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安還想說些什麽,就聽見見陸諾桐很平穩的唿吸,他垂眼去看,懷中的人已經恬靜的睡著了。


    陸靖安沒有在開口。他又親了親陸諾桐的額頭,帶著濃重的譴倦。


    他將她抱得緊了一些,然後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次日清晨。


    兩個人都賴了會床,10點的時候陸靖安醒了,而陸諾桐還在唿唿大睡。


    她睡覺的時候極不老實。


    醒著的時候還好,睡著了是極其不喜歡陸靖安的手放在她脖子下麵的。


    要麽她就要睡得把陸靖安的手弄在一邊,要麽她就睡在陸靖安手伸著的下麵位置。這樣的話,被子就隻蓋住陸靖安肚臍眼上麵一點。


    有時候深夜,陸靖安是被空調冷醒的。


    陸靖安伸手,把陸諾桐撈進懷裏抱了一會,然後他才起床。


    好像每天早晨起床,他都喜歡抱她一會再起來,久了,就成習慣了。


    所以出差在外的時候,就格外的不習慣。


    陸靖安洗漱好以後,叫她起來,他喊了兩聲,就打開櫃子換衣服。


    陸諾桐睜開眼睛瞟了那人一眼,剛好見他在穿襯衣,從背後望過去,他這個姿勢應該是在扣扣子。


    打了個哈欠,陸諾桐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悉索的聲音在一片安靜裏,聽得格外分明。


    “剛才我電話裏約了霍老吃飯,定在雲岸山莊,12點會麵…”


    說著陸靖安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腕,看到手腕上空空如也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帶手表。


    陸靖安從擺滿一大抽屜的名表裏隨手拿了一個帶在手腕上,他轉身去看了陸諾桐一眼,陸諾桐還懶洋洋的賴在床上麵,跟個貓似得。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你快點起來,十一點我們要出發。”


    陸靖安坐到床邊,要去扯陸諾桐的被子。


    陸諾桐警覺的一把抓住被子,她有些不耐煩,她討厭有人大清早在她耳邊說話。


    “知道了,我起來了。”


    語氣不大好的說完,她才懶洋洋的從床上坐起來,撩了一下頭發,打了個哈欠。


    “把我衣服拿過來。”


    陸諾桐的眼神中還帶著濃濃的沒睡醒,陸靖安看著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似是想說什麽,陸靖安動了動喉結,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轉身把櫃門打開,隨手拿了一套裙子扔給她。倒是選內衣的時候,陸靖安一手拿著一套,轉過身看著陸諾他。


    “你要哪套?”他問。


    陸諾桐:“…”


    不耍流氓會死嗎?


    “隨便隨便,就那個黑色的那個。”陸諾桐抓過床上的裙子,敷衍的答了一句。


    “我覺得你穿這件粉的比較好,有海綿,顯得大一點。”


    陸靖安說完的時候,陸諾桐還不懂是什麽意思,她反應了一會。


    反應過來之後,陸諾桐惱羞成怒的把枕頭對著陸靖安砸過去,陸靖安輕笑的躲開,但是還是把粉色的那套扔給了陸諾桐。


    “陸靖安,你給我…滾出去!!”


    陸諾桐憤怒的吼他,大早晨就惹她,這男人真的太討厭了!


    “我不過就是說了句實話,別生氣。寶貝兒,你就是全靠海綿撐起來,我也一樣愛你的。”


    陸靖安一邊說一邊退到門口,在陸諾桐發飆之前,他已經逃之夭夭了。


    臨走時,還很體貼的幫陸諾桐將門帶上。


    陸諾桐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的,死陸靖安,這麽在乎就去找個胸大的啊。


    真是…真是…氣死她了!


    陸諾桐賭氣一般,換了那套黑色的。


    她洗漱好的時候,陸靖安已經開著車在門口等她了。陸諾桐坐上車的時候,陸靖安遞給她一塊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陸諾桐把三明治吃了,喝了點水,牛奶不動。


    “喝什麽補什…”


    陸靖安還沒說完,陸諾桐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陸靖安挑了下眉,心情不錯的放了首歌。


    陸諾桐見他那樣就牙癢癢。


    …


    到雲岸山莊的時候離12點還有20分鍾。


    雲岸山莊其實挺有名的,這個山莊群山環繞,古色古香,如果測評的話,5a級風景區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這個山莊隸屬私人,如若不是特別非富即貴的人,怕是不敢邁進半步。


    “聽說這個山莊和朝安酒吧,其實隸屬於一個人的,你認識嗎?”陸諾桐隨口問了一句。


    她坐在副駕駛,看著陸靖安把車開進去,沿著公路而行。


    從窗戶望出去,是近距離觀賞的大山。


    “估計藍城沒人認識。”陸靖安說。


    “這麽神秘?”


    “有什麽神秘的…”


    陸諾桐覺得陸靖安看她那個眼神,透露著一個信息…


    好像在說她…沒見識?!


