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抱著自家愛人朝臥室而去,掛著彩的麵龐帶著一些許輕笑。


    練家子?算是吧!畢竟多年之前彭宇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接著睡,」陸景行伸手將被子給人攏好,俯身在其額頭落下一吻,伸手關了大燈。


    欲要轉身進浴室時,衣角卻被小爪子抓住,迴首,隻聽沈清柔聲詢問;「你今天迴來很晚。」「有事情去了,」陸景行伸手將扒拉著人衣角的手拽開,故又重新塞進被子裏。


    「總統府的事情嗎?」沈清問,嗓音溫溫糯糯。陸景行沉吟了會兒,而後點了點頭;「算是。」「明天還忙嗎?」


    「不忙了,」陸景行迴應,許是覺得沈清的話語太多,反身坐在床沿封住了某人的唇,「乖、睡吧!不早了,我洗個澡就來。」浴室內傳來流水聲,沈清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能將思緒歸攏。


    她有意旁敲側擊,而陸景行卻刻意迴避。


    總統府的事情?嗬。


    翻身,將麵頰埋入被窩裏,緩緩蹭著,應當是溫暖的,可沈清隻覺稍稍有些冰涼,這個冬日還很漫長,這年,還剩兩個月。


    陸景行洗完澡出來,見沈清微微彎著身子躺在床上,是那種及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男人渾身冒著熱氣站定了會兒,而後伸手掀開被子上床,原想伸手將人帶進懷裏,沈清卻自動靠了過來。


    「周三郭岩三七,可能要去江城,」沈清溫溫淡淡的嗓音帶著些許困意,靠在陸景行肩頭,有些懶懶的模樣。「讓劉飛送你去,」陸景行溫聲答,話語溫軟。


    寬厚的大掌從被窩裏探進自家愛人光潔的後背,來來迴迴,但卻沒有過分動作。


    「不了、章宜跟覃喧也會去,」柔柔開腔拒絕,話語隨意。


    陸景行隻是點點頭,良久之後,臥室靜默,二人似乎都睡著了,但實則,誰也沒有。


    沈清的心在與陸景行的數句談話之中緩緩沉下去,饒是她旁敲側擊將郭岩的事情拉到明麵上來說,陸景行似乎並不準備過多言語何。


    夜、靜悄悄的。


    夫妻二人相擁而臥,如此溫暖旖旎。


    ——


    這方,首都某別墅區內正被陰暗籠罩著。


    高級別墅群,樓與樓之間相隔甚遠,秘書將車子使進別墅院內,男人推門下車,跨大步而去,而後伸手將車門關的震天響,讓車內的秘書嚇得一個驚顫。


    屋子裏亮著幾盞廊燈,似是在未晚歸之人留一盞指路明燈,男人站在玄關處換鞋時,心裏怒火有一瞬間的下壓,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歐式別墅裝潢精緻,從擺件到家具,無疑不彰顯這個屋子裏主人的品味。


    茶幾上放著一捧嬌艷欲滴的粉紅色百合花,遠遠的便能聞到肆意的芳香。


    男人伸手按開客廳壁燈,讓暗暗的屋子稍稍有些亮堂,而後起身,欲要朝臥室而去,行至沙發處時,見茶幾上出了那捧百合花之外還有一份般若心經,男人靜看數秒,伸手抄起心經上樓。


    木質樓梯,男人穿著拖鞋踩在上麵靜悄悄的,無任何聲響。


    臥室房門留有一條微微的縫隙,姿態平穩的男人推門而入,伸手啪嗒一聲按開大燈。


    躺在床上安睡的人被突如其來的光亮給驚嚇醒,撐著身子坐起來時滿麵驚恐未消,迎麵而來的便是一本後如磚頭的般若心經。


    偏頭躲過「飛來之禍」將視線落在男人身上,他一身工裝在身,原本微掩著的房門被推開,男人麵色平靜單手插兜站在門口,麵色看似平靜但實則周身陰冷的氣息堪比這屋外冬日的寒霜。


