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得哪裏話,清淨不正好有利於修養嗎?”


    “皇上,春蠶姐弟來了。”


    “修養?是啊,勞碌了一輩子,是該退下來修養了。”


    “林總管,你這是做什麽呀,不是折刹我們小輩嗎?”


    “現在的我很暴虐嗎?”


    “皇上可是想起了過去?”


    “相比於個人的喜惡,老百姓更重要。”


    春鵲站在一旁看著,心想,不管什麽時候,姐姐都是一個溫柔的人呢。這種下意識的照顧,隻會讓驕傲的李蕭逸更愧疚吧。


    “那好,我們現在就準備準備吧。”


    “你們來了,這裏最近冷清了很多,難得還有人想起我。”


    春暖huā開的時候,春鵲把山莊托付給遊叔,再三叮囑了春曉和春晝,把姐姐扶上馬車,帶著龍潭和無影朝李蕭逸的別院駛去。


    “沒有,隻是仁慈了。”


    不忍心看著那麽強勢的人如此落寞,春蠶安慰道:李蕭逸披著外衣,kao在軟墊上,翻著手裏的奏折,這時林總管走了過來,輕聲的說:“你們總是知道該如何給自己留後路。”


    放下手中的奏折,李蕭逸以為是錯覺,直到林總管又重複了一遍,龍床上的人才喃喃的說:李蕭逸的靜養別院坐落在京都的郊外,托人將信交給他的貼身林總管,幾人在客棧靜候佳音。不多時,林大總管親自來到客棧,見到姐弟兩,那是老淚縱橫,把春蠶兩人弄得手足無措。


    “說不上什麽好,太醫說要好好調養。”


    “林總管,皇上身體好嗎?”


    從十幾歲撥亂反正的少俠到大寶上的天子,自己近五十年的人生也算是波瀾壯闊,可是遺憾也是比比皆是,自己的太子妃一早就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卻從沒得到過,器重的兒子琵琶別抱。想到這裏,李蕭逸就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春蠶小姐,你不計前嫌來看主子,我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若是你們,隨時都可以。”


    “困難隻是暫時的。”


    “你從來都很會說話,可惜我不管怎麽努力,還是錯過了。這些年,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二,其實那些傳言隻是表象吧?”


    “春蠶也很懷念,那時候的王爺很溫柔呢。”


    “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把路走絕。”


    “你這是在暗示我,該放手的時候不要太執著嗎?”


    “來了,讓她進來吧,我有好久沒見了。”


    抬頭,春蠶一身白衣,溫柔如風的站在那裏。旁邊的春鵲高大威猛,有點江湖氣,也有著當家該有的穩重。這樣的兩人,好似曾經幼小的他們隻是恍然如夢。


    坐上馬車,來到別院,在林總管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主殿的臥室,站在門外,春蠶有些躊躇,直到林總管轉過頭有些疑惑的望著她的時候,春蠶方踏進門檻,往那掛著明黃緯帳的龍床走去。


    “那不知我們什麽時候方便前去探望?”


    當春蠶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正在走神的李蕭逸。消瘦的臉上有了明顯的歲月痕跡,那雙原本溫柔的眼睛,不再清明,多了疲憊和迷茫,典型的英雄遲暮。


    “是。”


    “皇上戎馬一生,君臨天下,也是佳麗三千,這樣的一生可是人人羨慕的啊。”


    這時,宮女端來了湯藥,春蠶順勢接過了藥碗,吹了吹,然後坐在床沿,拿起調羹,一副喂藥的架勢。李蕭逸看著她熟練自然的動作,沒有拒絕,隻是一口一口的喝著藥。等到一碗藥見底,把碗遞給宮女,拿起巾帕蘸了點水,擦了擦李蕭逸有些發幹的嘴角,一切自然的好似做了千萬遍。…,


    “春蠶,活了我這把年紀,才發現,權利其實沒有那麽好,更多的時候,我比較懷念螢蟲飛舞的夏夜。”了,那表情,就好像去一副你中我圈套的樣子。


    “那我用這兩件功勞,換田豐、沮授兩人的性命,將功抵過,是不是不算違背父親您的為主之道?”


