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麗的氣勢洶洶,架勢也擺的十足,沒進到跟前,就已經高高舉起了巴掌。


    單拓和馬氏就站在葉青釉的身旁,自然不能真等外人的巴掌落到自家小娘子臉上才有舉動,當即擋在了葉青釉的身前。


    王秀麗腳步飛快,卻連葉青釉的衣角都沒碰到,徑直就撞上了一個敦厚婦人的懷裏,被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一時之間眼冒金星。


    葉珍金心疼的將閨女抱在了懷裏,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抖得厲害。


    葉青釉站在原地沒動,就這麽冷眼掃過門口神色各異的幾人:


    “你們怎麽還不明白,如今,可已經不是從前了。”


    “這個家,哪怕我阿爹來了,說話也是不算的,你們越鬧,越得不到半點兒好處。”


    “畢竟我這人,可是向來不吃硬......”


    眼見門口幾人稍有意動,葉青釉嗬嗬了一聲,繼續說道:


    “也不吃軟。”


    她隻吃錢。


    銅臭作響,才是人生美事。


    葉守財明顯最是沉不住氣還要再罵,單拓適時出手,隻一道破風聲響起,葉守財就已經被一擊壓根連影子都沒瞧見的鞭腿掃到了地上。


    這速度太快,葉老二愣是躺了幾息,才後知後覺渾身劇痛,倒在地上就這麽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


    而單拓多年軍伍,甚至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又單膝跪下壓在了葉老二的脖子上,封住了葉老二的氣門。


    這一下,葉老二別說叫喚,直接就進氣多,出氣少了。


    葉守富大駭,想要來拉扯單拓,反手就被單拓擒住胳膊,將人往他的方向一拉,一個過肩,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另外兩母女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登時尖叫起來。


    王秀麗喊道:


    “報官,報官,這小賤蹄子的人要殺人——”


    殺字沒有出口,葉珍金就一把將自家閨女的嘴巴捂住,將後麵的話全部堵了迴去。


    此時將要入夜,街上正是逐漸開始繁忙起來的時候,原先已經有不少人探頭探腦瞧這邊的動靜,單拓當街動手,王秀麗又大喊大叫,自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葉青釉倒也不驚慌,反而露出了笑,朝著門口揚聲道:


    “對對對,報官。”


    “我也正要報官呢,一定得將今日你們登門硬要以低價買我瓷的事兒說出去,順便也說給大家夥聽聽,到底是個什麽個好親戚,死皮賴臉的登門,愣是要我二十貫的添妝——


    若不是被討添妝,我都還不知道有這個人哩。”


    原先葉青釉在此地賣瓷的事情又不是什麽秘密,各家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葉家的事兒,聽葉青釉這麽說,自然是卯足了勁的看,要看看到底是誰人這麽不要臉。


    葉珍金懊悔的緊,狠掐了仍有些不服氣的王秀麗,從懷中掏出一方繡有牡丹花紋的帕子捂著閨女的臉,都還躺在地上的兩個兄弟,徑直就走了。


    單拓終究是留了手,雖然壓著葉守財,卻收有力道,順著葉青釉的話揚聲問道:


    “小娘子,我已經拿下這些非要闖咱們家門的小賊,您有何吩咐?”


    闖門,當然是胡謅。


    單拓雖然沉悶,卻也知道幹什麽事兒,都得先占據有利的一方。


    原先這群惡戚拍砸門的動靜已經被不少人看到,連他迴來的時候都是因為聽到門口那大動靜,才選擇了後門進去。


    如今這麽一說,自然也更能被人相信。


    葉青釉用手掩住自己上翹的唇角,假意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


    “那自然是押去報官。”


    單拓應聲而起,單手抓起地上已經有些翻白眼的葉守財,就要把人往府衙送,另一頭的葉守富掙紮幾下,也跟著爬起了身:


    “別別別,別去見官。”


    “咱們,咱們是敲錯門了!”


    敲錯門。


    真敢說啊!


    葉青釉沒忍住笑出了聲,走到單拓旁邊輕聲說了幾句,單拓頷首,扯著葉守財愣是幾十步,邊走邊嗬斥,將今晚對方的糊塗賬給盡數說了一遍,終在一個路口假意手臂脫力,被葉守富夥同葉守財逃了去。


    路旁圍觀的眾人不清楚前因後果,聽到單拓中氣十足的嗬斥,自然是信了單拓的話,眼見葉守財跑了,還頗有遺憾的咂嘴:


    “哎呀,怎麽就給跑了,送去報官多好!”


    單拓應付幾句,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頓時好事的人也明白了難處,歎著氣紛紛散了。


    首戰告捷,說不開心那肯定是假的。


    葉青釉笑著進了屋,就見越大公子仍穩如泰山的坐著,手裏還多了一杯茶水......


    葉青釉迴頭瞧了一眼堂屋外的白氏,自己也尋了個位置坐下,既不出聲,也不著急,就假裝沒看到不出聲的兩位客人,開始想另一件事情。


    堂屋中頓時一片沉寂,落針可聞。


    許久,越大公子的杯盞落桌,發出輕聲的磕碰,算是破了無聲的僵局:


    “長留,將那個錢匣子重新還給葉小娘子。”


    遲來的還錢,比草都輕賤。


    葉青釉在心裏嘀咕了一聲,揉了揉因思考事情而有些疲倦的眉眼,將已經送到自己麵前的錢匣子推了迴去:


    “不必,我覺得還是不能收這份銀錢。”


    “越公子放心,等我賣了十二花神杯,一定將你這邊剩下的銀錢連同利息盡快還上,也請您今早將另一隻放在匠碽署的那隻小花神杯還給我。”


    葉青釉思緒還沒迴來,仍然思索,越縝沉吟幾息:


    “長留,迴府在我的錢箱裏再取二百兩來。”


    長留躬身領命,邁步而動,葉青釉倒是攔了一把:


    “不必不必,這不是加錢的事兒,是我真的不打算賣了。”


    越縝眯了眯眼:


    “小娘子是不打算賣,還是不打算賣給我了?”


    越公子這話著實有些不好聽,買賣的事兒也講究個你情我願。


    原本契約已定,就等錢貨兩訖,先來要錢背契的人,是越公子。


    如今不將瓷器賣給不守信的人,難道很難接受嗎?


    非得覺得泥人就沒點兒脾氣,張口就是要加錢?


    葉青釉心中嘀咕,麵上誠懇無比:


    “都是。”


    越縝就這麽定眼瞧了葉青釉幾息,突地問道:


    “小娘子是不是還沒睡醒,剛剛將心裏話講出來了?”


    葉青釉眼睛猛地睜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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