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帶著不甘,帶著痛苦,最後一隻野豬倒了下去,一隻男性的赤足,沾著血,沾著泥,踩在了仍舊死死瞪著的眼珠子上。


    今天第幾天了?不知道……


    德樂不想這個問題,哪怕一直屬於旁觀者的伽藍*索伯也沒有去考慮這個問題,他們兩個,或者說兩個思維都沒有神氣去計算他們在這裏已經待了幾天的問題,他們現在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在一波接一波的野獸攻擊潮下活下去。


    現在德樂身上除了一條用不知道什麽獸皮做的簡易內褲之外還真沒有穿什麽東西,他原來的衣服早已經在這些日子的戰鬥中變成了碎片中的碎片,如果不是高速跑動中,底下的那玩意晃來蕩去的不舒服,德樂現在連內褲都懶得穿。原本帶在身上的東西在這幾天的戰鬥中丟失光了,除了德樂手中的這根短小的魔法棍。


    這根原本一掌長的魔法棍現在隻有原先一半的長度,在這日子頻繁的戰鬥中,不斷施放的火球魔法已經磨耗掉一半的魔法棍,如果再以這樣的戰鬥強度打下去,德樂不知道自己這根寶貝魔法棍是否還能剩下來多少。


    而裸露的身體上,遍布的傷痕讓德樂現在是體無完膚,這些傷痕有些是各種野獸、魔獸在他身上留下的紀念,有些是躲避撲殺緊急時刻躲避碰撞磕擦傷,這些傷口深淺不一,大小不等,如果換成是普通人,早就已經象木乃伊一樣渾身包裹著紗布躺在床上哼哼了,但是現在這具軀體的主人,卻仍舊象個沒事人一樣在行動著。


    在他的身邊,是一個剛剛結束的小戰場,小小的空地上遍布著幾十具各種野獸的屍身,這些,都是剛剛死於德樂手下的失敗者。


    釋放了一個小巧的風刃,細小的風刃準確的切開了還在地上抽搐的野豬的頸動脈,野豬那厚實的豬皮以及外表用樹脂、泥漿混合逐漸形成的“盔甲”絲毫沒能阻止小風刃的切入。而且小巧的風刃就僅僅三指寬而不像普通咒語魔法半尺寬那樣誇張的可以把野豬頭給切下來,它僅僅隻是在野豬的頸部切開了一個小口,由於這頭野豬的心髒已經基本停止了跳動,失去壓力的血液沒有噴濺出來,隻是隨著傷口迅速湧出來。


    沒有計較野豬皮上的肮髒和鮮血的腥味,德樂迅速的將頭俯下去,大口大口的直接喝著這頭野豬的鮮血,由於隨身物品基本上都丟失了,為了補充體內的鹽分所需,隻有靠這些野獸身上的血液來補充。


    喝完野豬血,德樂撿起一塊帶點尖銳角的石頭,用石頭上較為尖銳的地方狠狠的往野豬腿上砸去。尖銳的石頭邊緣很快的砸開了野豬腿部較為薄弱的表皮,順著這個缺口,德樂輕車熟路的撕扯下一塊健碩的後腿肌肉。沒有象之前那樣用小火去灼烤這塊上好的後腿肉,德樂直接連血帶肉的將這塊後腿肉放進嘴裏,犬牙不斷左右撕咬,尖銳的犬牙和緊密硬實的後腿肉的戰鬥中還是以犬牙的勝利為結束。經過這些天的戰鬥,德樂的胃,已經強迫性的適應了各種生肉,體內的魔法,還是能省則省,誰知道下一場戰鬥會是什麽時候發生。


    “看來,這一片山林裏的野獸基本上已經快被你給殺光了,現在那隻恐妖獸後能尋找出來的新手下,也是一次少過一次……”


