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烽躺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在之前的廚房裏產生那樣的感覺。

    誠然,江雨長得確實俊俏可愛,可他的模樣並不陰柔女氣。他項烽不是易衝動的人,這些年遇見的模樣上層的人也有很多,可不管男的女的他都沒有過一絲的衝動。

    他是冰冷的,理智的。

    今天這樣的異樣,連精蟲上腦這樣的理由他自己都是不能說服自己的。

    項烽皺緊眉頭,閉著眼睛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樣的苗頭不能有!江雨叫他烽哥的時候,他的眼睛清亮不含有一絲雜質,若是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定會覺得十分厭惡惡心。

    ……

    江雨和小黑沒有鬧很久,有項烽在,他還是謹慎地早睡為自己積蓄更多的能量因子。

    小黑靠在床邊挨著江雨趴著睡覺,雖然這不是它第一次進江雨的房間,可這還是它第一次陪著江雨在這房間裏睡覺。

    它輕輕搖著尾巴,看著旁邊的江雨,也跟著安心地,漸漸睡著了……

    潔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一人一狗身上,整個場景看起來十分的平和、安靜。

    可是,在這房間裏,在肉眼看不見的空氣裏,那原本漂浮遊離的量能因子此刻卻並不平靜,它們正瘋狂地源源不斷地從四周湧入江雨的身體裏,更準確地說是很大一部分湧入了江雨左邊有著鮮活跳動心髒的胸腔裏。

    江雨閉著眼睛,唿吸均勻,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睡得十分舒服。

    也許是旁邊聚集的能量因子太過濃厚,樹大好乘涼,在一邊睡得正酣的小黑也不由自主地舒暢地抖動了一下身體。

    第二天,江雨還沒到平時睡醒的時間,就在迷迷蒙蒙中聽到了樓下叮叮咚咚的響聲。

    他動了動耳朵,那聲音來自廚房。

    他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此時的小黑已經醒了,隻是睜著眼趴睡在床邊不想動。

    陽光照射在身上,江雨感覺全身都暖烘烘的。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膚色,隨後就睜著眼看著頂上的白牆出神。如今他每次睡醒都覺得精神頭很好,可今天他躺在床上,聽著樓下廚房傳來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又變得懶洋洋的了。

    他沒有懶床很久,起床洗漱後就下了樓,腳上換迴了原本的那雙洗幹淨的拖鞋,把那雙運動鞋好好收在門口的鞋櫃裏。

    江雨整理好自己,尋找聲跑

    到廚房門口,撐著門對立麵正在熬粥的項烽說:“烽哥,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項烽本就低著頭看著鍋裏的白粥,聽見江雨的聲音頭低得更甚,“我一向起這麽早。”

    江雨看著項烽剛毅的側臉,想了想才奇怪地“哦”了一聲。

    一向起這麽早?那昨天怎麽比他還起得晚,沒看出對麵這人也有說謊不打草稿的本領。

    項烽眼角瞟到江雨還站在門口看著他,雖站他在灶前還勻速地攪拌著鍋裏的熱粥,可此時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上每一塊肌肉到底有多僵硬。

    “你……先把碗筷拿出去吧。”項烽沒有抬頭,仍是看著鍋裏的粥,似是很平常地說道。

    江雨笑著點點頭,立馬乖順地把碗筷拿到外麵的桌上。

    項烽見江雨終於沒有再盯著他了,才敢悄悄放鬆了自己。他出來後,先是舀了一勺在小黑的碗裏,然後才端著米粥來到飯桌。

    江雨坐在飯桌前,見到項烽的動作,朝沙發邊的小黑看了眼。小黑趴著那裏沒有動,隻是在項烽靠近它吃飯的地方時,撐起了腦袋盯著看了眼,之後就又趴了迴去。

    江雨沒理會小黑此刻的別扭,見項烽端上米粥,立馬給兩人舀了滿滿兩碗。吃飯的時候,除了接過飯碗說了一句“謝謝”外,項烽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坐得十分端正,兩眼隻盯著碗裏,目不斜視,把食不言踐行地十分徹底。

