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著名的聖德內沙醫院


    裝修奢華的貴賓獨立病房內,強勁的空調抽排風係統可以在12分鍾內將病房裏的空氣置換一遍,始終保持清新怡人的氛圍。


    病床上


    大雄渾身裹得像粽子一樣,體表可以看見的地方敷著厚厚的一層藥膏,彌漫著淡淡辛辣的藥味。


    脫離危險已經十餘天了,華人置業集團的靈魂人物劉鑾雄依然躺在病床上,每日忍受燒傷病痛的煎熬,度日如年。


    平日裏,圍繞在身邊那些如花似玉的女明星,女模特們,來過一次探望就花容失色,再也看不到蹤跡。


    隻有妻子寶詠琴這十餘天一直陪在身邊,盡心盡力的伺候,無怨無悔。


    躺在病床上


    劉鑾雄看著日益消瘦憔悴的妻子,眼角不由得流下了悔恨的鱷魚淚水,有了錢之後左擁右抱揮金如土,卻忽略了妻兒老小。


    “阿琴,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沒事的。”


    “我……這段時間太荒唐了,阿琴希望你能原諒我,等到恢複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收心顧家。”


    “嗯,醫生不讓你多說話。”


    寶永琴勉強的笑了笑,她對這個男人太了解了,骨子裏麵就是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一個騷到骨頭縫裏的男人。


    好了傷疤忘了疼,想要不偷吃……難!


    這時候


    華人置業副董事長沙井生陪著何陳劉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劉誌遠走了進來,病房裏的護士叮囑他們;


    因為天氣炎熱,病人現在抗感染時有反複,需要多休息恢複體力,盡量長話短說。


    劉誌遠40多歲的年齡,戴著金絲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他是香港法律界知名律師,何陳劉律師事務所最後一個劉就是他。


    劉誌遠也是潮州人,與劉鑾雄份數同鄉,他走到病床邊關切地問道;


    “大雄,今天感覺怎麽樣了,我看你的氣色好像還不錯,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坐吧,阿遠,我這也就是一天天熬著吧。”


    “聽醫生說你的體質很好,而且都是用最好的進口藥膏,度過這幾天難熬時光,後麵好起來應該很快的,你不用擔心,到時候又是龍精虎猛的。”


    “希望吧!”


    劉鑾雄臉上沒有嚴重的燒傷,隻是臉頰蹭破了皮,如今結痂好的差不多了。


    隻是鼻梁骨被打斷,做完手術的針線還沒有拆,臉上看起來格外猙獰。


    劉鑾雄並不在乎對方能賠多少錢,他自己有的是錢,可以任意揮霍。


    主要是心中的一口惡氣難消,橫亙在心頭讓人抓狂。


    這個猛虎仔陸航太囂張太霸道了,我花錢追女明星怎麽了,犯了哪家的王法不成?


    憑什麽王祖賢就是你的,她一天沒結婚我都有權利追求。


    劉鑾雄此時忘記了自己是結過婚的人,把一腔怨憤都怪罪到別人頭上。


    他語氣低沉的問道;“這件案子請你接手,我想要陸航那個撲街賠到吐血,現在情況怎麽樣?”


    “不好,很不好。”


    “點咩?”


    劉誌遠長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件案子瘋虎隻承認推了你一把,因為你帶人深夜在高級公寓喧嘩,影響住戶休息,他氣不忿才給麽做的。”


    “仆街,他一拳打斷我的鼻子,想賴掉絕不可能,肯定是猛虎仔指使的,我要控告他合謀危害我的生命安全,叫他賠的傾家蕩產。”


    “這不可能。”


    “為什麽?”


    劉鑾雄因為激動牽扯了傷口,忍不住嗟著牙花子喊痛,麵容更顯得猙獰。


    “你不要太激動大雄,事實上在場的警察和狗仔隊記者都可以證實,是陸航跑迴車裏拿出滅火器,這才救你一命,要不然……”


    劉誌遠苦笑著兩手一攤,下麵的話不言自明;“沒有有力的證據,我們無法控告陸航合謀傷害,因為他事實上在救人,這樣的官司肯定會輸。”


    “你可是香港有名的大狀,就沒有辦法嗎?我知道兇手是猛虎仔的細佬。”


    “二者是有關係不錯,可作為獨立行為能力人,瘋虎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他本人沒有什麽資產,也就沒有什麽賠償能力。”


    “有沒有搞錯?明明是猛虎仔指使小弟襲擊我,難道差佬都是傻的嗎?”


