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諾桐微愣,然後她抬頭,看著陸靖安的眼睛。


    陸靖安也正在看著她,可以說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


    “隻是那個時候不肯走,被人打暈了。醒過來的時候,正要去找你,你就出來了。”


    聽了陸靖安的解釋,陸諾桐低頭。


    她小聲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麵上不顯,但是陸諾桐覺得自己心底的那道缺口,好似被什麽填滿了,撫平了。變得有些暖


    …


    霍和雲先被送去的鎮醫院,然後用救護車轉入了市醫院。做了一場手術後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並沒有生命危險。


    左手也沒有動到筋骨,修養一陣子就會好,不過要留下很猙獰的疤痕是一定的,畢竟少了一塊肉。


    陸諾桐鬆了一口氣,但是對霍和雲為她遭受的這些罪,扔抱有歉意。


    陸靖安覺得陸諾桐,太過於傾向霍和雲的傷勢和這次的救命之恩,而忽略了一些東西。他想跟她聊聊,但是見陸諾桐一臉的疲憊,有些話他斟酌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打算改天再跟她談。


    陸諾桐皮膚有灼傷,開了一些藥膏後,陸靖安將她帶去酒店換衣服洗澡。


    夜裏九點。


    陸諾桐洗好澡換好衣服,陸靖安拿著一把剪刀過來,說要幫她弄弄頭發。


    陸諾桐想也沒想的拒絕。


    剛才洗澡前剪去那些亂發的時候,她一頭美麗的頭發,就已經被他剪成狗啃的一般了。


    現在還要來,陸諾桐怕極了陸靖安哢嚓兩刀,將她的頭發剪成那種…無法彌補的…醜。


    “跑什麽,不信我?”


    陸靖安皺眉,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陸諾桐那一頭如同被狗啃過的頭發。但是他也確實忘記了,那一頭如同被狗啃過的頭發,正是他自己的傑作。


    “信你?信你我就不會這樣了。”


    陸諾桐指著自己的頭發,別提還好,提起來她就想發火。


    “你沒技術就別動我的頭發,我可以去理發店,我的身體狀況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差。但是,你沒技術又動了我的頭發以後,才是真的讓我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陸諾桐越說越氣,她抓起桌子上的風筒,重重的砸了一下。她咬著那幾個字,‘你沒技術’,她發音的時候會格外咬牙切齒一點。


    陸諾桐麵色兇狠,好似恨不得要將陸靖安嚼碎一般。


    陸靖安斜靠在桌子上,他拿著那把剪刀,在麵前動了兩下。他挑眉,好似有些危險的問陸諾桐。


    “你說…我沒技術?”


    “不然?”


    陸諾桐撩了撩還有些濕的頭發,冷哼一聲。


    “陸諾桐,我發現你今天特別欠。你給我過來!”


    最後那句,陸靖安說的有些重,有些威脅。


    陸諾桐抓起桌子上的梳子朝他砸過去,不客氣的開口,學著陸靖安的語氣。


    “你給我過來!憑什麽就叫我過去。”


    第一句話學的特別像模像樣。


    陸靖安點點頭。


    “脾氣見漲,膽量也是。”


    陸靖安說完,猛的一下子跳過去,將陸諾桐圈在懷裏,他拿著剪刀的手放在她的後背。


    在陸靖安撲過來的時候,陸諾桐承認她的心跳猛的停了一停,然後劇烈的跳動。


    陸靖安垂眸看著陸諾桐,他圈著她的胳膊緩緩收緊,將她更貼近自己。


    房間的燈光有些暗淡,隻餘大床的床頭那一盞橘色的小燈。渲染出來的環境,也格外的曖昧。


    隨著陸靖安的動作,陸諾桐的唿吸有些停滯,她看著他,麵頰微紅。


    “放開我。”


    陸諾桐的聲音出口,帶著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嬌嗔。


    陸靖安輕笑了一下,他湊過去咬了咬她泛紅的耳尖,然後嗓音低沉蠱惑的在她耳朵邊開口。


    陸諾桐有些怕癢,她略微縮了一下右肩膀,躲他的唿吸。


    “我沒技術,誰讓你爽?”


    陸靖安說完,鬆開她。


    然後他看著陸諾桐的頭發,思慮了一下,他將手中的剪刀放在一旁。


    陸諾桐咬唇,推開他後轉身,一個人走到房間的椅子上坐著。


    “還是去店裏剪吧。”


    陸靖安開口,話語裏褪去那些不正經。


    …


    早晨八點,醫院。


    陸諾桐剪了一頭很爽利的短發,整個人的氣質清冷了很多。


    她跟陸靖安一起,買了粥去看霍和雲。


    霍和雲已經轉醒,此時正靠在床上看病房裏的電視。


    他在看新聞。


    昨天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但是火燒的麵積很大,陸諾桐進去的時候,還能聽到主持人在說‘最近天幹物燥,還請廣大民眾注意嚴防火災…’


