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婦人真心的待自己好,秋葉紅便一笑,挽著她的手道:「人人都忙,偏你說閑。」


    「我一早就守在這裏,隻怕錯過你,一轉眼還是錯過了…..」宋嫂子審視著她的臉色,拍著她的手道,「可是覺得委屈了?」


    秋葉紅便嗬嗬笑了,搖頭道:「沒有,就沒想著該得到什麽禮遇,何來委屈之說。」


    宋嫂子便鬆了口氣,拉著她進了院子,這邊是另一個宴席場所,在座的婦人穿著打扮明顯要次於那邊的夫人小姐們,秋葉紅一眼掃去,模糊認得幾個是大雜院裏的人,其中就有那個把他們當仇人看的胖婦人。


    看到她過來,那胖婦人眼睛亮了亮,先是狠狠的撇了秋葉紅一眼,迴身就拉著另一個胖婦人唧唧咕咕的說了幾句話。


    那婦人便有些愕然的向這邊看來。


    這是一個大約三十四五的婦人,生的矮胖,擦了厚厚的粉,戴著兩個金墜子,穿著一件不和年紀的果綠色圓領直身襖。


    這是….秋葉紅覺得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那婦人已經開始提高了嗓門,扯著自己身上的衣角讓人看,「……瞧瞧……光這個就給兩身….我隻說我老了穿不得……還要給…..再瞧瞧我的金墜子……老了老了,倒俏了…..」


    一麵說一麵有意無意的斜了秋葉紅一眼。


    席上的婦人們便都笑了,有艷羨也有撇嘴不屑的。


    「你不認得她了?」宋嫂子見秋葉紅歪頭去看,便低聲笑道,「她就是張大嫂子,保良的娘。」


    是她啊,秋葉紅點點頭,便又看了兩眼,保良長的跟她可是不像。


    宋嫂子見她目光還留在哪裏,心裏便誤會了,隻當她不自在,忙拉她在席尾坐下,一麵道:「…..你別看她說的熱鬧…都是騙人的…..我親眼見了,那金墜子衣裳是她自己偷偷從臨安買來的,她倒想讓人家給…都去了四五迴了,連門都不讓她進…說的好聽,隻怕連媳婦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


    「..怪可憐的…」秋葉紅忍不住嘟囔一句,又看了眼那婦人,見她依舊大說大笑,不由嘆了口氣。


    「可憐?姑娘這個樣好心的人有幾個?」宋嫂子冷笑一聲,「她放著好心的人不要,一心攀高枝,那高枝上的人有幾個好心的?一心指望自己跟著享富貴,到如今連兒子麵也見不到……。」


    「入贅也不能不讓見吧?」秋葉紅不解的問道。


    「你不知道,我卻是知道,那臨安王家的姑娘,出了名的厲害……」宋嫂子笑道,「她一心瞞著人,卻不知道人都傳遍了,那一日上門去被趕了出來,保良偷偷塞給她幾個錢,被那媳婦知道了,讓人追了二裏地愣是要了迴來…..將他們母子罵的那個狗血噴頭…..」


    秋葉紅心內嘆了口氣,保良那個孩子…….


    正說笑著,聽外邊一陣亂跑,幾個使喚婆子不敢怠慢,忙探頭去看,不多時迴來了,笑得前俯後仰。


    「……書貴牽了馬剛到門前,正是二姑爺家的人下馬呢,好巧不巧的那馬就尿起來…這個馬一尿,引得好些馬都尿起來…….門前都亂了套……氣的大老爺罵了二老爺罵….書貴抽了馬幾鞭子,自己也被抽了幾鞭子…往馬圈哭去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真是丟臉…該,誰讓他日常張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誰!」


    那個書貴,就是方才角門那遇到的漢子,秋葉紅聽了也抿嘴笑了,再過一時,就見許多丫頭們亂跑,嚷著看新姑爺去了。


    「咱們吃,別管別的。」宋嫂子給她夾了菜,低聲笑道。


    「是。」秋葉紅點點頭,二人笑著吃起來,遠遠的聞得那邊院子裏爆竹連連,鼓樂喧天。


    席上很多人都去看新姑爺進門了,宋嫂子便撿了好些菜給秋葉紅裝了一盒子,秋葉紅望著她撿了這個又撿那個,嘴裏嘟囔著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心裏熱糊糊的,想起小時候跟姥爺在農村去紅白事上混吃混喝的場景。