    江雨幾次想要抬頭和項烽說話,可一見到項烽嚴肅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的碗認真喝粥,他就又閉上了嘴。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從剛剛到現在,項烽似乎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等吃完後,江雨收拾著碗筷去洗。他在廚房正清洗的時候聽到了外麵大門響動的聲音。

    他有些奇怪驚詫,連忙探頭出去看了眼,見原來是項烽正專心致誌地拿著那拿迴來的包裹裏的門鎖在大門上搗鼓才放下了心。

    他偏過頭見不知何時來到飯桌旁牆邊的小黑正舔舐著那碗裏的米粥,挑挑眉,朝小黑輕聲喊了句:“小黑……”

    小黑原本還背著江雨輕搖著尾巴舔得緩慢輕聲,一聽到江雨叫它,身子立馬僵硬了,轉頭看著廚房門口的江雨。

    它的嘴邊還糊著米粥,此刻看著江雨傻愣愣地,似是有些驚訝於江雨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它停下來看著江雨,尾巴也不搖了,那模樣就如在現場被抓了個正著的小偷。

    江雨覺得有些好笑,看著它說:“我還真以為你和飯要過不去呢。”

    說完江雨也不管小黑的反應,把頭縮了迴去。

    小黑望著廚房的門口,那裏已經沒有江雨的身影了。

    它愣了一會兒,轉頭又看向地上裝著米粥的碗,之後又小心翼翼地開始輕聲舔舐起來,邊舔還邊時不時轉頭看看廚房門口。

    江雨快速地洗完碗筷,把廚房收拾幹淨後就跑了出去,來到項烽旁邊,“烽哥,有什麽我幫忙的嗎?”

    項烽專心盯著手裏的東西,迴道:“不用,你在屋裏玩兒吧,這些我來弄就好。”

    江雨沒有走開,隻湊著腦袋在旁邊看著。

    項烽在旁邊沒管江雨,也沒有再說話,手裏的動作不停。

    過了一會兒,江雨見真沒自己可幫得上忙的,直起身,想了想,說:“那我去給你把房間整理一下吧,今天天氣這麽好,正好通通房間裏的味兒。”

    說完,江雨就轉身積極地朝屋裏跑去。

    “小雨,你等等。”項烽轉過頭看向江雨,叫住了他。

    江雨聽著聲也轉過頭看著項烽,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視線交接,這應該算是今天他們第一次對視吧。

    視線一對上,項烽就偏過了頭,連忙說:“你……不用刻意準備了,我應該過幾天就走。”

    江雨的笑容僵了僵,不知道為什麽,從項烽嘴裏聽到這話,他突然覺得有些失落。

    “哈哈,沒關係,反正我也早就準備好好整理整理,這麽久沒打掃,沒準裏麵還有好多蟲子呢。我正好趁現在打掃打掃。”

    說完江雨就轉身跑進了屋。

    項烽看著江雨的背影,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他需要先離開陣,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再說。

    江雨一路上樓,打開那久未住人的房間,看著裏麵到處都是的灰塵,他原本渾身都是的幹勁兒此刻卻像泄了氣的皮球,焉答答的。

    他走進去,把裏麵的窗簾拉開,把窗戶打開。

    人本來就是要走的,你自個這麽計劃著,那人現在也這麽認同著……

    他看了周圍一圈,到樓下拿了拖把、掃帚、抹布和水桶上去。

    你別忘了你不是人,你是頭喪屍,你忘了那天在農家樂他們是怎麽對待喪屍的嗎?

    他提著一桶水在房間裏先撒了些水,然

    後沉默著用掃帚把地上的積灰掃到一堆。

    他走了對他對你都好,沒發現你是喪屍,那你永遠都還是那個叫他烽哥的江雨,發現你是喪屍,那你就是那個吃人肉喝熱血的魔鬼。

    他用濕透的拖把在房間了脫了一遍又一遍,把發黃陳舊的床單也扯了下來換上新的。

    嗯,走了也好,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江雨在樓上清理了很久,然後下樓把床單也洗了。

    等他抱著床單到院子裏晾曬的時候,項烽已經把大門和小別墅的門把、門鎖都換了,此刻正在檢查四周圍牆上的電線。

    江雨看著半膝跪在牆邊的項烽,又暗自默念了一句,走了也好……

    把手裏的事做完了,江雨迴到客廳,立馬把音響什麽的裝好,放了一張音碟,然後抬了一把搖椅到小別墅的門口,拿了一本書就在那坐著看了起來。

    既然都說了不要他幫忙,那他就從今天開始享受這山中悠閑的生活!