    男人深諳的黑眸未帶一絲絲感情,冷冰冰的瞧著她,似是大半夜迴來不是找她溫存的,而是找她「秋後算帳」來了。「怎麽了?」迎著他冷怒的眸子,被驚嚇醒的女人坐在床上微微開口問道。


    伸手將淩亂的髮絲別至而後似是一點也沒被剛剛那「飛來橫禍」的書籍給嚇到。


    亦或是壓根就沒被彭宇這盛著冷怒的眸子給嚇到。


    男人望著她平靜的麵容好一會兒,而後才冷聲開口;「你去找過她?」


    聞言,床上女人放在被子下的手狠狠一頓,指尖稍稍有些泛白,但麵上卻依舊平靜,絲毫沒有半夜沒嚇醒的那種驚慌之態;「找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有警告過你,」男人抬步朝床側而去,一步一步邁過去,女子身子微微縮了縮。


    臥室裏,靜悄悄的,剩下的隻是男人踩在地毯上的腳步聲,她仰頭望著男人,見他如同平常似的伸手扯了扯褲腿坐在床沿,伸手捏著她瘦弱的下巴,不算冷聲,但也不算溫柔;「忘記了?還是不想記著?」「為什麽不能找?我是現任,她是前任,即便是找她聊聊也不過分,」女子開口,略微有些強詞奪理。彭宇暗沉的眸子對上她倔強的視線,有一絲晃神。


    像、極像。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


    男人未直麵應允她的話語,反倒是伸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動作緩慢。


    但卻讓床上女子渾身緊繃,麵色倏然蒼白,躲在被窩裏的骨節分明,近乎顫慄。


    「嵐嵐、平日裏我對你應當算是極好的,肖家的產業,你的事業,都是我穩步提上去的,我也跟你說過,我對你,無過多要求,偶爾吃吃飯,陪我坐坐便可,但你、不聽話,」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來來迴迴,動作不重,但也談不上多溫情輕柔。


    肖嵐的臉此時慘白的厲害,無半分人色可言。


    原本還佯裝鎮定的身子此時顫慄的厲害。


    望著彭宇的目光更是帶著一絲絲掩飾不住的驚恐。


    不聽話三個字,可謂是咬的及重的。「你去找她,為何?想耀武揚威?還是想炫示你的地位?恩?」一連三問甩出來帶著冷涼。


    「還在?」在問,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緩緩落至腰間狠狠用力,捏的她倒抽一口冷氣,險些失聲喊出。「不再,」她顫慄開口,盡數隱瞞。


    可彭宇是誰?人生行至近四十年,又在政場上摸爬滾打,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


    一個小丫頭片子,嗬、在他麵前賣弄玄虛,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嗎?


    「不再?」男人眉眼微楊,似是在細細琢磨她這兩個字是何意思。


    肖嵐不敢開口,緊張的眸子落在他麵龐之上帶著些許顫慄。


    她是怕的,這個男人陰桀無常,時而大喜大怒。


    外人眼裏,他是鑽石王老五,前途無限,可被養的這段時日,她知曉,這男人根本就不如外界談論的那般風光無限,他時常喊她一起吃飯,不為別的,隻是為了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甚至不讓她言語,給她規定用餐禮儀。


    起初、他以為這個男人在教她成長。


    後來,才發現,他教給她的這一切不過都是某人的行事作風,她根本就是一個替身。


    當她初見陸槿言時,被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給吸引,吸引的,並非她的高貴的麵龐與氣質,而是她舉手投足之間的細小末節,這一切,都跟那個男人教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原來,她就是一個刻製品。即便最後事情被戳穿,她咆哮怒問,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隨意翻著文件的男人漫不經心來一句;「倘若不是替身,你以為我憑什麽會看上你?憑你那個開著一間公司的父親還是憑你那個是醫院主任的母親?憑你的能力還是才貌?」


