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 此為防盜章哦, 訂閱比例不夠  楚宴的麵色冷漠, 並不帶半點笑容, 氣質淩冽而高雅。


    他原本就生得好,仔細一打扮起來, 就更加吸引眼球了。


    驚豔。


    除了用這個詞以外,再也找不出此刻的心情。


    直到韓錚咳嗽了一聲, 眾宮人才迅速低下了頭,害怕方才看呆陛下的行為會引火上身。


    “走吧。”


    “禦駕起——”


    太監們一聲聲的喊著,雖然此次楚宴帶的人不多,可光看這陣仗也算嚇人了。


    楚宴坐在禦攆之中, 周圍搖搖晃晃。


    皇帝出行,全城百姓跪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而人群裏,林瑾之深深的伏拜在地, 看著楚宴身邊騎馬保護的韓錚, 內心快要被嫉妒和黑暗所填滿。


    為何……為何你隻信他。


    此刻, 林瑾之懊悔極了, 自己當初為什麽非要選韓錚,讓他有機會來宮中見到了陛下。


    巨大的懊悔之情湧入心頭,林瑾之在地上逐漸捏緊了手。


    他這是自己給自己送上了情敵,悔之晚矣。


    —


    等出城以後, 郊外的百姓就少了許多。


    寒山寺位於皇都之南, 行程大約兩天。


    楚宴在禦攆裏昏昏欲睡。


    夜色漸晚, 早有人去行宮通知, 讓他們備好綿軟的錦被,殿中再熏上香。因為行程就兩日,而楚宴又是每年來寒山寺,所以行宮便在第二年的時候動工了,直到最近才修好。


    “陛下,行宮簡陋,但好歹比紮營好。”


    “嗯。”楚宴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這次帶的服侍的人少,楚宴身上的衣衫又繁複。他覺得麻煩,所幸指了一個人進來:“你,找個婢女幫朕更衣。”


    這士兵是韓錚的人,一看楚宴點了他一下,立馬漲紅了臉:“諾!”


    士兵一溜煙的就離開了,沒過多久,從楚宴背後走過來一人。


    楚宴心想那士兵動作真是麻利,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婢女了。


    他微微闔眼,而身後那人似乎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從背後解著他的腰帶。


    楚宴瞬間便睜開了眼睛,朝後麵的位置望去:“大膽。”


    林瑾之的黑眸裏透著一層寒霜:“陛下不是想讓人給你更衣嗎?臣願意親手來做。”


    “你怎麽混進來的?”


    “臣一直都在。”


    楚宴的腰帶已經被林瑾之給拿下,衣衫頓時散落開來。這衣服繁複,做工線條卻行雲流水,襯得美人如玉。燈下看美人兒,楚宴的容貌也柔和了好幾分。


    林瑾之的目光更加癡狂,痛苦萬分的喊出:“為何我愛上你,你又對我防備至深,隻信別人……”


    楚宴低垂著眼眸,嘴唇發白:“還用再問?”


    林瑾之的話戛然而止。


    他自是知道的,楚宴害怕再相信他了。


    上一次,他給了他溫暖,又推他入地獄。


    如今給地獄裏的楚宴伸出手,在楚宴看來卻猶如細細的蜘蛛絲一樣,那隻是引誘人上鉤的東西,看著的確是有希望,可實質稍微捏在手心裏都會一拉即斷的。


    林瑾之的身體微顫,再也說不出話來。


    隻是他不甘……極其的不甘啊。


    “為何是韓錚?為何偏偏是韓錚?”


    “除了他,朕還有誰可以信任?”


    正當此時,外麵傳來一陣騷動。楚宴臉色一凜,仿佛忽然聽到有誰喊刺客。


    殿內的燭火忽然被風給吹滅,林瑾之下意識的朝楚宴的方向望去,月光照得他的臉又清冷了一分,可楚宴的身體卻很單薄。


    楚宴拔出了懸於床頭的長劍,終究道了一句:“你不會武功,倘若真有刺客,便站在朕的身後。”


    林瑾之愣在原地,他這是要護著他?


    他,竟要護著他!


    林瑾之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心仿佛泡在溫水裏。


    這段時間,他太受楚宴的影響了。楚宴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能讓他的心情起伏不定,時而悲,時而喜。


    刺客終於破門而入,楚宴的武藝不算太好,怎能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刺客身手敏捷,用的是短匕,而他的長劍反而拖累。


    “小心!”


