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富家大太太提的事,秋葉紅睡了一夜就拋到腦後去了,這種她人為意誌可以控製的事,實在算不上事。


    對她來說,富文成急著搬家才是大事。


    買房子?那是不可能的,租房子,錢也不夠。


    「慧姐兒,你確定這個能入藥?」兩日後的清晨,胖哥拿著那一包土茯苓問道,「這個從沒人用過的……。」


    掌櫃的意思是扔掉,藥可不敢亂給人吃,咳,就算給牲畜也不敢。


    秋葉紅正望著街上發呆,如今她的工錢由原來的一百五十文,長成了五百文,掌櫃的並且保證隨著藥鋪生意的好轉而適度增加,對於他們父女二人來說,這些錢能保證不餓肚子了,但租房子還是不夠的。


    秋葉紅望著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鋪住宅,思索自己的工錢什麽時候能漲成一個月二貫銅錢,那樣一年半載的攢起來,買個陋室也是有希望的。


    「沒關係,吃不死人的,你放心,留著,這個藥大有用途的。」秋葉紅迴頭笑道。


    胖哥這才猶疑的將這包藥放到櫃子裏,接著又興奮的問:「慧姐兒,這是過了三日了,今日該去知府驛站看那大老爺的馬了吧?」


    那日驛站診馬時臨走那老僕意外的賞了他幾個錢,這是胖哥從醫揀藥以來,從沒有過的事,簡直跟撿了金元寶一般,樂的一天都沒合住嘴,這兩日還時時掛在嘴上念叨。


    「哦,過了午再去。」秋葉紅伸個懶腰,絲毫沒覺得有失姑娘身份,而胖哥也絲毫不在意。


    這幾日好歹有生意上門了,黃掌櫃進進出出的臉色好了許多,因為小乙哥嘮叨的話太多,便打發他上街到熱鬧的地方宣講他們濟人堂,對了,如今不叫濟人堂了,改做「秋葉堂」。


    這個名字是秋葉紅起的,聊以紀念那曾經夢幻般的繁華前生。


    因為還不知道那膏藥的功效如何,黃掌櫃找人做好的「本堂秘製接骨愈筋膏藥」幌子隻放在堂內。


    「小大姐兒,我取藥來了。」鄭大石帶著一個愣頭愣腦三十多歲的漢子邁了進來,他家的豬已經大好了,如同再撿了一條命一般,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


    「我昨日看過了,再吃兩服藥便停了吧。」秋葉紅點頭道,一麵又酌減了藥量,寫了讓他取藥。


    「你就是那個小獸醫?」跟在鄭大石身後的漢子粗聲粗氣的說道,說著話伸手在腿上抓了抓,竟掏出一物往秋葉紅桌案上一甩。


    秋葉紅畢竟是個姑娘家,不由嚇的往後一躲,那漢子便哈哈笑起來。


    「這位客官,你要看病?」秋葉紅麵上帶了惱意,說道。


    「好啊,你敢罵我是畜生?」那大漢喊道,將髒乎乎的鞋腳往條凳上一踩。


    鄭大石看到了,忙有些尷尬的跑過來,道:「老二,不可對小大姐兒無禮!」一麵忙向秋葉紅陪笑道,「這是我鄉下的表兄弟。」


    「就是你這個小姑娘治好了我哥家的豬?明明是個小孩子嘛!」那漢子扯著嗓門笑道,「依我說,撞了運了吧?鍾大夫看了好幾天,本來就要好的,偏要換人接著治去,撿了好處罷了!」


    受到質疑,這種事對於醫生來說很常見,秋葉紅隻撇了撇嘴又坐下來,不予理會,任他在哪裏大放厥詞。


    「那你的藥還要不要?」胖哥看不過眼,有些憤憤的問鄭大石。


    鄭大石瞪了一眼自家兄弟,忙笑著接過藥,口裏說著賠罪拉著他就要走。


    「哎,我家裏也餵的幾頭豬,瘦得很,小大姐兒給個法子唄?」那漢子不走,接著站在秋葉紅桌案前抓胳膊撓腿。


    「走吧,別胡鬧,你家豬吃得少自然瘦,又沒病!」鄭大石瞪了他一眼,拽著要走。


    那漢子便嘿嘿笑了,道:「我家豬沒病,我就是看看小大姐兒能給看出病來不?」


    胖哥聽了更是生氣,若不是看那漢子身高馬大的,就要出來推搡他。


    「有病,怎麽會沒病?」秋葉紅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書,伸出兩個手指在桌案上撚了兩下,又一吹,抬頭不鹹不淡的道。


