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歡離開的那天,天空出奇的藍,倒映下來的天幕,浸透著海水,讓天與地都顯出幾分沁人心脾的藍色來。


    那天早上,葉輕歡的精神看起來比往日都要好,她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雙腿竟然能支撐住自己的體重了,她自從臥病在床之後,便好久沒下來走動,此刻在屋裏來來迴迴走了幾步,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住了腳步。


    橘雅刀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葉輕歡站在屋內中央,他大吃一驚,叫了一聲:“輕歡?”


    葉輕歡抬起頭看向他,她發現今天她能看清楚他的臉了,這讓她有些欣慰,她輕叫了一聲“雅刀”,然後笑了笑:“我想吃好吃的。”


    橘雅刀愣愣的看著她,他像是明白了什麽,臉一寸一寸的白了下來,目光中浮現出一絲哀慟,過了片刻,他才小聲應了一聲:“好!”


    這天早上,葉輕歡吃掉了好多她三年來沒法入口的東西,橘雅刀把飯菜夾過來遞到她的碗裏,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有晶瑩的淚水從他臉上滑落,然後被他迅速的拭去。


    葉輕歡裝作沒有看到,把一桌子的飯菜全部吃掉了,然後伸出手輕輕的牽住橘雅刀的手,輕聲道:“雅刀,我們出去走走吧。”


    橘雅刀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好。”


    這次葉輕歡不需要他抱著,就能自己走到庭院裏,他們手牽著手,往海邊走去,微風徐徐,葉輕歡閉了閉眼,愜意的道:“好舒服啊……好久沒有吹風了。”


    “是啊……”橘雅刀輕聲道,“好久了……”他目光一點一點被淚水浸透,然後被他用手用力拭去。


    葉輕歡的精神頭比往日都來得好,她好像又恢複成了以前的那個葉輕歡,笑起來如同頑皮的孩子,她拉著他來到海邊,兩個人坐下,橘雅刀抱著她,抬頭看海。


    他們看著朝陽一點一點從海平麵上爬了起來,如同碎金一般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海麵,天空慢慢變紅,然後變藍。


    風慢悠悠的吹著,有海鷗的叫聲從頭頂傳來,葉輕歡靠在橘雅刀的懷裏,喃喃道:“真美啊……”


    “嗯。”橘雅刀把她抱緊,“你多看看,輕歡,我們多看看……”


    他們相擁著從早上到了中午,不知道過了多久,葉輕歡突然開口:“雅刀,我要走了。”


    橘雅刀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我知道了。”


    葉輕歡緩緩轉過頭,她目光中沾染著一點淚光,抬起手撫摸著男人淚流滿麵的臉頰,“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按時吃飯,好好睡覺,吸煙是不好的。也不要總想著爬的多高多遠,我們都不要太貪心。”


    橘雅刀輕輕點了點頭,他湊過頭來在她幹燥的嘴唇上輕輕吻了吻,然後道:“你說吧……我什麽都聽你的。”


    葉輕歡朦朦朧朧的笑了一下,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消散,她把臉靠在橘雅刀的胸膛上,聽著男人胸腔裏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這就是生命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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