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好看,好像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徐芷無奈,隻得喚紅香將煮茶的工具取來。


    紅香很快歸來,徐芷屏退其他人,隻留紅香一人在亭外守著。李徹歪著頭看她支起小鍋爐,舀了一盂雪水,又取出茶餅往火爐上烤,烤了一會,取出茶餅放入茶碾中,待篩選好茶葉後便放入早已煮沸的雪水中。


    她低頭專心煮茶,李徹盯著她露出一截的手腕,覺得皓腕如霜雪,一舉一動皆讓人覺得曼妙卻又不失嫻雅。


    他想,這樣的女子怎麽就偏生在徐府後院?


    徐芷將茶煮至三沸,最後將茶水慢慢傾入茶杯,雙手捧著遞給李徹,“王爺,請用茶。”


    李徹與她對上視線,她的眸子分明是冷漠的,可他硬是覺得那雙眼睛清麗絕倫。


    徐芷移開目光,假裝沒有看到他眼裏閃過的驚豔,直切主題道:“先前是我失禮,一時忘了禮數,還請王爺恕罪。”


    李徹怏怏地頗為失望,得,又迴到人前那個冷靜自若的徐二小姐了。


    “王爺,明人不說暗話,您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徐芷並不喜歡節外生枝,一切潛在的危險能免則免。李徹若真是揪住了她的小辮子,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李徹揚起笑臉,“你好像很緊張。”


    “王爺說笑,我為什麽要緊張?”徐芷臉上含笑,心中卻在磨刀,一字一句都像直接吼著你到底要怎樣。


    李徹笑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徐芷:“二小姐,你看這個。”


    徐芷接過來一看,臉色大變。這紙上條條寫著呂書生如何被人唆使,又是如何領著眾苦主到大理寺告狀,上麵明確寫出許升的名字以及事後呂書生接受酬銀一百兩,紙的末尾處,落了呂書生的親筆簽名以及紅手印。


    她原想著遠遠打發呂書生,便了了事,現在看來,她當初沒有狠下心殺人滅口,竟直接將自己的把柄送到他人手裏!


    徐芷第一反應便是消滅證據,剛動手指想要將紙張撕碎,眼前閃過一陣風,迴眸映入李徹的笑容,那據條已被他捏在手裏,動作優雅地收入袖中。


    “二小姐,我既然能讓呂書生寫出第一張據條,自然也能讓他寫出第二張據條。人在我手裏,我想他寫幾張,那便有幾張。”他笑眯眯地端起茶,低頭喝了一口。“二小姐還是想想怎麽討好我,這才是上佳選擇。“


    徐芷僵了一下,想到她被人拿住了把柄,且那人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威脅她,心中又氣又惱。她並未想過與李徹有任何糾葛,他是徐方的對頭,是老夫人千萬叮囑要遠離的人物。現在橫生出這樣的意外,無異於打亂她了整個計劃。


    “王爺想要我如何討好您?”她咬了咬唇,硬生生忍住心中的忿然。


    李徹溫柔一笑,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還沒想好。”


    這種被人掌握在手心裏,無法確定下步行動的感覺讓徐芷覺得煞是討厭,她再也忍不住,豁出去道:“堂堂王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


    李徹將茶杯放到一邊,雙手撐著下巴,湊近笑道:“我樂意。”


    徐芷別開頭,這哪是一國王爺,分明就是流氓無賴!她走她的陽光道走得好好的,突然殺出這樣一個人算什麽!


    “王爺何必多此一舉,不過是徐家的家事,用不著王爺操心。”


    李徹笑嘻嘻地答道:“我喜歡。”


    她氣鼓鼓的樣子看得李徹很是舒心,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第一次覺得臉皮厚是件好事。


    他看過去,見徐芷還在生氣,心中猶豫方才是否太過分,凝神想了兩句絕好的蜜語,開口道:“若是二小姐真心展開笑顏,定比春日的嬌花更令人目眩神迷。”


    “景王爺,你與舍妹在這做什麽?”


    徐芷聽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赫然發現徐方立在亭階,沉著一張臉,手上拿著馬鞭。


    李徹有些意外地起身,笑容柔和地朝徐方走去,“侯爺,別來無恙。”


    徐方閃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視線探在徐芷身上,徑直走過去拉起徐芷,“你跑到外院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這條規矩難道沒聽過嗎?”


