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諾桐貼著牆根遠離的時候,躺在地上的紀予澤捂著胸口。


    他的胸口裏一陣一陣,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的讓他俊秀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這還真是,下的死手啊,紀予澤咬牙切齒。


    “跑啊,諾諾,快跑。”


    紀予澤叫陸諾桐,他好似費了很大力氣,才喊出來一句話。


    陸諾桐聽見後轉身就想跑。


    還沒邁出兩步,就被人精準的扣住手腕,扯了迴來。


    強硬的力氣將陸諾桐拉入懷中固定,不容她掙脫半分,陸諾桐下意識的伸手護住肚子。


    她的胎本來就不穩,最怕的就是劇烈運動,驚嚇和撞擊。


    “我…我跟紀予澤我們兩個,沒有什麽,就是我想,我想…”


    陸諾桐低頭,眼睛泛紅的左右躲閃著陸靖安。


    “你別想!”


    陸靖安用力收緊陸諾桐的手腕,麵色陰沉的可怕。


    陸諾桐被他突然的嗬斥嚇了一大跳。


    反應過來之後,她吼了迴去:


    “我為什麽不能想,你都要結婚了,還跟我拉扯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懂不懂為婚姻負責任?!”


    “陸靖安,你不覺得你挺賤的嗎。”陸諾桐吸了吸鼻涕,又道。


    她最後那句,帶著濃重的哭腔,一字一句撞擊在陸靖安心裏,難受至極。


    “我說過,什麽都好,待在我身邊,沒得商量。”


    “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麽不放過我!”


    陸諾桐拚命掙紮,她想掙開陸靖安的束縛,帶著一些歇斯底裏的瘋狂。


    陸靖安的手已經被她抓的慘目忍睹,可是他沒有鬆手,也沒有攔著她的拳打腳踢,抓撓啃咬。


    最後還是陸諾桐累了,一頭撲進陸靖安的懷裏,揪著他的衣領哭。


    “為什麽陸靖安,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


    陸靖安伸手圈住陸諾桐的腰,在這一刻他幡然醒悟,她做錯了什麽?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錯…


    卻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不可以愛他的標簽,不管是陸諾桐,還是沈如君。


    陸靖安微歎了一下,“你以為,我想娶那個誰?這天底下除了你,我還想娶誰?”


    陸諾桐的哭聲頓了一下,而後她把眼淚鼻涕全部蹭在男人的白襯衫上。


    蹭幹淨之後,她又深吸了一口氣。


    盡管這樣,她的胸口還是難受的要死。


    “可是,你要娶別人了。”


    陸諾桐嗓音微顫,帶著哭過後的沙啞。


    她好似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不哭不鬧,極力讓自己平靜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陸諾桐離開陸靖安兩步。


    陸靖安是見她平靜了,才敢鬆開她的手。


    陸諾桐深吸了一口氣,深情表白,沒有別的意思,她就是想把這些心裏話說給他聽。


    “我也曾自以為,我可以不愛你,可以走的灑脫。


    可是離開你,每一天的24個小時,1440分鍾,8640秒…


    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陸靖安,愛是最錐心蝕骨的毒藥,我愛你,中毒已深,無可救藥。如果哪一天可以忘懷,除非我把自己過成沒有心的行屍走肉!


    沒有人想離開你,如果不是逼不得已…”


    陸諾桐心痛的無法直立,她緩緩蹲下,哭的歇斯底裏卻悄無聲息。


    陸靖安垂眸看著這樣的她,那一刻他紅了眼睛。他喜歡她,甚至比她喜歡他的日子,還要久一些…


    有些感受,又何嚐不是感同身受。


    後來的陸靖安,常在深夜喝的爛醉仰躺在沙發上,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他總是能想起陸諾桐的這番話,而後感慨,最狠心的,至始至終都不是他。


    …


    “咳咳…我覺得我的胸腔好像出血了,我要去醫院拍個片子。”


    紀予澤趴在沙發上,努力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疼的沒辦法動彈。


    “你們別吵了,我真是受夠了,明明彼此可以好好的,為什麽要虐心虐身。別…咳咳,別等著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樣,追悔莫及。”


    紀予澤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他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陸諾桐身邊。


    “諾諾,別哭了,你這樣傷心,對孩子不好。”


    紀予澤想把陸諾桐從地上拉起來,還沒碰到陸諾桐的胳膊,人就被陸靖安一下子撞飛了。


    陸靖安把陸諾桐扶起來攬在懷裏,看著又躺在地上的紀予澤。


    “你說什麽?”他問,表情嚴肅。


    “哎呦,啊…嘶…我可能要死了。”


    紀予澤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左右側了側,一副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模樣。


    “你剛才,說什麽?”


    陸靖安見紀予澤這幅死樣子,沒了耐性,抬腳就要一腳踹過去的時候。


    紀予澤猛的一個翻身躲了過去,“我說,別哭了,對孩子不好。諾諾懷孕了,都快兩個月了,你不知道?”


