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鈺將藍灣灣抱坐在已經揮空的辦公桌上,他抵著她的額頭,舉動溫柔,話語裏也含著幾分誘騙小孩子的寵溺。


    “什麽時候跟我去把婚退了?”


    藍灣灣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她垂眸轉了轉眼珠,像是在思慮著,又像是在算計著。


    “都已經公之於眾了,總不好說退就退,你總要給我些時間準備。”


    藍灣灣在跟顧鈺打周旋,顧鈺不是傻子,又怎麽看不出來。


    額頭上一輕,藍灣灣仰頭,看著那個離他一步之隔的男人。


    他抿著唇,一雙銳利的眼睛好似能將她的內心看透。對上那雙眼睛,藍灣灣是想躲的,但是她沒有躲。


    跟藍灣灣對視了一會,顧鈺率先低頭,看了看腕表。


    “你說的對,退婚這樣的大事,我要給你些時間準備。現在是早晨10點,下午2點我和你一起去退婚。”


    藍灣灣皺眉,“你也知道退婚是件大事情,四個小時?我連人都約不到!”


    “約不到人?嗯…我替你約,還有什麽是你辦不到的,你說,我一並包辦了。”


    男人嗓音平靜,卻給人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壓。


    藍灣灣沒在說話,因為他知道顧鈺一旦強勢起來,之前那些紙老虎的偽裝人格,就會瞬間變得粉碎。


    本來就是骨子裏強硬到極點的男人,又忍了這麽多口氣,現在給了自己一個定位,他就不會在退縮半分。


    藍灣灣從辦公桌上下來,顧鈺長腿一邁,攔住她的退路。


    “我去上廁所,你也要攔著我?”


    無疑的,藍灣灣有點兒火氣。


    “上廁所要拿手機。”


    顧鈺不容分說的奪過藍灣灣手中的那部黑色手機,他揚了揚眉毛,帶著幾分痞氣,收了大長腿。


    “不去了。少華!”


    藍灣灣喊人,見沒有人搭理她後,藍灣灣按了內線,林少華隔了一會,西裝革履的進來。


    “把這裏收拾一下,有什麽財產損失,做一份報表給顧總,報銷。特別是我那些古董珍藏的那些,按照目前的市場行情,報過去。”


    藍灣灣說完,狠狠的瞪了顧鈺一眼,仿佛隻有這樣,能出她的一口惡氣。


    “好的,藍總放心。”


    林少華轉身出去,隔了一會叫人來收拾,顧鈺跟藍灣灣進到一旁用玻璃隔開的休息室。


    剛關上門,顧鈺就嗤笑了一下。


    “你隻要有本事讓我賠,我把全部身家賠給你都可以。但是灣灣,嫁給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這事,你想都別想。”


    藍灣灣坐在沙發上,燒水準備泡茶。


    她其實並沒有那麽想嫁給楊季橘,所有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她報複他的戲碼。


    藍灣灣垂眸,把燒開的水倒進紫砂壺裏,先洗了一遍茶。


    她泡起茶來的模樣,有那麽幾分韻味,顧鈺心念一動,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


    藍灣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並沒有招唿顧鈺的意思。


    顧鈺從一旁扣著的幾個小茶杯盞裏拿了一個,用熱水燙過後,給自己續了一杯茶。


    整個舉動下來,賞心悅目。


    “我們好像一直有代溝,也不怎麽談心。我一直都像個長輩,寵著你慣著你。”


    顧鈺喝了一口有點燙的茶,有點被燙到後,他將杯子放下。


    接著上麵的話,往下說:


    “也許楊季橘給你的感覺,更能讓你感覺聊的來,覺得有話題。但是灣灣,你有沒有想過,那並不是愛情。”


    藍灣灣聽出來幾分那個什麽韻味,就像是讀書時老師教育他們,不要早戀。


    一本正經,可能戀愛都沒談過幾次的老師說,這是我的人生經驗啊,你們現在談戀愛,以後一定不會幸福,會分手的。還不如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學習裏…


    藍灣灣覺得有點可笑。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做事情也有分寸,感情上被人騙過,知道輕重。”


    顧鈺聽見藍灣灣那句‘感情上被人騙過’,他的眸光沉了那麽幾分。


    顧鈺伸手,給自己續茶水。


    那邊藍灣灣將小茶杯盞放下去,顧鈺又伸手,給她倒茶。


    有幾分那麽他是主,她是客的錯覺。倒茶的是主,喝茶的是客。


    “我跟楊季橘之間,並不是如你所說,沒有愛情。我喜歡他,我們在一起雖然總是互損,沒有那麽幾句好話…


    但是我有什麽不開心的時候,他總是第一時間察覺,然後問我怎麽了。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我開個頭,他就會幫我解決掉麻煩。


    最重要的一點,我跟他在一起,無話不談。”