    聆聽著遠處那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嘶鳴聲,伽藍*索伯淡淡的提醒著德樂,現在每次能發起攻擊的野獸數量是明顯在曾一個下降的趨勢,而它所能指揮的魔獸……早就不知道在哪天被德樂幹掉了,魔獸可不像普通野獸那樣容易尋找,特別是實力越強大越厲害的魔獸,更不會是白菜幫子那樣容易成長出來。


    “恩,現在的戰鬥已經越來越沒有刺激感了……”


    德樂也注意到這個情況了,在最初的日子裏,由於對方每次所能調動的野獸數量龐大甚至還有魔獸在其中,而自己實力當時還很弱小,所以每次戰鬥都是驚心動魄,甚至數次在鬼門關裏逃了出來,可以說是驚險無比。但是好處也是可以看見的,由於生死壓力大,德樂必須自己逼迫自己魔法戰鬥實力要快速提高,從一開始險象環生的大逃殺一路突圍,到現在基本遊刃有餘逐一擊破,德樂在最初的日子裏完全可以用一日千裏來形容。隻是隨著自身水平的逐漸提高,對手的實力水平再下降,德樂的提高速度已經逐漸不能象之前那樣的誇張,到了現在,更是已經開始出現一個明顯的下降趨勢。


    “現在的你基本上已經熟練的掌握了魔法真諦,特別是快速施放魔法上,以前還磕磕絆絆現在已經相當流暢,在這點上,我沒有什麽能夠再教你的了;我很高興你很努力。”


    伽藍*索伯首先稱讚著德樂的進步速度,然後話鋒再指出出現瓶頸狀態的關鍵之處:


    “你現在出現了一個瓶頸,這也很正常,仔細想想造成你現在進步緩慢的原因實際上也很簡單,——那就是你自身的法力不足。你自己迴想一下,在之前那麽多次的戰鬥中,你最常用的是什麽魔法?疾風加速術、火球、冰箭、冰錐、風刃、小麵積的魔法防禦盾、還有小型閃電、泥滯術這些低級魔法和小型魔法。為什麽我不教你更大型的魔法例如流行火雨、天雷閃電、冰天雪地呢?首先就是這些魔法雖然低下,但是卻最為實用,也最容易學習。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自身的法力不足,你根本沒有足夠的法力來支撐這樣的大型魔法。”


    德樂點點頭,伽藍*索伯所說的正是被人嘲笑、譏諷的最大痛楚之源——他的法力的確不足。現在在大陸上,評判一個魔法師水準、水平高低的一個很重要地方就是魔法師法力、魔力的高低。一個魔法學徒哪怕窮極研究魔法一生,甚至能熟練的背誦出禁咒魔法的咒語和精確施展手勢……但是沒有足夠的法力,他也絕對無法能夠施放得出來!在這一點上,這是絕對的硬性指標要求!而德樂的法力魔力恰恰一直不高,一直在勉強能獲得初級魔法師的合格線下徘徊,這不是德樂不努力,在這一點上這的確是需要個人自身天資天賦的。而且德樂出身貧寒,也不能像那些貴族子弟學徒一樣,家人能每年出巨資購買足夠的魔法材料來為體內的法力魔力擴容,如果給德樂足夠的金錢購買足夠的魔法材料來給自己擴容……德樂根本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那你有什麽辦法嗎?”德樂之前一直沒有問起這個問題,因為當時他處在天天被一群野獸魔獸追殺狀態,根本沒有這個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除了每年花大量的金錢慢慢用各種藥物和魔法材料給身體擴容一途之外,身體法力魔力的多少問題是沒有其他辦法去解決的。”伽藍*索伯的迴答讓德樂神情為之一暗,不過他後麵的一句話,又讓他看到了希望。“不過……除了法力擴容之外,還是有另外一個辦法來增加你的法力。”


