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鄉鎮返迴,至校時已然天黑,眾人磨嘰了一陣,也就紛紛告別了。我今天著實疲憊,挪步迴到出租屋,腿都軟了。

    邵思涵立馬就來迎接我了,挺關切的模樣,讓我心頭微暖。

    她問了一陣,我就將今天的事說了,她聽得認真,表情也變幻多樣,跟聽書似的。我瞅著好笑,打趣幾聲,她臉一紅,讓我去洗澡。

    我洗完澡,邵思涵似乎還在思考張曉曉的事,我就讓她安心,舅媽肯定會搞定的。她嗯了幾聲,眸子一轉,說起那小說的事了。

    “改好了,你來看看行不行。”

    她拉著我進屋,讓我看,我此時累得蛋疼,哪裏還看得下去,就說放著先,容我先睡一覺。

    邵思涵鼓著嘴點頭,悶悶地出去了。我此時也犯困,擱床上一躺,徑直就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大半夜,醒來時,天蒙蒙亮,估計五點來鍾的樣子。我下床看了看窗外,天上有些黑雲,秋風打著轉在得瑟,這種天氣,不冷不熱,挺爽。

    我輕手輕腳去洗漱了,不過水聲還是驚醒了邵思涵,她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就出來了,問我這麽早起床要去哪裏。

    我單純是睡醒了而已,但一想到張曉曉,便開口迴應:“昨天的事,我去我舅媽家問問她。”

    邵思涵還是哈欠連連,不過她也不睡了,擠過來刷牙。

    我有些奇怪,她甜美一笑:“佳琪說請我們吃飯,今天下午哦,有點期待呢。”

    我一愣,美少女樂隊聚餐?劉佳琪這麽熱情,莫不是要做大姐大?不過聶丹丹肯定也想做大姐大,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我嘿嘿亂想了一陣,瞅見邵思涵在怪怪地瞄我,我忙正經起來,洗漱完畢,就出門兒了。

    外邊天氣實在好,走大街上都是秋風陣陣,這大早上的,也沒啥人,我慢跑了一陣,和掃地阿姨閑聊了一會兒,瞅見公交車來了,利索地上車,往舅媽家去了。

    到那邊小區的時候,也還早,我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上樓去了。這一掏鑰匙正要開門,那門就開了,陳小夕素麵朝天,背著挎包,打算上學去。

    我們這一對眼兒,皆愣了愣,我吞下嘴裏的包子,幹笑了一下,陳小夕動了動眼簾,淡然開口:“怎麽迴來了?”

    我是要迴來問張曉曉的事的,不過如今陳小夕在眼前,我自然是要找個和她有關的理由,所以我將包子遞了過去

    :“你高三了,我特意來買早餐給你,記得吃哦。”

    咳咳,我腦子抽了吧。陳小夕怪異地看著我,估計在研究我是不是腦子抽了,我有些不敢正視她,她抬腳下樓:“不用,謝了。”

    她就這麽走了,我目送了一陣,心中惆悵,咬了口包子,進屋去了。屋裏還挺冷清的,舅媽肯定在睡覺,我放輕了腳步,想著先迴屋玩會兒電腦,等舅媽醒來。

    我就迴屋去了,屋裏有些昏暗,我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搗鼓了一陣電腦,又他喵的鏈接不上網。我就鬱悶了,摸到床邊,翻身躺了上去。

    然後我就發覺不對勁,怎麽旁邊怪怪的,手還摸到了突起物。我就轉頭一看,一雙眸子死寂地盯著我,我都沒看清什麽容貌,就嚇得尿崩了,一個激靈滾下床,大叫起來。

    那床上的不知啥東西就坐了起來,舅媽也跑了進來,問怎麽了。我指了指床上,說不出話來,舅媽這會兒也清醒了,開了燈,我睜眼一看,不是張曉曉嗎?