    “要是人不在藍城的話,無人識也不奇怪。而且隻是個酒吧和山莊,經營起來也不需要老板出去賣酒賠笑。”


    陸靖安這樣一說,陸諾桐點頭,也對。


    她們進去雅閣的時候,霍老還沒來,老一輩自然是要擺擺架子的。12點半差不多,霍老才過來,一起來的還有霍心染。


    “路上堵車,來晚了,久等了吧。”霍老坐下來,笑著說了一句。


    “不會。”


    陸靖安跟霍老點了一下頭,利落的兩個字,臉上也是客氣的笑意。


    飯桌上聊了聊一些家常商場,順帶著聊了聊菜色和名酒,一頓飯吃下來還算是很愉快。


    反正陸諾桐吃的很愉快。


    其他人各懷什麽心思,以她的道行,她也猜不出來。


    吃過飯,霍老才對陸諾桐的事情有所提及。


    “其實,桐桐你的身世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找。我知道你的父親,在北城的九渡山剃度出家了,現在法號叫什麽我不知道。我隻清楚他的俗家姓氏…”


    霍老說到這裏看了陸靖安一眼,眼中似有防備閃過。


    隔了一會,霍老才跟陸諾桐繼續說:“姓沈。”


    “沒有名字嗎?”


    陸諾桐激動的胸口狂跳,在聽到父親那兩個字的時候,她幾乎抑製不住那顆心髒。她想拿著杯子喝一口飲料壓壓驚,卻手抖的端著飲料都在顫。


    怕被人看出來她的內心,陸諾桐又把被子放迴去了。


    坐在那邊的是看不見她的這個舉動,但是陸靖安看的分明。


    陸靖安瞌下眼簾,低頭喝了一杯酒,神色不明。他周遭的氣壓也有點低,不過陸諾桐毫無察覺。


    此時的陸諾桐,滿心著急的等著霍老的迴答。


    “有,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告訴你他姓沈。”


    霍老喝了一杯酒,又開口:“他出家了這事,還是偶然聽北城的一位老友提起的。說是在九渡山上香的時候,見過他。你就去試試,如果是他,也許他願意見你。”


    “願意見我?”陸諾桐疑惑。


    “嗯,我去找過,他不見我。”霍老開口,似有惆悵。


    聽霍老這樣說,其實陸諾桐心裏還是挺沒有底的。出家的人,一定是摒棄了前塵過往的…她父親當初就不要她。


    此時…也不一定願意見她。


    “好了,不跟你們說了,染染三點還有個會,我就先跟她走了。”


    霍老起身要走,陸諾桐跟著陸靖安一起去送,將霍老送上車的時候,霍老迴頭,看著陸諾桐的神情有些凝重。


    “這事,還是要保密的好,再親的人都不能說。比如,我隻是說比如,你奶奶。”


    霍老說完,跟陸諾桐揮了揮手,上車離開了。


    陸諾桐總覺得霍老這話別有深意,但是又想不明白是哪裏的深意。


    目送著霍老的車離開,陸靖安攬過陸諾桐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這裏風景不錯,一起走走,散散心。”陸靖安提議。


    兩個人就沿著樹蔭走了走。


    靠著山,帶著草木香的清風徐徐而過,將悶熱都揮掃了大半。偶爾走過一處小山頂,一目千裏,不管是山腳下還是遠處的高樓大廈,都在這樣的陽光裏看的格外清晰。


    “怎麽了,不開心?”


    陸靖安見陸諾桐垂頭喪氣的模樣,他拉著她的手,甩了一下,問她。


    “我隻是覺得,既然當初狠的下心丟了我,大概也是不會見我的。”


    說著,陸諾桐好似有些賭氣一般又說:“還是不要找了,不要我就不要我,這些年我不是一樣過來了,也沒見我餓死。”


    “你都沒去,怎麽知道。去到了在下定論,也不晚。”


    “還去什麽去,我都不一定能找的到…那個人,單憑一個姓氏…”


    “既然這樣覺得,就別去了。”


    陸靖安語氣認真,陸諾桐錯愕的抬眼看他,見他神色也很認真。


    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不由得張嘴反駁:“你怎麽這樣縱著我!難道不應該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勸著我嗎!”


    “那就別囉嗦。”


    陸靖安說完,走到一塊大石頭上蹲下,點了根煙,有些疙氣的模樣。他拿著手機,囑咐助理訂了兩張今晚飛北城的機票。


    山頂的風有些大,吹得陸靖安的頭發好似在空中跳舞,卻帶著一種格外的美感。他有幾顆扣子沒扣,風吹起來的時候,會將他的領口吹得鼓起來…


    視線順過去,一覽無遺。


    陸諾桐錯開眼睛,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頭發。


    “想去就去,找不到爹又怎樣,迴來就好了。難道我不養你?!”


    陸靖安邁著長腿走過來,風有些大,他站在陸諾桐身後,幾乎緊貼著她。


    陸靖安嗓音低沉的那些話,讓陸諾桐的心緒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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