    “每個人就象是一個容器,有些人天生就對法力魔力絕緣,有些人就像大江大海一樣恐怖,還有些人,就像你一樣,不上不下,這些都是天資天賦所限定了的。但是在幾萬年的過程中,前人也發現過這個問題,也曾經解決過,但是隨著教會用魔法咒語限定、或者說帶有愚昧、蒙蔽世人的陰險做法逐漸實施之後,這種辦法就逐漸的失傳了。或者說,魔法咒語的興起注定導致了對魔法世界探索的束縛和製約,沒有了魔法真諦對個人魔法的煉造,這種辦法失傳就毫不為過。”伽藍*索伯在說起教會對魔法世界的禁錮、約束,還有那個依靠魔法咒語宣傳眾神創世,用洗腦方式統治世界的陰險用意極為的憤恨和不恥。


    “是什麽辦法?”德樂現在對教會的陰謀還沒有太多象伽藍*索伯這樣的痛恨,因為他剛剛從一個標準的信徒失去了對神明的信奉,對於教會和神明,雖然現在充滿質疑,但卻不會像伽藍*索伯那樣的痛恨。現在的他,對伽藍*索伯口中的那個辦法最感興趣。


    “法力魔力濃縮!”


    “濃……縮?”


    “對!濃縮!不過在濃縮之前,你要先經曆過另外一個過程,那就是濃縮之前,你要學會壓縮。”


    “壓縮?”


    “你自己迴想一下,在城裏,我們都喜歡吃哪種烘烤出來的小甜點餅幹,咬一口它咯嘣脆生而斷,香噴噴的令人迴味無窮。然後你再迴憶一下,在它的斷麵上,充滿了一個個的小空泡,因此別看這些小餅幹個頭很大,但是它的重量卻很小。然後我們再迴憶一下那種上等的幹糧,雖然很昂貴,但你經常出來冒險應該見識品嚐過,同樣也是方方正正的一塊,但咬上去就像咬磚頭一樣的堅硬,它的斷麵不會象是小餅幹那樣充滿小空泡而是緊密的貼在一起。所以別看它個頭很小,但它的重量卻很大……”


    “你是說……我們的法力魔力可以象壓縮幹糧那樣……”德樂很快的就明白了伽藍*索伯的意思。雖然自己的法力魔力無法擴容提高,但是如果能夠進行法力壓縮,那意味著自己體內的法力雖然在量上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在質上,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變化。想到這裏德樂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賭注沒有下錯,伽藍*索伯,真的可以讓自己完成夢想。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感受得到德樂內心情緒的起伏變化,伽藍*索伯也知道對於一個苦苦掙紮的人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時的心情會怎麽樣。


    “剛才我說了法力魔力壓縮,教會所極力吹噓的魔法咒語雖然摒除了魔法真諦自身對魔法世界的探索,但實際上教會也深知法力魔力壓縮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意味著什麽。所以在教會的內部,還是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來進行法力魔力壓縮,隻不過能學到這種辦法的人不多,而且都是絕對忠誠於教會的神職人員。”


    “那魔法公會的人呢?!”德樂突然打斷了伽藍*索伯的介紹,詢問起大陸上的另外一個組織。


    “魔法公會?!你現在才十八歲,自然不知道,實際上,魔法公會表麵上風光,但實際上魔法公會早就已經沒落了,成為了教會的一個附庸。”說到這伽藍*索伯明顯也有那麽一絲的無奈和沮喪,不過他很快便調整情緒繼續介紹到。


    “法力和魔力的壓縮隻是盡量的將體內的空間盡可能的給利用起來,讓自己擁有更多的魔法因子和元素,用我的話來解釋就是增加了它們之間的密度,象壓縮幹糧那樣沒有餅幹裏的小空泡。而濃縮……則是另外的一種概念,這就是我所找迴的魔法真諦的另外一個好處!你迴憶一下,你曾經吃過最甜的是什麽?”


    “最甜的東西?糖果算嗎?”


    “糖果?算,因為裏麵有糖,還有沒有更甜的?”


