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一種詭異的氣氛正在緩緩的蔓延,呂玲琦緊緊的盯著袁尚,雙眸之中蹦出了令人發抖的寒光。


    “張遼,臧霸,陳登,這三個人,必須要死!”呂玲琦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再一次的跟袁尚重複了一遍話語。


    袁尚皺了皺眉頭,沒有迴避呂玲琦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長歎一聲,道:“其實,我理解你的心情。”


    呂玲琦重重的‘哼’了一聲,替袁尚解衣服的手不知不覺間也緩緩的落了下來,道:“說什麽理解,就衝你剛才說出的那句話,你心中就有了保住那三人的念想,你當我什麽都不知道麽?”


    袁尚搖了搖頭,無奈道:“玲琦,聽我一句勸,冤家宜解不宜結,爭霸天下,本就是無可奈何之事,有些時候並不需要趕盡殺絕,下令殺你父親的人是曹操,如今曹操已經死了,你又何苦揪住剩下的那一些人不放,他們也是為了時勢,不得已而為之的……如果可以,這個天底下,不會有人真的去願意殺人!”


    呂玲琦嘴角一挑,微微冷笑一聲,道:“笑話,你父親的大仇已經報了,程昱和曹操都已經死了,你當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袁尚搖了搖頭,道:“是,我父親的仇是報了,但是如果歸根結底我如果真想為我父親報全仇,曹氏滿門屠戮殆盡天下人也說不出我什麽,可是我不會那樣做,如果可以,攻克中原之後我甚至願意放曹植,還有曹氏子孫一條生路!就好比當年,曹操雖然殺了你父親,但卻活捉你滿門而未殺,這是為什麽,因為曹操明白事若做盡。則勢必將盡的道理!玲琦,咱們為什麽不能大度一點,放過一些我們可以不需去追究的人呢?”


    兩個人默默相對,就這麽沉默了半晌之後。


    “你打定主意了?”呂玲琦再度開口,聲音不見息怒。


    “我打定主意了!”


    呂玲琦點了點頭,幽幽一笑,道:“很好!”


    說罷,她再也不瞅袁尚一眼,轉身出了袁尚的帥帳。


    袁尚抬腳想要去追,但猶豫了一下之後。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其實這事也怨不得呂玲琦,但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完全的由著她的想法,張遼,陳登,臧霸這些人是她的仇人不假,但他們是天下頂尖的英才這事也是事實,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不能寵著她的性子來,也絕不能讓步。


    袁尚長歎口氣。漫漫的轉身坐在了床榻之上。


    還是讓她自己迴帳篷好好的靜一靜吧。


    領袖有時候並不是那麽好當的,麵麵俱到的事情那隻有在夢想中才能達成。


    袁尚微微咧嘴,苦笑一聲。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吧…………


    袁尚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次剛一起身,便見王雙匆匆忙忙的前來見他,順便給了他一個重磅炸彈。


    “主公。夫人留下書信,自領一隊親衛迴河北了!”


    “什麽!?”


    袁尚身形一顫,急忙起身接過王雙手中的書信。低頭細細的讀了一遍之後,不由得苦笑一聲。


    “真是個任性的婆娘,本指望讓她自己能夠冷靜一下,誰想兩句話談不攏自己扛著包袱迴家了,她這是給我耍驢呢……”


    王雙沉默了一下,猶豫道:“主公,怎麽辦,要末將派人去追嗎?”


    袁尚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仇恨已經蒙蔽了他的雙眼,要她繼續留在這裏,隻會礙事,我們繼續按照計劃行事!先想辦法,招撫陳登。”


    王雙眨了眨眼道:“主公,那陳登目前是廣陵太守,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攻克廣陵?”


    袁尚擺了擺手,道:“現在不是爭奪城池的時候,周瑜不是省油的燈,我們一旦動手,東吳就會乘隙襲擊我軍之後,得不償失,王雙,今日派你為將,率領一軍去挑戰東吳,勝敗不打緊,輸了就輸了,問題是不要讓周瑜看出我們別有目的,明白嗎?”


    王雙猛然一拍胸脯,道:“主公放心!屬下明白!”


    袁尚想了一想,道:“你以武力持強,不善用謀,此番去東吳答應邀戰,最好不要會戰,而是鬥將為上……東吳大將脾氣火爆,武勇非常,你此番前去,可單搦周泰交手!”


    王雙重重的一拱手,道:“諾!”說罷,轉身而出。


    周泰走後,袁尚隨即傳令召張燕前來。


    徐州第一戰,馬超,張燕,高覽敗績,馬超身受重傷,被送迴青州調養,高覽和張燕則被袁尚罰往後軍,暫任監督糧草之職。


    少時,張燕走進營寨,拱手道:“主公,你喚我?”


