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明明隻有一點光源, 卻足夠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做完這一切後,寇秋才滿足地歎了口氣, 轉身關門。


    係統簡直要被寇秋眼睛裏頭的慈祥閃瞎了眼,半天後才說:【......你就這麽喜歡做爸爸麽?】


    【當然了, 】寇秋慈愛地迴答它, 【你不是親自感受過嘛,阿崽。】


    係統:【???】


    什麽玩意兒?


    【你看,】寇秋掰著手指和他算,【你的房子是我掙的積分買的, 車子是我掙的積分換的,你那點兒財富都是我辛辛苦苦做任務攢下的,將來都是你的老婆本——連老婆本都是我出的,你覺得你該喊我什麽?】


    係統:【......爸?】


    【欸, 】寇秋笑的合不攏嘴,【乖!】


    係統:【......】


    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瞧著宿主給自己掙迴來的積分, 它隻好使勁兒咽了口口水,就當把這股不太順的氣跟著一塊兒咽下去了。


    寇秋做了一夜好夢, 夢裏頭都是自己養大的兩個崽一起手牽手在草叢上玩耍的畫麵。而他則坐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掛著無法掩飾的淺笑。


    啊......


    寇秋覺得,這真是歲月靜好。


    直到夢裏頭的畫麵被突兀的瓷器碎裂聲撕裂, 他才從這樣的美夢中驚醒過來。醒過來之後的寇秋失望地發現, 他的係統崽壓根兒不是人形, 沒辦法在草地上跑著轉圈圈;而另一個崽......


    昨天才領迴來,戒備心強就不說了,似乎也早就過了玩泡泡的年紀。


    寇秋感受到了老年男人的憂傷。他憂愁地說:【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呢?世界早就屬於你們新一代了。】


    係統:【......】


    神特麽的老。


    寇秋還沒迴過神,又長長地歎了口氣,憂心道:【可我國的養老體係還不夠完善,這2.41億老人,之後可該靠誰養啊?】


    係統:【......】


    神特麽的2.41億。


    【阿崽,】寇秋飽含深情地唿喚了聲,【你會養我嗎?】


    係統的聲音幾乎是磨牙切齒,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字:【——養。】


    它隱約體會到了被唐僧念叨的妖怪的心情,簡直想將對方的嘴養廢掉!


    等寇秋過足了戲癮正式下樓時,幾個穿著道士服的人正站在客廳裏,正垂著手低著頭被夏老爺子訓,模樣活像是群沒寫作業被叫到辦公室的小學生。


    “這是在幹什麽?”寇秋問。


    等保姆解釋之後,寇秋才知道,昨天深受打擊的杜和澤迴去之後,立刻便請來了幾個所謂的得道高人,說是要給夏家大少爺驅邪。


    夏老爺子疼寶貝孫子跟疼什麽似的,哪裏聽得下去這話?二話不說便讓保鏢把這群亂七八糟的人趕了出去,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胡鬧,胡鬧!”


    “就是,”寇秋端著個搪瓷杯站在他旁邊慢悠悠喝口茶,不能更讚同,“這種老封建迷信,幾十年前就該被廢除了。怎麽現在還有年輕人受這種封建思想的毒害?”


    夏老爺子自己就是個老黨員,聽了這話也沒覺出有什麽不對,反而欣慰地覺著孫子終於長大成人,是非觀也正了。他拍了拍孫子的肩膀,問:“怎麽帶上眼鏡了?”


    寇秋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金絲的平光眼鏡。原主生的好,被養的也好,皮肉嬌嫩氣質矜貴,這眼鏡一戴,不僅沒有拉低顏值,反而硬生生被襯出了幾分正直禁欲的味道,明晃晃勾著人的魂。他說:“為了看起來嚴肅點。”


    “挺好,”夏老爺子做了評價,又瞧了瞧他換了的衣服,“你上哪兒去?”


    話音未落,他便看見少年背著書包從樓上下來了,嫩的像是株剛發芽兒的嫩柳。瞧見他們,夏新霽乖乖地打了招唿:“爺爺,哥。”


    夏老爺子眸色暗了點,不鹹不淡地應了聲,背著手沒再說話。


    “下來了?”寇秋問,“東西帶齊沒?”