    “嗯……蜂蜜,我去年做冒險任務時有幾個傭兵弄了一窩野蜂蜜,那個比糖果甜多了。”德樂迴想起那時候濃稠的蜂蜜在嘴裏的香甜感便忍不住舔舔嘴唇,隻可惜他味蕾所感受到的是那頭野豬鮮血的腥味。


    “對,為什麽蜂蜜比糖果更甜?是因為它裏麵含的糖分更多,現在我們來想想,怎樣能弄到比蜂蜜更為甜的東西——糖精!”糖精這名詞一出現德樂便在腦子裏迴憶起以前和軍隊的軍官聊天時,對方喝多了告訴自己,軍隊在出征打仗的時候,特別是那些精銳部隊,為了減少物資的攜帶量,向壓縮幹糧這些東西雖然昂貴但卻絕對是首選之物。而為了象鹽這樣身體所需之物外,更要給予這些精銳部隊更豐富的營養,而糖份這東西在幾萬年的戰爭演變過程中被人發現,適度的食用甜食的士兵會比不吃甜食的士兵更強壯,為此軍隊裏麵會攜帶一些食用糖,而精銳部隊所攜帶的,是濃度相當高的糖精。


    “糖精……製造糖精的地方我可是沒有去過……”德樂誠實的敘說自己的不足。


    “沒關係,你沒去過那是自然,因為製作糖精的地方是帝國直屬控製下的工坊,我也是當年因為實力強大才有機會進去參觀過的。”伽藍*索伯說到這有這麽一絲的得意,這段時間接觸下,德樂知道他肯定不是按正常手段進去參觀的,肯定是用了什麽辦法偷偷溜進去的。


    “過程有些複雜,但是程序上卻很普通,就是不斷的將比蜜糖更粘稠的東西裏麵的水分給摒除,然後將含糖度更高的材料再進行加工,從一成的含糖量,逐漸提高到兩成、三成……直至九成。你可以想象得到嗎?含糖量九成的糖精有多麽甜,隻要挖耳朵用的小勺這麽一小勺,整一口鍋煮出來的湯都可以象糖水一樣讓人舒服。這——就是濃縮的作用!”


    “壓縮僅僅隻是提高密度,餅幹裏麵的糖分含量還是沒有發生變化,而如果是濃縮,我們最終所獲得的是餅幹裏麵的糖精!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身體的法力魔力僅有正常魔法師的一半,但是別人充其量僅僅隻是一個壓縮餅幹甚至還是普通餅幹,而你,是含糖度極高的糖精!你體內的每一個魔法因子,每一個魔法元素所蘊含的力量都比別人大幾十倍上百倍!糖精這東西的比喻,就是魔法真諦裏麵最精髓的東西!是魔精!”


    伽藍*索伯的聲音雖然沒有音量這一條,可是他話語內容的意思卻如同萬道霹靂在德樂耳邊炸響一樣!震得德樂瞠目結舌,剛才他還在幻想著自己體內的法力魔力象壓縮幹糧一樣充實緊密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現在伽藍*索伯卻告訴他,他可以讓德樂的法力魔力比達到魔精的高度,這是一個什麽高度的概念,德樂想都無法能夠想象得出,因為那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魔、魔精……”德樂現在已經說不出什麽東西來了,現在的他需要點時間好好的消化一下伽藍*索伯話語裏給他的衝擊和震撼。


    “不過……正和糖精的提煉一樣充滿了枯燥的過程一樣,魔精的修煉是個枯燥的反複的過程,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一百個願意!一千個願意!!”德樂迫不及待的吼叫著。


    “這是一個相當漫長和相當枯燥和繁瑣的過程,在這隨時要戰鬥的條件下並不適合,我想,我們是適合結束這樣無趣的戰鬥了!”


    “要撤走了嗎?”德樂看著遍地的野獸屍體,詢問著伽藍*索伯。


    “走是要走,但走之前……我們要把這裏的恩怨給了解清,先幹掉那個老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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