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惠!


    她記得那張油畫上的女人清秀可人,僅僅是個半遮麵的背影,那也是傾國姿色,能將白紗裙穿的如此傾沉世間那是少之又少。


    “那和大少爺私奔的那個女人最後怎麽了?!”小茶好奇。


    封老太太不以為意,“當時發生車禍,駕駛司機和那個情人車禍全部身亡,而我大孫子脊柱受損,至今癱瘓在床上。”


    死了?!


    如果那情人真的是白芷惠,活著還好,死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誰能較的過死人的勁!


    “當初懷疑是白芷惠,為什麽不做個驗證呢?!”她不懂。


    封老太太瞪著大眼珠子唏噓,“那姑娘是個孤兒,唯一有關係的人就是我老二,老二不願相信她跟老大跑了的事實,他不做,其他人做也不行,所以沒人敢再提起這件事!”


    原來如此。


    封厲秋是有多深的執念,讓這件事永遠地成了無解之謎。


    小茶垂下眼瞼,眸底滲著無絲的落寞,心跌到了穀底。


    攥緊的手掌撐著德國毛毯上,因為太過用力,上麵的木馬標誌膈的她掌心出了清晰的紋絡。


    她不再做聲,封老太太突然意識到話題跑偏了。


    “咳,白丫頭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家老二還是要找媳婦的,我可把寶全都壓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給我掉鏈子啊。”


    老太太色內厲荏,一臉的認真。


    可小茶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


    挺起脊梁骨,她深吸一口氣,


    “奶奶,您是希望我嫁入封家還是想要我給封家生個孩子?”


    直至今日,她才發覺兩人的目的有異。


    封老太太俯身,一臉的深意,


    “兩者我都要!”


    額……


    這她恐怕是無能為力。


    “奶奶,僅憑著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對抗封家和葉家兩大世家,之前的約定怕是不能履行。”


    她不是沒有勇氣,卻很自知之明。


    以卵擊石的代價她承受不起,她不能冒險。


    封老太太見她如此坦誠,卻並沒有生氣。


    又抬起了高腳杯,比他想象的還要淡定,“簡丫頭,事在人為,有些事還是別錯過的好。”


    老太太像是個看透世俗的老者,盡管行事作風誇張無度,但骨子裏的沉穩是偽裝不來的。


    簡小茶下車後,心情極度複雜。


    車內的封老太太盯著那封褶皺的牛皮紙稿陷入沉思,徐老怪的親外孫女這個身份就足以讓簡丫頭抬起頭做人。


    她不會讓這枚金子就此被掩埋,褶皺的眼底全是精光。


    ……


    小茶迴去不大會,阿鈴和阿鈴爸爸就帶著卓卓迴來。


    三人玩的興致盎然,渾身是汗。


    小茶給他們打好了水洗澡,去掉身上的汙穢,一臉的吃醋的模樣


    “你們今天可夠浪喲!”


    他們出去爽了,把她一人丟在家裏。


    阿鈴脫掉衣服進入浴室,嗤之以鼻,


    “誰讓你跟個豬一樣,懶得動彈。”


    阿鈴爸爸翻看著手機裏的照片,一臉的炫耀,


    “小茶我跟你說啊,這迪士尼真是太好玩了,我們逛了夢幻城堡,還坐了旋轉木馬,你看你看!”說著,還拿著手機給她看。


    “媽咪,確實好玩,真的!”


    卓卓咧著的嘴巴像個大西瓜般也湊了過來。


    小茶眯眼看了看阿鈴爸爸的老版諾基亞手機,雖然畫質不清晰,但看的出來三人確實很開心。


    阿鈴爸爸帶著粉色米老鼠頭套不亦樂乎,少女心十足,而卓卓坐在假人大猩猩懷裏吐舌、剪刀手各種賣萌,看的出來他們確實玩的很開心。


    從卓卓出生到現在,她一次都媚帶卓卓去過遊樂場。


    這次也算是圓了他小小的夢。


    “你身體好了麽,就出去耍?!”她倒是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卓卓點頭,後麵的一戳頭發跟著搖晃。


    “我好啦!”


    他快速脫掉衣服鑽進他專屬的特質小木桶裏,開始泡澡。


    水裏麵小茶摻了藥,有殺菌的作用,碰到卓卓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很痛麽?卓卓。”小茶詢問。


    她放藥的手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藥量多了。


    卓卓點頭,


    “有點!”


    潦草地洗了兩下,卓卓便出來了。


    小茶拎著暖棉棉的厚實浴巾給他擦拭,裹在毛毯裏的小人老實地任她擺布。


    視線錯落在他胸前的那道傷口上,她的目光暖了暖。


    將他擦幹淨,小茶給他穿好衣服,卓卓又滿世界地跑了起來。


    阿鈴爸爸穿著大褲衩坐在木盆裏衝涼,小茶騰出手來就替他擦著後背。


    阿鈴收拾完了過來閑聊,


    “你今天一直在家裏來著麽?”


    小茶敷衍了事,


    “啊!”


