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閉的屋門,以及門口戰戰兢兢的小丫頭,門侍郎揮揮手,小丫頭們忙告退了。


    「緒蘭。。。」燕姨娘搶著推門進去了。


    屋內放下窗子窗簾,門緒蘭躲在床角的陰影裏,小聲的抽泣。


    「蘭兒…」燕姨娘撲過去摟著她就哭。


    門緒蘭顯然很不願意被人打擾,雙手一撐就推開了燕姨娘。


    「老爺。」燕姨娘看向門侍郎,不滿的埋怨,「你不說都安排好了?怎麽…..」


    門侍郎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誰知道那個王爺突然提出去看他的狼,誰知道那個野丫頭會跟周醫官在春暉園爭論不休……」


    「誰?」門緒蘭帶著哭意抬起頭,大聲問道。


    「還能誰!就是那個小獸醫,也不知道她閑著遊逛那裏做什麽,又跟周醫官為了餵不餵狼的事吵起來,那頭狼,可是那個王爺的心愛之物,這才引得王爺帶著皇帝過去了…..」門侍郎一臉晦氣的說道。


    「又是她!又是她!」門緒蘭抓起身旁的枕頭就砸了出去。


    枕頭扔到博古架上,發出一陣瓷器的搖晃聲,燕姨娘幾步撲過去,扶住了幾個咣當響的花瓶。


    「再摔月錢就要扣沒了…」她下意識的就嘀咕道。


    這話更加刺激了門緒蘭。


    「讓她去死,讓她去死!」她尖著嗓子喊道。


    燕姨娘又幾步撲到床邊,掩住了她的嘴。


    「好,咱們讓她去死….」門侍郎忙低聲笑道,「這是早晚的事…不過眼前最要緊的是…..」


    他的話沒說完,門外有小丫鬟拔高的聲音。


    「小姐的賞賜到了….」


    馬球比賽所得賞賜自有內侍給她們按人平分,所以現在才送過來。


    這話又一次提醒了門緒蘭的痛心之事,於是她又嗚咽起來。


    「扔出去,扔出去。」


    燕姨娘忙寬慰她,連聲應著自出去接了。


    「緒蘭。」門侍郎皺眉,打斷她的哭鬧,「這次是意外,別忘了今晚還有晚宴,你這個樣子,可怎麽去的?」


    門緒蘭聞言靜了一刻,吸了吸鼻子抬起頭,淚眼盈盈的看著門侍郎。


    「爹,太皇太後她已經下旨,說我病體未愈,又勞心勞力,準我在家安養,不用參加晚宴…..」


    門侍郎嗤了一聲笑了,撫了撫下頜。


    「那老不死的,不用理會。」他冷笑說道。


    門緒蘭有些不解的抬頭看著門侍郎。


    「緒蘭,她不過是個太皇太後,又不是太上皇,就算是太上皇,如今有皇帝在,她又算什麽?」門侍郎淡笑道,「你別以為她們是親祖孫,同苦而來的祖孫,這人吶,能同苦,卻不能同甘,更何況,自前年那老不死的垂簾聽政一事,已經在皇帝心裏埋下心結了,緒蘭,如今皇帝後宮一後三妃,均是出自那老不死的定奪,以關懷龍體,勤於政事為名。」


    說這話,他仰頭笑了幾聲。


    「是,這老不死的倒是好心,隻可惜,這天下的男兒,誰會領這樣的好心?」門侍郎整容看向門緒蘭,「先前一心要你承了長公主那邊的身份,所以並沒往這邊想,如今…….」


    門緒蘭的神情冷靜下來,臉上淚水盈盈,長長的睫毛閃閃,昏暗的室內看上去更加動人。


    「我兒,不要高看這天下男人的定力…..」門侍郎淡笑道,「那老不死的一定會百加阻撓,不管這事成與不成,管叫他們祖孫再添生隙…..給咱們送個噁心,咱們就還她一個堵心,憑我兒你的相貌人品,以前咱們是不想,隻要咱們想,這後宮之中要得一席之地又算什麽難事?緒蘭,我知道你原本一心想當公侯夫人,但你想想,如果你得了皇帝恩寵,就是皇家貴妃,饒她什麽公侯夫人,見了你不得低頭三分?此等榮耀何其幸也。」


    門緒蘭麵上浮現一絲笑,讓整張臉如暗夜裏綻開的寶石花,大放異彩。


    「來人。」她從床上下來,將烏黑的長髮往身後一攏,「與我梳洗妝扮。」


    燕姨娘捧著一盤子珠寶進來,見狀鬆了口氣。


    「老爺,」她皺起眉,「那個野丫頭…..」


    門侍郎點點頭,道:「這個野丫頭還真是個掃把星,有她在,咱們諸事不順……」


    門緒蘭已經在燕姨娘的扶持下,理順了長發,聞言一笑道:「爹,她要看那個王爺的狼?不如幹脆餵狼得了,到狼肚子裏看一輩子去….」


    她這話帶著幾分玩笑,但聽在門侍郎耳內,卻是靈光一閃。


    如果這個郡主不小心被前來交好的欽察汗國王爺的寵物咬死了…….