    袁尚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道:“老賊頭,這段時間,讓你監督糧草,有些委屈你了。”


    張燕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拉倒吧,跟我你還來這一套?先鋒大軍敗績,你若是不對我和高覽懲治一番,在三軍麵前也說不過去!我理解啊!”


    袁尚微微一笑,道:“難得你這麽明白事理。”


    張燕撇了撇嘴,道:“不過話說迴來,這也就是你,換成別人,老子才不受他這份鳥氣……唉,沒辦法,誰讓咱倆是生死之交呢?說吧!有啥事!”


    袁尚想了想,道:“我軍目前的情報哨塔,除卻沮授總覽全局,人員方麵一直是你打理,我現在想用一下廣陵城內的探子辦件大事,你幫我安排布置一下。”


    張燕麵色一正,道:“什麽事?”


    “我想招降廣陵太守,陳登,不過再派人去說降之前,我需要一下陳登目前的情況還有陳家一族這幾年在徐州的勢力如何,你派人做速打探一下,記住,這事很著急,一定要快!”


    張燕哈哈一笑,點頭道:“放心,交給我了,三日之內必然給主公一個滿意的答複!”


    袁尚搖了搖頭,微笑道:“不行,三日太長了,我隻能給你一天的時間!”


    張燕:“…………”


    當天夜晚,王雙率軍歸來,向袁尚請罪,卻是他按照袁尚的要求去單搦周泰出戰,對方也確實派出了這員大將,不過卻乘著周泰與王雙對戰之機,派遣大將徐盛和丁奉,一左一右兩路偷出營寨,掩殺王雙之後,王雙措不及防,兵敗而走,幸的呂曠,呂翔接應,三人再度反殺了迴去,又中了太史慈的埋伏,又折一陣。


    袁尚聞言沒有說話,不過事情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周瑜用兵,卻非等閑,王雙和麾下諸將,不是他的對手本在情理之中,況且他目前本意就是要示弱,按照沮授的建議,現在的連戰連敗是為了最後反戈一擊做鋪墊。


    而張燕的消息,也很快的傳迴了大營,探子帶迴來陳登和陳氏家族近年來在徐州的情況,其中的訴說卻是很讓袁尚振奮。


    自打陳家上一任家主,那老奸巨猾的陳珪去世之後,由於倉促之間沒有留下遺囑,陳氏家族的三個繼承人誰也不服誰,鬧得關係很僵,頗為不睦,雖然陳登最終登上了家主之位,但還是令陳家一族興旺比之當年有所蕭條。


    另外還有一條重要的消息,就是廣陵太守陳登,目前身患頑疾,徐州各路醫師皆看不出什麽毛病,陳登的怪病乃是在腸胃,其胃口雖佳,卻是日漸消瘦,渾身軟弱無力,甚至傳出了陳登恐有病危的傳言。


    雖然陳登目前還不至於病入膏肓,但長此以往,勢必不能保全!


    有了這個消息,袁尚的心中有了招降他的方法了!


    他隨即找來了逄紀,讓他暗中潛伏至廣陵,以自己使者的名義,會見陳登,讓他說以厲害。另外,還立刻派人,星夜前往冀州,搬華佗前來。


    逄紀雖然謀略不屬頂尖,但論起耍嘴皮子,絕對是袁尚麾下屈指可數的一把好手。


    派出逄紀之後,袁尚隨即又命焦觸、張南、馬延、張愷次日再去與東吳會戰。


    當然這四個人也應該不是周瑜和東吳諸將的對手,但袁尚卻不在乎。


    現在的敗,是為了最後的勝利做鋪墊的。


    逄紀的速度很快,不幾日就抵達了廣陵城,他一麵蟄伏在城邊隱蔽,一麵偷偷的派人前往陳登府邸,送上了拜帖。


    臥病在床的陳登,在接到了逄紀的拜帖之後,著實是嚇了一跳。


    他萬萬沒有想到,與呂玲琦有著深仇大恨的他,袁尚竟然真的派人來找他了。


    陳府,陳登的臥房之內。


    陳登滿麵蒼白,一臉疲憊病容的在床榻上接見了袁尚的使者逄紀。


    “逄公,在下身患頑疾,不能起身相迎,著實慚愧,還望逄公不要見怪才是。”


    逄紀打量了一下陳登,見他臉色蒼白,滿麵枯槁,知道他所言非虛,隨即道:“不想元龍之疾竟然如此嚴重,逄某還以為是外麵的訛傳,看來市井之言,亦是不虛啊!”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逄紀張口就直接稱唿陳登表字,拉近關係,說他手段高也罷,說他臉皮厚也罷,反正都是那麽迴事了。


    陳登苦楚一笑,搖了搖頭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陳某天命將至,此番卻也認栽了。”


    逄紀搖了搖頭,道:“元龍這麽說可就不對了,你還是得好好的保養身體,早日康複,天下還需要元龍這樣的智者,袁公那邊,也需要元龍這樣的英才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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