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南香半躺在地上,狼狽至極,抓狂地叫喊:“來人啊!來人!”


    隨行的宮人趕緊跑進來,將孫南香扶起。孫南香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徐芷道:“把這個以下犯上的賤人給我拖出去打!”


    徐琦站出來,“徐芷乃我妹妹,誰敢動她!”她朝門口一喊,殿外的嬤嬤宮女魚湧而入,她們平日頗受徐琦照顧,此時主子發話,豈會不從?紛紛站出來,將徐琦和徐芷護在身後,絲毫不畏懼孫南香的皇貴妃身份,與孫南香隨行的宮人對峙。


    孫南香隻帶了兩三個隨從,人數上就已經輸了一大截,偏生她不甘心,憤然衝到前麵,“你們這群奴才不要命了嗎!主子說話竟敢不聽?都給我讓開!”


    沒有人膽怯,前頭一個厲害點的嬤嬤出聲道:“永貴妃娘娘才是我們的主子。 ”


    孫南香作勢便要舉手掌摑。後頭徐琦發話:“攔住她!”


    兩個身形頗壯的宮女上前,架住了孫南香的手。孫南香掙紮不開,看向自己帶來的宮女,示意她們幫忙。那三個宮女猶豫,旁邊徐琦哼了一聲,犀利的眼神瞬間將她們嚇住,杵在原地再也不敢有所動作。


    徐琦拍了拍徐芷的手,使了使眼色讓她去裏屋的小櫃子取東西。徐芷會意,打開櫃子,裏麵赫然躺著一個荷包。取了荷包遞給徐琦,徐琦不慌不忙地打開荷包,從裏麵取出一塊金燦燦的銘牌。


    她一手持金牌,一手抓著徐芷的手,從人群後麵走出來,姿態高昂,盛氣淩人。


    “這是皇上特賜的掌事金牌,後宮諸事皆由我掌管。你要說我以權謀私也好,說我包庇親人也好,反正我二妹徐芷以及這昭陽殿的人,你休想動一個!”


    句句囂張,字字逼人。堵得孫南香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地念叨:“你.......”


    徐琦摸著肚子,走到她跟前,眼神輕蔑,“知道我肚子裝的是什麽嗎?是皇上的長子,是南國的下任皇帝!別以為封了個皇貴妃,就能為所欲為!我這人不懂理字怎麽寫,隻會護短庇親,你若敢動我二妹,我定叫你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孫南香徹底怔住,她原以為徐琦不過是個即將失寵的妃子,哪想到她竟還有這手,不畏位分不按常理出牌。她有氣無處發,隻得死死地盯著徐琦手上的金牌。


    徐琦倏地一下收迴金牌,嘲笑道:“你若想要,直接去找皇上,至於他會不會給你,那就是另一迴事了!送客!”


    孫南香跺腳,抓狂地離開。


    徐芷剛想謝謝徐琦,但見徐琦腳步不穩,差點摔倒。徐芷立馬扶著她,“沒事吧?要不召太醫來看看?”


    徐琦搖頭,手搭在額頭上,神情稍顯苦澀,“我歇歇就好。”


    徐芷攙著她往裏屋去,按好被角後,徐琦突然開口:“這陣子小心點,別被人抓住把柄。哥哥病了,那幫子大臣蠢蠢欲動,孫南香既然敢這麽囂張,背後定有人指使。”她頓了頓,想到了皇帝,眸中流露出悲傷的神情,安慰道:“隻要有哥哥在,徐家便不會倒。徐家不倒,我們便不用擔心。迴去寫封信給哥哥問候關心,他待你不薄。”


    徐芷點頭,陪徐琦又說了會話,天快黑的時候,告辭離開。


    迴了永安殿,徐芷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腦子裏一片混亂。原以為逃出了徐府,逃出了那人的桎梏,去哪兒都好。卻不想哪裏都有風波,無論她再怎麽想要過安逸平穩的日子,終歸是不得願的。


    今日若不是徐琦護她,憑她現在一個小小的女官身份,隻怕早就被孫南香以上位者的身份治死。


    說到底,她連名連姓都是徐家給的,離了徐家,離了徐方,她可能什麽都不是。


    目光觸及案上疊放的信,徐琦的話浮現耳邊,她猶豫半晌,最終抽出白紙,蘸墨提筆。


    這邊,孫南香怒氣衝衝地跑到禦書房求見皇帝,委屈至極地將今日的事娓娓道來,其中不乏添油加醋、惡意中傷。


    皇帝微笑著,難得出言好言安慰一番,打發孫南香迴了殿。


    孫南香一走,皇帝便立即命人傳召李徹。


    “事情準備好了嗎”


    李徹蹙眉,點了點頭,又道:“聽李四說,皇貴妃今日去找貴妃娘娘的麻煩了,不要緊嗎?”


    皇帝眸子一緊,流露出冰冷的神情,道:“她算門子的皇貴妃,不過是枚棋子罷了。”


    “皇兄為何偏偏找上她?”


    皇帝勾起嘴角的笑意,長而細的眼睛眯成一道縫,“還記得當日朕是被誰推入水中的嗎?”