    說完,他又扭過頭解釋:“我送小霽上學去。”


    ——這一句,是對著夏老爺子說的。


    杜和澤找到家裏來這件事,讓寇秋心裏隱隱生出了點危機感。在他看來,夏新霽是因為年少缺愛,這才誤入歧途,本質還是綿軟可愛的;可杜和澤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個渣攻,心肝脾肺腎都是黑透的,甚至對夏新霽這個剛成年不久的人都抱了點肮髒不堪的心思。


    寇秋怎麽可能讓他把這麽個小綿羊似的弟弟帶壞了?他可就這麽一個弟弟!


    在與係統商量後,他決定采取緊密盯人策略——不僅車接車送,而且放學輔導,勢必要將渣攻對祖國的花朵兒的危害降低至最小,永遠都不出現在花朵兒的世界裏最好。


    夏新霽對他這樣接送的行為也沒表現出厭惡,乖巧地背著書包上了車,坐在了寇秋的旁邊,被一路送至學校。


    他目前正在念的高中是一家公立中學,學校裏魚龍混雜,什麽樣兒的人都有。夏新霽因為成績名列前茅,在之前靠著獎學金和打工掙的錢,倒也能在學校裏混下去。隻是他的身份實在是尷尬,有幾個與夏家有來往的上流家庭孩子在這裏念書,早早就從家裏聽說了他私生子的身份,宣揚的人盡皆知,就等著他周一來上學,好看他笑話。


    而夏老爺子冷淡的態度,無疑更助長了這種想法的滋生。


    一個攀龍附鳳的女人生下來的私生子,居然也妄想著高攀夏家,多可笑?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居然看到了一輛豪華轎車把那私生子載了過來。車門打開,裏頭的夏新霽下了車,車裏的另一個人也跟著下來。他的身形高挑而勻稱,金絲眼鏡向上推了推,露出幹淨清秀的麵容——


    等著看笑話的幾個知情人差點兒把眼睛瞪出眼眶。


    “我沒看錯吧......”為首的男生喃喃道,“那是夏家大少?”


    的確是夏家大少。他整了整袖口,轉過去為弟弟整了下衣領,說:“好好上課。”


    夏新霽點點頭,望進他坦蕩溫和的眼底。


    “但也別太辛苦,”寇秋叮囑,“學習是重要,你身體也很重要——多喝熱水,飯在保溫盒裏,記得全部吃完,別剩下。”


    他的目光瞥向不遠處幾個活像是被雷劈了的男生,蹙眉道:“那是你同學?”


    夏新霽一眼便看穿幾人來意,不動聲色道:“是。”


    “哦,”寇秋想了想,幹脆上前幾步,溫和道,“幾個小同學好。”


    男生們倒吸一口冷氣,齊刷刷向後倒退了一步。


    他們是沒指望夏清然這個正兒八經的大少爺記住自己,可剛剛那兄友弟恭的一幕......


    實在是和他們想象中差太多了啊喂!


    寇秋一頭霧水地望著他們後退的步伐,想了想,還是說:“我們家小霽平日在學校裏麻煩你們照顧了,之後也要好好相處啊。”


    好、好好相處......


    寇秋走後,幾個男生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睛裏頭看見了無措和茫然。半晌後,才有人顫著聲音發問:“他這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


    一陣默然。


    聽起來很真誠,可是......


    想及他們兩個的身份,和那些豪門裏頭兄弟相爭的戲碼——


    是反話,一定是反話吧!


    預備鈴已經打響了,仍在校門口的學生匆匆忙忙向裏頭奔去。夏新霽整了整書包帶,忽然抬頭道:“哥,你今晚也來接我嗎?”


    寇秋想也沒有想,張口便答:“來啊。”


    夏新霽嗯了聲,像是想起什麽,眼底又泛起點不一樣的光。他的手指絞了絞,不好意思似的,半晌才說:“哥......你能不能今天把車停旁邊街上,走過來接我?。”


    他自覺提出了個更麻煩的提議,頭也越來越低,聲音幾不可聞:“這車......”


    寇秋這才恍然,恐怕是這豪華轎車給小孩的學校生活帶來了點流言。他摸摸因為提了要求而瑟縮不安的小孩,毫不猶豫道:“當然可以,你要是想,哥之後也能騎自行車來接你。”


    小孩抬起頭,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隻是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被滿足,便能笑成這樣麽?寇秋摸著手裏細軟的發絲,神色愈發溫和,莊重地允諾下來,“真的。”


    夏新霽像是心滿意足了,一步三迴頭地往校園裏走,寇秋遠遠地衝著他招招手,看到他的身影進了教學區,這才轉身迴家。


    他這一晚上果然依言步行來接小孩。高三下課時已是十點,天色黑沉沉的,暗的不見五指。門口處沒幾個人,寇秋站在樹影底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係統講黨史。


    ——直到突然被人從後頭蒙住了口鼻時,寇秋整個人還是懵的。


    發生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在逐漸模糊的視線裏看到了放學後向著約定好的這處奔來的小孩,拚了命地動著手腳,想提醒對方不要靠近——可下一秒,驟然到來的黑暗便襲擊了他,他徹底暈在了身後人的臂彎裏。


    身後的綁架者低聲道:“霽少,按原計劃來?”


