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匹馬,我給你指路去找。”紀行雖然虛弱,仍然忘不了那匹馬。

    “我知道,我已經把它放了。”救紀行的白衣人,正是雲。

    “咳咳!”紀行咳出一口血。他雖然不拿真元境當迴事,但不得不承認,此時自己的情況的確岌岌可危。若是雲來得慢了半點,他哪怕瞬間連破十境,也得交代在親王府。

    雲抱著紀行,飛簷走壁,速度奇快。他料定親王府內眾門客怕調虎離山,不敢追來。

    於是整個親王府就這樣在大白天,看著一個白衣刺客卷走那黑衣刺客便逃之夭夭。

    夜裏。

    雲點燃篝火,把紀行的上衣拔下,取出十來根金針。

    “咳咳!”紀行本來臉色慘白,火光下居然也有了一絲血色。

    “別咳。傷你那高手起碼真元七境,劍氣已傷入你肺腑。再這麽咳下去,劍氣攻心,你哪怕是個鐵打的,傷及心脈也必死無疑。”雲拈了金針,下手如飛,紮入紀行幾處穴位。

    紀行忍住肺中那股奇癢,盡量不咳,“怎麽這麽多規矩,我以前從來都是想咳就咳。”

    雲給了紀行一顆藥丸,“吃了,能暫時延緩傷勢。”

    紀行不虞有他服了藥,若想害他,就不會救他了,“你還懂醫?”

    雲劈了一節竹筒,摻入水,再放入他身上帶著的的幾味藥,在火裏煮了起來,“你來北道竹林時日尚淺,等你入了化境,會有人教你這些。”

    “嘿嘿,咱們這也算是共患難了。”紀行東拉西扯,說著無謂的廢話。

    雲並沒有迴複紀行,隻是用手背抹了抹鼻子。

    紀行轉過頭,看到他在流鼻血。他知道這位少主要臉,所以沒有問他是不是受傷了,繼續東拉西扯,“可惜了那一大桌好酒好菜,你說劍仙為何突然離開?”

    雲還在悄悄抹鼻血,“劍仙行事無矩,我也猜不到。”

    “這次迴了北道竹林,我們會不會有什麽賞賜,比如說銀子什麽的。”紀行想起錢就來勁。

    雲點點頭,“會有,而且不少,恐怕足夠你去打造一把神兵。”

    紀行好奇道,“你的兵器我能看看嗎?”

    雲從後腰抽出兩把短劍遞給紀行。這劍柔韌,劍柄有點秀氣。劍刃上寒光閃爍,整體流暢無比,即可用來近戰,也可飛劍傷人。在紀行見過的兵刃裏,雲的雙劍差不多能和青釭劍比一比了。

    “果然是鐫古神兵,”紀行眼神漂浮,遞迴雙劍,“我有一把刀,可惜被人搶了。”

    雲收了劍,“去搶迴來啊。”

    紀行搖搖頭,“我太弱了,搶不迴來。”

    雲用一根樹枝攪了攪竹筒裏正在熬的湯藥,“你比我想象的要強很多。”

    紀行自嘲笑笑說,“我有一招從天而降的招數,名為犁地刀法,遇山開山,遇海破海,天下無敵,神鬼辟易。我還有一狼一牛,情同手足,生死相托。可惜如今丟了雙刀,差點連人都死在半途。”

    雲用兩根木棍夾起竹筒,“別做夢了,喝藥吧。”

    紀行知道他不會信,捧起竹筒,一口一口地喝幹了湯藥。雲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麽。

    紀行見他神色奇怪,“你也想喝?”

    雲夾走竹筒,用木棍小心拈竹筒裏的藥渣吃,“這些東西都不普通,黃金不一定買得到。”

    紀行知道這些藥材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靈藥了,“你現在大概有多厲害?”

    雲吃著藥渣,忍著苦味勉強笑笑,“問這個幹嘛?”

    紀行又拿出他胡說八道的本事,“我也想當當天主,以後打算和你競爭一下。”

    雲看著紀行,一點也不覺得紀行能威脅到他,何況他也不在乎,“你要做天主就去和現任天主說。如果天主被你殺了,你就是天主了。反過來,你要是沒那個本事,天主也會殺了你。”

    紀行大膽放開想象,“假如我是宮裏派來滲透入北道竹林的諜子,又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代天主,你說北道竹林是不是就完了?”

    雲搖搖頭,絲毫不忌諱紀行的話有多麽危險,因為他承擔得起這份危險,“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紀行笑笑,“我隻是說如果。”

    雲拈著藥渣,“相傳某城外山巔有一條惡龍,每年都要城內居民繳納金子和一個處女。如此已有數百年,居民決定派出勇士上山屠龍,又過數百年,沒有一個勇士能活著出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紀行當然聽過這個故事,“因為勇士進了龍穴,殺死巨龍後,看到滿地黃金還有美女,他也生出了獠牙長出翅膀,成了惡龍。”

    雲歎了口氣,“隻要進了北道竹林便迴不去了。哪怕你真是諜子,就算現在迴了原來的勢力,也不會有人再相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已經生出了獠牙成了惡龍。北道竹林臭名昭著,無非便是這樣被人以訛傳訛。”

    就在此時,狂風掀起,飛沙走石,煙塵四起。一個男人,腰間挎劍,騎一匹馬,手裏提著一隻酒壺,“強者也往往如此,無非以訛傳訛,你不要被這一道幻象迷住了眼睛。”

    雲臉色劇變,單膝跪地,“天主!”

    紀行仍然坐在地上,身上還插著金針,隻是看了一眼這個氣勢強得離譜的男人,就差點被牽動傷勢。難怪他真元境就能硬剛真靈境!

    天主騎著馬,經過雲和紀行時,隻是對著紀行抬了抬眼皮,“有意思。”

    “雲,你身邊這個人,你要用一生來超過,”天主喝了一口酒,“不要忘掉過去,那是你力量的源頭,保持心中的憤怒。”

    雲被這個男人刻意引導之下,眼珠子已經爬滿了血絲,抬著頭看向天主。

    “這就對了,”天主笑笑,笑容也如同惡鬼,“就是這個眼神。”

    天主說完這句話,紀行再也承受不住天主的威壓,噗噴出一口血,金針激射。

    等天主走遠了,雲看著吐血的紀行,這才迴過神,強自壓下胸中的壓抑,“你轉過去,我給你療傷。”

    紀行點點頭,轉過了身。看來劍仙的離去,果然與天主有關。

    雲將雙掌貼到紀行後背,渡過真氣。在他渡過真氣的一瞬間,終於明白了天主為何說紀行是他要用一生來超越的人。雲心想,原來紀行諸竅皆通,是傳說中的天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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