    他不但要把山中的日子過得溫飽起來,還要把山中的日子過得小資起來!

    他從書中抬眼看了下項烽,見他還在那背著他一言不發地搗鼓,收迴眼光,逼著自己把目光全放在手中的書裏。

    這書是一本玄幻小說,之前在讀書時,江雨是基本不看小說的,有那空閑時間他更願意多打一份工。此刻,他逼著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書本上時,腦子跟著書中的文字想象著畫麵,想象著人物的表情、動作,漸漸地,他也真的入了迷,捧著書認真看了起來。

    小黑一直跟在江雨身邊,見江雨坐在門口,自己也跑過去趴在搖椅的旁邊,悠閑地曬著太陽,偶爾它會甩甩自己的尾巴,看看圍牆邊的項烽。

    金黃的陽光下,一棟別致的小別墅裏,屋裏傳出的是舒緩的音樂,門邊的搖椅上坐著的是一名看書的青年,腳邊趴著的是一隻慵懶的小狼狗。

    項烽站起身,迴轉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那名看書的青年麵色白皙,陽光下透著一抹淡淡的健康紅暈。他盯著書,時而蹙眉,時而抿笑,時而皺鼻,時而撓頭。

    項烽站在那,愣愣地看著出神,他的心裏脹脹的,鼓鼓的,此時此刻他突然產生了一股荒謬的認知。

    從前的他覺得自己當兵,作戰,然後退伍,找個伴生活,這樣一輩子就好,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路。

    到了末世,他想好的路是

    作戰,殺喪屍,作戰,殺喪屍,這樣一輩子就好。

    可此時此刻,他覺得在這末世,他可以多一個願景了,他希望能讓眼前的這人一直坐在房門前悠閑看書,無憂無慮,沒有廝殺,沒有戰鬥。

    就是這麽看著,他滿心裏都隻覺得愉悅。他捏緊拳頭,定定地看著這幅畫麵,似是要把這幅畫麵深深刻在心裏。

    小黑這時抬起頭看向項烽,它歪了歪頭,見他呆呆的,沒有叫喚。

    項烽收迴眼光前,看了小黑一眼,最後繞開它,輕聲輕腳地走進了屋子。

    時間過了好一會兒,,外頭的太陽漸漸大了,陽光直接照射到書頁上,讓江雨覺得有些刺眼。

    他微眯了眯眼,折上書頁,無意識地朝項烽原來所在的圍牆位置看去,他以為那人該是還在,可一眼看去卻發現哪裏沒有人!

    他心裏漏拍一下,放下書,連忙站起來,朝周圍望了望。

    他跑進屋,正打算喊一聲就發現廚房裏有一個蹲著的高大身影。

    他停下來輕聲走近一些,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見他背著他蹲在洗菜盆的台子下麵,問道:“烽哥,你在幹嘛?”

    項烽轉過頭,他的手沾滿了汙垢,衣服和褲腿上也沾染了一些不知為何物的油汙。

    “我看看屋裏的水管有沒有損壞。你先出去吧,這裏被我弄得髒亂,等會兒你再進來吧。”

    江雨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蹲在那滿身汙垢的項烽,心裏暖暖的,他似有很多話卡在喉嚨裏,可又不知道此刻該怎麽說。

    “哦……”江雨慢慢走出去,站在客廳的中央有些出神。

    客廳裏還放著音樂,門口的搖椅還在搖晃,上麵的書隨著搖椅的搖晃半張半合的。

    江雨站在那裏,不知道為啥,此刻他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突然眼角邊,江雨看見放在沙發上的項烽給他的通訊器有指示燈在閃。

    他迴過神,連忙拿起通訊器又迴到廚房門邊,朝裏說:“烽哥,你給我的通訊器在閃,應該是有人找你。”

    項烽聽著皺了皺眉,他的隊員們都是知道他拿了索塵的通訊器的,應該不是他們。

    此刻他滿手油汙,手裏正忙,“你看一下上麵的代碼是多少。”

    江雨聽話地看了看,“73215896。”

    項烽在腦袋裏收刮了一遍,並不是自己熟悉的號

    碼,“你接通吧,看是誰?”

