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牧風說道。


    門口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磕磕絆絆地進來了,粉紅的小褂子此刻沾了許多的泥巴,手上也都是,還咧著小嘴巴笑著往他們這邊撲,嘴裏喊著“爹爹媽媽”,傾城一個閃身小娃娃撲到了陳牧風,把那長袍的下擺弄了好幾個抽象的小爪印。


    “你這個小泥球陳迷。”傾城隔著陳牧風的肩頭點了點陳迷的腦門,無視陳迷在陳牧風懷裏向向自己揮舞的小胳膊:“相公,你看著她吧,我去給額娘寫封信。”


    34、人生何處不相逢


    江寧城郊座小小的宅院裏,兩個老頭老太太正坐著看月亮。


    “傾城寫信,老四弄迴部人給小六,老頭子,老四又耍什麽花招呢?”顏老太婆問道。


    “耍什麽花招也是他們的事,個老太婆跟著cao什麽心?”胤禛老頭道。


    “那倒也是,兒子還沒輸過呢。嗯,個不cao心——”看看胤禛:“老頭子,傾城信裏小六帶著個小姑娘去的米行,還讓人給那小姑娘梳髮髻,現在又多個迴部子,看,就兒子長大要拈花惹糙,死小子,居然還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上樑不正下樑歪……”嘟囔開始。


    “就變成爺的兒子?怎麽好的都隨壞的都隨爺?”胤禛問道。


    “拈花惹糙的總不是吧?哼!”顏老太婆喝口茶:“死小子,看怎麽收拾他!”


    “嗯,收拾兒子還是爺的兒子?”胤禛笑問。


    “收拾之前是兒子,洗心革麵之後自然是兒子。”顏老太婆道,想大半晌拉老頭子進屋去,是要寫信。


    信直寫到快子時,胤禛老頭便在邊陪著看如既往缺胳膊斷腿的信,看完問道:“老太婆,什麽招數……”


    “別管什麽招數能起到教育作用就成,不是有位名人過嘛,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顏老太婆笑著道,小平同誌的。


    “,又是孟老夫子的鄰居?”胤禛問道。


    顏老太婆搖搖頭:“不,是他鄰居的小舅子。”


    沒幾有迴信,是在路上很快就到,請老太太稍安勿躁。


    ,氣好,不那麽熱,老太太忽然想起要去看荷花,老頭子當然沒意見,讓侍衛們暗處跟著兩人坐著馬車進城,到玄武湖邊溜溜達達,氣好看花兒的也多,可以用個遊人如織來形容下。


    兩人走著,胤禛老頭有些皺眉,顏老太婆看看他的臉:“喲?怎麽老頭子,花兒開得不合心意?”


    “沒,似乎有人對咱們很感興趣,直跟著。”胤禛老頭道。


    顏老太婆聽便迴身去看,好大個美人,雖然不是青chun年少但是風韻猶存,估計年輕時和年妃不相上下,和眉瀲灩有得比,美人對笑,燦若朝霞,光輝差把旁邊那中年老頭給遮蔽。


    “難道是以前的部下?”顏老太婆問道。


    “不是。見過的爺都記得。”胤禛老頭道。


    “那就奇怪。”顏老太婆喃喃道,他們也不是名人,走路上就是倆普通老頭老太太,為什麽還有人跟著看呢?再看看胤禛老頭保養得很不錯的臉:“難道是的仰慕者……”


    “……多大歲數沒個正形。”胤禛老頭不滿地道,昨兒剛明嘲暗諷地他拈花惹糙,今兒就給他找證據坐實,老太太越老越沒正形,看著好像醋勁還越來越大。


    “讓跟著吧,沒準兒就是走過路過。”顏老太婆走累拉著胤禛老頭到亭子裏坐,拿著小扇子扇風,餘光卻見那美人也跟過來,兩人在他們旁邊坐下,過會兒那美人挪過來,很是遲疑地問道:“位夫人二十年前可曾在京城蘭桂坊獻藝?”


    胤禛老頭和顏老太婆都愣下,……居然還追溯到二十年前?


    見兩人的表qing美人忙道:“您別誤會,隻是二十年前正好在京城,正好去蘭桂坊,有幸聽瀲灩姑娘的曲子,也正好有幸聽白羅姑娘那曲如泣如訴悠揚婉轉動人心腸的白狐,些年直念念不忘,雖然對白羅姑娘隻是驚鴻瞥,不過今日見夫人,還能從夫人的眉目中找到當初的影子,隻希望自己沒認錯人。”


    美人好眼裏好文采,居然用好幾個成語呢——顏老太婆心裏想著。


    想想顏紫蘿道:“夫人認錯人。”


    現在和老頭子還要偷偷摸摸呢,不能太惹人注意,陳年舊事還是不提起的好。


    美人臉的失望,又看顏老太婆好幾眼才“抱歉”仍舊迴去坐。似乎覺得認錯人無趣,總之兩人稍坐片刻起身走。


    胤禛輕哼聲。


    “老頭子,有人誇怎麽還樣表qing?嫉妒也不要表現得太明顯,否則——和身份不匹配嘍。”老太婆笑著道。悠揚婉轉不錯,可是如泣如訴……又不是鬧鬼。


    胤禛橫眼,忽然道:“老太婆,瞧瞧那邊……”


    顏老太婆看過去,眯眼睛咬緊銀牙,“唿”地起身往亭外走,胤禛老頭搖搖頭沒動。


    廂,美人正對著兩個少年公子嘖嘖稱讚,還拉著其中個的手著:“嗯,雖然黑兒不過更jing神,看來小六把照顧得不錯,就小六和萼兒是生的對兒。”


