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楚宴蘇醒過來的時候, 隻能感覺到空虛的冷意。


    程凜消失了。


    在他身體裏住了那麽久的靈魂,徹底消失了。


    楚宴覺得心裏有些刺疼,捏緊了胸前的衣服。他抬起頭,才注意到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開著窗戶,外麵的枯葉也掉落進來一片。


    楚宴走了過去,撿起那片金黃色的葉子。


    [任務完成,還有三天脫離此世界。]


    外麵的風緩緩吹了進來,楚宴舒服得微微眯起眼。


    又是一個晴天。


    “你昨天晚上睡的這兒?”沈晴打開了房門,臉色有些泛白。


    楚宴笑了起來:“昨天想過來看看哥哥的遺物,結果太累了就直接睡這裏了,怎麽了?”


    沈晴的心髒激烈的跳動著:“昨天……昨天媽媽忽然做了一個夢。”


    她一步步的走了進來,然後將楚宴抱在懷裏。


    楚宴注意到她的身體都在發顫:“什麽夢啊?”


    “我夢到你留下媽媽孤零零的一個人。”


    楚宴沒有迴抱沈晴, 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他即使不做任何事,等脫離這個世界,身體也會自動死亡。


    倒不如……走之前替程凜完成一件心願。


    “媽,我餓了。”楚宴故意岔開話題。


    沈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破題而笑:“一大早就說餓了, 你這孩子。”


    不過她還是無奈的走到廚房, 給楚宴做著早飯。


    早飯很快就做好了,看得楚宴吃得這麽香,沈晴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看向了窗外,今天陽光可真好,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心也不自覺的溫暖起來。


    “我吃飽了, 去找肖陽玩兒了。”


    沈晴溫柔的笑著朝他招手。


    楚宴剛走到門口,原本已經穿好了鞋,忽然又看向了那邊的沈晴。


    “程飛羽有一句話想告訴你。”楚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媽媽,我很愛你。”


    這句話剛說完,那邊的大門就已經被關閉。


    沈晴睜大了眼,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她自言自語起來:“都怪小羽昨天非要說什麽那個女人如果再殺人之類的話,我這又是做噩夢又是擔心的……”


    沈晴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心髒狠狠的跳動起來。


    “小羽!”


    沈晴手都在哆嗦,飛快的脫下了圍裙,跑到了大街上,快速的尋找起楚宴。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色也越來越晚。


    她打了無數個電話,又問了肖陽,都一無所獲。


    最後,沈晴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羅元傑的電話上麵。


    不會……不會真的如她想的那樣吧。


    而這邊,羅元傑正在酒吧喝酒,看到是沈晴打來的電話,最後隻苦澀的將電話掛斷。


    他已經答應了楚宴,不再進入他們的生活之中。


    羅元傑深吸了一口氣:“再來一杯。”


    不再和沈晴有任何瓜葛,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由於打不通羅元傑的電話,沈晴更加無助。


    恍惚之間天空下起了小雨,她又走到了程凜以前出事過的地方。前麵圍堵了好多人,在這種下雨天顯得尤其顯眼。沈晴走了過去,才發現那些人嘴裏討論的東西。


    “又撞死一個。”


    “不是交通事故吧,我明明看到是那個女人推的那個孩子。”


    “不管怎麽說把她看好,等警察來。”


    沈晴睜大了眼,撥開重重的人群,看見自己的孩子血跡斑駁的倒在地上。


    她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來,一點點的朝那個地方爬了過去:“小羽……”


    這畫麵似乎刺激到了那個女人,她神經錯亂的念著:“不是我,不是我……”


    大雨裏,沈晴抱著他的屍體,已經完全沒有唿吸了。


    沈晴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走到了那個人的身邊。


    啪,一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直的看向了沈晴。


    一個看似這麽溫柔的女人,竟然會打得對方臉都腫了?