    夏新霽站在重重樹影裏,暗的看不見他那張甚至能用漂亮來形容的臉上的表情。半天後,他才簡短地迴答道:“對。”


    聲音簡短而有力,轉瞬便融化在了風裏。


    “——上車吧。”


    寇秋迴頭看見他,也有些驚訝。


    “杜和澤?”


    他已有兩年沒見過渣攻了。杜和澤被送到國外,有夏家的態度擺在這裏,逢年過節都不敢迴國。杜父杜母隻好哭哭啼啼每年飛去國外看他,以至於到了今天,寇秋甚至都差點記不起他的名字。


    在渣攻出國後,任務完成度猛漲到了五十點,可見杜和澤在國外過的恐怕是一點也不順。失去了夏家的襄助,他的地位也隨之一落千尺,一個杜家旁支的普通子弟,這還不值得他被別人另眼相待。


    他的外表明顯經過了精心打理,胡子被刮得幹幹淨淨,手上的指甲也拋了光,閃閃發亮。


    寇秋看著他,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隻花枝招展搖晃尾巴的孔雀。


    花孔雀深情款款地望著他,忽然間上前一步,擒住了他的手。


    “清然,我知道你過的不好。”


    寇秋:“......???”


    挺好啊!


    工作順利崽子孝順,還能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哪裏不好了?


    杜和澤說:“你還記得,3月5日是什麽日子嗎?”


    他的眼裏滿含期待,寇秋隻好順著想了想,遲疑道:“......兩會開幕的日子?”


    杜和澤一噎,隨後猛地苦笑一聲,“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寇老幹部:......


    不,我不是,我沒有!


    “當年的事,的確是我不對,”花孔雀的眉峰慢慢蹙起來,“我竟然抵抗不住這樣別有用心之人的誘-惑,受了他的勾引,以至於放棄了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


    他一下子閉了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可是現在我後悔了。”他哽咽著說,“我後悔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離開夏清然的幫助,他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到底算個什麽。家境不顯赫,能力也不突出,往年夏清然為他拉來的客戶紛紛中止了和他公司的合約,不過短短兩年時光,他的資產卻縮水了一大半。


    更悲哀的是,杜家江河日下,交好的家族也無人願意伸出援手。如今,他甚至不得不佩戴上一顆假的鑽石,來假裝維持自己富二代的風光生活。


    自信和意誌都不知道何時被消磨幹淨,剩下的隻有被磋磨了的一點意氣,還有千百次在腦海裏閃迴的迴憶。


    夏清然那麽愛他。


    他摸了摸手上唯一剩下的這支價值過百萬的手表,愈發確定。


    夏清然那麽愛他!


    怎麽可能這麽快,便徹底遺忘掉這段感情!


    寇老幹部望著他的眼淚,不由得也皺起了眉。


    “你......”


    杜和澤滿懷期待等著。


    寇秋果然不負他的期望,慢吞吞說:“你的鑽石胸針,好像掉色了。”


    杜和澤:“......”


    杜和澤:“............”


    杜和澤:“..................”


    想象中的重逢談話徹底崩盤。寇秋也不想再和他多費口舌,轉身便欲走,可杜和澤卻猛地又叫住了他。


    “清然!”


    寇秋連頭都沒迴,甚至更加快了步伐。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那一次,我沒有下藥!”杜和澤在他身後高聲吼著,“我沒有——這全是你特麽疼著的那個弟弟耍下的好把戲!他——他故意出現在我麵前,勾引我,讓我幫他進了夏家,然後他就用這種下作的法子一腳把我踹開,現在還占了你的家產!”


    “他那麽下作,他的骨子裏就流著他媽那肮髒卑賤的血!!!”


