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諾桐的槍法不好,她從小嬌生慣養,也沒有學過這些東西。


    子彈帶著颶風,跟顧鈺的小命,擦肩而過。


    顧鈺應該慶幸。


    陸諾桐自以為的瞄準,跟實際上的瞄準,是有差別的…


    陸諾桐她打歪了。


    子彈打破一個青花瓷的擺設花瓶後,嵌入牆壁,將一些水泥沙子打了出來。


    這把槍雖小,威力確實特別大的。


    顧鈺迴頭,看著那發子彈。


    他仍舊心有餘悸,不敢想象要是這棵子彈打在他的腦門。


    那他的下場…


    隻怕是當場就一命嗚唿,家人準備後事了。


    “你…你瘋了!”


    顧鈺驚出一身冷汗。


    他迅速的起身,朝陸諾桐奔過去,奪她的槍。


    “我瘋了?顧鈺,我瘋了,也是你逼我的。”


    陸諾桐在顧鈺爭搶之時,陸靖安氣喘籲籲的趕過來。


    見狀,他衝上去就給了顧鈺一拳。


    將顧鈺打倒在地後,陸靖安迴身看著舉著槍的陸諾桐,他的瞳孔猛的縮了縮。


    可能是沒想到陸諾桐,會這樣。


    “諾諾,住手。”


    陸靖安上前握住槍口,他拿掌心堵住了槍口。


    陸諾桐自然是不會開槍了的,因為她不會傷害陸靖安。


    “住手?靖安,我放過他們,誰來放過我們?”


    陸諾桐抿唇,而後她好似空洞的眼睛裏掉下眼淚。


    那個模樣,看的陸靖安心口一滯。


    陸靖安握著槍口的手緊了緊。


    他看著陸諾桐的眼睛,問她:“發生什麽事情了?”


    “奶奶…知道了。”


    陸諾桐的話音落下去,窗外閃起一道驚雷。


    本來已經稍稍停歇的雨,在這一刻又重新卷土而歸,來勢洶洶。


    陸靖安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他才反應過來陸諾桐說的意思。


    “這就是你這麽衝動的原因?”


    他略微皺眉,似乎不滿。


    “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陸諾桐鬆開手裏的槍,她後退了兩步,扶著牆緩緩蹲坐下。


    陸諾桐抱著膝蓋,她把下巴放在膝蓋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陸靖安將槍拿在手裏,他走近陸諾桐,蹲在她身旁。


    “知道了就知道了,有我在,不怕的。”


    陸靖安伸手,將陸諾桐淩亂的長發輕輕挽到耳後,露出她一張美豔的臉。


    雖然懷孕,但是陸諾桐除了肚子,幾乎都沒有什麽變化。


    盡管她的孕吐反應不如藍灣灣嚴重,但是她仍舊是沒有吃胖一丁點。


    “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


    陸諾桐把陸靖安弄好的頭發甩亂,她低頭,把自己的臉埋在頭發的陰影裏。


    “還不是沒有做到。”


    隔了一會,陸諾桐又說。


    “…”


    陸靖安沉默了一會,他拿出手機,托聞意離把這次的事情壓下去。


    囑咐好後,他轉身。


    走到顧鈺麵前,“你不追究這件事情,我也不會追究你告密的責任。”


    顧鈺把年末放在他腦袋上看傷口的手拿開,他盯著陸靖安,一雙眼睛帶著寒意。


    “如果,我要追究呢。”


    顧鈺問,話語裏卻沒帶幾分認真。


    “顧鈺,跟我為敵應該會很頭痛。不過,你可以試試,我也可以跟你玩玩。”


    “那還是算了。這裏的監控我會叫人抹掉。這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不過,靖安,我跟藍灣灣離婚爭奪孩子撫養權這事…


    我需要你,不插手。”


    “沒問題。我已經叫人打過招唿,待會警察來了,你知道怎麽說。”


    “當然。”


    顧鈺跟陸靖安的談話內容,陸諾桐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煩亂。


    警察來過後,又離開。


    警察前腳走,陸老夫人就氣勢洶洶的在管家的攙扶下登場。


    這時候陸諾桐剛被陸靖安扶起來,她抬眼,就對上陸老夫人過於淩冽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恨不得將她當場淩遲處死。


    陸諾桐嚇得往陸靖安身後躲了躲,她白皙的手揪住陸靖安的的後衣擺,骨節泛白。


    “迴去!”


