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灣灣抬頭,對上那樣複雜眼眸的時候,還微愣了一下。


    李星辰突然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讓她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我?我能說點什麽?”


    藍灣灣不解,她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麽李星辰要這樣問她。


    搞的好像他分手了,她應該要跟他說點什麽,或者…


    慶幸什麽?


    “灣灣,如果我不需要那筆錢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在一起了。我一直都覺得,跟你一起相處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直都很快樂的時候。”


    李星辰柔軟的話語,一字一句打在藍灣灣心上。像是五味醋瓶翻,各種滋味混在一起,難受的無法言喻。


    藍灣灣的手垂在身側捏緊。


    她不得不承認,李星辰戀愛的時候,是有那麽一陣子,她挺神傷的。


    “那說不準的,師兄,誰都沒有本事去讓時光倒迴。你跟我說這些,我迴答不了你。不過,跟你一起相處的那段日子…


    我承認,我也挺快樂的。不過,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我們再說這些,不太合適。”


    藍灣灣垂眸,醞釀著詞匯,準備離開。


    李星辰卻抓住了藍灣灣的手,不容她掙脫。


    “據我所知,他根本就不愛你,也配不上你。顧鈺對感情優柔寡斷,總有一天會傷你至深,而且他跟年末…”


    李星辰還沒有說完,藍灣灣就被人拉起來,扯到了身後。


    顧鈺端著酒杯,眸光泛冷的看著李星辰。


    “我的人,輪不到你肖想。”


    李星辰是不屑跟顧鈺說話的,他自恃有才,根本就不屑於顧家的財產。


    他若是有一天成名,一定最先舍棄的,就是跟顧家的聯係。


    所以顧鈺出來的時候,他轉身就走。


    顧鈺握緊杯盞,喉結動了又動,最後開口:


    “那場刑事訴訟,水很深,我勸你三思而行。”


    “我的事,不要你管。”


    李星辰很快就下了船板,消失不見。


    藍灣灣盯著那抹背影,莫名有一絲傷感。很多年以後她才明白,那叫預感。


    “他跟你聊什麽,手都抓上了?”


    顧鈺等李星辰走了,才轉身,帶著幾分質問的問藍灣灣。


    “沒聊什麽,舊事,一些舊事。對了,你跟李星辰,到底什麽關係啊?”


    藍灣灣挽著顧鈺的手,整個人貼過去,像隻貓一樣。


    “別跟我轉移話題,說清楚!”


    顧鈺把藍灣灣推開,一雙眼睛含著霜一樣的瞪著她。瞪得藍灣灣發怯,就稍稍鼓了一下腮幫子。


    “就是,他說,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很快樂。”


    “你們在一起過?!”


    藍灣灣趕緊擺手,“沒有沒有,就是一起相處過,同學的種,朋友的那種,但不是男女朋友。你別多想!”


    顧鈺冷笑,“嗬,原來你跟他還是朋友。”


    藍灣灣拿捏不準顧鈺到底是吃醋,還是真的在生她的氣,亦或者兩者都有。


    她低著頭,幹脆不說話了,她怕越說越錯。


    “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要代替我的弟弟嗎?”


    “嗯。”


    “其實還有一個。”


    藍灣灣瞪著驚訝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你是…你是說,李星辰是你親弟弟?”


    “不是!”


    似乎是這個親字惹到了顧鈺,他突然厲聲反駁了一句,隨後手中的酒杯被捏碎,玻璃劃傷了手掌心。


    一滴滴鮮紅的血,滴在船板上,藍灣灣傻眼過後,趕緊拿過他的手看。


    “不是就不是,你發什麽脾氣,還要這樣虐待自己。”


    還好隻是劃傷,沒有玻璃在裏麵。


    顧鈺一把推開藍灣灣,“不要你管。”


    他扔下這四個字,轉身走了。


    藍灣灣被他推得不穩,朝後退了兩步,被服務生扶住才不至於摔倒。


    她的眼中,傷痛一閃而過。


    等服務生走了以後,她站在原地,吹了很久的海風。


    她跟顧鈺間到底是不平等的,顧鈺可以隨時丟下她就走,而她,做不到他那樣狠心。


    藍灣灣是被一杯酒潑到臉上,潑醒的。


    “你做什麽?”