    阿鈴從後麵一巴掌唿了過來,“少扯,樓下的二八車換了位置,你敢說你沒出去過!”


    什麽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小茶攤手。


    阿鈴爸爸洗完澡,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鍋包肉。


    酒足飯飽過後,他們三人又鬥起了地主,生活過的輕鬆又愜意。


    *


    一天後,考試大榜公告。


    雖然不是第一名,但結合上學期的成績,她年終成績足以獲得獎學金。


    考試序幕已落,小茶和阿鈴才安心地去上班。


    封厲秋似乎再也沒來過蘇荷喝酒,而她再也沒見過他。


    婚期將至,估計他應該是忙著籌備婚禮。


    她想如果最終結婚的人都不是他最愛的人,那麽也許他會選擇一個最有力的人結婚,葉百惠就是那個最有力的。


    這天賣了一晚上的貨,小茶正準備迴家。


    阿鈴爸爸卻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額頭上汩汩的鮮血直流,觸目驚心,碰上迎麵而來的小茶虛弱地摔了下去,


    “小茶!”


    小茶扶住他顫顫巍巍的身子,嚇得不輕,


    “叔叔,你這是怎麽了?!”


    然而她話剛落,跟在阿鈴爸爸身後一排的黑衣男子,他們手裏拎著的鐵棍上麵染著血水,這架勢是衝著阿鈴爸爸過來的。


    雖然小茶不明所以,但她還是將阿鈴爸爸護在身下,免受他們欺負。


    “你們想幹什麽?!”


    黑衣人為首的男子麵目猙獰,嘴裏叼著一根細細的牙簽咧嘴,


    “小娘們,你給我躲開,這老家夥欠收拾往我們的菜裏吐唾沫。”


    說著,男人就要一棒子揮上去。


    小茶挺起脊梁骨,擋了過去。


    男人力道不輕,打在她的肩膀上,鐵質棍棒敲到在骨頭上發出響脆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一陣震徹的聲響。


    小茶緊緊捂住自己的肩膀,疼的咬牙切齒。


    阿鈴爸爸扶著她搖頭,滿臉苦澀,“小茶,我根本就沒吐唾沫,我在廚房做菜,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我。”


    阿鈴爸爸的腳被敲折了一根,他是強挺著跑到這裏的。


    小茶相信阿鈴爸爸的為人,他幹了廚師這麽多年,從來就沒被投訴過。


    這群人明顯是有目的而來,根本就是惡意找茬。


    四周漸漸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小茶忍著劇痛,抬頭與胖子對視。


    “誰派你們來的,簡振江?”


    阿鈴和阿鈴爸爸都是老實人,和左鄰右舍相處都十分的融洽,這輩子都沒有什麽仇人。


    所以這群人肯定是衝著她來的。


    黑衣男人被他這麽質問,臉色大變。


    沒想到這小娘們還真厲害,居然一眼就識破了他們。


    黑衣男冷聲了兩下,左右而言他,


    “少他麽廢話,趕快賠錢,要不然我打死他。”


    小茶麵不改色微笑,“說我叔叔吐唾沫證據呢,不是你一麵之詞就能呈交給警察局的,咱們現在就報警,如果我叔叔沒幹,看他這傷勢你們屬於故意傷害,懂法的都知道,一旦判定罪名是可以判定有期徒刑三年以上的。”


    她明眸皓齒,麵對眾多威脅臨危不懼。


    浩浩蕩蕩的幾個大男人聽她這麽說,倒是害怕了。


    而這一幕恰好被剛上樓的封厲秋看到,他身後跟著馮奪和張少遠。


    男人的目光定停留在女人剛正不阿,色內厲荏的小臉上,黑眸眯了眯,停住了腳步。


    他終於還是碰著她了。


    黑衣人他們隻是收錢辦事,進局子不是他們想要的。


    幾人由原來的氣勢洶洶到腳步發虛連連後退。


    “小娘們,你威脅我?!”


    “那咱們就報警試試!”


    小茶手裏緊緊握著手機,按下號碼。


    黑衣人識時務者為俊傑,驚餘中冷聲道,“簡振江讓我告訴你,封厲秋和葉百惠結婚了,就不是你的靠山,你必須要嫁給白祁東,要不然他就對著你身邊的人一個個下手。”


    果然是簡振江!


    黑衣人說完,帶人離開。


    直到這群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裏,小茶才鬆開緊握著的雙手,跪坐在地上,手機上全是她的汗。


    轉身扶著阿鈴爸爸,兩人都身受重傷。


    孱弱地互相攙扶走向酒吧的休息室。


    封厲秋盯著她一人成功力抗數人,倔強堅強的模樣,視線在她匍匐的背影上挪不開。


    後麵的張少遠難得的一次沒說風涼話,“這小妮子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簡振江雇了這麽多人,硬是被她給擊退了。”


    要說一個成年的男子麵對這麽多人也會害怕發虛,她一個小姑娘居然可以這麽淡定自若,不得不佩服。


    封厲秋看著她消失在視線裏,沒有出聲,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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