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人沒迴答原非的問題, 而是道:“原非, 蠻荒大陸,需要一個真正的統治者,這是父神的指引, 隻要你過來, 加入我們, 我會給你最尊崇的地位。”


    “最尊崇的地位,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原非拒絕的幹脆,沒有猶豫, 這似乎在獨臂人的預料之中, 他嘶啞的笑出了聲, 蒼老的聲音都是嘲諷。


    “不需要……原非,你留在他的身邊,又能活多久。”


    意味深長的一句,霎時, 讓兩個人怔住,一個是原非, 一個是岐, 原非心裏一疑但麵上絲毫不顯,他道:“你什麽意思?”


    而岐卻一把抓住原非的胳膊,把人扯到自己的身後, 眼眸嗜血看著獨臂人:“你想幹什麽?!你是誰?”他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身上的雄性壓迫氣息盡現。


    “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誰。”獨臂人慢悠悠的說完, 然後從獸皮裏掏出了一個東西,拋到了原非和岐的腳邊。


    “原非,你知道所謂父神的使者究竟要幹的是什麽嗎,我等著你來找我。”聲音融在濃霧中,人影隨即慢慢消失,與之埋伏在樹叢裏的人也跟著悄然退去。


    原非本都搭弓拉箭,想試試躲在樹叢裏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但隱隱約約的身影,分明都是和他一模一樣的人,捏緊箭矢的指尖一收,收了弓箭,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獨臂人丟下的東西,竟然是一小截紅彤彤的枝丫,顏色微微有些暗淡,光澤度並不好,這是崖底那棵火紅樹上的枝丫,他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丟給了岐:“你怎麽看?”獨臂人有這枝丫,那就說明發現了崖底的樹在他手上。


    人魚湖底通往崖底,原非和岐之前下水去了崖底,但不說龐然大物的大蛇,就是那棵和原非額角圖騰一樣的火紅的樹葉也不見了,到處都是被打碎的石塊,七零八落的堆積著,仿佛見證了樹被挖走的情景,因為崖底碎石堆積,一些還壓迫到了水池中,而沒了樹,曾經環繞著樹的水池裏的水也失去了淡淡的紅色,變得渾濁又泛著惡臭,不難想象是經過了怎樣的戰鬥。


    岐接過枝丫,拳頭捏緊,枝丫被捏斷,在他手心勻開出淡淡的紅霧,隨即消失。


    “原非,我帶你迴部落。”


    “……其他的人不管了?”原非思考著,獨臂人挖走火紅的樹用途是什麽,而守護著樹的大蛇又在哪裏,冷不防的聽到岐這麽一說,他眉梢一動,帶著一絲笑意問道。


    “不管。”岐一字一句看著原非,眼底沉沉的暗意讓原非的笑容消失了。


    “岐,你怎麽了?”


    若是原非和岐合力,要離開應該有勝算,但現在祭司之地不單單隻有他們兩個,還有其他部落的族長和祭司,得從長計議,而且,原非這次來祭司之地就是要搞清楚能使用藤蔓的除了他還有誰。


    “我帶你走。”岐說著就去抓原非,動作急躁粗魯,然而,原非,紋絲未動。


    “岐,你在害怕什麽?”


    岐的動作驀的頓住,他脫力般的鬆了手,堅毅的瞳孔透出不是一個雄性應該有的害怕,原非從未在岐眼中看到過這樣的東西。


    “原非,那棵崖底的樹,好像,是我種下的。”


    原非:“……???”


    ***


    獨臂人的到來,讓在祭司之地的氣氛變了,一些部落的人蠢蠢欲動想立馬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原非能猜出,這些人大概是擔心在他們被圍困在這裏的時候,敵人說不定已經帶著人去攻占他們的部落,焦躁甚至讓幾個部落的族長都吵了起來,畢竟現在部落的族長和祭司都在祭司之地,沒有領頭的,部落情況不會好。


    原非覺得炎夷部落的情況估計也差不多,而且說不定更糟,他本來以為是衝著他來的,不過現在看,或許不是。


    更糟的是,某天,圍困在祭司之地的部落在不斷的減少,察覺到異樣的原非起初以為是又有部落去單獨突圍打算離開這裏,但結果卻不是這樣的。


    “他們沒有離開祭司之地。”木犽現在是一寸都不敢離開原非,他整夜的守在洞口外,一有什麽他立馬就能注意到。


    原非摸了摸正趴在岐腳背上敞開肚皮睡得天翻地覆的大翼之主:“沒離開祭司之地,那就是投靠敵營了。”挺明智的想法,這大概也是獨臂人現身的目的,內部產生裂痕,不用太大的戰力,這些圍困在祭司之地的部落就都會加入到他的陣營中。


