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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無路可走


    穆洪勇轉臉看了看放上桌上的《史記》,想了想,然後狠狠地說:“好,那就拚一拚,走,我帶你們到老爺子的住處去。”


    穆月山居住的小屋沒有人們想象中的奢侈豪華,一床一桌一椅牆上一幅畫另外還有兩個跟隨他多年的隨從,分別是阿章和阿力。


    穆月山負手而立,仔細端詳牆上的那幅宋代無名畫師的一幅山水畫,這幅畫就穆洪勇所知已經在這麵牆上掛了二十多年了。


    見一群人沒有通報就闖了進來,穆月山的隨從阿章輕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敢擅闖禁地。穆月山的臥處是清水堂的禁地,即使是穆洪智穆洪信等堂中老人也沒有人進來過,今天沒經通報忽然闖進來這麽些人,阿章不由得有些緊張。


    穆月山沒理會他們,仍看那幅畫。


    穆洪勇從眾人身後走上前來,抱了一下腕,“爸,我,今天來是為了向您說明我是清白的。”


    “噢?”穆月山聽穆洪勇如此說,應了一聲,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其它人,冷笑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輕呷了一口,然後問道:“你們幾個是做什麽來了?”


    “我想找他們來做個見證。”穆洪勇搶著答道。


    穆月山臉上浮著冷漠的笑容,淡定地說:“這麽說你已經找到可能證明你清白的證據,那不如拿到堂內大會上說,何必到這裏,這裏是我休息的地方。”


    “爸,事態緊急,我也不能考慮那麽多了,我沒有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但我真是冤枉的,還請您老人家明鑒。”


    “凡事都得講究個證據,我們‘清水堂’也不例外,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你和吳家勾結,你卻拿不出反證來,你要我如何明鑒?”


    “可是勇哥的確是冤枉的,他這些年來為‘清水堂’出血流汗立下的汗馬功勞不就是一個最有力的證據嗎?”張明急切地說。


    穆月山淡淡地一笑,“黃口小兒,少不經事,竟敢如此信口胡言,趙匡胤黃袍加身之前的功勞何止汗馬?”


    張明被穆月山說得一時啞口無言。


    穆洪勇接口道:“爸,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自己去找證據?”


    “這個你不著跟我說,也不是我個人說了算了。”


    “可是您老人家這樣處置勇哥會造成千古奇冤的。”張明又高聲喊道。


    “曆史上的千古奇冤向來就沒有少過,也不多這一件。”


    “爸你要是總是這麽固執,我也也就沒辦法了。”


    穆月山年地穆洪勇一眼,“怎麽,你要搞‘穆橋兵變’還是‘玄武門事變’?”


    “爸!”


    “怎樣?”


    “我真的不想把事情搞成那樣,可是我就這樣被執行門規,我實在是不服。”


    “這也許是你的命,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曆史上的千古奇冤向來就沒有少過,玄武門事變’難道李洪民的兩個兄弟就沒有就被冤枉,可是後來怎麽樣?‘貞觀之治’嘛。”


    “我不願做這樣的犧牲。”


    “天下事不遂心願是常態,事事如意卻是非常態。”


    “爸,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樣,自我記事起,你就事事對我要求嚴格,而對二哥你總是另眼看待,一直把他當成你的接班人來培養?這對我不公平。”


    “你二哥做事沉穩敏達而你做事粗心浮躁,我有何不公平?”


    “那為什麽門內許多棘手的事都要我去處理,而不是二哥?”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這沒什麽可說的。”


    “那你還是說我有可用之處的吧,據我所知,我們‘清水堂’出自台灣的誌公堂,誌公堂的前任龍主吳天印就是草莽出身,不也創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嗎?”


    穆月山歎了口氣,“正因為他是草莽出身才留下了無窮的禍患呐,我並不想學他。”


    “台灣的誌公堂現在在台灣的江湖中的地位也是響當當的,我倒看不出有什麽禍患。”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台灣的誌公堂出自洪門,洪門設立之初為的是反清複明,為的是民族大義,可是後來有些支派被有些人利用,成了為害社會的組織,這是有違洪門初衷的。現在台灣的誌公堂雖然也說得上是名聲赫赫,但畢竟還是為人所不齒的社團組織,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你認為我們的‘清水堂’就很值得炫耀?”