    她的這些在某些人眼裏或許是很優秀的,可在彭宇這個生在頂端的人麵前,是不值一提的。


    她那個企業家父親,醫院主任的母親,在他看來不過都是隨意踩踏的人。夢境一夕之間被打碎,她想逃離,卻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跟魔鬼一樣的男人。


    他依舊會教她一些東西,但她不在聽話的去照搬照學。


    甚至出了忤逆的心思,這男人都知曉,但卻不言語。


    隻是笑看她,而後不痛不癢的在商場上使了點絆子,讓她父親險些進去。


    後來,她才知曉,這個男人,她惹不得,除了聽從還是聽從。


    可此時、明亮的臥室裏,男人細細琢磨那兩個字良久,許久之後才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冷聲道;「我喜歡聽話的你,最多明日,明日若是還在,你知曉我的手段。」男人說著,伸手拍了拍她驚慌失措的臉麵,肖嵐一陣驚恐,半爬在床上伸手落著男人衣角,近乎聲淚俱下開腔;「你不能這麽殘忍。」男人居高臨下看著拽著自己衣角的女人,近乎睥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要怪,隻能怪他投錯了胎,投在一個異想天開的母親身上。」


    言罷,伸手揮開女人的爪子,跨大步欲要離去,卻聽聞身後一身撕心裂肺的哭腔聲傳來;「如果他投到了陸槿言肚子裏呢?」「如果是陸槿言懷了你的孩子呢?你也會心狠手辣的讓她打掉?」明知結果如何,但她偏是想問。


    有些人明知撞了南牆會痛的撕心裂肺,但偏偏還是要去撞。明知自己是陸槿言的替身,明知此事問出這句話會得來怎樣的答案,但卻偏生還是想親口聽他說出來。「如果是她懷孕了,隻要是我的,不生也得生。」兩個女人,兩種結局。


    一個是想生,不能生。


    一個是不生也得生。


    愛與不愛,在這一瞬間顯得異常清明。


    臥室裏的哭鬧聲此起彼伏,直至彭宇出了臥室門,肖嵐才反應過來,猛然翻身下床赤腳追出來,伸手拉住欲要下樓的男人,修長的手臂狠狠穿過男人健碩的腰肢;臉頰貼在他寬厚的後背上,嗓音微微顫慄;「讓我生下來吧!以後我都聽你的話,你讓我怎樣我都怎樣,算我求你,你不要,但不能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啊!」


    「一開始我就警告過你不要異想天開,肖嵐,成年人,要守規矩,」彭宇伸手緩緩將圈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扒開。


    肖嵐用了勁,但這男人的勁道比她的還大,伸手手腕扒開,捏的她臂彎泛白。


    男人擒住她的雙腕,低頭,看了眼赤著腳淚花帶雨的女人,伸手捧上她的麵頰,大指緩緩抹去女人眼角的淚水,而後伸手將人抱起往臥室去,安頓在床上,甚至是及其輕柔的替她掩好被子,「乖乖睡一覺,明日讓趙娟帶你去醫院,弄完之後記得給我看報告,恩?」他柔聲叮囑,就好似明日要出差,出差之前告訴女朋友在家要小心什麽,做些什麽。


    如此溫柔眷意的嗓音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如此殘酷無心。


    他說,弄完之後給他看報告,似是擔心她在跟上次一樣不老實,不守規矩,不懂事。


    還在異想天開。


    肖嵐滿麵淚水,伸手抓著他的手腕重重搖頭,「也是你的啊!」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溫聲開口;「如若你當初聽話一點,不算計喝醉的我,不扮成她的樣子,這孩子也不會來,傻、這種時候。」男人伸手擦去她的淚水,繼而溫聲開腔;「要怪、隻能怪你不負責任將他帶到這個世上來,你犯的錯,怎能落到我頭上來,我倆住在一個屋子裏大半年,要睡你,早就睡了,何必等到一個多月以前呢?你說是不是?」話語和其溫軟,可在肖嵐聽來,就跟淩遲拿著刀子戳她心髒似的。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魔鬼。明明是他心狠手辣不要這個孩子,卻還在怪她不該將她帶到世上來。


