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軍營後,他們還沒打過照麵,畢竟因為有些事隔閡著,互相都不自覺的迴避了。


    秋葉紅略有些尷尬,覺得常理上來說這樣失意的狀態任誰都不願被人看到的,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些過節。


    「我是來取藥的…」她忙指了指營帳,解釋自己是無意的。


    孫元至並沒有說話,而是抬手示意她自便,自己則轉過視線,繼續望天。


    秋葉紅忙進去翻了王華彬要的草藥出來,見孫元至已經站起身來,正麵向她這邊,似乎有話要說。


    「富姑娘」他開口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他喊得是富姑娘,不是郡主,秋葉紅嗯了聲,收正神色看向他。


    「孫公子有話但說無妨。」


    「你可還記恨範成?」他抿抿嘴說道。


    當初的打架事件…秋葉紅咧嘴笑了。


    「算不上,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大家扯平了。」她笑道,「孫公子多慮了。」


    聽她這一句多慮,孫元至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旋即有些黯然。


    「早知道富姑娘是個爽快磊落的…」他帶著幾分自我嘲笑道,然後拱手彎身,「郡主。」


    叫郡主了,也開始說正題了。


    聽完他簡單的說了範成死的前因後果,秋葉紅一瞬間沉默。


    「你…不信?」孫元至看到麵前的人默然無聲,有些悵然的道。


    「孫公子,我信不信的有什麽所謂?」秋葉紅苦笑一下,「你,高看我了……」


    她隻是個郡主,半親不親的,隨時都能被炮灰的皇家子弟,連自己的身份還沒辦法說服太皇太後徹底相信,證明別人的清白?簡直是說笑。


    孫元至定定看了她一眼,郡主,他隻記得這是個郡主,卻忘了這是個什麽郡主,郭郡主,要繼承的是大將軍家的血脈,大將軍啊……


    孫元至便笑了,再一次拱手道:「是我糊塗了。」


    秋葉紅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轉身低頭而行。


    孫元至又出聲喚住她,「富姑娘…「


    秋葉紅停下腳迴頭去看。


    「我方才的話,沒別的意思,就是…」他抿了抿嘴唇,「就是想找個人說說……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沒有你想的哪個意思。」


    秋葉紅便笑了,轉過身想了想,道:「我雖然不懂這些軍事,也說不上範成這次的對錯罪過,但我覺得有一點至少是真的,他不會是奸細,也不會是叛臣。」


    孫元至看著她,露出一絲笑。


    眼前這個姑娘穿著一件有些發舊的粉紅長襖,簡單的挽個髮鬢,隻插著一根銀簪子,恍如初見。


    看她一笑過後轉身要走,似乎覺得這一別便再無相見的機會,孫元至忍不住邁上前兩步。


    「如果我那時未成親,你是不是……?」他低沉聲音問道。


    秋葉紅並沒有再迴頭,腳步略微遲疑一下。


    「孫公子,這世界從來就不會有如果,所以,也沒必要知道假設的結果。」她淡淡答道。


    與其假設恨不相逢未娶時,倒不如悔當初相逢。


    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願意在那個下午,走近那個驛站的馬棚,看著眼前這個姑娘璀璨一笑。


    那一剎那,沒有任何理由的掀起了心底的悸動,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會後悔嗎?寂寥的夜裏,也會輾轉反側的問問自己。


    想反悔,隨時都來得及。可是如何才能後悔,卻不知道,也不捨得。


    擁有那剎那間的感覺,縱然隻能得到無邊的失落,但他依舊慶幸,這一生有了一件難忘的事,難忘的人。


    「很高興今生能遇到你,」看著那個已經遠去的身影,孫元至負手淡淡道,「來生我會早一點。」


    看著眼前的馬兒喘出最後一口氣閉上了眼,王華彬也忍不住閉上眼了。


    「花粉散吃了幾服?」秋葉紅嘆口氣,揮揮手,示意小兵們將死馬拖走,不忘囑咐,「遠遠的,深埋了。」


    「三天六服,完全沒有用」王華彬緊緊皺著眉頭,將嘴唇咬出一道血印,「怎麽可能……?」


    「如果有青黴素鏈黴素注射試試就好了…」秋葉紅忍不住嘀咕道。


    「什麽素?」王華彬聽到了問。


    秋葉紅擺擺手,說沒什麽。


    「王小哥,你們過來看看,」兩個獸醫喘著氣跑過來,「那邊,貌似有好幾匹馬也有肺癰的症狀……。」


    秋葉紅心裏不由咯噔一聲,肺癰,好像沒有傳染性,怎麽?