    “你還想怎樣?我退讓一步,你就得寸進尺百步。”


    她終於看清了沈晴的臉,大叫的朝後退去。


    她的身上早已經沾滿了泥濘,雨水從長發低落下來,看著十分狼狽。


    “不……不是我,是他自己……”


    “你想說小羽是自己想死的嗎?”沈晴眼底滿是恨意,“我就不該……不該有半點的軟弱,當年如果我反擊,就不會讓你有機會對小凜動手!”


    那個女人這幾年活在陰影之下,一聽這個名字,立馬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雨下得越來越大,沈晴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我不會告你,還要讓你好好的活著,讓你身敗名裂,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沈晴重新走了迴去,把已經冷卻的屍體抱在懷裏。


    “小羽,跟媽媽迴家了。”


    沈晴忽然之間想起,當年小羽動了□□的手術,她接小羽從醫院迴家。


    臨走前,看見了醫院種的一小片向日葵,而那個孩子的笑臉就猶如那些花一樣燦爛。


    沈晴彎下腰,將小小的程飛羽抱起來。


    重新看見光明的程飛羽在沈晴懷裏蹭了蹭,可愛得猶如小動物似的。


    “最喜歡媽媽了~”


    —


    任務完成,楚宴迴到了主神空間。


    這次完成任務之後,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多了些光彩。


    其實他上次就隱隱察覺了,隻是沒有在意罷了。


    [分數結算——許楓、謝清泉、程凜三人攻略完成,各獎勵一萬分數,羅元傑兩千分數。]


    “窩草,一個世界賺了三萬兩千分!”楚宴十分滿足。


    [還要扣除你吃藥的點數呢!現在還剩四萬九千八。]


    楚宴嘴角抽了兩下:“一個世界讀檔都要五萬,這十萬九千八是要逼死強迫症嗎?”


    不過說完這話,楚宴就徹底沉靜了下來。


    “沈晴最後怎麽樣了?”


    [你很少主動問任務世界裏的人,這次怎麽……?]


    楚宴臉色泛紅:“廢話少說。”


    係統便將後續公布給了楚宴看,它覺得自己摸清了一丟丟楚宴的性格。


    楚宴對愛情的防禦力尤其高,沒心沒肺了這麽多個世界;而他對親情的防禦力卻相當低下。


    [沈晴沒有告那個女人,一副完全原諒了她的樣子。但之後她可完全遭到報應了,最開始曝光的是程凜的事情,事情發酵之後,她推了程凜而逃了七年,是個殺人犯,周圍的人怎麽會容得下她?]


    [沈晴在她快瘋的時候拉她一把,對她親切又溫柔,可這隻是陷阱,為的就是把她推入更深的黑暗。]


    [然後……沈晴曝光了第二件事,當初她當小三發的那些恐嚇信,沈晴一封沒差的保留著。]


    楚宴能聯想到那個女人未來過得有多麽淒慘,眾叛親離,又因為渣行出名了,在哪裏都沒有容身之所,哪裏都不受待見。


    就連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受到了牽連,她兒子甚至責怪她,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一個母親,最後那個女人不出意外的瘋了。


    楚宴忍不住扶額:“本來直接讓法律製裁就可以了。”


    [作為一個人類的確這樣最好,但沈晴是個母親。]


    楚宴:qwq


    [你哭什麽啊!?]


    “艸,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快點開始下一個世界!”


    係統:……真搞不懂宿主。


    —


    [宿主正在連接。]


    [係統更正,美貌值增幅100%……失誤,增幅失敗。]


    [再次更正,無法增幅美貌。]


    楚宴一來這個世界,就做了一個噩夢。


    楚宴很想清醒過來,卻又被拖入了深深的噩夢之中。


    耳畔有狂風唿嘯而過,夢裏的他站在懸崖一側,而前麵的男人眼底充滿殺意。


    “青陽……你為何要背叛我?”


    “我找錯了人,你並非我前世的道侶。”


    楚宴的唿吸一窒:“就因為……你找錯了人,才會費盡心機討我歡喜,同我結為道侶?你對我,竟無一絲情愛?”


