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的男人還敢說她談冷血,兩年前他命人給她喂藥在她心裏永遠留下了結痂。


    她不會原諒他。


    小茶懶得辯解,推開車門要離開,手卻被他緊緊攥著動彈不得。


    “我要迴去了!”


    她恁是開口,強忍著態度。


    男人起了身,目光濯濯。


    就那麽肆無忌憚地盯著她,又緘默不言。


    “我已經陪你了,你還想怎樣!”女人轉瞬間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語氣來帶著些許的嬌嗔。


    他是寵辱不驚不能違背的主,硬來不行她軟著唄。


    男人炙熱的手放開,閉上眼繼續小憩。


    “再陪一會。”悠悠的嗓音不予置否。


    尼瑪!


    有完沒完了。


    禁錮解除,她想偷偷離開。


    光潔的車窗玻麵上卻滴滴答答染上了水暈圈,很快傾瀉而下的水柱隨聲而至,外麵居然下起了雨。


    小茶放在車門上的手停頓,這老天爺故意的吧。


    她要下車,它下雨。


    這不是捉弄她是什麽?!


    撅著小嘴悻悻收迴身子,一邊嘟囔,“怎麽連老天爺都欺負人。”


    男人沒出聲,涼薄的唇角卻勾出一彎弧度。


    天遂人意!


    小茶一絲不苟地盯著前麵,密如瀑布的雨水洗刷著車窗,水點剛剛散去,又被另一波水流衝洗掉。


    這樣反反複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


    她又沒帶傘,都到了家門口卻進不去還真是夠憋氣的,實在不行她就讓阿鈴爸爸出來應接一下。


    聽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小茶險些睡著。


    視線卻被車內後視鏡上的一個小物件吸引了過去,一個圓潤的銀質小懷表精致秀美,封厲秋居然用這樣的物件做掛件。


    斜眼瞄了瞄身側的男人,未醒。


    她伸手去摸了摸銀飾,比她的手還涼。


    輕輕按壓按鈕,懷表彈開。


    露出裏麵的表盤,還能走。


    表盤的蓋子上貼著一張照片,是兩個人。


    封厲秋摟著懷裏的女人,寵溺地看著她,一臉的幸福。


    那女孩子竟有些眼熟,仔細端詳她發覺正是封厲秋郊區別墅裏剛進門掛著的那副油畫。


    所以這才是他深愛的女人!


    不是秦舒默,也不是葉百惠。


    闔上蓋子。


    她低下頭,安靜如素。


    靠在車後座上,陷入深思。


    外麵的水滴聲並沒有要停歇的意思,纏綿不休。


    身側的男人傳來均勻的唿吸聲,像是睡著了。


    她有催眠的作用麽,坐在他身邊下這麽大的雨他都可以睡著?!


    封厲秋整整一個小時,她也靜靜地坐了一個小時。


    男人才睜開惺忪的睡眼,唿吸漸重,


    “我睡著了?!”


    “恩!”小茶將車內的溫度調低一點,撚著聲,


    “時間不早了。”


    沒丟下他一個人是於心不忍,既然他醒了,她也該走了。


    現在雨水稀稀拉拉,略小了不少。


    她拿著包包頂住,是可以擋一會出去的。


    勾起車門,準備出去。


    封厲秋卻漫過掛檔區泰山壓頂般靠了過來,“你這麽急著離開我在怕什麽?!”


    “我沒怕。”


    她故作穩定,這番場景倒是有些像兩年前的夜晚。


    雨夜的天,豪車裏,她被他壓在身下。


    “說吧,怎麽才肯放過我。”


    如此的行為不像是單純的讓她作陪,而是故意刁難。


    封厲秋迷離的眼眸藏著光芒,她似乎很抵觸他。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多呆一會麽?”


    “和你多呆一會就能生出錢來麽!”她話語涼薄,拒人千裏之外。


    封厲秋眼底的雲靄慢慢散去,他以為他們這麽久沒見,她沒迴想他,沒想到她竟然這麽薄情。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收迴身子,放開。


    小茶整理好衣服,恰好雨小,頂著包包加快了步伐。


    封厲秋盯著她淹沒在蒙蒙細雨裏的背影,拳頭重重地擊打在方向盤上,手臂觸碰到喇叭,一道震驚的車笛聲響徹在整個夜空。


    ……


    盡管雨小了很多,她有包頂著,可細雨綿綿,她還是被淋濕了。


    小茶身上濕了大半,急匆匆到家時。


    卓卓和阿鈴爸爸洗完漱正準備著睡下。


    卓卓穿著厚厚的熊貓睡衣,正在往臉上塗著改善皮膚幹裂的藥膏。


    “媽咪,你淋雨了?!”


    他過去就要抱她,小茶杵在玄關處將他推了迴來,


    “卓卓別碰媽咪,媽咪身上濕淋了別挨著你,快進去。”


    她怕卓卓會沾染上她身上的涼氣,受風感冒了。


    卓卓小身板不情願地退了退。


    小茶脫掉鞋子,換上幹淨整潔的衣服,阿鈴爸爸給她衝了一大杯泡了薑水的紅糖去涼。


    客廳的燈被熄滅,她抱著大水杯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擦完藥膏的卓卓蹭著屁股上來,甚是擔心的表情,


    “媽咪,你怎麽了,不開心麽?”