    那對兩國來說,這關係不太好處理了吧?


    這可真是大功一件,比賣幾個消息來錢多多了!


    「好,好。」門侍郎撫掌大笑,將正在覽鏡梳狀的母女二人嚇了一跳,再看門侍郎已經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門侍郎的小轎子才拐出門,斜刺裏一個挑著貨擔賣水的女人晃悠悠的插了過來。


    「走開,走開。」轎夫忙驅趕。


    「哈丹巴特爾的英雄吆~」那個女人低著頭輕快的唱出一個小調。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穿透轎簾飄入門侍郎的耳內。


    「停轎,停轎。」他迴過神忙喊道,微微掀起簾子,有些遲疑迷惑的看過來。


    那賣水女子將貨擔放下來,解下腰裏的大紅汗巾子,掀開帽子上垂了的涼紗,露出一張青春亮麗的臉。


    如果秋葉紅此時恰好路過,就能一眼認出這個女子,是她千防萬防的春花姑娘,一定會狼狽而逃。


    而今天的秋葉紅,也的確有些狼狽。


    其實她早早的就到了比賽場地,還沒來得及到太皇太後跟前問安,就被一個內侍叫住了。


    「….世子說,借郡主的狗去跟狼比一比……」


    秋葉紅立刻急了,昨日李青曾派人說借多多,問他做什麽,也沒說,秋葉紅便一口迴絕了。


    沒想到一大早竟然沒經她同意,就把狗給牽走了。


    「比什麽?」秋葉紅瞪眼道。


    「春暉園有欽察汗國人帶來的兩頭狼,世子說,看著還不如狗呢,所以找條狗跟它比比…..」內侍小心翼翼的說道。


    真是太胡鬧了,話沒說完,秋葉紅就氣勢洶洶的問了方向,追了過去。


    才進了春暉園,就聽到狗的狂叫,除了多多,也沒別的狗能發出這樣虛張聲勢的叫聲了。


    「喂!」秋葉紅循聲過去,就見一出籠舍前,站了好幾個人,李青負手站在一邊,多多狗正隔著鐵柵欄,沖籠內狂吠。


    「….什麽狼啊…跟個羊似地….」李青笑道。


    站在籠子前的兩個欽察汗國人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自看到多多狗時,麵色就不是很好。


    「這位小爺,快把狗牽走,這狼病著,能有什麽精神,你莫要在此添亂。」周醫官冷臉不悅道,一眼看到走近的秋葉紅,臉色更加不好,哼了聲,扭開視線。


    看到主人來了,多多狗越發叫的厲害,得意洋洋的搖著尾巴,用大爪子將鐵柵欄拍的啪啪響。


    「你這個欺軟怕硬的…」秋葉紅順手敲了它的頭,將它拽下來,一麵看了眼籠子的狼。


    這是兩隻典型的成年雄性草原狼,耳腳腿毛色灰白中略顯淡黃,肩頭尾部毛色則純黑,體型不算大,此時對頭臥在地上,眯著眼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似乎對於外界的挑釁一無所知。


    但對於一個動物園的獸醫,秋葉紅可不認為這兩頭狼,果真如她們動物園圈養的那些狼一般溫順。


    這種狼是有名的機會主義獵食者,它們適應能力強,最擅長潛行偷襲,是狼種類中最狡猾的一類。


    「叫,人家一嘴就能咬斷你的脖子,到時候,看你還怎麽叫。」秋葉紅扯過多多狗,低聲訓斥。


    這話多多狗很不愛聽,縱了縱醜唿唿的肉鼻頭,顛到李青腿邊蹭了蹭。


    「你知道什麽,小姑娘家家的,聽人說狼就害怕,我瞧,還不如多多狗呢。」李青笑嘻嘻的說道,一麵順著多多狗的頭,沖那傻站著不言不語的欽察汗國人喊道,「哎,哎,放出來,打一架比比唄…..」


    一隻土狗跟草原狼打架?秋葉紅可不敢想像,瞪了李青一眼,扯著多多狗的繩套就要走,跟周醫官打個照麵。


    「郡主。」周醫官不鹹不淡的拱拱手。


    「周大人。」秋葉紅也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這次將活羊喂喂它試試。」周醫官轉頭就不理會她,對身後兩個抬著一隻整羊的小廝道。


    小羊被捆住了四隻,咩咩的叫不停。


    多多狗聞到鮮肉味,啊嗚一聲就撲了過去,嚇得兩個小廝大叫一聲扔下羊就跑了。


    周醫官鐵青著臉,哼道:「這可是專為欽察汗國貴人的狼的餵食,雜種狗站遠點….」


    秋葉紅聽了就不高興了,罵誰呢這是?


