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混沌的布局,卻是第一次領會到混沌布局的縝密,它幾乎是把每一個人、每一步行動都算計了進去,它的城府,太讓人心驚。


    而且這一次,混沌最後所行的一步,完全出乎意料。


    季顏一開始堅信混沌是衝著白澤的力量而去,可是從它最後試圖毀滅白澤的行為來看,它真正所圖的並非如此!


    季顏不相信混沌會將到口的肥肉的丟掉,除非它原本的計劃,就是毀掉白澤!


    有什麽東西,是必須毀滅一隻古靈獸才能得到的?


    季顏陷入了沉思。


    此時此刻,在靠近爆炸中心的某個位置,此處狂風獵獵,虛空亂流將空間扭曲成一塊一塊不規則的形狀,地麵被狂風削成滿目瘡痍,鬆軟的泥土早已被剝離,露出成片巨大而嶙峋的山石碎片。


    一團灰暗的霧氣從石縫中滲了出來。


    暴走的亂流也是一種流動的力量,灰霧滲出後,驀然向四麵八方探出觸手般的四團,吞咽的聲音傳出,緊接著,亂流消失,這一小片空間詭異的恢複了穩定。


    許是虛空亂流所蘊含的力量不合口味,混沌隻吸收了部分,就將霧氣觸手收了迴來,在空間裏凝成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具身影依舊隻有模糊的四肢和頭顱,身軀和五官都是飄動的灰霧。除了那一對鑲嵌在頭顱上的血紅的大眼,它的裏裏外外都不存在實體!


    一道白光這時從混沌的胸口位置破霧而出,光芒是零星的一點,飛到一旁懸停下來,混沌目光隨著白光,見它停下來後,化成了一塊琉璃碎片模樣的物體。


    碎片是小塊菱形,拇指大一點,可能連原物的四分之一都不到,碎片漂浮在空中片刻,忽然從內部迸出一道強光,那光沒有四散開來,而是如流水一般從碎片中湧到地麵,慢慢凝出一個黑衣女子的身影。


    女子擁有夢幻一般的容貌,一頭冰晶絲般的長發隨意散在身後,姿態婀娜,雖閉著眼,依然散發出動人心魄的神韻。


    如果季顏此刻見到這個女子,必然一眼就會認出她來!


    乾天鏡靈——夢殤!


    季顏還未從星辰墟界脫身之時,混沌就已經在巶京布局,很明顯,這個碎片,並非是她贈與星絕的那一塊,這個鏡靈夢殤,自然也不是他們在星辰墟界遇到的那個夢殤。


    黑衣夢殤睜開了眼睛。


    她沒有白衣夢殤一黑一白的眼睛,準確的說,她的目中,除了一片白霧,什麽也沒有。


    她隻是乾天鏡的部分鏡靈,隻擁有乾天鏡的部分力量和記憶,而大部分甚至說是主要的力量,都遺留在其他碎片裏。


    而她,也是在很久之前就被混沌所得。


    混沌看著黑衣夢殤,驀然開口:“本聖已經如你所言,毀掉了白澤。”


    黑衣夢殤閉了閉眼,散開感知,隨即眼眸睜開,平靜道:“不錯,本體和傳承之種皆消亡,死的不能再死了。”


    “本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了這件事,希望結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不會讓本聖失望。”混沌目光鋒利的看著黑衣夢殤,老實講,如果不是她所言太過誘人,它是不論如何都不會殺死白澤,毀掉這一手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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