    木犽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原非:“隻要拿著這個紅色的枝丫就能獲得力量,獨臂人是這樣答應的。”他猶豫了一會:“再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圍困在祭司之地的部落們都會亂了。


    原非接過枝葉,摩挲著看了一會,丟到岐的懷裏:“你種的樹,收好。”


    岐:“……哦。”


    原非語氣漫不經心,臉上輪廓鋒利冷硬,木犽知道他已經有了主意,心也定了下來,他也沒有再說話,走到洞口站定:不管發生什麽,他要做的就是護好原非。


    “既然大家都等不及,我們也去湊湊熱鬧,看看你種的樹被人藏哪了。”


    ***


    黃昏的淺水湖裏,波紋隨著水珠濺起而散開,原非整個人鑽出水麵,用手把發絲全都擼到了腦後,額頭光潔,睫毛上水珠輕顫,亂成一團的思緒感覺也清晰了些。


    每隔幾天就有人趁著半夜拿著紅色的枝丫陸陸續續消失,原非和岐打算今晚跟著去瞧一瞧,時間尚還沒黑,原非看著涼絲絲的水,就紮了進來,初春的水還有些寒意,但原非完全感覺不到,甚至,他覺得水太涼些就更好了。


    岐說這次到祭司之地,他腦海裏總會出現一個場景,場景中,有一個人在種那棵火紅的樹,等那人轉身,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原非覺得事情好像愈來愈玄幻了,岐才多大,那棵樹怎麽說也像是活了百年之久,總不見得岐也活了百年,但無緣無故,岐怎麽會看到那樣的場景呢,這其中一定有著某種的聯係。


    他捧起水打到臉上,看向岸邊坐在石塊的人,劃拉著水隨即遊了過去。


    岐正捧著原非的獸皮短褲乖乖的坐著水邊,大手搓洗著,耳邊水聲蕩起,他眼眸沉沉的看著原非露出的大半個肩膀,浸濕的下巴微抬,正認真的看著他。


    原非道:“水裏涼快,你要不要也下來。”這是原非覺得最燥熱的一個春天了。


    岐十分果斷的搖了下頭,認認真真的把原非的獸皮裙擰幹,走到岸邊生起的火堆處掛起烤幹,一幅賢惠的樣子,原非趴在岸邊看了一會,看著岐寬闊的肩背,肌肉有力,身材高大,越看越感覺燥熱的厲害,心裏想是被撓癢癢的一般,他猛的紮進水裏,反複幾次卻覺得更是燒的歡。


    大概過了一會,原非捏起岸邊的一個石塊,用力巧勁,石塊飛出,打到岐的肩胛骨上,他淡淡的說道:“過來幫我擦背。”


    岐猶豫了,濃黑的兩條眉隆起,像是好一會才聽懂原非的意思:“……擦背?”


    原非:“恩。”


    岐:“……”他的雌性是隻想讓他擦背嗎?還是想幹什麽,岐揉了一把獸皮裙覺得自家雌性不太喜歡睡覺的事,應該是是他想太多了。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


    原非眼簾半磕,大半個身子趴在剛剛岐坐的石塊上,光滑的後頸骨以下的大片白皙的後背露了出來,線條流暢魅惑,腰窩隱沒在水中,岐腳步一頓,低垂著眼眸,不再敢其他,用獸皮沾了水,胡亂的給原非擦著。


    “岐,我熱,你熱不熱。”天色暗沉下去,最後一絲的黃昏消散,湖水反倒沒那麽涼了。


    岐手中的動作停住,他伸手進水裏,湖水冷的帶著一絲寒意:“我不熱,我漲。”他獸皮裙翹起一個高高的幅度,再往前一點就要頂到他家雌性的背上了,雖然他確實想頂一頂。


    趴著的原非可沒看得岐豎起來的東西,他隨口接道:“漲什——”麽。


    聲音嘎然止住,音調像是拐了幾個彎,因為原非感覺到一個硬/邦/邦像木樁的東西正頂在他的側腰背上,他下意識打了個激靈,但卻沒有往常的排斥,甚至還有些——


    “水裏挺舒服的,你要不要下來。”他嗓子滾了滾,發出平穩的聲音,重複了讓岐下水的話,但現下這一句,和上一句卻是完全不同。


    身後頂的東西挪開了,半響,原非聽到岐說:“我去看看獸皮有沒有烘幹。”


    原非有些詫異,他撐起身子,轉頭,看到岐已經走到了火堆處,背對著他,背部的肌肉在火光下猶如塗抹了油脂。


    “嘖,原非,怎麽辦,你家的老攻是不是吃膩了。”乃大唉聲歎氣的聲音響起。


    原非沉默了一會,水麵上淺淺的倒映出他半掀起的眼簾,風聲作響,原非一字一句道:“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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