    他的小胖手搭上她的腿,一臉認真。


    濃濃的熱氣從她手裏的杯子散開,小茶抽出一支胳膊樓主他的小身板,臉上擠出笑容,


    “我沒事,倒是你傷口有沒有好點?!”


    卓卓的身子消腫後,他的皮膚開始變得褶皺,起先的肉肉上起了一層層薄薄的角質層。


    所以每晚他需要塗抹藥膏,才能防止肉再咧開出現新傷。


    新肉得到遏製,但舊肉依然存在,一時間還不能痊愈,所以卓卓現在隻要洗澡就還會有皮開肉綻的感覺。


    卓卓搖頭,“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他咧嘴,笑的沒心沒肺,十分的堅強。


    小茶手指撫摸上他結痂的傷口,他這樣的笑容可清理掉她所有的陰霾。


    兩人的頭抵在一起,在這無盡的夜裏互相取暖。


    “卓卓,都是媽咪無能,讓你承受這些。”


    她決定了,盡快手術治愈自己的病,然後離開。


    這裏他早已不想待。


    *


    在蘇荷躲避大雨的阿鈴,眼看著雨水越來越小,,她換好了製服正打算離開。


    在通往電梯的走廊裏,卻撞上了一道人影。


    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喝多了郝連成。


    “郝教授!你怎麽喝成這個樣子!”他四周都沒有人,阿鈴攙扶住他搖搖欲晃的身子。


    還沒見過這樣的郝連成。


    他整個身子都撐在她身上,嘴裏說著胡言亂語。


    “為什麽……不接受……呃……”剛沒說兩句就打了個大嗝,咿咿呀呀的根本就聽不清。


    這是喝了多少啊,最起碼一斤白的過去了。


    “郝教授,你這是怎麽了啊?”阿鈴不明所以。


    不開心,也用不著喝的這麽多啊。


    “我扶著您去車庫吧。”


    就他這個樣子怕是很難開車了,她還要給他找個代駕。


    阿鈴暗忖著。


    郝連成釀蹌中一把捧起她的臉,親了下去。


    “唔……”


    阿鈴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做,整個大腦全部空白。


    兩人靠在走廊的吻了起來,唇間是他好聞的氣息,阿鈴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心卻砰砰直跳。


    郝連成一邊親吻她的唇,一邊呢喃,


    “小茶,你為什麽要拒絕我?!”


    男人眸色裏黯然的神色盡顯,落寞傷心的表情模樣分外的讓人心疼。


    阿鈴聽到那一聲小茶,心碎了一地。


    他和小茶表白了?!


    還被拒絕了。


    而且他把她當成了小茶。


    下意識去掙紮,可她被禁錮的死死的,她根本就不是郝連成的對手。


    “郝教授!”推搡裏他們之間有了空隙,阿鈴喊了一句。


    沒想到人高馬大的郝連成居然被她一下推到在地上,整個人都翻了過去。


    “呃……”他發出吃痛的聲音。


    阿鈴又忙不迭地拽起他,“郝教授,您沒事吧!”


    迷迷糊糊的郝教授被拉扯起來,整個人眯眼不睜。


    “小茶,小茶!”


    都搞成這個樣子,他嘴裏還念念不忘地喊著小茶的名字。


    阿鈴隻能安撫他,“我先送您迴去,明天再找小茶。”


    這個時候她是多麽的羨慕小茶啊,為什麽他喜歡的人是她的好姐妹呢!


    阿鈴扶著郝連成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艱難又費力。


    ……


    把郝連成安全送到家,阿鈴打車迴去時,看著小茶摟著卓卓在沙發上睡著了。


    現在天氣涼,家裏的暖氣又不太好,她走過去叫醒他們。


    “小茶,迴裏屋睡去。”


    小茶本來睡得就不沉,被叫醒後,抱起睡得香甜的卓卓迴了裏屋。


    她出來上廁所,阿鈴正在刷牙。


    折騰了一天,彼此都累了,解決完準備迴屋睡覺。


    阿鈴卻在後麵欲言又止的,“小茶,我今天迴來之前碰到郝教授了,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喝的有點多。”


    小茶垂下頭,淡淡,“是嗎?!”


    他又迴去了!


    “小茶,有些事雖然我不應該說,但郝教授是個好人,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阿鈴點破不說破。


    小茶轉身摟著她的肩膀笑的不以為意,


    “我一直當他是老師,和咱們的教導主任一樣,根本不會考慮的。”


    她壞笑著,視線注視到阿鈴衣領上蹭到的紅酒漬,目光變深,


    “你什麽時候沾酒了?!”


    阿鈴低頭看了看,那是在郝連成公寓裏蹭到的。


    她送他迴去時,男人吵吵嚷嚷還要喝,她不讓,兩人掙扯中,酒就灑了出來。


    掩蓋著,阿鈴訕笑,


    “倒酒時不小心碰到的,快睡吧。”


    兩人分開,各自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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