    “娘”小六的聲音顫著,眼睛瞪著,副驚嚇過度的表qing。


    “小子,在山上就怎麽都不肯叫娘,會兒怎麽嘴甜?乖婿……”美人絮絮叨叨想要繼續下去被旁邊的季老頭拉拉袖子,住口稍微側身卻見剛才那夫人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臉的激動。


    “娘,真巧啊,您也來看荷花啊?那啥,老爹呢?”美人見金六福嘻嘻哈哈道——卻不是對著自己。


    “兒子,迴來……可迴來。”繼續激動,激動得聲音都有抖:“來,到娘兒來給娘看看。”


    金六福步步走過去,杜美人和季家父覺得他的表qing像就義。幾步之遙愣是讓他給抻長不少。


    片刻後——


    “哎喲喲,娘唉,耳朵掉,您輕兒。”金六福的慘叫聲,叫得季家人都集體跟著扯扯嘴角。


    “個死小子還知道滾迴來,有本事滿下跑去?個不孝子,白白把養麽大,早知道生下來就把送人算。”顏老太婆揪著兒子的耳朵罵道。


    “親娘,兒子幾年可是時時刻刻都思念著娘親,可是因為些特殊原因……哎呦,娘親,您輕兒,您聽清楚再揪好不好?”金六福齜牙咧嘴的。


    顏老太婆住手看看季家人:“不好意思,見笑。”


    還沒等杜美人話隻聽裝打扮的季白萼很是疑惑地問道:“金小六,不是娘是纏小腳的嗎?為什麽”


    顏老太婆皮笑rou不笑地瞪金六福眼道:“他纏小腳的娘早被他氣死,不是他親娘,要不他怎麽能麽不孝順呢?”


    “娘……玩笑開大吧……”金六福道。


    “雖不是親娘,那個也不是親爹,可是們把從小養到大也沒渴著餓著沒有生恩還有養恩,就麽報答們?離家出走好幾年都沒個音信,唉,算,也到成家立業的年紀,們也管不,愛怎麽辦隨吧。”某人的“養母”道,口氣那個無奈和傷感,轉頭看看季家人:“若沒聽錯,位小姑娘和小六兩qing相悅?也好,還省的cao心費力。改日們便上門提親。”


    “個,提親嘛倒不必,兩家人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就好,以後隻要他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就行,不必那麽鋪張làng費的。”杜美人笑著道。


    “那怎麽行,個怎麽著也得比照上個,否則他會怪們做父母的不公平。”顏老太婆道:“樣吧,們先在城中住下,等們請好媒人便上門提親,您看可以嗎?”


    “好,那們就靜候。”杜美人道。


    “那改日見。親家母。”顏老太婆完往迴走,金六福和季白萼囑咐幾句便忙追著走路都生風的老娘去,心裏小鼓敲得山響,明明好好的他居然耳邊炸響霹靂。


    看著他們遠走的背影,杜美人拉起自己兒的手問起纏小腳的來歷,季白萼便,杜美人和季老頭對視眼搖搖頭。


    35、親家見麵分外……


    馬車上。


    “小子為騙個媳婦還真是什麽話都得出來啊,還纏小腳?種低級招數也用得出來,虧今兒明不是親兒子,否則可被人笑死,居然能生養出樣的無賴兒子。”顏老太婆道。


    “欠修理。”胤禛老頭給個解決方案。


    “嗯,欠修理。”顏老太婆咬牙道:“修理事不急,現在先把媳婦娶進門才是正事,要不人家個小姑娘被他騙著梳那麽難看的髮髻閨名有損哪,死小子做事不地道總不能讓人以為是們教的。”


    “言之有理。”胤禛老頭看看自己的兒子,嘴角邊忽然扯個微笑——不是冷笑,是微笑,不過笑他兒子脊背都涼。


    迴到那隱蔽的院子吃過飯,老頭老太太悠閑坐,讓金六福給他們解釋奇怪的季家人以及杭州那個奇怪的迴部人以及他其他的丟人事件。


    “老、老娘,都、都完,能、能不能歇會兒?”某個背上放著個大花瓶伏在地上的傢夥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暫停會兒。”顏老太婆發善心,看著親生兒子滿臉的汗居然隻是撇撇嘴。


    “麽還真沒少拈花惹糙啊,山上的山下的中原的邊陲的,把能耐的,告訴,給想清楚,三個隻能娶個,可沒那麽多錢給不停娶媳婦,還留著跟爹養老呢。”顏老太婆道。


    “老娘,您放心,就娶白萼個。”金六福道。心裏哀嘆著。果然人算不如算啊,他本想先繞到江寧和妹妹打聽下老爹老娘的近況呢,誰知道居然就在湖邊碰上。


    “放心?嗬嗬,還不真好,還真擔心季姑娘會不會嫁給。”顏老太婆道,嘿嘿笑著。


    金六福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頭頂烏雲凝聚隱隱有閃電和雷聲,瞥眼自己娘親總覺得笑得很jian詐。


    接下來的兩娘親很忙,讓人準備銀票準備去提親,中途還收到封信,老娘高高興興地迴信。


    很快,金六福知道他老娘為何擔心。


    話,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院子裏花香撲鼻蝴蝶飛舞,樹上還有兩隻喜鵲湊趣,怎麽看都是片祥和。顏老太婆心qing好得直哼著小曲,已派人去請季家人,應該也快到。


    扔套新衣服給金六福讓他“滾”去換,順便把自己那臉弄齊整兒,把那痞子表qing給收收,金六福換著衣服心裏有些忐忑。換衣服出來便問:“老娘,麽大的事怎麽不見多多和嶽介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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