    穆月山笑了一下,“我做了我最大的努力。”


    “可是大家都知道我們的清水堂出自誌公堂,老祖宗是洪門,這是改變不了的。”


    “老四,你說得很對,這也正是我一直打壓你,扶持你二哥的原因,說心裏話,論做事果決、身先士卒你比你二哥要強得多,可這些特質不是一個大家族的帶頭人所需要的,一個大家族的首領需要的是沉穩謹慎、眼光遠大、公正大度,而這些都恰恰是你的弱點,你說我如何能放心讓你來做這個大家族的帶頭人呢?”


    “老爸,您真是老了,您說得這些都是老皇曆了,我想墨守穆規不是一個大家族帶頭人應有的素質吧?”


    穆月山嗤然一笑,“老四,你是說連我這個龍頭都不夠格坐現在這個位子?”


    “你老人家說得沒錯,我早就想把‘清水堂’發揚光大,可是你總是這個不行那個不允的,以至於現在的‘清水堂’在江湖的影響越來越低,外人還以為是個賣布頭的店鋪,我要是當了‘清水堂’的龍頭,我一定會打破所有的穆規,隻要是有利於‘清水堂’發展的,我不會前怕狼後怕虎中間怕老鼠的,一定會全力以赴。”


    穆月山苦笑了一下,“看來我的想法是沒錯的,你的確不適合做‘清水堂’的接班人。”


    聽了穆月山的話,穆洪勇不些不耐煩地吼道:“夠了,老人家,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我也不顧忌什麽了,一句話,請你老人家退位,這個‘清水堂’由我來掌控。”


    聽了穆洪勇的話,穆月山哈哈大笑,“就憑你這十個八個小兔崽子就想讓我退位,你是不是發昏了,老四?”


    穆洪勇湊到穆月山麵前,“我知道憑我這十個八個人成不了什麽大事,不過如果你老人家在我手上就不一樣了,比如說,你老人家任命我為‘通城幺滿’,而你老人家經常稱病不能管理堂中的事物,堂中所有的裁決權不就在我手上了嗎?用不了三年,我就會讓‘清水堂’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你信嗎?”


    穆月山閉了一下眼,“老四,平時看你不怎麽讀書,沒想到竟然會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可真有你的。”


    “這也是逼上梁山,如果你老人家直接把龍頭之位傳給我,我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你當龍頭?如果掌中有人不服怎麽辦?”


    “這個簡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夠狠辣。”


    “我要是不傳位給你,怎麽辦?”


    “爸,你何苦逼我?”


    “我告訴你,我不是傳位給你的,除非我死了。”


    聽了這話,穆洪勇的眼中閃出令人心寒的兇光,“爸,這是你說的,既然你有此願,我這個當兒子的也不敢違背,張明,把你準備好的東西拿給我。”


    聽到穆洪勇給自己要毒藥,張明有些不知所措,這藥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如果有什麽不測,他想一死了之,卻從沒想到把這毒藥用在龍頭自上,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呀。


    “勇哥,他是龍頭呀,我們不能……”


    “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怕什麽,快給我!”穆洪勇鐵青著臉向他吼道。


    張明把揣在貼身衣兜的小藥瓶拿了出來遞給穆洪勇。


    穆洪勇拿著小藥瓶,手有些發抖,“老爺子,我不想把你怎麽樣,你隻要讓我坐在龍頭之位,我保你後半生平安無事。”


    穆月山笑了笑,說:“老四,你父親我現在已經快八十了,土已經埋到脖子了,哪有什麽後半生,如果真的把龍頭之位傳給你,我這一生也不會安心的,就是死了也不會閉眼,哪還有什麽平安無事。”


    “這麽說,你是鐵了心不肯改主意了?”


    “老四,這個主意我是不會改的,除非你改主意,還來的及。”


    “既然你如此說,兒子隻有不孝了。”說著穆洪勇拿著小瓶子走到穆月山椅子旁的桌子前,打開桌上的茶壺蓋。


    張明等人看到穆洪勇背對著他們往茶壺裏倒藥時,後背的衣服激烈的抖動著,他們也有些惶恐,他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位。


    穆月山看著兒子的眼,小聲地說:“老四,不要怕,慢慢來。”


    穆洪勇端起茶壺,給穆月山放在桌上的一個茶杯裏倒了一杯茶,並把茶杯端起來,“老爺子,現在還不是無法挽迴,隻要你點一下頭,這杯茶就不用喝了。”


    穆月山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言語的兩個隨從阿章和阿力齊聲叫道:“勇哥,你這是欺師滅祖,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穆洪勇紅著眼睛,看了兩人一眼,高聲喝道:“你們這兩個小子給我閉嘴,你們給我做個見證,不是我逼老爺子的,是老爺子逼的我,是他讓我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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