    “是。”


    楚宴吐出一口鮮血來,被傷到了極致:“沈青陽,你竟想殺了我,還乘我不備狠心挖了我的靈骨!”


    楚宴站在懸崖邊,表情帶上三分淒厲。


    他對他,仍舊存著愛。


    否則,哪裏來的恨?


    沈青陽眯起眼:“我已經找到我前世伴侶的轉世,你對於我來說,隻成了障礙!”


    沈青陽拿出自己早就製作好的法寶,以楚宴心頭血做引,法寶逐漸變大,又被吸引似的伸出鎖鏈,將楚宴死死的鎖到了裏麵。


    這是個猶如籠子一般的物件,東西不斷變小,又被沈青陽一掌握住。


    “我挖了你的靈骨,你還剩百日壽數,不過到底念在你我道侶一場,我不忍殺你。”


    “嗬……”楚宴用手拉著脖子上的鎖鏈,笑著笑著,竟然留下了淚水,“沈青陽,我信錯你,也愛錯你了!”


    “我沈青陽自來如此!”


    他將手中籠子形狀的法寶朝著懸崖一拋,裏麵的楚宴睜大了眼,最後的最後,他隻看見沈青陽決絕的背影。


    “百日壽數,你便在那籠子裏,安度最後的日子吧。”


    楚宴眼裏滿是恨意,一字一句的說:“沈、青、陽!”


    楚宴總算是從睡夢之中蘇醒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還逃不掉對沈青陽的憎恨。


    這股感覺,快要溢出來。


    在那之後,他被沈青陽打入懸崖,便被一個魔修救了,楚宴拜了他為師。


    蘇墨垣,八十年前讓人聞風喪膽的魔修,能把一群散沙的魔修打得心服口服,還組成了聯盟,蘇墨垣堪稱魔修第一人。


    因為自己靈骨被毀,他給自己換了一副靈骨——傳說中的豔骨。


    一想到這裏,楚宴不由皺緊了眉頭。


    這裏是傾歡宮,他如今的寢殿。


    他幻化出了一麵鏡子,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不由扶額。


    [美貌值增加不了是怎麽迴事?]


    [這具身體,人設的被毀容了。]


    [??]


    [不過你身懷豔骨,不要擔心。]


    [……]


    在這短暫的時間,楚宴接手了原主的記憶——


    沈青陽的前世是大能,在修仙一道上終究功虧一簣。他靈魂轉世以後,隱隱記得前世的東西。沈青陽這一世的靈根資質雖然比不過前世,可因為記憶影響,他尋迴了前世的法寶靈藥,修為短時間進步飛快。


    而這卻導致了另一個惡果,進階太快都是丹藥所輔,極容易滋生心魔。


    沈青陽忽然想起,自己雖然和前世道侶因為利益在一起,乃名義上的夫夫。可這麽多年他多多少少對道侶滋生了感情,最主要的是……道侶家族有一種體質。


    與之雙修,可輕易渡過心魔。


    沈青陽在此時發現了原主——也就是林清寒,他也出自道侶家族。


    沈青陽覺得林清寒應當繼承了道侶家族的體質,奈何林清寒乃一劍修,生性又淡漠清冷,沈青陽花了許多功夫才焐熱他那顆心。


    他親手折下了這支高嶺之花,讓他從雲巔落入自己的懷中,又親手推他入地獄。


    兩人結為道侶之後,沈青陽才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卻落空了,林清寒身上並沒有那種體質。


    偏生這個時候,沈青陽又發現了自己真正的道侶轉世江淮。


    然而此時的林清寒,已經對沈青陽動心。


    一句簡單的找錯人,便把他的真心踩在土裏。


    原主淒慘得一逼……


    楚宴撇著嘴:“不開心。”


    mmp,夢裏的他好像被關了籠子是吧?


    [這次不準皮了!]