    江雨乖乖點點頭,然後接通了通訊器。他還沒有說話,通訊器裏就劈裏啪啦一陣。

    “喂?項烽你在哪,你怎麽沒有和你的隊員一起迴來,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我問他們他們什麽都不說。喂?項烽?”

    江雨聽著通訊器裏沐容的聲音,有些詫異又有些理解,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就知道沐容和項烽認識,此刻聽到對方這麽焦急關心的聲音。

    他有些尷尬,還有些不知所措。

    他連忙捂住話筒處,朝廚房裏的項烽小聲道:“烽哥,是我同校的那個學姐,沐容。”

    項烽正忙活的動作在聽到江雨的話後停頓了一下,他轉過頭看了眼江雨的表情,見他有的隻是平常,又轉迴頭去,說:“你接吧。”

    江雨愣了一下,之後遲疑地“哦”了一聲。

    通訊器的裏還在不斷地傳來沐容焦急的聲音。江雨咳嗽了一聲才把通訊器放在耳邊:“喂……”

    “項烽,你,你是誰?你不是項烽!”對方的聲音從焦急轉換成犀利尖銳,不帶一絲轉圜。

    “我是江雨。”

    “江雨?!你還活著?”沐容的聲音明顯透露著不可置信,聲音從犀利尖銳一下就轉成了驚訝萬分。

    她知道項烽在找江雨,她一直以為江雨已經死了或者已經變成了喪屍,所以她一直以來並未把江雨這個人放在心上。

    此刻聽到江雨活生生的聲音,她滿心都是怪異。不過她心思轉地很快,項烽那麽執著得找江雨,而江雨此時又拿著項烽的通訊器,這兩人的關係肯定很好。

    “江雨,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項烽之前找了你很久。你拿著項烽的通訊器,哪項烽呢?他在你旁邊嗎?”

    江雨有些懵,這沐容的聲音從最開始的焦急到之後的尖銳到之後的驚訝再到現在的柔和,短短時間切換自如。他是真的不得不佩服女生情感的豐富……

    江雨聽著沐容的話就轉頭看向了項烽,項烽在江雨接聽的時候就又停下了動作看著他,他聽得見通訊器裏沐容的聲音,此刻也知道江雨看向他的意思。

    項烽盯著江雨的臉,點點頭。

    “哦,他在我旁邊,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哦,這樣啊,那你把通訊器給他一下好嗎?他沒迴基地我真的擔心死了。我想和他說說話。”

    江雨

    撓撓頭,“哦……那你等等。”

    “烽哥,她想和你說說話。”

    項烽一直看著江雨的表情,見他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他心裏有些異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此時到底是在期待什麽。

    江雨見項烽沒用手接,想起他手上的汙垢,拿著通訊器走上前,“我給你拿著吧。”

    說話他就把通訊器放在了項烽耳邊。

    “喂,我是項烽。”

    “項烽,你去哪了,我今天去找你,聽說你沒跟著其他人迴來,我真的擔心死了。”

    江雨一手拿著通訊器就在一邊站著,即使他耳力沒有現在這麽好,他也是能把通訊器裏沐容嬌滴滴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現在的他,把沐容聲線裏的甜膩聽得一絲不漏。

    他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覺得自己站在這裏聽著這番‘情話’有些多餘。

    “這和你沒關係,沐容我和你說得很清楚,不要再打擾我。另外,你如何得知我通訊器號碼的,望你自己寫好申請交代清楚。”

    江雨聽著項烽的話有些詫異,他猜測著兩人的關心,覺得兩人該是關係不一般,可此刻聽到項烽的聲音,他又覺得他的這番話顯得特別疏離冷漠。

    難道現在是沐容在追求項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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