    刺客狠狠的朝著他的眉心刺來,楚宴避無可避,狠狠的閉緊了眼。


    隻聽‘碰’的一聲,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被韓錚擋在身後。


    楚宴臉色微變,眼見著韓錚朝對方纏鬥起來:“走!”


    楚宴忽然想到什麽,不由臉色煞白:“……為何現在還沒人來救駕。”


    林瑾之也想到了,他連忙拉著楚宴想離開此處:“先離開!”


    那邊韓錚到底受著傷,開始還在上風,逐漸的又因為體力不支的緣故而落了下風。楚宴被林瑾之拉著離開,刺客卻不想讓他離開。


    與此同時,又有另一人破門而入,竟然乘韓錚不備從後麵偷襲,一劍刺入了韓錚的身體裏。


    月色之下,屋內的光線很是昏暗。


    楚宴睜大了眼,看到韓錚的鮮血流出來的時候,他耳朵發鳴。


    “韓……”


    韓錚的身體徑直的倒了下去,他若不是受著傷,怎會被兩名刺客得逞?


    楚宴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他便已經倒在了血泊裏。


    兩個刺客喘著大氣:“韓將軍雖然受傷,卻如傳聞一般驍勇,若你不來增援,今日的任務得完不成了。”


    他們一步步朝著楚宴走來,林瑾之卻一個反身擋在了楚宴的麵前。


    楚宴心緒震動,沒想到林瑾之會舍命護在他麵前。


    “你讓開!”


    林瑾之笑了起來,眉目之中溫和極了:“我知陛下恨我,本來應該去死。可臣答應過陛下,絕不比陛下先死一天。”


    楚宴睜大了眼,原來林瑾之一直記得這個?


    刺客的動作略微遲疑,卻還是刺了過去,直到燕峰進來的時候,楚宴才喊了一聲:“抓住他們!”


    當屋內重新被誰點燃燭火,那把劍被刺偏了位置,林瑾之流了許多血。


    他不比習武之人,直接昏迷了過去。


    “燕峰,快去找隨行的太醫過來!”


    “諾。”


    楚宴又看向了那邊,臉色煞白的爬到了韓錚那邊。


    “韓錚……”


    “我總以為義兄章文……是陛下之過,才令他五馬分屍,連屍骨也找不全。咳咳……可歎我直到最後才發現。”韓錚的胸腔裏有血腥氣,看到楚宴微紅的眼眶,忽然笑了起來,“陛下,我是不是很愚蠢?”


    “不。”楚宴的聲音哽咽著。


    韓錚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體力和鮮血飛快的流失,身體越來越冷。


    “陛下,你能湊近一些嗎?”


    楚宴依言湊得更近了些,韓錚的手染上了鮮血,顫抖的摸向了楚宴的臉。


    頓時,那個地方就染了血色的花朵。


    “臣,想再為陛下唱一曲。”


    “別說話,你流了很多血。”楚宴的語氣裏帶著顫音。


    因為失血過多,韓錚似乎聽不太清了。他自顧自的唱了起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楚宴教他唱的曲子,原本是想說與林瑾之聽。此刻聽在楚宴的耳朵裏,直讓他痛得唿吸都輕了。


    “小舅舅,別唱了……”


    黑夜裏,韓錚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看不見。隻感受得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低落,他問:“陛下,你是哭了嗎?”


    他的聲音快要消散,融化在這黑夜裏。


    “臣、臣大約知道這首詞的意思了。”


    直到最後,沒了聲響,那隻撫摸著他臉的手,也徹底的滑落了下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心悅你。


    楚宴痛苦得說不出話,世上會真心待他的人,都會死於非命嗎?


    楚宴覺得很冷,冷到牙齒發顫,冷到他想去擁抱誰。


    可身邊無一個他可以信賴的,楚宴便抱住了韓錚的屍體,想要取暖似的。


    “韓錚……”


    楚宴一聲聲的喊著他的名字,眼淚不由落下。


    燕峰帶著太醫從外麵走了進來:“陛下,太醫帶到了。”


    “先給林瑾之醫治。”


    “諾。”


    那邊的太醫在為林瑾之做緊急處理,楚宴一直抱著韓錚的屍身,冰冷的問:“刺客呢?”


    “服毒自殺,看來是死士。”


    楚宴問:“查清楚哪裏來的死士。”


    燕峰叩拜在地,遲遲沒有行動。


    楚宴看了過去:“為何不動?”


    燕峰的語氣很平靜:“臣已經知道了是哪家的死士。”


    “……誰?”


