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氏集團的事情,對於沈清的計謀,陸景行知曉。


    而沈清也並沒有刻意去隱瞞陸景行。


    夫妻二人此時雖算不上聯手並肩作戰,但最起碼沒有刻意去隱瞞什麽,變相來看是個好的開始,但側麵來說,僅憑著陸景行的直覺來說,他隻覺這件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沈清在江城這邊如此大張旗鼓鬧得沸沸揚揚。


    必然是有更深層次的所求。


    沈清這人素來不做虧本買賣。


    她高調宣揚必定是有所求,可一時間,陸景行情也想不出來,她到底在求什麽,到底在謀什麽?


    這是上午時分,陸景行像隻小尾巴一樣,跟隨著沈清身後,自沈清進了沈氏集團之後,展開新一輪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秘書辦的人進進出出幾十迴,送進來的文件一份又一份。


    今日上午,陸景行見到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見到章宜。


    中午吃飯時間,男人不免問了一嘴,沈清淡淡寡了他一眼,未迴應他的話語。


    繼續低頭用餐。


    下午時分,章宜出現在辦公室,推門而入,行色匆匆,麵色有些焦急,進來之時欲要開口言語可當目光觸及到坐在一側的陸景行時,順勢閉了嘴,沈清見此扔下手中事務,起身同他一起去了茶水室。


    男人眼眸微眯在思忖什麽。


    轉瞬間沈清迴來,俯身在抽屜裏麵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章宜,章宜拿過之後急匆匆出去。


    而此時,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尖在敲著鍵盤的男人停住了手中動作,緩緩從兜裏掏出手機,擺弄了一番,收了起來。


    這晚,陸景行與沈清才將將迴到清水灣時,章宜電話過來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沈清見此稍稍有些疑惑,看了眼正在俯身脫鞋的陸景行,而後道了句:「稍等。」


    拿著電話去了陽台,沈清的刻意忽視刻意排開,讓陸景行不得不去思考她到底是有何事情瞞著自己。


    男人眯著眼,站在玄關處,看著自家愛人挺拔的背脊。


    然後壓了壓心底的那股煩躁感,轉身進了廚房。


    這日晚間,難得沈清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飯,沒有在言語上抨擊陸景行,也沒有在行動上排斥他。


    晚餐結束後,陸景航俯身收拾碗筷,漫不經心道,「晚點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別亂跑。」


    難得,實屬難得。


    陸景行這句話讓原本欲要起身離開餐廳的沈清頓住了腳步,清明的眸子直直抬起來,落在他身上,帶著疑惑,然而心底卻暗藏不住那股子的氣高興。


    「好,」她答,言簡意賅,格外好說話?


    如此幹脆利落簡潔大方的迴應,讓陸景行深邃的眸子沉了幾分,他似乎隱隱約約在聖經的話語裏麵聽出來了慶幸的味道。


    而後低沉問道:「我不在你似乎很高興。」


    後者聞言麵上一囧,而後故作鎮定開口,「有嗎?」


    「有,」男人一手端著碗,直直開口,一個字,幹脆利落。


    沈清聞言輕挑眉,「你說有就有吧!」


    懶得跟他糾結。


    話語結束,他施施然轉身朝客廳而去。


    片刻之後,身後伸過來一隻寬厚的大掌,掌心握著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遞過來,沈清側眸看了眼男人,由於身高懸殊,由於她此時沒有踩高跟鞋,1米7跟1米88的個子,總歸還是有點差距,微仰頭看著男人俊逸的容顏有片刻失神,意識到自己失態,伸手端起杯子,緩緩轉身。


    陸景行嘴角牽起一抹淺笑,自家愛人望著自己容顏失神,於他來說是好消息,最起碼證明在沈清眼裏,他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的,盡管這點可取之處,看的隻是這副皮囊而已。


    管他呢?隻要沈清喜歡他,管它是皮囊還是肉體。


    清水灣的客廳內,沈清著一身黑色v領毛衣,咖啡色褲子,齊肩的中短髮隨意披散開肩膀上,白皙纖細的手腕,端著一杯白開水緩緩往嘴邊送,如此模樣,顯得她整個人慵懶高貴優雅。


    陸景行站在身後不禁呆呆看了半分鍾。


    心裏在思忖什麽,許久之後開口道,「公司的事情準備什麽時候收網?」


    「快了,」她答,簡短的兩個字證明她不願多說這些事情。


    而後沈清似是想起些什麽,側膜幽幽的瞥了一眼陸景行,繼而開口道,「如果你不多管閑事的話。」


    多管閑事?陸景行聞言輕挑眉,俊眉都快皺到一起了,他何時多管閑事了?這些時日,但凡是沈清有什麽活動,有什麽會議,他都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等著,絕不開口言語半句。


    從哪裏看出來他多管閑事?