    「明知自己是替身,就該有點替身的覺悟,要有些許專業性,若是換成她,我恨不得能一晚上就讓她懷孕,可惜你不是,要分得清主謂才行。」


    要是換成她,可惜你不是,無情的話語在肖嵐腦子裏來來迴迴,盤繞著,揮散不去。


    她想將男人無情的話語趕走,但發現,趕不走。


    越是想逃避,便越是清晰。


    她不知道彭宇與陸槿言之間的事情,但知曉,這個男人及其愛陸槿言,愛到甚至恨不得將自己變成她。


    愛到喝醉了跟她搞在一起都一口一個槿言一口一個寶貝的喊著。那晚,是她耍了心機手段,穿著一件與陸槿言同樣的衣服,畫著那個女人平日裏的妝容,上了他的床。


    她是第一次,但他不是,他急急忙忙進去時找不到家門,一口一個槿言寶貝喊著讓幫幫他,話語似是對自己的生疏感到頗為不滿,帶著些許委屈。


    而後進去,似是覺得緊澀,伸手捧著她的麵頰用她迄今為止隻聽過一次的語調詢問她;「寶貝兒,是不是我太久沒愛你了,恩?」她全程未言語,他處處安撫得到,她稍稍高漲些,他便停下來寬慰。


    抱著她安撫。


    稍稍迎合些,他便欣喜若狂似的討好著。


    他怎會知道,情到濃時,他一口一個好想你,還沒吃飽,還不夠,還想再要的那些話語有多傷她的心,有多讓人難堪。


    那夜、外人傳言的禁慾係男神變成了不知飽足的饕鬄。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還不夠,還想要,但卻抵著她的額頭軟軟糯糯帶著些許委屈開口徵求她的意見,她不點頭,他便不動作。


    直至她緩緩點頭,男人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欣喜若狂找不到家門。


    床笫之間的安撫聲,聲聲柔情,帶著溫柔眷意。


    她扮成陸槿言上了他的床,身體享受他的溫暖,心靈卻在百般受到摧殘。


    那夜、吃飽饜足的男人摟著她躺在床上柔聲詢問;「寶貝,我厲不厲害?」她許久未迴答,男人磨著她。


    她恩了一聲,聲調淺淺懶懶。


    男人半撐著身子在她麵上落下一吻,話語間的雀躍之意難掩;「我這麽厲害,你可不可以別不要我?」那夜的她、隻覺平地一聲雷,轟隆響起。


    平日裏高傲於孔雀的副總統,竟然也會有害怕被人丟到的時候,何況這個男人近乎不惑之年,原來也會有害怕被人拋棄的時候。她的第一次,獻給了這個將自己當成替身的男人,雖用了些許手段,但心甘情願。當夜,她離開,直至次日下午才出現在男人麵前。


    見麵,卻是被人溫柔相待,男人抱著她坐在膝蓋上,蹭著她的麵頰,低低沉沉開口;「昨夜好似做夢了。」


    做夢?不是。


    是真實的。她知道,但不敢說。


    直至一個月後,二人吃飯時,一桌子的葷食讓她幹嘔不止,傭人的一句「是不是懷孕了?」


    讓男人起了疑心,擱下筷子,帶著人去了醫院。彭宇離開了,肖嵐坐在床上思緒放空,卻被門口一聲響動將思緒拉迴,赤腳下床拉開門,赫然瞧見候在房門外的兩個保鏢。


    一瞬間,她知曉,自己被監視了。


    這個男人來真的。這夜、男人坐在車裏良久,才轉身離去。次日清晨,沈清醒來時,陸景行不再,抱著孩子下樓才聽見茶室傳來陸琛的怒問聲。


    似是在詢問陸景行臉麵上的傷為何而來,質問他知不知曉作為國家的臉麵最基本的職責是什麽。


    沈清抱著孩子靜站幾秒鍾,而後轉身朝客廳而去。


    客廳內,陸槿言正端著咖啡麵色凝重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霧氣。


    即便是沈清抱著孩子站在她身後好一會兒,也未曾發覺。


    此時,許是離得遠了,茶室裏的冷怒聲並未傳到客廳裏來。


    小傢夥被沈清抱在懷裏咿咿呀呀的嘩啦著小手,陸槿言聽聞聲響反應過來,而後伸手將咖啡杯交給一側管家,朝小傢夥伸出手,麵上帶著淺笑;「來、姑姑抱。」沈清順勢將小傢夥交給她。


