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操的諸為兒子當中,雖然各有其能,但是生前最能夠讓曹操感到激賞的人,也就隻有三個,一個是當今的曹家之主曹植,一個是聰慧過人的曹衝,還有一個就是長子曹丕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曹丕居然會找上曹真和曹休,這其中自然有著不可多言的寓意。


    見曹丕來到了帳篷內見己方兩人,曹真不由得先是一愣,接著無奈的笑了笑,道:“子桓,大半夜的,你不在建章騎營,到我們這邊來做什麽?”


    曹真和曹休都屬於曹氏宗親,對曹丕可直唿其表字,沒有那麽多的說法。


    曹丕嗬嗬一笑,道:“子廉叔父死了,想必這心中最難受的,應該就是你們兩個人,身為同宗兄弟,我來瞅瞅你們,難道不應該嗎?”


    曹真和曹休聞言,互相對視一眼,接著共同長歎口氣。


    曹丕無可奈何的向下一坐,然後撲了撲袖子,笑著說道:“唉,今天走的是子廉叔父,等到來日,不知道走的會是誰了,是你們倆,是我?嗬嗬,隻怕誰也說不準。”


    “哈哈!”曹真哈哈一笑,道:“我雖然是曹氏養子,卻也知道恪守忠孝之道,曹氏若亡,那我便隨曹氏而亡,死便死了,何足惜哉?”


    “是嗎?”說到這裏,卻見曹丕的臉色一沉,道:“你們想當曹氏的忠臣,很好!可是我告訴你們,隻怕結果未必會如你們所願……如果我所料不錯。到了最後,曹氏的結局可能就是降服之虜,一輩子被袁尚囚困在鄴城。生不出天,死不入地。”


    “什麽!”曹休聞言大吃一驚,道:“子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曹丕冷哼了一聲,道:“你們說,我們曹氏現在的情況如何?”


    曹真和曹休互相對視一眼,皆是垂頭不語。


    情況如何?還能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曹氏如今已是無力迴天,想戰敗袁尚,重新挽迴敗局根本就不可能!被袁軍消滅。隻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曹丕見二人不說話,也不催逼,繼續道:“如今這種情況,我等被袁尚徹底攻破。已是遲早之事。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你們二人想要如何?”


    曹真瞪了瞪眼,道:“自然是隨主公從於地下!”


    曹丕嗬嗬一笑,道:“從於地下?隻怕沒那麽容易吧?依照曹植和袁尚的關係,如我所料不錯,曹氏的最終結局,不過是舉族歸順,做那袁家的俘虜。奴狗而已!”


    曹休聞言頓時一驚,道:“子桓。不可胡說!”


    曹丕淡淡道:“我胡說?我哪一句話說的不是事實?從打曹植當上這個丞相以來,他犯下了多少的錯誤?而他對於袁尚,手段又是有多軟弱,你們不是不知道!先是丟失了天子,又是丟失了徐州,除了被動的讓袁尚一直壓著打之外,他上位之後有沒有一次主動進攻過?有沒有一次主動為了曹氏與袁尚火拚過,不但不曾與袁尚敵對,彼此之間還總是以情而論,導致袁尚逐步蠶食了河南,導致今天這個局麵!”


    曹真和曹休聞言頓時大吃一驚。


    曹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先是於禁,又是曹純,再是許褚,又是郭嘉,現在連子廉叔父都去了!因為曹植的無能與軟弱,死了這麽的忠臣良將,而在這麽多人死後,我們曹氏的結局居然是去歸順袁尚,給袁氏當走狗?我不管你們是怎麽想的,但身為曹操的兒子!我曹丕寧死不降!”


    聽聞這話,曹真和曹休都是大吃一驚,要知道,曹丕這番話可是大逆不道的,僅憑這句話,他倆現在就可以把他擒下去交到曹植那裏。


    可是轉念一琢磨,他們又覺得曹丕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無論是在決策上,還是在性格上,曹植確實都有很多失誤的地方,曹氏的衰敗,與他的為人並不是沒有關係。


    想到這裏,曹真和曹休垂下頭,久久沒有說話,沉默無語。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曹丕沉吟片刻,說道:“我決定,聯合決心對抗袁尚到底的曹氏宗親,離開中原,脫離曹植的掌控,去他方另起基業,曹植他要投降袁尚,就讓他自己去當袁尚的狗吧!我曹丕寧死也要跟袁尚作戰到底!”


    “什麽?”曹真和曹休萬萬不曾想到曹丕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愣了半晌方才詫然道:“子桓,你說什麽呢?”


    “離開曹植!離開中原!另起門庭!與袁尚相抗!”