    顧鈺聽完藍灣灣這一番話,他將杯中的茶水倒的溢出,而後重重的將紫砂壺一放。


    “我這個紫砂壺也是他送的,據說花了不少功夫弄到的,你輕一些別將它…”


    摔碎了還沒說,紫砂壺就已經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摔出來的茶葉還冒著熱氣。


    藍灣灣瞪眼,“顧鈺,你簡直不可理喻。”


    “這茶盤,這些,也是配套的吧。”


    顧鈺說著,眸子裏泛起燎原一般的怒氣之火,他揮手,將東西全部揮到地上。


    東西被摔碎,碰撞的聲音,在這一刻,尖利到刺耳。


    藍灣灣眉目之間燃了幾分怒氣。


    “顧鈺,事不過三,你好自為之。”


    “我好自為之,藍灣灣,你在這裏抬著別的男人踩著我,你讓我好自為之?”


    顧鈺看著藍灣灣,眼眸裏是嚇人的晦色。


    “一個破茶具也值得你稀罕,藍灣灣,你的稀罕,還真是不值錢。”


    藍灣灣麵上像是染了霜,偏偏她這幅模樣,惹得顧鈺心頭那把火燒得更旺。


    顧鈺伸手,要去捏藍灣灣的臉頰,被藍灣灣厭惡的躲開。


    顧鈺索性,就將她壓在了平坦的沙發上,他握著她的腰肢。


    手在上麵輾轉,力道時輕時重。


    “你究竟是有多缺男人追?是不是沒見過我追人的時候,都送過什麽,才對一個破茶壺,那麽稀罕?是我的錯,總是讓你倒貼…”


    藍灣灣放在身側的手抓緊,她咬著唇裏的肉。


    顧鈺這話,完全就是在諷刺她,她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我這麽稀罕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我愛楊季橘,他就是送我一朵玫瑰花,我都舍不得它枯萎。顧鈺,你懂什麽是愛情嗎,還是在你的世界裏,隻有掠奪?”


    顧鈺閉了一下眼睛,仿似將怒氣壓抑到極致。


    再次睜眼的時候,顧鈺精準的扣住藍灣灣的手腕,不顧她的掙紮,強勢的將她的手舉過頭頂。


    藍灣灣疼的麵色猙獰了一下,迎來的就是顧鈺太過於偏激的吻。


    直到唇間見了血,他離開藍灣灣的唇,“十九年的一往情深,孩子都五歲了,現在你要說,你愛上別人了。你跟楊季橘才認識多久?你就說愛?!”


    藍灣灣咧嘴笑,她的嘴唇上還掛著血珠,一笑的時候暈開一片。


    “你也知道是一往而深,所以我求而不得。愛情這種東西,我再也無法高攀。”


    藍灣灣掙開顧鈺的手,她從他身下起來,蜷縮在沙發最頂頭。


    她拿白皙的手背抹了一下唇上被咬出的血,看著那邊已經坐起來的顧鈺,她的眼角有點濕潤。


    “我隻想找個靠譜的人,走好餘生的路,我總不能,被人毀了十九年,還要毀了一輩子。


    所以,顧鈺,我愛你真的這些年,我愛你愛的特別特別痛苦。算我求你,你放過我吧,也算是,放過你自己。你隻要不跟年末在一起,你找個清清白白的女孩結婚生子,我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明敬他有藍氏,將來也不會跟你那些子孫爭家產。你放過我,沒有所謂的後顧之憂,明敬他一定不會恨你,更不會報複你。


    至於我,你更不用愧疚,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虧欠我什麽。


    我從前喜歡你,是我傻的冒煙了好嗎,現在我醒悟了,我不想傻了。”


    藍灣灣說完,看著那邊的男人,她在等他的迴答。


    聽後感,亦或者是放過她。


    顧鈺安靜的坐在一旁,他點了一根煙,輕煙白霧裏,他臉上的神色一時有些模糊,看的不那麽真切。


    “你把我叫進來,就是想叫我冷靜一下,然後你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服我。”


    顧鈺往煙灰缸裏點了點煙灰,藍灣灣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室內安靜了那麽一會。


    “好像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的過去,包括我對你的一些看法。”。


    藍灣灣低頭,好像是的,她跟顧鈺…


    不對。


    是顧鈺,從來沒有對她坦誠過他的內心,他的想法。


    可能這世上的所有女人,都拒絕不了一個你有好感或者喜歡的成熟多金的男人,重點還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然後他夾著煙,老成的跟你談著,他的故事。


    如果這個故事在煽情一點,催人淚下一點…你可能會在這一刻,就愛上他。


    藍灣灣沒有辦法拒絕顧鈺的故事,所以她坐在一旁,安靜的聽。


    “從哪裏說起呢,就從,初見那裏,怎麽樣?”


    顧鈺交疊著雙腿,他好似有些心累的靠在沙發背上,沉默良久後,找到一個切入點。


    這個老故事,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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