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裏五個長老圍成一團,耳觀鼻鼻觀心,另一邊立著一根柱子,柱子上綁著一個血人。慕容正幾乎已經成了一隻刺蝟,而還給他刑罰的“少年”,色紅的眼裏看不到人性,身影陰怖,似乎所在的空間裏,彌漫著一股令人汗毛倒豎的陰冷,像是連光都照不下來。


    楚莫羽吞了吞口水,他之前沒能阻止薑紹文來西景峰鬧事,於是爭分奪秒的趕過來,希望自己的麵子,能夠在他驚動雲殿的情況下,保住他的性命。


    可眼前的情況,似乎和預想的完全不同。


    先不說雲殿那邊好像沒有人出現,就是五個長老,也好似在縱容薑紹文對慕容正施加懲罰。


    楚莫羽眨了眨眼,心中暗想薑小弟的身份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提著手裏的人,楚莫羽大步朝季顏走了過去,“薑……小弟。”


    季顏仿若未聞,手裏凝出一根又一根尖銳的錐子,隔空刺到慕容正的身體裏。


    慕容正此刻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被劇痛折磨的頹敗的老臉上,看不出有沒有悔過的情緒。


    被楚莫羽提著走過來的那個少年,抬頭看了一眼柱子上的慕容正,眼睛大睜,泛出一道亮光。


    楚莫羽頓了頓,看著季顏失控的樣子,心想蘇昭酒可能是遭遇不幸,不然她也不會……歎了口氣,勸慰道:“惡人已經受到懲罰了,你還是節哀一點吧,人死不能複生,蘇昭酒泉下有知的話,肯定也不想你這樣……”


    “蘇昭酒?”楚莫羽的話還沒說完,被他提在手裏的少年忽然出聲,聲音清脆,“……他沒死。”


    “你說什麽?”


    楚莫羽聲音一頓,扭頭去看手裏抓著的人,季顏在聽到他的聲音時,也停下動作,脖子一轉看了過來。視線接觸到那個少年的模樣時,季顏眼中波光一閃。


    竟然是他——方寸。


    方寸在季顏看過來時,眼睛也迎了過去,因為距離很近,眼前人樣子立即與記憶中的少女重合,方寸微微一愣,一句“恩人”湧上喉嚨,差點脫口而出。


    這時楚莫羽突然揚起另一隻手,一拍方寸的腦袋,“我問你話呢!你盯著我小弟的臉作甚!我剛看見你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偷看,你是不是圖謀不軌?”


    “你才圖謀不軌,還有……”方寸很是不滿的掙紮了一下,對楚莫羽說道:“你能不能放開我!我又不會跑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不會跑!你這小子古怪的很,別人都跑下山避難去了,就你不怕死,躲在旁邊偷看,還說自己沒有圖謀不軌?”楚莫羽咄咄逼人,方寸一連翻了幾個白眼,忽然閉起了嘴巴,一句話也不說了。


    “放開他。”季顏記掛著蘇昭酒的下落,這時開口,“他是慕容緋緋身邊的跟班,我見過。”


    說到慕容緋緋,楚莫羽瞬間像是摸到了燙手山芋似得,一把就把方寸丟開,“早說啊,難怪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方寸趔趄了幾步站穩,拍了拍被楚莫羽捏皺的衣服,目光深深的看了季顏一眼,“藥聖子和我應該隻有藥童考核時的那一麵之緣,想不到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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