    這些話像是憋在心頭許久了,他一口氣吼出來,暢快的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你會被他玩死的......清然。我想了整整兩年才想通,你會被他玩死的。”


    寇秋終於停下了腳步。


    然而卻並不是杜和澤想要的反應。他鎮定極了,眼睛裏頭的怒火熠熠發光,隻是挑了挑眉,像是聽見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


    “家產?”


    他輕輕嗤了聲,“那種東西,他要是想要,我就給他。”


    ——然後,寇老幹部用他所能說出口的最惡毒的話原樣懟了迴去。


    “你才肮髒下賤,你的骨子裏才流著肮髒下賤的血。”


    “小霽是我教出來的,知道麽——他的血管裏流著的,全是共產-主義的純正紅色血液!”


    “哪像你——你這個資產階級走狗!!!”


    罵完之後,簡直渾身暢快、揚眉吐氣!


    隻是轉過頭,寇老幹部立刻對係統說:【......我對不起黨和人民。】


    我居然吐出了肮髒下賤這個詞!


    係統深沉地吐了口煙,問:【後悔了?】


    寇秋說:【不。】


    他沉默了下,誠實道:【事實上,我早就想這麽罵他一頓了。】


    係統:【......作為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


    寇秋:【他罵我家小孩!那可是你哥!!!】


    係統:【......門口巷口還有個麻袋,套不套,打一頓?】


    寇秋:【(⊙v⊙)…】


    他真的有點掙紮了。


    拒絕暴打渣男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好在寇秋的革-命意誌還是足夠強烈的,最終隻停留在了過過嘴癮這一步。


    迴家的路上,夏新霽的情緒看上去並不高昂。他始終垂著頭,目光沉沉盯著地麵,一言不發。寇秋以為他同自己一樣仍舊沉浸在夏老爺子去世的悲傷裏,手不由得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沒事的,”他低聲說,“會好起來的。”


    夏新霽垂著密密的眼睫,低低應了一聲。


    在之後的幾個月中,杜和澤仍舊沒有放棄,又來拜訪了夏家五六次。雖然每一次都不得其門而入,可他還是時不時站在樓下癡等,最後,連保姆也對他的到來熟悉了。


    “大少爺還是心太軟,”保姆之間閑聊時提起此事,不由得也歎息,“可能不久之後,那混蛋還是能再迴來。”


    “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王媽擦著櫥窗,“你們當年還沒來,沒親眼見過,少爺當時對杜少爺,那可真的是情根深種......為了這個人花錢,找人脈,處處替他考慮,最後甚至聽了他的話,把私生子弟弟都接進門來了。”


    她頓了頓,小聲道:“否則,二少爺怎麽可能迴來?”


    另一人不禁猶豫:“那你說......大少爺會被打動?”


    王媽又擦了兩下,胸有成竹道:“肯定的!”


    她歎了聲。


    “感情啊......從來都不受人控製。你看大少爺房裏還留著的戒指就知道,杜和澤那個人渣,是大少爺這麽多年來唯一愛過的一個人了。”


    她說完這話,猛地一迴頭看見了夏新霽,被嚇了一大跳:“二少!”


    夏新霽的臉色完全稱不上好看,他的眼睛裏像是劈裏啪啦砸下了暴風雨,暗沉沉地掀著風暴。王媽對上他這樣的眼神,竟莫名有些害怕,戰戰兢兢道:“......二少?”


    夏新霽動動嘴唇,緩緩勾起一個笑。


    “沒事,”他慢慢道,“我先上樓了。”


    他徑直進了寇秋的房間,目光沉沉打量了一番,隨即一把拉開了抽屜——那裏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首飾盒,裏麵有一枚極其漂亮的白金戒指,被擦拭的閃閃發亮。


    戒指被他牢牢握在了手心,上頭雕刻的花紋刺的他生疼。


    “你騙我,”他喃喃道,“你說過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人的。”


    可這枚戒指,就像是枚炮彈,一下子將他的心思和隱秘的期冀一同轟的一幹二淨。他花了那樣多的算計與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原來、原來也並非是屬於自己的。


    都是假的。


    厭棄是假的,對他的疼愛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算什麽?


    “你騙我。”


    “你騙我——哥。”


    他忽然從一個小袋子裏倒出什麽,放在桌上小小的熏香爐裏,一下子點燃了。乳白的煙霧嫋嫋升起,透過香爐的鏤空蔓延出來,夏新霽垂著眼,神色前所未有的陰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老幹部虐渣手冊[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扶蘇與柳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扶蘇與柳葉並收藏老幹部虐渣手冊[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