    「多多。」秋葉紅一把抓起地上的繩子,將撲到羊身上張嘴咬的多多狗拽住,看了一眼那羊,似笑非笑的道,「乖,咱們可不吃這有病的羊,省的沒病也吃出病來…..」


    這話把周醫官積攢了幾天的火,一下子就點著了。


    自從接到診治這頭狼的命令,他已經在這臭烘烘的籠子前蹲了一天一宿了,半點端倪也沒看出來。


    對,看出來,這可是狼,真正的野狼,可不是那些牛馬大牲畜,能讓他周醫官看口色診脈,光走近就夠慎得慌,你讓他把手伸進狼口裏?做夢呢吧。


    秋葉紅這話就刺到他敏感處。


    「郡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周醫官搜的轉過身,撚須說道,「說本官餵給貴人的狼病羊,這個罪名本官可擔不起。」


    這老小子不會真的看不出來吧?秋葉紅哈的一聲,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將多多狗往李青手裏一塞。


    「周大人,」她做出誇張的樣子,指著咩咩叫的羊,「這頭羊明顯的是有蟲病,你還敢讓狼吃?豈不是也要吃壞了狼?」


    蟲病?你哪隻眼看出蟲病了?


    「這是我親自挑的羊,郡主這意思是我學藝不精了?」周醫官冷笑道。


    「這可不是我說的。」秋葉紅撇撇嘴道。


    「餵狼去。」周醫官一揮手,吩咐道。


    站在一旁的小廝忙上前托羊。


    「慢著,不能喂!」秋葉紅抬手製止道。


    於是爭論就這樣發生了,兩人一言我一語,由這頭羊有沒有病,論辯到各人的家學淵源,再說到某某以權謀財某某心存妒忌估計刁難等等。


    隻讓一旁的李青聽的目瞪口呆,繼而捧腹大笑。


    內侍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吵得不亦說乎的二人,看到皇帝和欽察汗國的王爺出現在眼前,秋葉紅與周醫官都忍不住打個寒戰。


    眾人忙拜見萬歲以及王爺。


    「這是怎麽迴事?」皇帝帶著幾分不悅逐一掃過周醫官,秋葉紅,最後落在李青身上。


    秋葉紅和周醫官很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決定內部矛盾內部消化。


    「迴陛下,郡主(小女)沒見過,過來看狼。」他們齊聲答道。


    李青卻在此時站出來,將方才的事唧唧呱呱的講了,一麵說一麵笑,包括二人之間扯遠了互相指責都一字不落的描述了。


    這小子的記性也太好了!秋葉紅忍不住翻個白眼。


    「去,找藥蜜庫的王華彬來,讓他定奪。」皇帝沉臉道。


    秋葉紅倒有些意外,王華彬竟然這樣有名?皇帝說起來很熟悉的樣子。


    「你帶郡主退下。」皇帝看了眼李青,淡淡道。


    李青忙低頭應聲,一手牽起多多狗,一手招唿秋葉紅。


    「這位姑娘…」一直含笑不語看著他們的吉雅賽音王爺突然開口說道。


    讓已經低頭抬腳要告退的秋葉紅停下了腳步,微微抬眼看過去。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這位王爺,到忽略了他身上華麗的配飾,看清那與中原人不同的異族麵龐,神情和藹清朗,此時麵色帶笑,笑容從黑漆漆的細眼湖水般蕩漾開。


    「這位姑娘….」他接著說道,一麵伸出手,「你也懂獸醫?」


    握手嗎?現在他們就已經流行握手禮了?


    看著他修長的手伸過來,秋葉紅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後退一步。


    「這位姑娘,你可能看看我的赤那?」吉雅賽音王爺伸出的手畫了個優美的弧線,綴滿寶石的袖口盪起一片金光,指向籠子裏。


    「我?」秋葉紅怔了怔。


    「治好了….」吉雅賽音王爺看著她,一臉的笑,道,「治好了,給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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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這次字數多一點,讓大家久等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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