    反倒是她站在一側看著小傢夥跟陸槿言互動。


    半刻鍾後,先出來的是陸景行,看著陸槿言抱著小傢夥站在客廳裏走動著,神色一頓,僅是一秒便收迴。但這一頓,還是被沈清收進眼裏。


    「睡好沒?」男人邁步過來,伸手圈上自家愛人後腰,寬厚的大掌在其後腰來來迴迴。


    自懷孕腰痛過後,陸景行便養成了這個習慣。


    圈著她時,習慣將手放在她後腰來迴。


    「睡好了,」沈清淺應,話語溫溫柔柔。


    「今天周末,」陸景行開腔,話語暗藏深意。


    沈清微微歪頭看著他,隻聽男人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蹭了蹭,悶聲笑道;「陪我去總統府。」「無聊,不想去,」沈清直言拒絕,想也不想。「在家也無聊,」陸先生開口。


    沈清笑;「難為您知道我在家無聊,」話語落地還不忘撩人一眼,這一眼,讓陸景行笑了。


    淡淡裊裊,帶著些許寵溺。


    「總覺得你這話是在控訴,」男人輕笑開口,笑著揉了揉某人發頂,跟摸寵物似的。


    她笑,未曾應允他的話語。


    早餐期間,老太太心血來朝抱著小傢夥上了餐桌,這一早上的慘況可想而知。


    鬧著腰抓東西,不給就哭。


    陸景行說,養嬌慣了,蘇幕卻將他這話給駁了迴來,無非是才幾個月大,懂什麽?


    一屋子人護著自家兒子,縱使他在有本事也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舌辯群雄。


    這日、沈清沒去總統府,也未曾在第一時間去公司,反倒是在家陪著小傢夥玩鬧了許久。久到章宜電話過來她才動身離開總統府,依舊是劉飛跟隨。


    沈氏集團的周末並未有多少員工,但因為沈清的要求,秘書辦的人悉數上班。


    清晨,沈清從電梯出來,章宜邁步而來用官方的語氣開口道;「許總已經將賠償送來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還預約你今晚的晚餐,我暫時迴絕了。」章宜像沈清報告工作,前者一邊聽著一邊朝辦公室而去。


    「讓你查的東西呢?」「確實是有過一段時間的壓製,但後來,陸董不知為何鬆了手,」昨夜,沈清發了條簡訊讓她朝陸槿言與莫家的事情,這件事情許在商場上壓根兒不算什麽秘密,隨意打聽都能知曉。


    陸槿言確實有壓製莫家一段時間,但動作不大,最後不及而終。


    章宜雖疑惑沈清為何會問這件事情,但她不說,身為秘書的基本職責便是不過多詢問。身為這個城市的後來者,許多事情外人不告知,當事人刻意壓製,她根本無從去探尋個究竟。


    好比、陸槿言與彭宇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她們二人現在是何狀態。


    這些事情重要嗎?