    楚宴:[……]


    [不過這次的攻略對象也太渣了!快點虐死他!]


    楚宴眯起眼,與那張清冷的臉不相符的是那猶如妖孽似的笑容:“別急,沈青陽不是想得到江淮嗎?”


    [……??]


    “攻略什麽沈青陽啊,攻略我情敵江淮不是很好嗎?”


    係統給嚇了一跳,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可、可……]


    “我攻略了江淮,一準讓沈青陽心痛難忍,他不是想和江淮再成為道侶嗎?我偏不讓他如願!”楚宴笑眯眯的又補充了一句,“他渣了我沒關係,送他一頂綠帽帶帶!”


    綠帽?


    [主人你還說自己不是在皮!]


    [-v-,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皮?分明是正經攻略!]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身上散發著皮之光呢……!


    “而且沈青陽那麽想得到江淮,我也特別想得到江淮來著!”


    係統:[……你也想得到江淮?]


    楚宴嘿嘿的笑了兩聲:“……你懂,你懂。”


    [窩草,你放過你情敵好不好?情敵很可憐的!]


    “……你到底是我係統還是我情敵的係統?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楚宴不滿的哼哼起來。


    天已經亮了,傾歡宮中掛滿了紅紗,風一吹顯得薄紗就隨風而舞,處處透著幾分奢豔。


    不一會兒,外麵忽然來了一個人:“師叔,又有人獻禮來了。”


    楚宴帶上了麵具,走出了這個地方。


    “靈刃,走吧。”


    靈刃隻是來喊楚宴的,可當他聽到那清冷中又帶魅惑的嗓音後,不由臉色微紅。


    雖然師叔來傾歡宮那麽多年一直都帶著麵具,外麵的人總傳師叔貌醜,可靈刃卻不這麽認為。


    他臉色通紅的抬起頭,柳絮隨風而起,傾歡宮那些紅紗微微吹拂。


    楚宴一身月白長衫,讓他的氣質清中帶豔。光是露出來的手指,他都覺得好看至極。


    楚宴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怎麽了?”


    靈刃臉色泛紅的指了指:“柳絮飄到師叔的頭發上了。”


    楚宴勾起嘴角,微微低頭:“幫我拿掉。”


    靈刃睜大了眼,心口咚咚直跳。似乎因為觸碰到他的發絲,都會覺得燥熱。


    他唿吸微沉,好不容易拿掉了楚宴發絲上的柳絮,楚宴卻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一如既往的冷淡。


    靈刃低下了頭,總覺得心裏難受極了。


    師叔總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卻因為偶爾方才那樣的舉動,又像蜜一般讓人沉迷。


    等走到大殿之中,楚宴坐到了上方,看見下麵恭敬的跪著一個男子。


    他就是來送禮的?


    “傅家不是打死都不同我們這些魔修為伍嗎?怎麽傅家主今日突然來了傾歡宮?”


    這譏諷的語氣,讓傅聞的臉色微沉。


    可為了家族,他不得不朝著魔頭獻媚:“老祖哪裏的話,以前是我們傅家迂腐,這次來,可是有好東西送給老祖。”


    楚宴仰起頭:“什麽好東西?”


    傅聞神秘一笑,不久之後,外麵就走進來一個人。


    他身上穿得暴露,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看那身形,倒是極佳的。他的脖子上連了鎖鏈,因為屈辱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向上方。


    楚宴微微眯起眼:“這是何意?”


    “此人……此人乃是傅家之子,身懷金火雙靈根,特意獻給老祖采補。”


    楚宴看向了他:“抬起頭來。”


    傅雲蕭滿臉屈辱痛苦,可為了家族,他聽到楚宴的話還是抬起了頭。


    看到他的容貌之後,楚宴不由眯起了眼。


    的確,長得很對他的胃口。


    不過現在年紀太小了,得養養才是。


    楚宴有些惡趣味了,想玩玩養成,畢竟這修真世界,一待就要好久呢。


    “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傅聞在心底暗罵了一聲,這愛好男色的魔頭,收集的鼎爐都有七八人了!