    李徹攔住去路,笑道:“是我主動上門拜訪,與二小姐無關。”


    徐芷明顯感到徐方的手突然加大力道,抬眸一看,他冷著臉看向李徹,像是能將在李徹身上戳出幾百個洞來:“王爺上門拜訪,我過後自會親自招待,舍妹尚在閨中,不宜與王爺有過多接觸。”


    李徹抿抿嘴,還想再說什麽,轉眼徐方已拉著徐芷走遠。他聳聳肩,心想這對兄妹真是奇怪。坐迴去端起徐芷親手煮的那杯茶,放在鼻下聞了聞,笑意盈盈,果然好茶呐。


    徐芷一路被徐方拖著,他拉著她的袖子隻管往前走,他的速度略快,徐芷一邊擔心腳下的路,一邊加緊步子趕上他的步伐,走著走著,腳下一滑,往前傾去。


    徐方快速轉過身接住她,她止不住衝力,重重地撞在徐方的胸膛上,不敢喊疼,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


    徐方盯著她,突然手上一發力,扯了扯袖子,將她攬了過來,溫熱的手掌揉上她的額頭,“走路注意點。”


    他的聲音盡量溫和,徐芷卻還是聽出未消散的那股子生氣勁。她被徐方摟在懷裏,不掙紮也不出聲,乖順地任由他擺弄。


    徐方見她這般溫巧,突然想到方才李徹的那句調戲,心中蹭蹭地冒起無名之火,將徐芷拉入一處假山中。


    “比春日裏的嬌花更令人目眩神迷?我竟不知,你原來有這般傾國傾城的姿色。”他咬牙說著,身上彌漫一股殺氣。


    徐芷瞄到他手上來不及卸下的馬鞭,心中蹙地一緊,低頭道:“不過是打趣我的一句玩笑話,侯爺何必當真。”


    徐方眼眸倏地斂起,她自覺方才說錯了話,改道:“哥哥。”


    徐方驀地收緊手臂,一聲“哥哥”聽在耳裏,剛才的怒氣被衝散十之□。他低頭嗅她,懷裏滿是她身上淡淡的熏香,他突然說道:“你以前不是這麽喚我。”


    徐芷張嘴輕聲喚道:“方哥哥。”


    話音剛落,她的唇上落下兩片柔軟,霸道地將她所有的驚唿吞入腹中。


    他輕啃著她的唇,吸著她咬著她,一手捂著她的後背,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試圖讓她與自己靠得更緊,恨不得與她緊緊相連。


    她唿不過氣,拍著他的胸膛,一聲聲抗議卻被吞沒在他忘情的纏綿中。


    等到她胸腔中隻餘一口氣快要暈過去時,徐方終於舍得鬆開她,咬了咬她的耳垂道:“若有下次,我便直接在這裏要了你。”


    徐芷喘著氣,呆呆地問道:“什麽下次?”


    徐方眯起眼睛,眸子裏帶了一絲意亂情迷,說話時壓著些許怒氣提醒她,“景王爺李徹,不許再與他單獨見麵!”


    “我不認識他,見他做什麽?”她自是溫順地應下。


    這迴答冷漠且無情,徐方這才稍稍寬心,低頭看她。


    徐芷臉邊蕩起的熱浪還未消退,暈起兩團羞紅,低垂的睫毛映出扇形陰影,微微顫著。


    她少女嬌羞含情的模樣,他有多久不曾看到了?


    他情不自禁拂上去,修長的手指輕蹭上她的唇,一點一點地撫摸被他咬腫的地方,問道:“都做了這麽多次,連親個嘴都不會。真笨。”


    徐芷一窘,下意識抿了抿嘴,嘟嚷道:“誰知道你突然就湊過來……”她來得及反應嗎?


    她聲音細小,徐方卻聽得清楚清楚,心裏有個地方被撓得癢癢的,嘴角揚起笑意,俯身在她的額上印下唇印,這才滿意地執起手從假山後出來。


    “侯爺!侯爺!”衛新不知從哪裏躥出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侯爺你都不等等奴才,普通駿馬哪跟得上您的汗血寶馬?”


    他一愣,見徐芷也在,遂作揖行禮,“二小姐好。”


    徐方將手中的馬鞭丟給衛新,流行闊步向前,“你喊人過來伺候二小姐迴院子,我先去前廳招唿景王爺。”


    衛新應下,很快就有丫鬟婆子匆忙趕來,前頭跟著紅香,手裏拿著暖爐套子。衛新送到迴廊,抱拳道:“奴才就送到這,二小姐迴院罷。”


    徐芷看著他,突然走到他肩旁,低低笑道:“衛爺,侯爺可是一路從城外趕迴來的?”


    衛新猶豫著是否要迴答,抬頭見徐芷笑得純真,模樣讓人憐惜。心想,反正這是侯爺心尖上的人兒。遂答:“是。侯爺迴府匆忙,剛下馬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去了前廳。”


    徐芷道:“他迴來可是因為嫂嫂?”


    衛新愣住,這問題著實不好迴答。今日啟程迴府時,路上府裏探子來報說景王爺上府拜訪且與二小姐單獨會麵的消息,侯爺當即變了臉色,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路,將隨行的人甩在身後。


    雖說侯爺趕迴來是因為二小姐,但不可否認的是,侯爺迴府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徐薑氏。


    徐芷見衛新如此反應,潛意識裏認定徐方時因為要急著迴府處理徐薑氏,問道:“侯爺會將嫂嫂接迴來嗎?”


    衛新有些不知所措,想到徐方的打算,結結巴巴答道:“會……”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寫肉!好吧,就這麽辦,下章上肉。估計得要十一點多才更出來,大家別等了,早點睡,明天再來看。


    下章很重要,關於“徐方是否一個純粹的強奸犯”的命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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