    陸老夫人掃視了一圈,丟下冰冷刺骨的兩個字後,轉身離去。


    陸諾桐揪著陸靖安衣擺的手,更加緊了緊。


    “我可不可以不迴去,我已經不是陸家的人了,這事,我可不可以不去。”


    陸諾桐不敢麵對,她滿腦子都是自己應該怎麽逃避這場無妄之災。


    “陸靖安,就現在,你送我出國吧。”陸諾桐又補充。


    “雨太大了,據說晚上還有台風登陸。等我安排好,你就走不了了。”


    陸靖安捧著陸諾桐的臉頰,他桃花眼自帶深情的看著她。


    “沒事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奶奶那麽想要個曾孫,她不會為難你的。”


    “真的?”


    “真的假的,也隻能去麵對。”


    陸靖安牽著陸諾桐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助理過來撐傘,一陣大風夾雜著雨水席卷過來。


    陸靖安立馬將陸諾桐圈在懷裏,他用後背迎著吹來的雨水,後背的那塊,瞬間濕了大半。


    帶著寒意,可以說透心涼。


    雨實在是太大了。


    “待會帶人跟我一起過去,如果有什麽情況對太太不利的話。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都要確保她,平安無事。要記住,不管用什麽手段。”


    陸靖安跟助理說這話的時候,垂眸看著陸諾桐,眼中具是溫情和堅定。


    風聲雨聲裏,陸諾桐聽著陸靖安的話,一顆搖擺不定的心,終於漸漸歸於平靜。


    車到了陸家老宅,陸靖安先從車上下來。


    他從助理手上接過傘,示意陸諾桐下車。


    而後,他盡可能的在大雨裏護住陸諾桐,不讓她被雨水打濕的更多。


    而他自己,風大雨大的,大半個人都淋濕了。


    進門的時候,陸靖安先是讓三十個黑衣保鏢進去的。


    雖然他們有點被雨淋到,但個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字,人高馬大的。


    往那一站,氣勢攝人。


    保鏢們進去後,在客廳站成兩排,各15人。


    陸靖安跟陸諾桐,等保鏢進去完後,才走進去的。


    兩人身後還跟著助理。


    陸靖安牽著陸諾桐的手,站在保鏢的最前麵,助理識趣的站在一旁的牆角。


    陸老夫人冷笑一聲,自帶冰冷。


    “如果你父親在世,有一天能看見你這麽有‘出息’,大概會很‘高興’!”


    “如果我父親在世,應該會很喜歡諾諾的,畢竟,是我喜歡的人。”


    陸老夫人聞言一愣,而後她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


    “好啊,好啊。都出息了…”


    陸老夫人垂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輕輕喝了一口,眼中有傷。


    “可惜,靖安,你父親沒有活到這個時候。”


    陸老夫人放下茶杯,又問:


    “你是不是忘了,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如果你忘了,要不要奶奶告訴你一遍?再把一些舊照片,給你看看?!”


    “孫兒沒忘,也不敢忘。”


    “我覺得你忘了。”


    陸老夫人給管家使了個顏色,管家會意的一點頭。


    而後,管家捧著一個帶鎖的木箱子出來。


    陸諾桐觀察了一下,木箱子顯得很舊,但是那把鎖卻很新。


    像是…


    有人經常開動。


    管家打開箱子,陸老夫人從一堆緬懷物裏麵拿出一本很厚的相冊。


    “我是不是從來沒有給你看過這些東西…”


    陸老夫人蒼老的手撫上相冊的封麵,指尖微動,她的神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溫柔慈愛。


    而後,她的眼中漸漸蓄滿淚水。


    “我不希望,你太過於懷念你的父親,那會影響你,困擾你。我最初,是想把這些東西帶進黃土…


    可是你這麽不體諒奶奶的苦心,就看看吧,看看你曾經溫馨的家,是怎麽被人摧毀的。


    這些含著血淚的仇恨,你若忘了,就為大不孝。”


    陸老夫人抬眼,看著陸靖安,她一字一句,分分明明。


    “我不看了,都過去了。不管曾經如何,諾諾是無辜的,奶奶收養她,難道不是因為明白這一點嗎?”