    自己後院這麽多人,竟然還對傅雲蕭感興趣!


    “……是。”


    傅聞身體發顫,走之前看到傅雲蕭絕望的眼神,自己根本不敢再看。


    他生怕被傅雲蕭指著責罵,他堂堂傅家家主要靠賣傅家之子來求生。


    所以傅聞走得很快,根本不敢再留。


    楚宴離開座位,從堂上走到傅雲蕭身邊。他捏住傅雲蕭的下巴:“我收下了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傅雲蕭瞥開了頭,滿臉的憤恨。


    “傅家拋棄了你,難道你不想報複?”


    傅雲蕭睜大了眼,愣愣的看向了他。


    楚宴卻露出一個微笑,仿佛那笑容也夾雜了血腥味:“討好本尊,這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傅雲蕭垂下了頭,身體因為氣憤而發顫。


    他要被這魔修采補了嗎?當成鼎爐一樣……


    傅家不是好東西,這魔修也不是好東西!


    可自己實力低微,隻能這樣受人擺布。


    傅雲蕭覺得十分不甘。


    看著那邊的場景,靈刃皺緊了眉頭。


    這小小的鼎爐,竟然敢嫌棄師叔?


    真是不知尊卑!


    “靈刃,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我先迴宮了。”


    “……是。”


    靈刃親眼看著楚宴領著傅雲蕭離開之後,方才在楚宴麵前乖巧的樣子完全變了。


    靈刃到底是魔修,縱然裝得再乖巧,他也是魔修。


    隻是幾年前,他偶然聽說師叔出身道家正派,喜歡乖巧懂事之人,所以他才會一改頑劣……在師叔麵前如此裝乖賣巧。


    望著那遠去的身影,靈刃眼底泛冷。


    該死的傅家,獻上來的鼎爐真不知安分。


    想起方才楚宴對傅雲蕭說的那些話,靈刃皺緊了眉頭。


    他還從未見過師叔對哪個鼎爐如此上心過呢。


    —


    等迴到傾歡宮,傅雲蕭以為楚宴要立即對他做那種事,臉上一直都是絕望的。


    可到了這裏,傅雲蕭才發現楚宴什麽也沒有做。


    “傾歡宮你可自行走動,靈童會為你安排住處的。”


    傅雲蕭皺緊了眉頭,不知這魔修是打什麽主意。


    “有一點,晚上不準隨便走動,明白嗎?”


    “……明白。”


    雖然被安排了住處,哪個魔修看樣子也不會立馬對自己動手。


    可傅雲蕭卻如履薄冰,完全睡不著。


    他忽然之間想起楚宴警告他晚上不準隨便走動,總覺得十分不對勁。


    或許……這是那魔修的弱點?


    傅雲蕭越想越睡不著,乘著夜色,他還是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按照白天的記憶,他很快就找到了楚宴所住的地方。


    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傅雲蕭忽然之間就愣住了。


    那魔修在洗澡?


    傅雲蕭繞過了白石屏風,卻看到了一副讓他畢生難忘的畫麵。


    楚宴站在泉水之中,墨色的發絲猶如流水般迤邐至背部,被全數沾濕的貼在肌膚上。


    傅雲蕭站在那邊,看得心跳加快,口幹舌燥。


    分明隻是一個背影,為何美得如此勾人奪魄?


    紅紗被風吹拂搖動,月光之下,楚宴緩緩的迴過了頭。


    那是一張被毀掉的臉,上麵充滿了割傷的痕跡。隨便哪個正常人看了,都會被嚇得個半死。可剛才的畫麵美得太過,傅雲蕭完全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雖然貌醜,風骨尤豔。


    “說了不許走動,莫非想本尊盡快采補你?”


    不知怎的,傅雲蕭感覺口幹舌燥,竟對采補兩個字……不再那麽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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