    林瑾之的心頭忽然有極不好的預感,特別是燕峰剛剛進來的那一眼。當燕峰那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林瑾之的心沉入了穀底。


    “是林家。”


    林瑾之唿吸也紊亂了:“陛下,非臣……”


    楚宴放下了韓錚的屍身,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林瑾之身邊:“林瑾之,你到底要欺騙到朕到何時?這次的出行,分明沒有你!你又是怎麽混在裏麵來的!”


    那兩個死士看見他的時候動作略一遲緩,甚至沒有殺楚宴的時候,林瑾之便猜到了。


    聽到楚宴的質問,林瑾之一個字也迴答不出來。


    是他父親。


    林瑾之一直低著頭,等待楚宴降罪。可對方遲遲沒有動靜,等他抬起頭的時候,才看見淚流滿麵的楚宴。


    他從未在他麵前哭過,尤其哭得這麽淒慘。


    林瑾之的心髒被狠狠捏緊,心痛到無法說話。


    楚宴的身體搖晃,竟然吐出一口血來。


    林瑾之連忙接住他的身體,想起太醫的話,早已是臉色煞白。


    “太醫別給我包紮了,去看看陛下!看看陛下!”


    林瑾之心裏更痛。


    知道真相的林瑾之,更願意讓楚宴如往常那樣,而不是這個樣子對他。


    楚宴大概把他當做了淩王之流,想必他最艱難的那段時光,就是這樣仔細小心的吧?


    林瑾之現在隻想對他好,溫柔的看著楚宴:“張嘴,喂你吃點東西。”


    楚宴眼底浮現戒備,掙紮了半天,卻還是張開了嘴。


    林瑾之看著他吃下了自己的東西,更加開心,心也不由柔軟成了一團。


    “再來一口。”


    他就這樣一口口的喂給楚宴吃,一時之間氣氛溫馨而融洽。


    “陛下,韓錚那樣憎恨你其實是因為他義兄的緣故,你可還記得當日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楚宴正吃著,臉色驟然發白。


    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仿佛一提起這個話題就會變成這個模樣。


    林瑾之嚇得連忙放下了碗,想要安撫楚宴。


    可沒想到,碗沒有放好,在慌亂之間竟然直接碰掉落在了地上。


    裏麵的粥也撒了出來,楚宴仿佛魔怔了似的,看著地上的那個地方,唿吸都紊亂了。


    他做了一件,林瑾之無論如何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楚宴蹲了下去,用手去抓著那些撒掉的粥,似乎是想吃。


    林瑾之害怕他被燙到,連忙拍開了他的手。


    楚宴眼底完全是一片空洞,身體在發抖:“皇兄,我不是故意把粥撒了的。”


    “陛下?”


    “不能用手抓,得……得用嘴。”


    他趴了下去,作勢要吃。


    林瑾之的眼眸狠狠一縮,連忙把楚宴抱在懷裏:“沒事了,撒了就撒了,沒事了。”


    林瑾之發現,被他抱在懷裏的楚宴仍舊在發抖。這樣的楚宴讓他心疼至極。


    他是在害怕,卻努力的笑著。


    林瑾之在這一刻幾乎恨透了淩王,楚宴做得那麽熟練,這一定就是楚宴小時候的日常了。


    淩王不是把他當成人,而是狗一樣在對待。


    高興了丟兩根骨頭,不高興了拳打腳踢。


    林瑾之痛苦得唿吸都急促了,想殺了淩王的心都有了。


    可心裏有個聲音,卻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自己做了和淩王同樣的事情。


    淩王是傷害楚宴的身體,他傷的卻是楚宴的心。


    他遍體鱗傷,毫無反抗之力。


    就像一個光/裸著身體走在大雪裏的人,孤獨無助,茫然至極。


    “陛下乖,我會奪迴你的一切,到時候再來贖罪。”


    [林瑾之悔恨值四顆星。]


    [可算要完成了,但得壓一壓。]


    [???]


    [韓錚那個情敵我還沒攻略下來呢,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


    [主人剛才嚇了我一跳,怎麽突然這個樣子?]


    [嘿嘿嘿,臨場發揮,臨場發揮。要不是林同學上道,我就得吃地下的東西了!]


    [主人真的要吃?!]


    [你以為我是誰?我很由為藝術獻身的精神的!]


    [……]佛性三連、佛性三連。


    他皮任他皮,清風拂山崗;他演任他演,明月照大江!


