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撒撒糖


    楚宴和戚長銘來到這個世界後, 便找了一個海邊的漁村住下。


    這個漁村極美,臨靠著天星海。


    這個名字取得名副其實, 到了晚上的時候, 海麵猶如明鏡一般, 天空的星海完全能被映入其中,就像天海裏都有璀璨的繁星。


    天星海雖說是海,卻造福整個漁村, 基本上不會起波濤駭浪, 葬送捕魚者性命。


    村長時常拜祭天星海的海神,覺得是海神庇護了他們一族。


    楚宴和戚長銘來到漁村當天,從天星海裏竟然冒出一頭妖獸, 楚宴順勢將妖獸殺死,正巧被村長看在眼裏,一下子就以為楚宴是海神現世,來拯救他們的。


    楚宴稀裏糊塗的又當了迴神, 原本想解釋,卻發現自己和村人們話語不通,說再多也沒轍。


    陰差陽錯之下,他和戚長銘就在這個地方住了下來,順道打探消息。


    他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這個世界的靈氣濃度比他們那個世界高太多了,起碼十倍。


    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間後, 楚宴和戚長銘倒是知道了些嚐試。


    他們發現這裏單靈根的修士雖然稀少, 但並不是沒有。


    就拿烈陽宗的雲少寧來說, 單水靈根,二十歲築基,八十歲就修成了金丹。


    楚宴還笑著對戚長銘開玩笑:“這可比我厲害多了,我三十二歲才築基,兩百歲才修成金丹。”


    他也同為單水靈根,要是傳出去,準得嚇死一群人。


    楚宴現在不滿三百歲,才勉強修到了金丹中期,金丹期的壽命五百年,要在剩下的兩百年裏修到元嬰,楚宴自己也無法保證。


    不過他和戚長銘穿過兩界,已經奪得了一線生機,再怎麽也要一試的。


    楚宴舉著杯子陷入沉思,茶香氤氳於眼前,仿佛那些事情都是昨天發生的那般。


    正當此時村長的兒子易楨急匆匆的趕來,喘著粗氣:“仙、仙人!”


    楚宴把茶杯放到身邊的小竹桌上:“怎麽了?慢些說。”


    易楨跳了起來:“我們在天星海邊撿到一個人,還活著呢!他說的話奇奇怪怪,我們都聽不懂!”


    楚宴騰的一下站起身,易楨聽不懂他的話,會不會是孟宇齊?


    他連忙說道:“我們一起去看看。”


    易楨連忙點了點頭,剛想帶著楚宴朝外走,又麵露困惑:“還有一位仙人不去嗎?”


    “他一個月前就已經閉關,這種小事,不用麻煩他。”


    易楨皺緊了小臉:“淺灘上的那個人,非常兇惡!我怕……”


    楚宴搖了搖頭:“別擔心。”


    他都這麽堅持了,易楨隻好點了點頭。


    遠方天色已經暗淡下去,雲霞密布於天空,橙藍兩色互相交織,織就一副美妙的晚景。


    十歲的易楨在前麵帶著路,楚宴很快就去到了天星海的淺灘處。


    一群村民們圍在中間,手裏還拿著武器,小心翼翼的戒備著中央的人。


    易楨大喊了一句:“仙人來了!”


    村民一聽這話,連忙散開走到楚宴身邊,村長帶頭朝他跪拜,做著一種古老的儀式:“仙人,咱們村子多虧了您的福澤,才能存活至今。”


    楚宴進退兩難,原本想喊他們快點起來,眼神卻放到了中間的那個人。


    在看到他的樣子時,楚宴欣喜萬分:“宇齊!”


    孟宇齊通過那條風暴的路之後,就掉落到一座小島上,他當時靈氣全失,根本無法離開遼遠的天星海。


    他在島上渡過了野人般的三個多月,如今好不容易攢了點兒靈氣到了這個漁村,結果他還悲催的發現他根本就聽不懂這些村民在說什麽!


    孟宇齊眼淚汪汪:“阿宴!”


    楚宴打心裏浮現一個笑容,終於見麵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擔心他。


    楚宴跟村長講了孟宇齊是他的友人後,村長這才訕訕的收了手上的鋤頭和鐮刀:“那這一切都是誤會了!還望仙人的朋友勿怪。”


    還好隻是烏龍,誤會也很快就解除了。


    楚宴把孟宇齊給領了迴去,還拿了一身衣服給孟宇齊換。


    孟宇齊覺得自己的狗屎運真是好到爆,這麽都能和楚宴他們重逢。


    他換上了這個世界的衣服,又眼巴巴的問:“我這麽穿不會奇怪?”