    和陸老夫人的言辭激蕩不同,陸靖安的嗓音,太過於平靜,平靜的嚇人。


    陸靖安握緊了陸諾桐的手,又道:


    “如今,諾諾已經懷孕三月有多。我不管她過去是誰,我隻知道,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是我需要用盡全力去守護之人。”


    陸靖安話落,陸老夫人就一把將桌上的相冊和箱子掃落在地,舊物灑在地上。


    陸諾桐一一掃過,應該都是陸靖安父親生前的東西…雖然不算很多,但是可以說概括了從小到大,滿滿的迴憶氣息。


    最後,陸諾桐的視線停在那本打開的相冊上,照片裏的男人抱著個孩子笑的開心。


    和陸靖安的淡漠如水不同,那男人渾身撒發著張揚肆意。


    如果說陸靖安的眼睛是一潭古井,深不可測又含著星光的美麗。


    那這個男人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就是純粹,非常的純粹。


    幹淨到猶如雨後的藍天,沒有雜質,透徹又俊逸。


    “既然你能放下仇恨,那奶奶成全你,讓你放下的更徹底一些。”


    陸老夫人的眼睛中閃過掙紮,“這些東西,燒了吧,就當是提前給我上墳了。”


    陸老夫人的話,讓陸諾桐迴神,她盯著麵前的陸老夫人和管家看。


    隻見管家十分猶豫,“這…”


    “這什麽這,燒了,眼不見心不煩。”


    “夫人,這…這是您的念想啊,您不能意氣用事,燒了以後,您上哪後悔去啊。”


    管家跪地,央求著陸老夫人。


    他是從陸老爺子那就跟在身邊做事的,身上還有一些舊時的習慣。


    陸老夫人靠在沙發上,她聞言輕輕笑了笑。


    “念想?我要這念想有何用,反正…我都是將死之人。這些東西,留著也沒有用了,燒了吧,燒了。”


    “老夫人…”


    管家還在求情,陸老夫人就大聲斥責了一句:“燒!”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蓄滿了淚水,看的出來,她舍不得。


    “是!”


    老管家隨著陸老夫人的嗓音,很有氣勢的喊了一句。隻不過,他喊這句話的時候,眼眶泛紅,隱有水光…


    而後他起身,把這些東西聚在一起,命人拿了火機。


    陸靖安對這件事情的從始至終,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也沒有出言阻止。


    但是陸諾桐知道,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手,緊握成拳,力氣大的青筋暴起。


    他心裏不好受…


    陸諾桐也跟著難受,他做這一切,態度如此決絕,還不都是因為她。


    這樣的愛,沉重的讓陸諾桐無法承受。


    她的心像是被人拿刀割了一般,撕裂出一條又長又深的口子,然後湧出鮮血。


    誰都沒有說話,但是誰的心裏都很難受。


    打火機清脆的聲響迴蕩在這個安靜的大廳裏,老管家點燃了一件泛黃的白色襯衫。


    而後,老管家鬆手,把已經燃燒起來的襯衫扔進堆積的舊物裏。


    因為有衣物,火很快就燒了起來,陸靖安別過臉。


    “不。”


    陸諾桐衝過去,一腳把火堆踢散開來,她撿起那本隻燒了封麵的相冊。


    她將相冊舉起來,在地上拍了幾下,將火拍滅。


    陸靖安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陸老夫人就已經衝過去,重重給了陸諾桐一個巴掌。


    這一切,從陸諾桐衝出去,到陸老夫人過來打人,不過幾秒鍾的事情。


    “誰準你動我陸家的東西!”


    陸老夫人氣勢發狠的說完,又是一巴掌過去。


    陸老夫人有多生陸靖安的氣,此時,這巴掌甩的就有多大力。


    “你以為你有我孫兒護著你,我就容得下你?你算是什麽東西,不過是被我當棋子養的一條狗,認清你自己的身份!”


    陸諾桐趴在地上,她顧及不了臉上被打的紅腫,隻是緊緊抱著懷裏的相冊。


    因為她知道,那對陸靖安來說,有多珍貴。


    “嘀嗒,嘀嗒…”


    有鮮紅的血低落在白色的大理石板上,紅白之色,帶著條理清晰的視覺衝擊。


    陸諾桐覺得整個右臉頰發麻,耳朵轟鳴,聽不見一點聲音。


    她吸了吸空氣,覺得整個空氣裏都是血腥味。腥的讓她隱隱泛嘔......


    陸諾桐伸手去抹了一把鼻子,她的手背上一條血痕,鮮紅的血色。


    陸諾桐後知後覺,原來,她被打的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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