    這鍋背的有些冤枉,男人心裏有氣,但不敢言,伸手在口袋裏掏了陶,掏出煙盒欲要點菸,


    隻聽沈清陰測測開口道,「出去……。」


    沈清簡短的兩個字,讓陸景行要點菸的動作深深頓在了原地,一支煙叼在嘴裏,抬起打火機欲要點,此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


    微眯著眼看著自家愛人,見她神色一本正經,瞧著自己,最終妥協,狠狠拔下叼在嘴裏的煙,抬手扔進了垃圾桶。


    「滿意了?」他說,話語中帶著怨氣。


    沈清聞言有些好笑,然後抬起杯子,淺緩喝了口水欲要掩蓋自己嘴角的淺笑。


    男人見她如此施施然漫不經心的模樣,心頭來氣,俯身撈起剛剛被丟在茶幾上的煙盒,然後轉身去了陽台,哐當一聲玻璃門被關得震天響。


    沈清見陸景行如此有苦不能言的模樣。


    心裏萬分得意,而人在高興的時候總歸是要有什麽東西表達出來的。


    男人背對自己愛人抽了口煙,氣唿唿轉身,正好撞見她咧開嘴那深深的笑容。


    笑彎了眉眼。


    此情此景,讓整個屋子的燈光都黯然失色,此時的沈清就好似站在聚光燈之下,滿身流光溢彩,格外美麗,妖嬈。


    有多久,他未見道沈清如此笑顏了?


    心頭的氣,被沈清這笑彎了眉眼的模樣給沖刷的一無所有。


    男人見此,心跳加速,好似才戀愛的小夥子見到自家女神的那股子衝動了,他想將她擁進懷裏,狠狠親吻一番,而確實,他也如此做了。


    男人伸手丟下手中才吸了一口的香菸,抬腳狠狠踩滅,猛然伸手拉開玻璃窗,頃刻間,光速之間,沈清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陸景行侵占了薄唇,一陣輾轉反側,讓她近乎不能唿吸。


    片刻之後反應過來,猛然伸手狠狠推開陸景行,望著他的眸子帶著一股嗔怒。


    欲要開口言語,卻被陸景行搶了先,這個男人指鹿為馬,混淆是非,以黑為白,一本正經且嚴肅道,就好似自己吃了多大的虧似的。「你勾引我。」


    「……」如此不要臉的言語險些讓沈清氣出了內傷。


    真是奇了。


    勾引他?罷了罷了。


    素來知曉這男人,能言善辯,伶牙俐齒能說會道,自己也不是對手,倘若要爭論,也沒得幾分勝算。


    狠狠剜了一眼她而後轉身欲要離開,如此模樣,就好似你陸景行就算誣陷我也沒有關係,我不在乎。


    男人見此,微微蹙眉,看著自家愛人轉身離去的模樣接心頭一頓,心想道,就如此了?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過?


    沈清淡淡轉身,朝二樓而去。


    不搭理陸景行的刻意而為之。


    這日晚間,陸景行出了一趟門,與徐涵劉飛二人解決了些許事情,再度迴到清水灣時,已是淩晨一點之後的事情,男人滿身疲憊迴到家欲要洗澡休息,卻不想站在臥室門口伸手擰房時,才知曉一句話的真諦。


    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晚間出門時,心裏還在想著自己在沈清這裏占了便宜,這個素來牙呲必報的女孩子,怎就這麽心甘情願?淡淡然的轉身,不與他爭辯,不與他爭吵,原來報復在這裏。


    男人站在門口,抬手抹了把臉,滿臉無奈,一副悲痛欲絕悔不當初的模樣,真真是戲劇性。


    可憐的陸先生,今天晚上不是睡客房,就是睡沙發,主臥,他是進不去了。


    站定了片刻之後,男人心想睡客房吧!有什麽事情明早起來再說。


    可當其推開客房門,客房內空無一物,洗漱用品床單被套都不翼而飛。


    陸景行一手握著門把,站在門口看著空無一物的客房,隻覺人生如此絕望。


    當真是小心眼兒,小心眼兒。


    沈清這晚臨睡之前,將客房內所有東西都收了起來,為何?


    晚間陸景行敢在她身上占便宜,就要付出一點代價,臥室是絕對進不去了。想睡客房?行啊,你睡,不給你床單被套不給你洗漱用品,我看你這個有潔癖的男人怎麽睡。


    而這晚,陸先生被陸太太算計的隻能睡在客廳沙發。


    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


    怎一個愁字了得。


    娶了個高智商的老婆也不見得是個好事啊!