    「有病?」鄭大石和那漢子都一愣,本已經轉身的漢子便猛地轉了迴來,又將腳放到條登上,問道,「你說,什麽病?」


    「你伸出手,我先號個脈。」秋葉紅也不笑,繃著臉道。


    聽了她這話,胖哥先撲哧一聲笑了,鄭大石裂了裂嘴,忍著沒笑。


    「你說我家豬病了,給我號什麽脈!」那漢子瞪眼道,一麵收迴自己下意識伸出的手。


    「你是豬的主人,豬不在,我看你也能看的出來。」秋葉紅依舊繃著臉,一副認真的樣子,「你信還是不信?」


    見她這樣,莫非不是在逗這個漢子?胖哥和鄭大石都好奇的看著不說話了。


    「好,讓你試試!你若是說不上來個一二,別怪老子砸了你的店!」那漢子粗著脖子說道,一麵將紅黑的手放在書上。


    「小大姐兒……」鄭大石有些尷尬的張口要阻攔,自己家的兄弟他可知道,腦袋一根筋,說道理也說不明白,倒是真要鬧起來,他可拉不住。


    秋葉紅已經泰然的伸出手指,開始號脈,一麵微微歪著頭做思考狀,一麵道:「….脈浮…最近是否寢食不安……被毛脫落…..不思飲食日漸消瘦之症?」


    聽見她如此說,店裏的胖哥以及堂外看熱鬧的幾個閑人都轟然笑起來。


    「你怎麽知道?」那漢子驚訝的喊道,竟沒在意她口中將自己是否與豬混為一談。


    「無妨,」秋葉紅收迴手,嘴邊才隱隱顯出一絲笑意,「我給你寫個法子,你迴去按著做兩次便好了。」


    說罷低頭寫了,那漢子將信將疑的接過,他也不識字,就讓鄭大石念道:「鮮桃葉兩斤,加水煮沸,冷卻濾液,洗豬身兩次。」


    「你耍我呢!這能治什麽!」那漢子紅著脖子臉喊道,被裏外看熱鬧的人笑得有些燥怒。


    「你且去試試,洗兩次,豬還是不吃食的話,你再來砸我的店啊。」秋葉紅含笑淡淡道。


    見她這樣,方才又說對了自己家豬的狀況,那漢子便猶疑起來,鄭大石便將他一拉,低聲道:「小大姐兒卻是好技藝,你試試又何妨?桃樹葉子又不花錢。」


    「我且試試,要是豬還是吃的少,我還要迴來砸你店!」那漢子兇兇的說道,這才拿著方子跟著鄭大石嘟嘟囔囔的走了。


    到這時,秋葉紅才笑了。


    「慧姐兒,」胖哥忙問道,「那漢子家的豬真的有病嗎?」


    秋葉紅點頭笑道:「自然有病,豬本性吃食不倦,哪裏能隨意不消吃食的?」


    胖哥就瞪大了眼,滿眼崇拜的看著秋葉紅,道:「慧姐兒,你真乃神人!」


    剛端著茶吃了一口的秋葉紅一口嗆了,連聲咳嗽起來。


    「真的隻號主人的脈,就能知道養的牲畜的病?這一手好技藝你教教我吧。」胖哥雙眼冒光的接著說。


    「我哄他呢!這世上連懸絲診脈都沒有的事,哪裏能隔山打牛!」秋葉紅咳了幾聲,笑道,「我是猜的。」


    「猜得?」胖哥幾乎掉了下巴。


    「那個人進來後,不時在身上抓撓,還往我桌子上扔了一隻虱子,我看了正是豬虱,如今這個時節,陰潮悶熱,正是豬虱易發時,生了豬虱,豬自然不思飲食日漸消瘦。」秋葉紅笑著解釋道。


    胖哥這才恍然,一麵又嘿嘿笑了,自然是想到秋葉紅方才故作玄虛的逗那漢子玩。


    過了午給黃掌櫃說了去瞧那匹馬,因為小乙哥不知道雲遊哪裏去了,隻得留下老大不情願的胖哥在店裏,秋葉紅一個人背著藥箱去了。


    徑直到了驛站門口,通傳了,又是那個老僕接了出來,整張臉笑成一朵花。


    「這位小大姐兒,可真好手藝,隻用了一副膏藥,馬兒就輕了許多,昨日也肯吃草料了。」老僕一麵帶她往裏走,一麵笑道,「馬兒肯吃了,咱們公子也終於能吃了。」


    秋葉紅便忍不住笑了。


    「楊伯,你又編排我什麽呢?」段公子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秋葉紅忙收住腳轉過身去施禮,而那老僕隻笑道:「哪裏編排公子你,我是誇小大姐兒手藝好呢。」一麵想起什麽似的,拍頭道,「公子,小大姐兒這般小就學的這麽好,要是再跟著齊師傅學學,一定了不得。」


    「倒提醒了我,」段公子看向秋葉紅,笑道,「慧姑娘這樣的,齊師傅一定喜歡收你當徒。」說著微微皺眉,試探道,「隻是,慧姑娘可願意離開故土,到京城去?」


    雖然知道歷史博大精深,前輩能人無數,但秋葉紅的理想隻是養家餬口而已,並沒有成為揚名天下聖手的誌向,也自然沒什麽興趣拜師,再說又不是三歲小孩,給個糖就能讓人拐了去,忙謝過推辭道:「多謝公子好意,我哪裏會什麽,不過是跟人胡亂學了一些罷了。」


    段公子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多說便點頭一笑,跟著來到馬棚,秋葉紅解開夾板看了看,又換了膏藥,上了夾板,問了幾句飲食,便點頭笑道:「公子明日再看,一定可以牽遛了。」


    「果真?」這聲疑問卻不是段公子,而是來自段公子身後。


    三人都去看,見是一個銀白圓領袍,束著暗紅五彩刺繡腰帶的青年公子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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