    “你看我奇怪嗎?”


    孟宇齊緊緊盯著他,三個多月對方頭發都長了一截,不能紮起來就隻能披散著,用一根發帶固定。他穿著一身藍白廣袖袍裾,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他的眉眼之間帶著惑人的穠麗,半長不短的頭發貼於臉龐,猶如絲綢一般泛起光澤。


    單看露出來的肌膚,靡顏膩理,雪白無暇。


    孟宇齊忽然就捂住了鼻子。


    楚宴疑惑的盯著他:“???”


    “咱們修士越修越好看,你是越修越勾人!”


    楚宴嘴角一抽,手指捏得嘎嘎作響,嚇他:“孟宇齊,皮癢了是吧?”


    孟宇齊立馬就不敢了,左顧右盼的望向四周:“戚長銘呢?他竟然沒陪著你!”


    一提起他,楚宴的笑容都變得溫柔:“他閉關了,這才一個月呢。”


    “啊?”


    “怎麽了?”


    孟宇齊擔心起來:“其實自從我通過那條路之後,身上的靈氣就盡失。要不是這個世界靈氣充沛,我不知道哪年才能修迴來,他也是這樣嗎?”


    楚宴臉色的笑容一斂:“他沒跟我說過。”


    “你們兩閉關通常都是一起,現在他單獨閉關,這不就得了!”


    楚宴仔細想了想,這些日子戚長銘的樣子的確奇怪。他站起身,有些著急:“這麽嚴重的事情也不跟我說!還硬生生拖了兩個月才去閉關!”


    “你也別著急啊,也許他沒有失去全部的靈力呢。”


    楚宴眼底的擔心仍然不散:“等他出關我再跟他說。”


    孟宇齊鬆了口氣。


    他們就在漁村裏住了下去,孟宇齊剛接觸到人,雖然體內靈氣還沒恢複,但顯然他的第一任務就是早點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


    楚宴在村子裏等戚長銘出關,又六個月之後,他們基本上能夠交流了。


    這天村子裏又發生了大事,村子裏來了幾個烈陽宗的劍修,說是要從村子裏選擁有仙根的人。


    所有人都去圍觀,十歲以下的孩子也都被大人帶著去了。


    烈陽宗為天下第一大宗,選人的條件尤其苛刻。


    不到三靈根,幾乎都會落選。


    楚宴聽了這個消息,原本打算過去會會道友,沒想到也就是今天,天邊出現了異象,集聚於此。


    烈陽宗的荊夏一看這異象,就臉色微變:“是有人結嬰嗎?”


    雲少寧眼神微閃:“這種異象絕對達不到結嬰的地步。”


    “那是……?”


    “總之,先去看看再說!”


    荊夏也同意,連忙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有前輩隱居在這種小村子裏,他們怎麽說也要去拜見的。


    當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異象還遠遠沒有結束,雲少寧遠遠就看到楚宴和孟宇齊站在外麵,在看到他們之後,雲少寧心裏一咯噔。


    竟然是兩個金丹期!


    “不知這位道友可知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楚宴見他謙遜有禮,並沒有任何攻擊動作,便把事情告訴了他:“我的道侶……閉關七個月,現在大約是突破了。”


    荊夏啞然:“是金丹後期嗎?突破能引起這樣的天象?那他的資質到底有多好……”


    “沒什麽,不過是單火靈根罷了。”


    荊夏連忙解釋:“道友有所不知,這世上單靈根雖然少,可不是沒有。且靈根裏也分上中下三品,我看你道侶的資質,至少是個上品單靈根!”


    孟宇齊詫異的看了荊夏一眼,從未聽過這個概念。


    楚宴卻輕笑:“或許吧,我們從未測過。”


    荊夏睜大了眼,沒測過?


    哪兒來的山野散人修士!竟然連靈根的上中下三品都沒測過!


    荊夏雖然在心裏這麽吐槽,卻不敢說出口來。


    單靈根中的上品啊,可謂是萬裏挑一,絕對的佼佼者!


    當異象終究散去,戚長銘撤銷了禁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荊夏和雲少寧連連看去,覺得他氣質非凡,深不可識,讓人無法輕視。他們不知對方來曆,隻能更加小心:“不知道友名號……?”


    “你們?”