    陸諾桐敲了敲門。


    霍和雲轉眼,看見她的時候,他本來並無波瀾的眼中,像是被人扔進了一顆小石子,眼中的溫情在層層疊疊的蕩漾開。


    隨即他轉眼,看見陸靖安的時候,又將眼中的情緒收斂。


    “進來吧。”霍和雲嗓音平靜的開口。


    陸諾桐把粥放在桌子上,打開來。陸靖安沒朝裏走,他靠在門沿邊,冷淡的模樣好像是並不打算進來跟霍和雲寒暄。


    “吃了早飯了嗎?”陸諾桐問。


    一旁陪護的人本來想替霍和雲說‘吃過了’,但是被霍和雲瞪了一眼後,他又沒說。


    “沒吃。”霍和雲淡淡的兩個字。


    陸諾桐就把粥端過去,想要遞給霍和雲的時候才想起他傷了手,一隻手根本就沒有辦法吃粥。


    “正好吃一點清淡的,還疼嗎?”


    陸諾桐很自然而然的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喂到霍和雲嘴邊,霍和雲張口吃下。


    那邊的陸靖安收緊拳頭,見陸諾桐給霍和雲喂了第二口的時候,他快步走過來,將陸諾桐手中的塑料碗搶過來放到桌子上。


    “你幹嘛?”陸諾桐不滿道。


    “沒吃的話,你喂吧。”


    陸靖安看著一旁的陪護,開口。陪護看了一眼霍和雲,一時有些為難。


    “反正也沒什麽胃口,不吃就好了。”


    霍和雲轉開眼,看向電視時淡淡的開口。


    “那怎麽行,還是要吃點的。”


    陸諾桐要去端桌子上的碗,陸靖安按著她的手。


    他眉頭緊鎖的看著她,因為陸諾桐坐在椅子上,所以陸靖安有些居高臨下。


    “他隻是傷了手,不是要死了,用不著你這樣伺候他。”陸靖安說。


    “隻是一碗粥…”


    陸諾桐說完,陸靖安沒說話,他沉默了一會後開口:“隻是一碗粥,我喂霍少就是。”


    陸靖安端起碗,示意陸諾桐起身把椅子讓給他。


    “吃吧。”


    陸靖安坐下,動作粗魯的舀起一勺子粥送到霍和雲嘴邊,霍和雲看著他,並未張嘴。


    陸靖安冷笑:“不會吧,我的麵子都不給?”


    “給,陸少的麵子還是要給的,別說是粥,就是砒霜也要喝。”


    霍和雲嘴角含笑,眸光泛冷的把這一勺子粥喝了下去。陸靖安要喂第二勺的時候,霍和雲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擋了一下。


    “不勞煩了。”


    說著,霍和雲接過陸靖安手中的碗,單手送到自己嘴邊,把還帶著些燙的白粥,對著碗喝完。


    然後霍和雲把碗遞給陸靖安,陸靖安接過,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陸諾桐覺得好似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打完了…


    “我今天帶著諾諾來,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感謝昨天你出手相救。你的醫藥費,我們會負責到底。如果你還有其他要求,可以提。”


    陸靖安這一番話,擺明了是想把這次的救命之恩,做一個幹脆利落的了斷。


    他一貫的作風,能拿錢說話的事物,不要談感情。


    “如果真的要感謝的話,我現在特別想喝椰汁,勞煩陸少出去幫我買一瓶。”霍和雲含笑的開口。


    “這是你的條件?”


    陸靖安在轉換概念,他說了叫霍和雲有要求可以提,霍和雲現在提了,就相當於把這個要求用掉了。


    這樣的恩情換一瓶椰汁,再好不過。


    “是的。”


    “好。”


    陸靖安出去了,不管以後霍和雲要怎麽在陸諾桐麵前打感情牌,他陸靖安都不會在留情麵。


    陪護知道霍和雲在把人支開,這會,也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諾桐,可以幫我削個蘋果嗎?”


    霍和雲見病房的門再次關上,房間裏隻剩他跟陸諾桐的時候,開口了。


    陸諾桐點頭,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蘋果用刀削了起來。她一貫的做法,把蘋果打轉,有條不紊的削皮。


    “我還以為,醒來的第一眼,會看見你。”


    聽到這話,陸諾桐削著蘋果的手一頓。


    “很失望?”陸諾桐垂眸問了一句。


    表麵上她好似對他的失望,並沒有什麽特別特殊的感情。但實際上,陸諾桐很煩躁,經過昨天的一切,她的確是對霍和雲做不到厭惡。


    這是一種不該有的情緒,很不該。


    “很失望。”


    他迴答,意料之中。


    “那下次不要有期待了。”


    霍和雲笑了一下,笑的有些慘淡,他伸手抓著陸諾桐的手,用力抓著。


    “還是想有,怎麽辦。”霍和雲問她。


    “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陸諾桐奮力把手掙開,她將椅子後移,坐的離霍和雲遠了一些。


    “還是沒變,我以為經過昨天的事情,至少我們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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