    這小蘿莉淡淡地坐著,身上遮著被子,清亮的眸子注視著我,這會兒看起來真是卡哇伊極了,不過在黑暗中,她跟夜貓似的,絕對嚇死人。

    我抹了一把汗,抱怨了一聲,張曉曉輕巧地下床,穿好小拖鞋,往外走去,走到舅媽旁邊時,她牽強地笑著問好,然後就去衛生間了。

    這什麽情況?我爬了起來,猶自冒汗,舅媽苦笑著攤攤手,說昨天就將張曉曉帶迴來,給了那倆傻逼一萬塊,這幾天還要辦手續呢。

    這算是領養了?我不是很明白,也沒多問,但就是很意外,不料這麽一會兒,張曉曉竟然已經成了這家的家庭成員了。

    我坐在了床上,手指摸著床墊,還有些小女孩的體溫,她在我床上睡了一晚了啊。舅媽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緊閉的衛生間,搖起了頭:“她太奇怪了,我覺得她起碼有高中生的心態了,而且對我很警惕,昨晚我來幫她蓋被子,她竟然一直盯著我,那是在防範我。她可能以為我是拐賣她的。”

    這個,還真是難說,張曉曉十二三歲的樣子,真不知她怎麽會變得那麽老練的。但想想也挺幸運,現在的蛋蛋後,亂交都有,張曉曉就是心態成熟,估計還不懂那些淫亂的事,也算一朵純潔的花了。

    我就安慰了一下舅媽,說張曉曉可能還不適應新環境,需要一點時間,舅媽隻得點頭,看得出來,她並不想領養一個時刻警惕她的孩子。

    這時候,張曉曉也出來

    了,又勉強笑著打了招唿,然後就坐著一聲不吭了,舅媽說了幾句,笑著去洗漱了。

    我就瞅著張曉曉,她抱著膝蓋,很失落的表情,偶爾抬眼看我一眼,又飛快地低頭了。我尋思了一下,走了過去,她就抬頭看我,還是那種習慣性的冷淡。

    我說出去走走,散散心,她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我就帶她出去了,舅媽在衛生間門口看著我們,沒有說話。

    下了樓,張曉曉似乎放鬆了一些,她此刻換了裝,一身幹幹淨淨的,除了腦袋上的頭發難看之外,就是一個美人胚子了。

    我有些心疼,這賣頭發的,硬是毀了一個大好蘿莉,看著就鬱悶。但此時不能提那事兒,免得張曉曉傷心。

    我帶她去長椅上坐著了,張曉曉也沒有亂看,就是乖乖巧巧的,跟隻小貓咪似的。我想了一陣,還是開口:“新的家,還好吧?”

    我有些小心翼翼,張曉曉抬頭看著我,眸子飄忽了一下,淡淡地點頭了。她明顯說謊了,眼眸都不敢看我。

    我歎了口氣,很想抱抱她,不過這會兒隻能看著她:“其實那個阿姨是好人,你完全可以當做是你……親人。”

    張曉曉這下很自然地點頭了,承認舅媽是好人,可是她又低頭皺眉,語氣落寞:“我被姑姑賣掉了。”

    原來是糾結這事兒?我看她真的非常在意,神色悲傷,要哭了似的,忙坐近了一些:“這不是賣,是領養,你姑姑不能盡心養育你,所以轉交監護人,是走法律程序的,現在是阿姨領養你了。”

    她的眸子眨動了一下,很無辜地搖搖頭:“不懂。”

    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懂。我就捏了捏手指,笑了起來:“就是支助,阿姨供你讀書,保障你的生活,你長大了,報答她就行了。你姑姑沒有能力養你,所以就換個人來養你。”

    張曉曉似乎明白了一些,小嘴抿了抿,鼻子輕輕一皺:“老師,你不可以養我嗎?”

    咦?這什麽思維?還叫我老師,知不知道這樣感覺很怪的啊!我心中莫名地突了一下,張曉曉還睜著大眼睛看我,眉毛一顫一顫的,這小蘿莉的無辜表情,當真是折殺我了。

    我幹笑起來,其實我很想養隻小蘿莉,不過……我沒錢啊。

    張曉曉似乎看出我的遲疑,神色又落寞了,她吸著鼻子,晃蕩著自己的腳丫,有些傷感:“我想迴家。”

    我一愣,問她家在哪裏,她低頭不語,

    那麽一會兒,兩行眼淚就落下來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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