    看起來不重要而已,但怎會不重要。


    下午時分,陸景行電話過來,彼時她正在公司與秘書辦的人交代事情,電話未曾第一時間接聽,反倒是章宜手機響起,看了眼,見是劉飛的號碼,伸手接起。


    那側道出來意,章宜翻身會辦公室將沈清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伸手拿起看了眼屏幕上的未接來電,沈清並未第一時間撥過去,反倒是等會議結束之後才動手。


    那側、男人接起,話語溫溫;「阿幽?」


    「恩?」她淺應,手中文件嘩啦作響。「今日周末,」陸景行開腔,話語平平,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沈清知曉他話裏有話。靜了靜。


    隻聽陸景行在度開腔道;「平常工作在忙都行,周末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在不休息,兒子都該跟你不親了。」小傢夥不黏沈清,在整個總統府都不算是什麽秘密了。


    陸景行一番話語無疑是在提點沈清,告知她閑暇之餘還是要多陪陪孩子。


    沈清翻著文件的手一頓。


    心裏一痛。


    良久之後應允道;「隻是一些收尾工作沒解決而已,解決完就迴去了。」「好、早些迴去,」陸景行迴應,而後二人聊了幾句便收了電話。


    對於孩子,她像平常母親那樣,白日上班,下班準時迴家,應酬幾乎推光,除了偶爾有事出門,及大數都是按時上下班的,陸景行迴說這些,其中包藏著些許私心。這點私心,沈清知道,但不言明。


    這日下午三點,沈清結束手中最後一些許工作收拾東西準備迴總統府,章宜此時進來見她要走,詫異道;「要迴去?」「恩、」她點頭。


    「不是說晚上一起吃飯?傅冉顏都定好地方了,你這是要放我們鴿子啊?」章宜稍稍有些憤憤不平開腔,帶著些委屈。沈清站在原地靜了靜,確實覺得如此不大好,兩難,實在是兩難。


    良久,還是章宜給她出謀劃策;「要不、去你那清幽苑?我跟傅冉顏還沒看到辰辰過呢!」


    一來聚餐照舊,二來,還能看看小傢夥。


    沈清想了想,可行。


    總統府不好進,但清幽苑,好過總統府,劉飛帶著人便能上去。實則,許久之前就想過讓章宜她們看看孩子的,但無奈,總統府戒備深嚴,一般人等若是想上去得花不少功夫,而她也不願去討這個麻煩。


    下午、沈清先行送二人去了清幽苑,而後在反身迴總統府接小傢夥。


    彼時,老太太正抱著孩子在屋子裏玩鬧,小傢夥樂嗬嗬的聲響在屋子裏尤為鮮明。


    她同老太太說明意思,老人家顯然是不大願意,話語雖溫慈,但不難聽出弦外之音。


    「奶奶,我們一會兒就迴來了,」沈清試圖開口解釋。


    但老太太依舊是不依。


    一番交涉下來,沈清明顯看出,她今日若是想抱著孩子出門是見及其困難的事情,老太太不是說屋外天寒地凍便說病菌多之類的話語。


    看似是關心小傢夥,但實則就是不放心她這個當媽的將孩子帶出去。


    沈清人生行至二十六載,身旁知己好友不多,除去高亦安與章宜等人似乎再無其他。


    她懷孕生子,閨蜜想看看孩子似乎不為過。


    但僅是這點要求,老太太似乎都不能滿足。


    心中有氣嗎?


    自然是有的,但也不能將孩子搶走不是?


    沈清靜了靜,伸手提起放在原先交到傭人手中的包轉身離開,此舉,無疑是在宣洩對老太太的不滿。片刻,後方的蘇幕與陸槿言從花房過來,原先是聽聞傭人說沈清迴來了。


    這一來,人不在,不免問了嘴。詢問林安,林安為難,不敢吱聲,反倒是老太太對沈清的態度有些吃味,開口道;「迴來說要抱孩子迴趟清幽苑,不同意,氣唿唿的走了。」蘇幕蹙眉,陸槿言亦是如此。


    而後開腔道;「奶奶、沈清是辰辰的媽媽,抱出去也沒什麽啊!」


    這當媽的想要抱孩子出門還要經過老太太的同意,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


    「外麵天寒地凍的,小傢夥身子單薄,說的簡單,抱出去受了風寒如何?」老一輩的思想終歸是有些守舊的。


    陸槿言還想在說,被蘇幕拍了拍肩膀,低聲耳語了句,後者點了點頭,拿著手機去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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