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可是這是他自找的。”多餘的季顏並不想解釋,她和流劍之間的交易到此全部完成,多說無益,“如今我要返迴千殺門,那群弟子遇害的事,等我迴去查明後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話雖這麽說,但她隱約感覺再不迴去可能來不及了。


    豈料季顏剛轉身,一道霹靂猛然自身側落下,嘭的一聲在地砸出一個深坑,坑內濕土被雷電劈的焦黑,冒著濃濃的白煙。


    季顏深吸一口氣,“怎麽,不繼續做好人了麽?”


    “嗬嗬。”流白很艱難的擠出一抹慘淡的笑聲,似乎他忍到這最後一刻,無非是下不了手,“不管我怎樣做,好像都無法取得你的信任,明明說出真相能化解的事,但你偏偏不肯對我多說!是你心機太深沉,還是你從一開始看破了呢?”


    季顏轉過身,清冷的雙眸似有波瀾漾過,細看之下又似平淡無波,“你高估我了,一秒鍾之前我還當你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大濕胸。”


    “是麽?但是通常情況下,你不應該認為我是想為師叔討迴一點公道,所以動手阻攔你的嗎?”流白突然抬眉,一股詭異的邪妄氣息從他體內迸散而出,瞬間取代了原本令人舒心的溫柔寧和,臉部雖沒有任何變化,但目光流轉間一股超脫凡俗的疏懶盡數顯現。


    疏懶又帶著少許玩世不恭,仿佛來這世間走一遭不過是遊\/戲一場。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偽裝的那樣溫善,便不會責難於我,畢竟,你也是知道流劍是怎麽才了我的毒的。”季顏說完眼神便沉了下去,流白的偽裝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因為世界哪裏會有如他那般性情完美的人。


    完美到出淤泥而不染,清泉一般獨立於天地間。


    “第一眼見到你時,我是震驚的。因為你的容貌,還有你的神情都很像我的一個舊友,出於對舊友的懷念,我下意識把你當成一個溫和儒雅的好人,而事實你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後來弟子間切磋的時候你把我推了出去,我猜到你是奉命而為,可如今看來,即使沒有師命你也會這樣做吧,借我的身份埋下一個導火索。”


    流白聽著季顏的說辭,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深意的微笑。


    季顏沉了沉眸,“後來進入魍氹幽穀,你發現了我的殺手身份卻沒有動殺心,我便更加認為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好人,再之後慕容瀟瀟揭穿我的身份,你毅然決然站到我這一邊,甚至我瀕臨入魔也對我信任如初,我從那時開始對你的人品充滿了認可……”


    然而,當一個人把好貫徹到極限的時候,流露出分毫的惡便會使那座好人形象塔分崩離析!此刻迴想起來,流白已經把好人做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仿若春雨潤物,短暫的相處能無聲無息的破開人的心理防禦,讓人下意識信任他,認為不論怎樣的自己都會得到他的包容和理解!


    季顏冷冷的看著流白,“你裝的很成功,若不是最後一刻你主動露出破綻,我可能到現在還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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