    “關鍵是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現場的證詞和第二天的新聞報道都對案件事實產生嚴重混淆作用,有引導輿論的嫌疑。


    對此,坊間有人說你引火自焚示愛,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有人說你滿地打滾沾了一身的蠟燭油,是想碰瓷新晉億萬富豪陸航,緩解企業嚴重的財政困難……


    總之,外麵說什麽難聽的都有,這可能對法庭產生一定的誤導。


    不管怎麽說,這件案子扯不到陸航身上,他反而為救護和後續維持秩序出力甚多。


    說實話,這件案子賠償基本上不可能,最多也就幾十萬塊,因為瘋虎沒有什麽財產可以執行。


    據說,英國著名的哈默律師事務所插手了,這樣的話案件就複雜了,搞不好隻能判個輕傷害,做一定時間的社會義工。”


    聽著劉誌遠闡述案情,大雄再也忍不住了喝斥道;


    “你的腦袋秀逗了,瘋虎沒錢還能請英國的哈莫律師事務所,我都請不起。”


    “呃……據說是瘋虎大佬仗義出手,這在江湖道義上也說得通。”


    “我去……騙三歲傻仔呐!簡直是……咳咳咳……”


    劉鑾雄當真是一股惡氣衝上腦門,臉龐瞬間變得潮紅起來。


    他大口喘著粗氣,突然嗆到了口水,躺在床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全身的震動扯動傷口,身上的白色繃帶肉眼可見的被血染紅,痛得大雄慘叫起來……


    “醫生,快叫醫生來。”


    三名穿白大褂的醫生帶著護士急匆匆的趕來,不客氣地將病房內多餘人等清掃出去,免得礙手礙腳的。


    沙井生陪著劉誌遠走到病房外麵,望著外麵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長長地歎息一聲,問道;


    “劉律師,這起案子說起來並不複雜,為什麽辦起來那麽難?”


    劉誌遠與他是多年好友,用不著隱瞞什麽,坦率的說道;


    “用個形象的比喻解釋一下;


    我們走到醫院對麵的奶茶店,若是一般沒有背景的人物,隻需要注意往來車輛就可以輕鬆地走過去。


    若是有卡司差不多的香港律師製造麻煩,最多是在這中間建一棟摩天大樓,我們繞過去也能找得到。


    可是英國哈默律師事務所就像一座大山橫亙在中間,等我們繞過去時不知道還能否找到這間奶茶店,亦或者被對方導入迷途。


    英國佬深研法律數百年,英美法係就是他們創立的,熟知很多偏僻的山間小道,足以幫有錢人脫罪,這就是現實。”


    “瘋虎算有錢人嗎?”


    “算,最少不比大雄的身價低,你們最好做出長期訴訟的準備,現在我也無法給出肯定的迴答。”


    沙井生副董事長鬱悶的長長出了一口氣,第一次產生無力感。


    商業社會的法律就是為有錢人製定的,隻要有錢黑的可以說成白的,髒的可以變成幹淨的,前提是有足夠的金錢支撐。


    以前都是利用法律的漏洞欺負窮人,現在正麵遇到新晉億萬富豪竟然被碾壓了,說不憋屈是假的。


    劉誌遠律師也無可奈何,僅僅是派人送一份法律文書,現在就被陸航訛上了。


    真正說起來也不是陸航出麵,是他身邊那個嬌滴滴的秘書何婉儀,就像豆腐一樣不能碰不能動,真叫人火大。


    問題在於人的神經從來就是一個難題,偏偏香港的醫院對此並不擅長,謹慎從事隻能先收治醫院再說。


    你能說沒病裝病嗎?


    在香港有這樣的病例;


    一位婦女在自己的高層公寓樓裏擦窗戶,被冷風一吹嘴歪了,疼的碰都不能碰,找了好多醫院都治不好。


    病人因此極度的煩躁,敏感而易怒,並且有嚴重的輕生傾向,入院期間就曾絕食,不配合治療,刀割手腕,吞咽釘子,試圖跳樓等等,鬧得醫院裏雞飛狗跳。


    最後沒辦法遠赴米國請著名的神經科大夫診治,確診為麵部三叉神經痛,通過手術治療花了十幾萬美金才康複。


    這種高端而敏感的病症,遍數香港的醫院現有醫療水平,沒有誰誇口能治的好的。


    現在可是1988年,醫學水平一直在發展,人體神經方麵依然是個大難題。


    何陳劉律師事務所就遇到了這個大麻煩,聽說環亞公司董事長陸航準備為手下的員工討個公道,順便邀請英國哈默律師事務所代理此案,起訴方天翼律師重傷害並附帶民事賠償。


    有錢,就可以打官司玩。


    劉誌遠律師知道對方是一石兩鳥之計;


    一是警告那些想渾水摸魚的人,環亞公司絕對不是軟柿子,先掂量好再下手。


    二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明麵上是對付方天翼律師,其實是等我做出明確姿態~是否繼續代理劉鑾雄傷害案?


    仔細考慮了一番,劉誌遠律師決定等等再說,看清楚風向再決定行止。


    潮汕同鄉中,有一位香港頂級富豪李家誠先生態度曖昧,他同時也是上市公司華人置業股東之一,對劉鑾雄這個後輩相當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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