    「…沒什麽熱鬧看,姐兒早家去歇著吧。」宋嫂子將盒子給她包好,親自往外送。


    「閑了我來看你….」秋葉紅說道,起身往外走。


    剛走到後角門,就聽有人在後喊她名字。


    「慧姐兒,小大姐兒…..」


    迴頭一看,竟是鍾大夫。


    「我正說找你去….原來你在這裏……」鍾大夫緊走了幾步,喘著氣道,「…請教小大姐兒來看看,這匹馬病的古怪……。」


    宋嫂子知道秋葉紅的職業,聽了也不以為怪,反而有些驕傲。


    看看,這姑娘真能幹,這麽老的一個大大夫竟然還要恭敬的請教她。


    跟著鍾大夫過來的除了馬棚裏的小丁哥,別的人都不認得她,見鍾大夫恭敬的對一個小姑娘說請教,都驚訝的瞪大眼。


    這個小姑娘穿的這麽好,長的很漂亮,往人堆裏一站,誰都要當大家姑娘看,怎麽能跟她說牲口的事?鍾大夫該不是老眼花,認錯人。


    別讓這小姑娘惱了,啐他一臉,幾個小夥計就忙拉鍾大夫。


    「慧姐兒!」小丁哥樂滋滋的跳出來,「我早說你在這裏,鍾大夫還不信,快跟去看看吧,馬棚裏都亂了套,到了時辰走不了可就壞了大事了!」


    見小丁哥這樣說,幾個夥計都愣了。


    「好,我去看看。」秋葉紅笑著點頭應了,抬腳跟著小跑的小丁哥往馬棚裏去了。


    馬棚裏站著七八個人,都急得臉紅脖子粗,其中那個叫書貴的蹲在大樹下,正被一個年長的管事訓的不敢抬頭。


    「鍾大夫….這麽快就請了你師傅來?」見到鍾大夫這麽快迴來,一眾人忙迎了過來,探頭往他身後看。


    卻看不到花白鬍子年紀更大的老頭,隻有一個幹幹淨淨花朵一般漂亮的小姑娘跟著。


    「來了,來了。」鍾大夫點頭道,一麵將秋葉紅一讓,「小大姐兒,這邊來看。」


    滿院子的人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吆!這不是慧姐兒!」幾個老馬夫認出秋葉紅,都拍著腿低聲道,「好厲害,竟然被鍾大夫稱為師傅?」


    不理會院內人的驚訝,秋葉紅已經走到一匹欲臥不臥,打尾爬地,屢做排尿姿勢的棗紅母馬跟前,正是差點踩到她的那匹馬。


    「……..先是淋漓尿不盡….我放了百會大胯血….又灌了瞿麥散…到如今,反而尿不出…..」鍾大夫將病情以及診斷用藥說了。


    秋葉紅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怪有些捨不得的,不過也沒辦法了,挽起袖子,診脈看口色,道:「…..這馬是排尿時,猛遭鞭打,滾轉跌仆,牽轉了膀胱所致……」


    聽了她這話,眾人都看向書貴,書貴被罵的實在不服,再看是這個小姑娘,立刻就跳起來,道:「……胡說!那匹馬沒打…也…也這樣…」


    他的手指向馬棚裏另一匹棕黑母馬,見秋葉紅看過來,鍾大夫也點點頭,示意他說的對。


    秋葉紅白了他一眼,走過去看了,才道:「…這匹馬是負重奔跑,大汗淋漓,偏又喝了冷水,冷熱相聚,致使小便不通….雖然起因不同,但病症一樣。」


    「咦,這小姑娘說對了!」幾個明顯的衣衫不同不是這家人的小廝驚訝的道,一麵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頭,「是我們疏忽了,讓它吃了冷水,倒錯怪到這位兄弟身上。」


    書貴沒想到隻言片語就解了自己的冤屈,頓時大喜。


    「那倒罷了,隻是二老爺這個,全都怪你!」管事的瞪了他一眼喝道。


    書貴嘿嘿笑著,連連認錯。


    「為何我用藥不見效?」鍾大夫撚須不解的道,「瞿麥、滑石、石葦、車前子、木通、梔子……並沒有錯啊?」


    「你用的對,」秋葉紅笑道,一麵招手叫小丁哥,一麵道,「瞿麥散正對胞轉之症,隻是不該放血,應該**…..小丁哥,你去幫我找一根……」


    「南瓜藤對不對?」小丁哥一蹦三跳的就要跑。


    「迴來!」秋葉紅大笑道,「不是南瓜藤,是青蔥,再拿些細鹽過來。」


    小丁哥吐吐舌頭忙一溜煙的跑了,不多時拿了一把青蔥過來。


    一眾人都聚攏過來,好奇的看她要怎麽用。


    秋葉紅撿了一根青蔥,沾了細鹽,走到兩匹馬前,伏下身,將青蔥插入二馬尿道,再抬頭,見身旁一眾漢子都目瞪口呆的紅著臉看自己。


    氣氛格外的尷尬。


    「尿了…..」小丁哥大喊一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果然那匹馬都尿了出來,眾人才鬆了口氣。


    「瞿麥散已經吃過,就不用吃了,再開服滑石利尿散吃就好了。」秋葉紅繃著臉不看眾人,低頭接過鍾大夫遞來的紙筆,忙忙的寫了,就告辭。


    「送,送小大夫…..」管事的人迴過神,忙招唿小廝,再看秋葉紅已經逃一般走遠了。


    其實秋葉紅原本沒什麽感覺,都是被四周的人看的。


    聽說這個時代,男大夫都不能給那些深閨的女人們看病,看病也是隔著簾子,莫非獸醫也得分診公母牲畜?


    自己方才的動作,真是不能細琢磨……秋葉紅越想越好笑,便忍不住笑出聲。


    「哎!喂!」一個男聲在頭頂響起。


    秋葉紅隻顧著笑,沒有理會。


    「喂!那個誰!…….富慧娘!」聲音又一次傳來,比方才的聲音還要大。


    竟然喊自己?今天可真是奇怪,這麽多人找自己啊。


    秋葉紅聞聲抬頭去看,她正走到後院與二院的交界處,一道花牆隔開了兩個院子,這邊是馬棚,那邊是姑娘們的小花園。


    此時花園的門口正站著一個麵帶驚訝的男子,穿著雪青色長袍,束著玉帶,相貌堂堂,隻不過此時他的嘴有些失態的張著。


    「段公子?」秋葉紅愣一愣,因為距離有些遠,眯著眼看了一會,才試探的問道。


    「你……你…….」段公子似乎也是因為她這一聲詢問,才確認自己沒認錯人,嘴巴張得更大了,幾步就走了過來,「你怎麽在這裏?」


    秋葉紅撲哧笑了,歪頭反問道:「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到古代當獸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希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希行並收藏迴到古代當獸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