    荊夏首先說:“我們來自烈陽宗。”


    戚長銘眼眸如漆,裏麵絲毫情緒不顯:“我和道侶隱居在這裏,不喜歡外人打擾。”


    荊夏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他們兩人:“之前這位道友說他的道侶在閉關,還以為是個女子,沒想到……”


    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荊夏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訕訕不知怎麽收場。


    雲少寧作為荊夏的師兄,朝戚長銘說:“是我師弟還口無遮攔,還望道友見諒。”


    戚長銘嗯了一聲,不想多生旁枝末節。


    他看向楚宴,態度全都柔和了下去:“阿宴。”


    兩人對視,含情脈脈,外人都能看到的深厚情誼。


    雲少寧和荊夏見此,也不多說什麽了,這兩人的感情可真好。


    就算世間男子與男子結成道侶的少,但也不是沒有。再者,這兩人容貌皆是不俗,尤其是身旁的楚宴,要是出世,怕修真界都要引起轟動。


    美人如斯,不可多得。


    “既然相逢即是緣,三位若是沒有加入宗門,不若考慮做烈陽宗的客卿?”


    戚長銘搖了搖頭:“不用,我和他不想再理那些俗事。”


    雲少寧雖然可惜,但到底是他們的想法,他又把目光落到了孟宇齊身上。


    孟宇齊低下了頭:“我……”


    楚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既然你想去烈陽宗,不如去看看?”


    “我舍不得你們!”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管在哪裏,我們之間的情分還能有假嗎?”


    孟宇齊捏緊了手,對於他來說,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就是楚宴和戚長銘了,他和楚宴還是摯友。


    孟宇齊急忙問:“那你們呢?想一直留在這個漁村嗎?”


    楚宴和戚長銘對視一眼,轉而笑了起來:“不,我們打算花二十年,遊曆天下。”


    孟宇齊睜大了眼:“啊?”


    “啊什麽啊,這個世界這麽大,總要好吃好喝的玩玩啊!”之前在他們那個世界,因為靈氣枯竭和要救孟宇齊的事情,他們總是拚命修煉和忙碌。


    金丹期的壽命可是有五百年呢!他才不滿三百歲,花二十年遊曆天下又怎麽了?


    孟宇齊見他注意已定,就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隻是孟宇齊在心裏下了個決定,他一定要強大起來,為好友撐起一片天地。


    之前是楚宴為他的事奔走,現在輪到他了。


    縱然不舍,孟宇齊也要朝著自己的目標去奮鬥了。


    那天晚上,三人酩酊大醉,孟宇齊哭著說了好多胡話,還說什麽就算他們不想理那些俗事,他以後也一定要成為大能,為他們撐腰。


    楚宴也喝醉了,笑話了他好久。


    第二天的時候,孟宇齊一大早就跟著雲少寧走了,他迴望了漁村一眼,不想當麵道別。


    否則,他會不舍的。


    孟宇齊知道自己隻是雙靈根,到了烈陽宗後日日苦修,沒想到他當年一言道中,竟然真的成了大能,人人提到他無不稱讚,甚至成為了別人教育弟子的榜樣。


    孟宇齊聽到那些,也總是笑笑。


    他能有這個機會,多虧了他的兩個好友。


    若不是他們,他早就在殺掉陳潤玨的時候,就已經命數已定了。


    —


    在那之後,戚長銘和楚宴遊曆天下二十年。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小吃攤旁,兩個青年佇立於此。


    “化平城的流奇丸子已經吃了,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當然是看你下一個想吃什麽。”


    楚宴哼了一聲:“那我下個地方就偏不選吃的,去錦豐村看看吧,聽說那裏有最美的湖光山色……”


    “好。”


    “來顆流奇丸子?”


    戚長銘微微皺眉:“我不愛吃甜的。”


    楚宴把東西遞到他嘴邊,笑盈盈的看著他:“哎呀,吃一顆嘛,總不能都是我一個人吃了吧?”


    戚長銘雖然皺著眉頭,還是張了嘴,讓楚宴喂了一顆進去。


    他不愛這些劣質的甜味,都是楚宴自己喜歡。


    然而當他吃下一顆後,下一秒楚宴就湊了上去,給他一個深深的吻。


    兩人的唇舌糾纏,氣息交融,還引來路人頻頻側目。


    楚宴眉眼含笑的分開了這個吻,問戚長銘:“甜嗎?”


    戚長銘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呆愣的說了句:“甜。”


    這大概是他吃到過的,最高等的甜味,把再多的苦澀全都掩蓋了過去。


    楚宴滿意了,之後又在化平城租了兩匹馬,既然遊曆天下,他就極少再動用仙術。


    “走咯!~”


    天大地大,任他和戚長銘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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