    橫批:戲精本精。


    —


    林瑾之開始暗中說服那些歸附韓錚的大臣,讓他們及早迴頭,又暗自通知信王,時刻準備救出皇帝。


    雖說硬來也行,但林瑾之不太願意傷到韓錚,他畢竟是他的摯友。


    所以,林瑾之隻好用這個法子。


    這些事情韓錚全都不知情,日子漸漸過去,韓錚又一次從黑暗裏蘇醒了過來。


    他蜜色的胸膛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冷汗潤濕了他的發絲。


    韓錚咬牙,朝床上狠狠一錘,他的武力超凡,這樣一個動作,竟然直接弄垮了床榻。


    他恨自己,為何在夢裏也夢到了昏君因為情動而旖旎的模樣。


    一想到那個夢,韓錚口幹舌燥了起來,他的眼底是深深的痛惡。


    這不僅是對楚宴的,還是自己。


    韓錚重新換上了幹淨的衣衫,借著月色推門而出。外麵的梨花已經全數開發,隱隱有凋謝之勢,走過梨園還能惹上一身白如雪的花瓣。


    韓錚走到了屋內,借著皎潔的月光打量著裏麵的楚宴。


    楚宴腿上的鎖鏈已經被解開,隻餘了脖子上和手上的鎖鏈。那把鑰匙在他身上,沒人能拿得走。


    待自己清理的宮中勢力,接手了蕭國的一切,再把這個昏君斬於劍下。


    他們在邊關誓死保護蕭國,昏君卻在宮中享受榮華,甚至還害死了撫養他的義兄。


    韓錚知道自己不能再看,可眼前的一切都那麽讓人挪不開眼。


    正在此時,窗外有鳥兒飛了進去,就站在寢殿外的欄上。


    楚宴從夢中驚醒,看見那隻小鳥,忽然就愣住了神。他小心的走到一旁,掰開了桂花糕的細碎,放在手心裏,似乎想喂那隻鳥。


    楚宴慢慢的靠近了它,把手太高,絲綢的裏衣就這樣滑落下來,露出潔白纖長的手臂,真是一緞柔軟的雪色。


    他的眼底滿是希冀和溫暖,小鳥也被食物吸引,飛到他的手心去啄。


    楚宴那平時總不愛笑的臉上,竟然緩緩的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了進來,猶如朦朧的紗那樣。他的笑容如此美好,沒有半點殺意和憎恨,隻餘下安寧。韓錚就這麽看著,心口咚咚的跳了起來。


    那一刻,當真美得驚心動魄。


    [韓錚竟然不進來找我,虧我之前白天的時候還給一隻鳥兒做了記憶編製,讓它每天晚上飛進來玩玩。]


    [主人……記憶編織不是這麽用的!]


    [我就塞了一段我救過它的記憶而已~而且這畫麵多美?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


    [……]


    [就算是做階下囚,我也要美美美!]


    [你別是這畫麵其實是做給林瑾之看的?今天碰巧撞上了韓錚?]


    [嘿~]


    不要以為你賣萌就能糊弄過去!


    係統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太痛了,正當此時,沒想到韓錚真的走了進來。


    楚宴興奮了,可決不能讓韓錚看出來!


    在看見韓錚的臉時,他又重新帶上了幾分淡漠。那隻鳥兒也隨之而飛走了。


    韓錚有鑰匙,直接開了裏屋的門。


    他語氣極其可怖:“為什麽,你能對一隻鳥兒那樣溫柔,卻對人那麽殘忍?”


    楚宴抬頭看他:“殘忍?那又怎樣?”


    韓錚氣急,此刻真的想殺了這個草菅人命的昏君!


    他恨自己,為什麽還夢到這種人,簡直惡心!


    韓錚的眼眶赤紅,手上青筋凸起,看著那纖細的脖頸,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如陛下之人,竟然也有人掛念,信王可來了宮中好些次了。”


    “你想說什麽?”


    韓錚冷笑了一聲:“也許陛下覺得人命如草芥,那些陛下不認識的人,都可以隨便殺害。被五馬分屍,生生被馬兒扯斷了四肢,最後是頭顱!”


    楚宴冷眼朝他望了過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陛下心裏清楚。”


    他的確清楚……因為數年來受此刑罰,據他所知就隻有一個人罷了。


    楚宴臉色發白,每每想起那個畫麵都會夢魘。


    數年之後,仍舊不散。


    見他沉默,韓錚又在他耳邊輕聲低昵:“若是,信王殿下受到了這樣的刑罰,陛下就不會覺得那些畜生的命比人命珍貴了。”


    楚宴的身體一僵。


    韓錚滿意的看著他這個樣子,末了又補了一句:“……高華未死,陛下不也一樣愛重他的命嗎?我倒想查查,為何陛下對一個閹人那般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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