    這是三匹壯年馬,此時剛被送過來,耳搭頭低,看上去很沒精神,出氣不均,咳嗽連連。


    「前幾天還好好的…」牽馬來的兩個將士大聲說道,「是不是感染風寒了?你們快點給熬點藥吃……」


    王華彬圍著馬兒仔細診脈。


    「如何?」秋葉紅站在馬首抬手看唇色,一麵問道,看著眼前三匹馬均是唇舌暗黃。


    正看著,一匹馬打個了噴嚏,濺了一個獸醫官一臉白色濃涕。


    「吔…真晦氣…」那獸醫官用袖子摸了,低聲說道。


    「試試百合湯吧.」秋葉紅建議道。


    王華彬轉頭示意她詳說。


    「百合貝母白朮茯苓…」秋葉紅答道,一麵那手數著,「再加桑白皮,杏仁……恩,還有八錢桔梗。」


    「再添些天冬沒藥葶厲子。」王華彬想了想說道。


    旁邊的幾個獸醫官也撚須琢磨了點頭,另有一人還建議加些蜂蜜,更好的潤肺滋陰,清熱解毒。


    「不管什麽,快些熬了吃,俺們還有事做,這馬跟了俺們大半年了,換了馬可不習慣。」將士們聽的不耐煩,大聲催促道。


    獸醫官忙應著讓人抓藥熬了去,請那兩位將士到帳子裏吃杯茶。


    「你們這的茶味太濃,俺們可吃不慣。」兩個大兵哈哈笑道,同時醒了兩下鼻涕,「真臭!」


    這裏的確味道不怎麽好,這樣的話他們聽多了,包括秋葉紅在內的幾個獸醫官都沒什麽反應。


    「哎,對了。」


    就在王華彬和秋葉紅轉身要走時,一個大兵想起什麽似的喊道,「還有,給我馬兒弄點消腫去濃的藥來。」


    消腫去濃?秋葉紅怔了怔,迴頭看去。


    「諾,我的馬。」一個大兵指著其中一馬,「前兩天崴了腳一下,後腿有些腫…….」


    一個獸醫官聞言已經看去了,伸手按著馬兒的後腿,果然見浮腫一塊,並不起眼。


    「……這幾日走路都有點不利索…」大兵接著說道,一麵抬手抽了馬兒一鞭子。


    馬受驚嘶叫一聲,抬蹄走了幾步,果然見有些跛行。


    獸醫官恩恩幾聲,自給他拿活血化瘀的膏藥去。


    「慧娘?」已經走出去的王華彬發覺人沒跟來,扭頭喚道。


    秋葉紅望著馬微微跛行的馬皺著眉頭,沒聽見,王華彬又喚了聲,這才迴過神,跟了上去,期間還一步三迴頭。


    「怎麽了?」王華彬問道。


    「沒什麽。」秋葉紅收迴神笑了笑道,又皺起眉,「大哥,你說會不會不是肺癰?」


    這也真是王華彬的疑慮,「那會是什麽?哮喘不是,肺黃肺熱不是這個季節,肺寒吐沫則無沫…….」


    的確是,秋葉紅點點頭,看著他明顯消瘦的身子,忙安慰道:「晚上看看書再說,大哥別急。」


    說著話,看著落日西沉,富文成和那對侍衛已經等在營帳門口。


    「我走了。「秋葉紅習慣的給他揮揮手。


    「路上小心,每日別來那麽早,天寒地凍,仔細受涼。」王華彬囑咐道。


    秋葉紅笑著點點頭,接過富文成遞來的大鬥篷係好,跳上馬車,晃晃悠悠的在十幾人的簇擁下出了軍營。


    「都是咳嗽不停,都是流膿鼻涕,還會流血鼻涕……」坐在馬車上,秋葉紅不忘皺眉思索,「如果不是肺癰,還會是什麽…」


    前世裏養馬的人已經不多了,農村裏出力的牲口主要是牛再不然就是經濟的豬羊,她也就偶爾跟賽馬場打交道,看的也不過是崴腿骨折寄生蟲之類的……


    學的有關療馬的知識還都是當年姥爺教的,實踐並不多,最拿手的是治療跛行…….


    「跛行!」秋葉紅忽地腦中靈光一閃,有一種病會導致跛行,很嚴重的病…..


    忘記了自己身在車內,立刻就站起來,一頭撞在車頂,發出咚的聲音。


    「哎呀。」隻撞得她眼冒金星,捂著頭隻呲牙。


    「怎麽了?」富文成打起簾子問道。


    隨著夜幕起來的夜風卷了進來,秋葉紅捂著頭呲牙咧嘴的說道:「沒事,沒事,我想起一件事…….」


    富文成才要問什麽事,就見秋葉紅雙眼瞬間暴瞪。


    「小心啊!」她發出一聲比方才的痛唿更尖利的叫聲。


    伴著這聲痛唿而來是刺耳的弓箭破空聲,密密麻麻閃著寒光的羽箭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


    富文成一個魚躍跳入車內,將她護在身下。


    馬一聲嘶鳴,車劇烈的晃動起來,隨後歪倒了,顯然馬兒被射死了。


    秋葉紅緊緊抓著富文成的衣襟,聽外邊已經是喊殺聲一片,馬蹄驟烈,唿喝聲四起。


    不斷有箭射在車廂發出噗噗的聲音。


    是搶劫?還是謀殺?


    秋葉紅手心發涼,感覺到她的顫抖,富文成低聲安撫,「別怕,有爹在。「


    車簾子掉了下來,富文成的目光落在廝殺的外邊,眉頭皺了又皺,怎麽覺得侍衛們突然少了很多……


    「慧娘,抓好爹。」富文成一把將她抱起,「咱們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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