一邊的廬陵野老卻是多生了個心思,他見多識廣,知曉一些苦修士的密事。一般苦修士一甲子下一次山,紀行說他倆二十多歲,那就是下山二十多次,豈不是一千二百年歲月?看來的確是真靈大能無疑了。但這老家夥見紀行倆人一點在輩分上占便宜的心思都沒有,便自己想來占個便宜,“如此,老夫稱倆人賢侄,賢侄女如何?”

    紀行看他一把年紀,一點不覺得人家占他便宜,“老叔怎樣稱唿都不為過。”

    這江湖上的事就是這般,時常搞不清楚輩分。當年道家興盛之時,人人修道,都有個輩分名,一聽名字就知道,哦這位是我增增增增祖父那一輩的,管他呢,叫老祖就行。如今人人習武,壽元不如當年,也不像道家把輩分弄得那麽清楚,出了門隻看一張臉,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有時無傷大雅,有時卻容易犯忌諱。

    紀行問道,“你們遇襲之時,那蛇妖是個怎麽樣的道行?”

    這事廬陵野老最清楚,“起碼八百年道行,恐怕快九百年了,畢竟快化形的妖獸,老夫也沒那個本事降服得了。當初說八百年是怕嚇到他們,未戰先怯。”

    紀行點點頭,把背上一個匣子取下來,“老叔,我這個匣子能不能放你們馬車裏?背著怪沉,也不大好看。”

    說沉是假,不好看才是真,一開始幾人便注意到紀行裝扮,也覺得紀行背著個匣子有點奇怪。含本道就來接,“裏邊裝什麽了?還真挺沉,恐怕上百斤了。”

    紀行笑笑,“看家的本事全在裏頭了。”

    含本道便不說話了,小心地給紀行放好,生怕弄壞了這匣子。實則這匣子內裝著的是紀行的傷刀,傷刀刀刃煆有冷鐵,因此重逾百斤,可以說是無上神兵裏的極品。當然,裏邊還有一個人參娃娃,白芙讓它睡在裏邊,它聽白芙的話,就躺在傷刀旁邊睡著了。紀行若是還帶著傷刀,那也不用裝道士了。

    這數千年道行的地精配上無上神兵裏的極品,若有專司望氣之術的相師來看,定然會被那衝天靈華熏得眼睛都快瞎了。當然,有白芙在這,誰也看不見裏邊到底裝著什麽。

    幾人走過許久,漢龍慢慢吊到最後,似乎是傷勢牽到了,不大好行走。

    廬陵野老見此,“道長,你帶大夥先走,我照顧照顧教頭。”

    聽話知音,這個照顧是怎麽照顧含本道自然清楚。定然廬陵野老是又要“放血”了,喂漢龍寶參泡酒是也。隻不過怕剛剛來的這二位見財起意,如此才叫他帶著紀行二人先走。

    含本道笑笑點點頭,一路與紀行白芙有說有笑,慢慢已經走出幾裏山路。

    廬陵野老見漢龍滿臉虛汗,正要掏出寶參泡酒,沒想到漢龍傳音入密給廬陵野老,“不必拿酒,傷勢複發是我裝出來的!”

    沒等廬陵野老詫異,漢龍繼續傳音道,“那個道士,他是個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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