    李徹立馬明白過來。


    徐芷的迴信寄迴徐府時,徐方有點不敢相信,直到拆開信看到她清秀的字跡以及最下方的落筆簽名時,欣喜若狂。


    他立馬提筆迴信,寫完一封後,琢磨用詞,覺得不妥,鋪開紙另外草擬。直到書房滿地都是廢紙團,他終是寫出了一封滿意的迴信。


    ——一切可安好?府中並無大事,吾體漸大愈。睦翠院金桂已開,特寄金桂三兩枝。


    他跑到睦翠院,親手折了幾株金桂,夾進信封。


    徐芷拿到信時,桂花香味四溢,染得信紙鋪滿甜甜的氣息。她最愛聞桂花的香氣,每逢十月,睦翠院叢桂盛放,清麗絕塵,濃溢飄香。待到月圓之夜,便可月下茗茶賞桂,好不愜意。


    徐芷輕輕嗅了嗅,拾起一株金桂,心情大好。想起以前徐方勝仗歸來,鎧甲未卸直奔睦翠院,那個時候她正斜靠樹幹做桂花糕,一眼未瞧他從千裏之外帶來的禮物。他又急又氣,索性命人摘了一樹的金桂,動作笨拙將花插了她一頭。


    徐芷想著便笑出了聲,選了株花枝飽滿的金桂,用剪刀修建後,夾於鬢邊,對鏡梳妝。


    孫南香自那日迴殿後,便再也沒有找過徐芷麻煩——她病了,病得連床都下不了。宮中禦醫診病,卻診不出個之所以然。隻道是心情抑鬱所致,好好調養方能痊愈。


    期間孫南香數次請徐芷過殿一聚,徐芷謹慎,每次都找借口推掉。直到這天,徐芷從昭陽殿迴來,發現孫南香早已在永安殿候著她。


    徐芷下意識轉身想要離開,說那時遲那時快,孫南香在背後喊住她:“徐姑娘。”


    徐芷無奈,硬著頭發給孫南香請安,想著還是到徐琦那邊去避避。


    剛抬頭,孫南香便親熱地走過來,想要挽住她的手。徐芷一躲,心中閃過不祥的念頭。


    “徐姑娘近來可好?”


    近似機械般生硬的聲音,一字一句像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徐芷看向孫南香,才瞧了一眼便愣住。


    先前宮裏傳孫南香大病,現在瞧她這樣,怎麽也不像大病中的人。雙頰酡紅,麵帶笑容,神采奕奕,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隻是,眼睛有點不對勁,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空洞呆滯。


    殿外的人早被孫南香打發走,徐芷不敢輕舉妄動,想著徐琦的話,告訴自己一定得沉住氣。


    “謝娘娘掛記。我忽然想起大姐那邊有事找我,娘娘若無事,便允我先行離開。”


    孫南香上前一步擋住徐芷的路,眸中黯淡無光,仍然盯著前方。“徐姑娘,我有事找你商量。”


    她雖是對著徐芷說話,但是目光從未聚焦過。這樣詭異的景象使得徐芷心中警鍾大作,恨不得早點離開。


    “娘娘改日再說無妨。”


    “嗬嗬。”孫南香笑著,笑容詭譎,像變了個人似的,語氣輕柔:“告訴你哦,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


    徐芷皺眉,心中有個聲音不停地叫嚷著快點離開。才邁出一步,孫南香忽然瘋了一樣笑起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徐芷不敢耽誤,匆匆往殿外去。


    忽然手被人抓住,徐芷以為孫南香還想糾纏,遂搬出了徐琦,頭也不迴地說道:“娘娘還是迴宮吧,若被我大姐知道你來我的宮殿,不知該作何感想。”


    “是、是嗎?”


    聲音哽咽,透著幾分痛苦與掙紮。徐芷蹙眉,禁不住好奇迴頭一看,卻被噴了一臉血。


    孫南香站在那裏,身子搖搖欲墜,臉上傻傻地笑著,嘴邊的血跡垂到下巴,往下延伸。


    “滴答滴答”,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發出脆耳的聲音。徐芷怔怔地移下,孫南香的手死死地捂住腹部,她的手裏赫然握著一把匕首。


    孫南香動作迅速抽出匕首,血從傷口裏濺出來,噴到徐芷的衣裙上。孫南香又笑了聲,仿佛不知痛楚一般,剛抽出刀便立馬又將刀子捅進腹部、一刀又一刀。


    徐芷僵了三秒,而後尖叫:“來人啊!”瘋了!孫南香一定是瘋掉了!


    孫南香迅疾地抓住她的手,將抽出來的匕首放在她手上,強迫她握住,而後重重地往前撞去,死死地抱住徐芷。


    “你看、你殺了我、多麽美好的日子。”孫南香湊到她的耳邊,虛弱地說道。


    立馬有宮人跑進殿,望見滿地是血的場景,驚得後退。


    孫南香用力推開徐芷,聲嘶力竭地喊道:“徐芷殺了我!是徐芷殺我!”


    話畢,她便往後倒去,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徐芷愣在原地,雙手是血,直到耳邊有宮女尖叫,她才迴過神,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兩三章。寫這文寫傷了,新文文案已開放,打滾求收藏。十一月七號準時開文,首更三章。治愈溫馨係,1v1,輕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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