    藍灣灣很平靜的把臉上的酒抹下去,她看著周水,曾經關係也還不錯的,周師姐。


    李星辰的前女友。


    “潑潑你這豪門世家名媛的囂張氣焰。”


    “是嗎,怕是你這個山村野丫頭,潑不滅我這囂張氣焰。”


    藍灣灣端起桌上那杯她還沒喝的橙汁,從周水頭上淋下去。


    以牙還牙,這招還是跟陸諾桐學的。


    一般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


    “藍灣灣,你沒什麽好看不起我的,我再怎麽差,還不是比你捷足先登。”


    這話,說的是她先成為李星辰女朋友的事情。含沙射影的像是炫耀著勝利一般,藍灣灣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個男人。”


    藍灣灣覺得無聊,還是為了個她已經不喜歡的男人。


    不想跟周水撕,藍灣灣就朝台階下走,路過周水的時候,她還狠狠撞了周水一下子。


    “對了,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什麽,因為,我眼裏根本就沒有你這號人物。又何來什麽,看得起,看不起。”


    周水先是咬牙切齒,麵容怒氣。而後怒了一會,她自顧自就笑了,她諷藍灣灣:


    “藍灣灣你有什麽好傲的,你以為李星辰喜歡你,他不過是想找個更有錢的下家罷了。”


    藍灣灣腳步沒停,“是嗎,那我的確是比你有錢多了,我要是李星辰,我也選藍灣灣。”


    藍灣灣說完,嘴角上揚,她提著裙擺,昂頭走著,像一隻高貴的白天鵝。


    被潑了紅酒的狼狽,在她身上絲毫不顯。


    這一切,看在周水眼中,又是多麽的晃眼。是啊,她努力一輩子,也到不了藍灣灣那個氣質。


    那氣質根本就不用刻意模仿,那是渾然天成。


    …


    藍灣灣站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臉,拿紙巾將水擦幹淨的時候。


    身後響起打火機的聲響,藍灣灣去看鏡子,顧鈺站在她身後。


    “如果隻是朋友,你跟那女人撕什麽?藍灣灣,你是不是喜歡李星辰。”


    藍灣灣把紙巾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她轉身,看著顧鈺,眼中很平淡。


    最波瀾不驚,才是最疏離的模樣。


    “生氣了?”顧鈺又問。


    “你那麽會察言觀色,為什麽看不明白我的心?”


    藍灣灣走近顧鈺,直到近在咫尺,她才伸手抓著他的衣領,對視著他。


    “我為什麽喜歡李星辰,還不是因為他有你的模樣。你跟我分開那兩年有餘,多狠的心!有我的場合,你避而不出,偶爾遇見,你轉身就走,避我如蛇蠍一般。


    知道的,是知道我們有些情分,鬧崩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顧鈺對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沒臉見我!”


    藍灣灣咬牙切齒,又開口:


    “你倒是跟我談場戀愛啊,愛的死去活來在這樣老死不相往來,我心裏倒還舒服些。”


    藍灣灣鬆開顧鈺,側身,走了兩步,背對著顧鈺喘著粗氣。


    她揪著心口,覺得裏麵不舒服的仿佛就要窒息。


    “灣灣…”


    顧鈺剛開口兩個字,藍灣灣就迴頭扇了顧鈺一巴掌。


    “你簡直不是男人。別說什麽一廂情願,重逢後你敢說你沒對我動心思,動了心思又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你這個頭都縮到龜殼裏的縮頭老烏龜。惡心,呸,呸呸呸!”


    藍灣灣狠狠的對著顧鈺,沒有素質的吐了他一臉口水後,解氣的轉身就走。


    顧鈺被她吐的閉著眼睛,等她走了再次掙開,入眼的就是小姑娘挺直的脊背骨…


    “藍灣灣你知道你欠什麽嗎?”


    顧鈺斜靠在板牆上,有些痞氣的用舌頭,從口腔內側舔了舔被打的那邊臉頰。


    他在藍灣灣身後,喊著藍灣灣的名字問。


    “我欠骨氣,欠離你顧鈺遠遠的,欠沒本事將你抽筋扒皮剁碎了喂狗,欠不能將你的烏龜殼打破,將你縮著的腦袋砍下來,掛在烈日裏暴曬一百天!你這個老烏龜,縮頭老烏龜!”


    藍灣灣罵完以後,覺得特別爽,爽炸了。這些日子的憋屈,算是發泄完了,神清氣爽精神好。


    紀予澤打開房門,手裏還端著一杯酒,吊兒郎當的模樣。才出來,剛好聽完藍灣灣這句話,他噗的一口酒噴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酒嗆進鼻子了,紀予澤扶著牆根使勁咳嗽。


    要不是他咳得不能說話,他想給藍灣灣豎大拇指,罵得好,太好了,簡直是總結,精辟。


    就是這…


    烏龜就烏龜,為什麽要加個老字,是在映射什麽嗎?


    顧鈺活動活動雙手。


    一雙手被他按得骨節泛響聲,他聽不出喜怒的開口:


    “不是,藍灣灣,你欠男人教育!”


    說著,顧鈺朝藍灣灣追過去。


    藍灣灣防備不及,被人一把抱住腰肢,朝後一拉。


    她還沒來的及反應,就已經天旋地轉,被人扛在了肩膀上。


    一下子沒有了支撐點,藍灣灣下意識的揪住了顧鈺的衣服,反應過來才知道,她被顧鈺,扛在了肩膀上。


    顧鈺扛了藍灣灣以後,邁著大步朝前走。


    藍灣灣見他這樣,氣得快要嘔血。


    這不要臉的男人,這樣扛著她,以為是古代粗漢子扛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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