    紀予澤拿手抹了一把又流出來的鼻血,頗為豪邁的大手一揮,將手上的鼻血甩了甩。


    而後,他衝陸諾桐笑了笑。


    “你跟他說這個幹什麽!”


    陸諾桐擦了擦眼淚,有些責怪的語氣。


    “我覺得他身為孩子的父親,應該有知情權,而且,我相信靖安,分得清輕重。”


    紀予澤自己爬起來,爬到琉璃桌旁,去拿他的手機。


    陸諾桐聽見他在叫救護車,等他掛了電話以後,陸諾桐開口:


    “既然你說他分得清輕重,那身為兄弟的,他應該沒下什麽狠手,你叫救護車,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紀予澤靠在沙發上,跟條鹹魚一樣,“嗬嗬…沒下狠手?他是照著往死裏打的,要不是我最近健身,體格強硬,現在我就是一具屍體了。”


    “…”


    陸諾桐迴身,想去看看陸靖安在幹嘛,卻見他一直盯著她的肚子。


    陸諾桐防備的拿手捂了一下肚子,她剛哭過的眼睛還帶著點紅。


    而後,她有些小心翼翼,“我想留下這個孩子,靖安,你對我可以狠,對他…應該不會吧?”


    陸靖安卻一把將陸諾桐抱進懷裏,比起剛才的粗暴,這一個擁抱,帶著溫柔。


    “諾諾,從今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這些天來,對不起。”


    陸諾桐微愣,她似乎是沒有想到,陸靖安會跟她說這些…


    天知道她有多怕,多怕他說,不要這個孩子…


    “當年的事情,我本就不該牽扯到你,你是無辜的。諾諾,原諒我。”


    陸靖安的嗓音裏,帶著濃濃的自責,他又輕聲呢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陸諾桐措手不及,她趴在陸靖安肩膀上。


    好似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漂亮的眼睛裏,盡是迷茫。


    “你不用勉強,不用看在孩子的份上,跟我和好…”


    陸諾桐低頭,悶在陸靖安懷裏,她好似又哭了。


    “真的不用,我怕…我怕你心不甘情不願,那樣的話,你給的了我溫情,就一定還會給我絕情。


    如果是這樣,你好過一開始,就什麽希望都不要給我。給了希望再把希望抹滅掉…


    那種感覺,錐心蝕骨都不為過。陸靖安,我承受不起,孩子,也承受不起。”


    陸靖安伸手,捧著陸諾桐的臉。


    他的薄唇輕輕湊過去,好似怕嚇著她一般,溫柔細膩的吸允著她的眼淚。


    嚐在嘴裏的都是苦澀,就像是他此時苦澀而又難受的心一般。


    “諾諾,這個孩子,讓我看清了自己,如果沒有他,我可能要用更長的時間去看清自己…


    但是,時間長也好,短也罷,有這個孩子,或者沒有這個孩子。


    結果都是一樣的,是你,都是你。”


    陸靖安的唇一路往下,輾轉到陸諾桐微張的紅唇上,不似平時的霸道洶湧。


    這一迴,陸靖安吻得很小心翼翼。


    陸諾桐在他的小心翼翼裏,閉上眼睛,淺淺迴應。


    就算這一刻陸靖安說的是口腹蜜劍的話語又怎麽樣,至少在這一刻,她是沉淪的了。


    紀予澤:“你們夠了啊,能不能別在我的地盤秀恩愛,還這麽膩歪,酸的我都快吐了。”


    陸諾桐聽見這話,睜開眼睛,有些害羞的想要離開陸靖安的唇。


    因為害羞,她的麵頰沾染了一些紅暈,耳朵尖更是紅的要滴血。


    但是陸靖安卻伸手圈住她的腰身,不肯叫她走。


    他的手,輾轉著到了她的小腹,而後,停在那裏,久久不動。


    他好似,在跟那裏麵的小寶寶,打招唿。


    這個舉動,讓陸諾桐覺得溫暖。


    陸諾桐睜眼去看,她看見,陸靖安閉著眼睛的模樣。


    他修長的睫毛,近在咫尺的臉頰和他們交觸著的鼻骨,交融著的氣息…


    無一不挑逗著她的神經。


    陸諾桐在這一刻,心跳如雷。


    她為這一刻的歡愉,而偷偷的竊喜著。


    感情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總是給個甜棗,就忘了傷痛。


    …


    陸諾桐跟陸靖安迴去南水灣的時候。


    已經是深夜了。


    但是南水灣的別墅,卻燃著驟亮的燈火。


    陸靖安將車停在門口,他看了一眼別墅,略微皺眉。


    陸諾桐伸手,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車門打開,她的一隻腳還沒邁出去,就被陸靖安突然喊住:“別下去。”


    “怎麽了?”


    陸諾桐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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