    聽了袁尚的話,袁紹頓時一窒。


    一旁的劉氏聞言急了,急忙開口:“顯甫,休要胡言!你這孩子傻呀,非得替那兩個出頭作甚?此番迴來,你父親本打算借你這兩次功勞為由,封你當護軍都尉,參與耶城的軍機要務,以便盡護諸將,你這麽胡攪和,卻讓你父親如何自處?”劉氏著急,袁尚卻是不慌不忙,開口笑道:“父親覺得我的提案如何?”袁紹瞪了他許久,終究是搖頭歎氣,緩緩的開口道:“你想清楚了?護軍都尉之職雖然不大,但卻是你了解鄄城軍務,與諸將接觸的最好良機,你真想用這麽好機會,去換那兩個強種的性命?”


    劉氏在一旁急的直跺腳,拚命的衝著袁尚使眼色。


    袁尚的笑容更深了:“換!為什麽不換!我東跑西顛的都三個月了,一迴來你就讓我當什麽護軍都尉,累都累死人,有這麽好的機會能歇歇腳,放放羊,傻子才會放過呢。”


    話音落時,父子之間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直至過了良久,方見袁紹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搖頭歎息道:“兒子長大了,卻是不由得爹娘做主了,罷罷罷,隨你不過說真的,你這性子還真是跟為父年輕時有些相像,當年我在洛陽,以隱居為名結交黨人俠士,不應朝廷辟召,專養亡命徒,密謀反宦,你叔祖袁院屢屢教訓為父,我卻偏就不聽,當時的為父,和你今日,真就是一模一樣。”袁尚麵色一喜:“這麽說來,你是答應了?”


    “你為了那兩頭倔驢,連護軍都尉都不當,為父還能再說些什麽?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就自己擔待著吧不過你記住,田豐、沮授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出獄之後,盡皆罷綽,再不可登仕與大將軍府至於你小子日後私下與他們關係如何,我卻不管,隻是不要他們再在為父麵前出現即可。


    劉氏聞言大驚,怒其不爭的狠瞪了袁尚一眼,轉頭道:“夫君,萬事不可過激亦過急,要不你再考慮考慮?”“考慮什麽?他都這般替自己做主了,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兒子有了骨氣,乃是好事!你這婦人休要攙和,一邊待責去。”看著袁紹雖是帶著笑意,但麵色頗有些猶豫煎熬,袁尚心知他老子這次確實是給了他不小的麵子。


    袁尚心中不由的感激,道:“既然如此,那孩兒便多謝父親了。”袁紹微一抬手,道:“先別忙謝,你前幾日做書與我,說是此番在豫州收得呂布後人歸附,並活捉了夏侯氏從女,可是當真?”


    袁尚笑了笑點頭道:“是啊,一不小心,逮著倆娘們,一個臭屁一個啞巴,倒是都挺難治的。”袁紹:“…………”


    少時,聽袁紹長歎道:“我們袁家四世三公,聲名頗隆!那夏侯氏女雖是敵將家眷,卻不可傷她,需得好生安頓,以免遭天下世家的誆病:至於呂布之後,聽說在訓練騎兵方麵頗有見地,此事可是屬實?”


    袁尚聞言趕緊點了點頭。


    “好,那此事就交給你了,我從軍中先撥出一些戰馬兵器,並與你錢糧插重,你自行招募添兵,限期三個月,你去中山郡無極縣練一支兵馬出來,人數多少,你自己瞧著辦,但三個月後我要親自檢驗過目!”


    袁尚眨了眨眼,接著四下瞅了一圈,點著鼻子道:“父親,稱在跟我說話?”


    袁紹的語氣轉向嚴厲,道:“廢話!你領迴來的人,不是你練,難道還讓我這當老子的親自去給你教不成?”袁尚眨巴眨巴眼:“耶城這麽大,為什麽要去無極縣練?難道咱們這要清場子了?”


    袁紹:“…………”


    良久之後,方聽袁紹哼了一聲:“這是為父剛剛尋思到的,今日田豐沮授之事,你雖用兩件功勞抵了他們的罪過,但你上次在官渡私自出兵,這次迴來,還未經允許私入禁牢,這兩件項罪狀,卻是還沒有算。”袁尚心中一驚,神馬情況?他老子這是要翻後賬怎麽著!?


    袁紹不管不顧,敲打著桌案繼續道:“鑒於你這兩次的疏失,為父決定貶你到中山郡無極縣去當縣令,一邊招募兵馬、訓練狼騎,一邊體察民情、反省自身。什麽時候把這縣令當得好了,兵馬練熟了,什麽時候才可以迴來,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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