    “你瘋了!沒有人會與你一起走的!”


    曹丕聞言一笑,道:“誰說不會?曹氏與袁氏爭鬥了這麽久,與袁尚不共戴天者多矣,伯仁適才就已經答應我了,還有曹氏宗親的諸多族將,也必然不會甘心投降袁尚!”


    說到這裏,曹丕緊緊的瞪著他們兩人道:“你們兩人,是想繼承我父之遺誌,與我一同離開,翌日尋機報仇,還是跟隨曹植,一同歸順袁尚,去給他當狗?做個決定吧!”


    曹真和曹休聞言頓時茫然了。


    沉默了好一會,突聽曹休說道:“投降袁尚,一輩子成為袁氏的鷹犬,我不甘心!”


    曹真詫然的轉頭道:“你也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曹丕搖了搖頭,看向曹真,道:“文烈沒有瘋,子丹,你仔細想想,就算是你跟隨曹植投降袁尚,以他那種狡詐的心性,真的可能會放過你的性命嗎?袁尚是什麽人,你不是不清楚,你覺得,等他翌日肅清諸敵之後,不會對曹氏遺孤動手鏟除嗎?袁氏和曹氏,這中間可是有血仇啊!”


    曹真聞言愣愣的看著曹丕,道:“可是,可是,可是我們能去哪啊?”


    曹丕深深的吸了一口,道:“去東吳!”


    “東吳?投靠孫權嗎?可是,可是我們去了東吳又能做什麽?”


    曹丕笑著搖了搖頭,道:“具體到了那裏之後,我們再作打算,隻是如今這種情況,我們絕對不能夠在留在河南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卻聽曹丕問道:“你們,跟我走嗎?”


    “…………”


    *************************


    兩日之後,袁軍整頓兵馬,開始在袁尚的指揮和田豐的設計之下,開始進攻官渡。


    先是強攻南北兩麵,然後再東西兩麵布下伏兵,等待南北兩路的兵馬支撐不住後,東西兩路的曹軍兵馬前去營救,然後再一舉攻城。


    聲東擊西再擊西,這就是田豐為袁尚所設下的計謀。


    看著麾下的將領不斷的攻打官渡土城,而腦中則是不斷的迴想著田豐為他設下的這條計策,袁尚不由得大為感歎,暗讚田豐老奸巨猾。


    “這個田老鬼,這麽不要臉的計謀居然都被他給想到了,真不知道他讀的是什麽牌子的兵法!”


    袁尚身邊,逄紀聽了有點不太是滋味,不過也難得的沒有出言損田豐,自打袁尚繼位之後,河北門閥派係在大麵上的人身攻擊,比之袁紹的時代確實是要少許多了。


    “主公,南北兩麵被我軍精銳攻打甚急,我看用不了多久,曹軍東西兩麵的士卒就會收調迴來!主公可通知東西兩麵的將領,差不多就可以準備動手了。”


    袁尚微微一笑,搖頭道:“還不到時候,曹軍的將領凋零雖然嚴重,兵勢也比不上原先,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可等閑視之。”


    逄紀聞言愣了楞,道:“駱駝?”


    袁尚一轉頭:“駱駝,你不知道?西域那麵的羌族經常圈養的,比馬使的都頻。”


    逄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臉紅道:“雖然也知道這麽個東西,但還真就是沒見過,慚愧。”


    袁尚聞言,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算了,給你換個能聽懂的比喻,河北的田豐比驢倔!明白了嗎?”


    逄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原來如此,屬下了然矣!”


    袁尚笑著轉過頭,道:“交手這麽多年了,誰有多少尿性大家心裏都彼此清楚,現在的曹軍再不濟,麵對咱們的攻勢,至少也能再挺一個時辰以上,所以說東西麵那邊不用著急催促,反不如讓他們好好的養精蓄銳,一會方能更有奇效……”


    正在這時,卻見一名斥候匆匆而來,對著袁尚拱手道:“主公,官渡土城東西兩麵情況有變!”


    袁尚聞言一奇,道:“什麽變?”


    那斥候拱了拱手,道:“東西兩麵,許多曹軍從土城內出來,然後轉道奔南而走,看數量,約在數千左右!”


    “啊?”聽完這話,別說是逄紀等人,就是袁尚也不由得傻了。


    袁尚身後,大將王雙哼了一聲,道:“曹軍好生囂張,我們沒去打他們的東西麵,他們居然主動出來了!這不是擺明了挑釁嗎?”


    袁尚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對,曹洪剛剛因為出城交戰身死,曹植再白癡,也不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更何況還有賈詡……這事,有蹊蹺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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