    這未雨綢繆的本事真真是厲害。


    清晨沈清起床,站在二樓樓梯口,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單手搭在眼簾上,那模樣,似是還未睡醒。


    見此,嘴角牽起一絲淺笑心,心想到要不好過,就一起不好過,大家整整齊齊的才算一家人。


    女人收斂好自己外露出來的情緒,下樓轉身進了餐廳,清晨起來一杯溫熱的水下肚,隻覺整個人神清氣爽,俯身打開水龍頭,沖洗杯子時,身後傳來一陣哀哀怨怨淒悽慘慘的輕喚聲,「阿幽…」


    某人聞言,眉眼彎了彎,繼而繼續手中動作。


    全然不搭理清晨起來帶著怨氣的男人。


    手中杯子清洗完,她悠悠然轉身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看著自家老公輕聲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如此挑釁的話語讓男人蹙了眉?清晨起來,一股子哀怨之氣,在胸腔裏肆意蔓延,此時沈清還來踩一腳這個地雷,真真是讓他不好過。


    某人問了一嘴,再度轉身,悠悠然上樓,那幸災樂禍的模樣,簡直就恨不得能哼出一首小曲兒來。


    上午時分,沈清並未在清水灣用餐,二是選擇直接去公司,12月15日,沈氏集團一審上訴,直接完勝,此結局任何人都未曾想到。


    林更還未來得及翻起大風大浪,直接被一腳踩向地獄,而這地獄是經過法律正規途徑踩進去的。


    這個男人此後再無翻身之地,一旦沈風臨迴歸沈氏集團,第一件事情必定是手刃他,將其粉身碎骨,千刀萬剮。


    一時間,江城街頭巷尾都在傳遙此事。


    而整個江城商圈此時都在人心惶惶。


    12月16日,沈清通過網際網路曝出林更在外貿易公司每年偷稅漏稅數額高達千萬之多,並且附上強勁有力的證據,一時間全國沸騰。


    稅務部門於第二日直接登門江城,徹查此事。


    沈清此舉無異於給整個稅務部門的人敲了一個警鍾。


    如此做,更是在打臉。


    一石驚起千層浪,此事牽連甚廣,不可輕易下定奪,而圈子之內的人都知曉,倘若此事解決不好,牽連出來的不僅是江城的經濟權,更有可能的是首都的稅務圈子高官圈子。


    沈清這人做事情有一個癖好,喜在半夜三更爆出一記猛料,而後二日清晨時,緋聞早已滿天飛,想壓也壓不住。


    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就是這麽個道理。


    次日清晨,淩晨五點,陸景行尚未轉醒,床頭櫃上手機肆意震動起來,男人拿起看了一眼,


    見是餘桓號碼,伸手接起,而那側話語焦急道。


    「出事了……,」


    餘桓話語急切。


    男人聞言,半撐起身子看了眼躺在身側的沈清,伸手讓他滑落至腹部的被子,拉著肩膀,而後輕手輕腳起身,拉開房門,出去進了書房,這才開口問道,「什麽事?」


    餘桓將事情告知陸景行,心裏頭卻在,叫苦不迭,哀嚎不斷。


    一早徐涵就跟她講過,他們這位太太不是省油的燈,不是好惹的主,彼時他還不相信,可此時他不得不信,沈清此舉無疑是在打官家的臉,而官家的代表人是誰?是陸家。


    這件事情倘若讓別人做,或者暗地裏做都沒有什麽,可她偏做得高調。


    通過網際網路實名舉報此舉無疑是想將整個天家的人都推上風口浪尖,無疑是想讓所有人將目光都聚集到陸家身上。


    這可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一早起來,新聞壓都壓不住。


    陸景行聞此言,眉頭緊蹙,而後看了一眼臥室方向,修長粗糙的指尖在桌麵上輕緩扣著,熟識他的人都知曉男人此時在思忖什麽,許久之後才同餘桓道,「不急著壓,讓他膨脹。」


    「陸少,」餘桓驚唿,明顯不贊同他的做法。


    「依我說的做,」陸景行開口,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緊。


    清晨五點,男人坐在書房,眼前擱著電腦,伸手查看今日份的新聞,當觸及沈清帳號時,男人微微迷了眼,冬日的早晨總是來得格外遲,而這日、沈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陽光透過窗簾照耀進來,沈清抱著被子翻身,動作慵懶的如同一隻睡足了打滾的小貓兒。


    微眯著眼睛翻身之後許是看到了什麽,動作有片刻僵硬。


    在轉頭,見陸景行一身家居服,一本正經的坐在窗邊沙發上看著她,此舉,讓沈清心裏微微咯噔了一下。


    「早、」男人開口招唿,嗓音悠悠。


    沈清蹙眉望向他,迷迷糊糊的眸間打帶著些許疑惑。


    她未言語,等著陸景行繼續開口。


    「睡好了?」男人問。


    見沈清呆呆望著自己,男人淺笑,起身邁步過來寬厚的大掌落在她亂糟糟的頭髮上,揉了揉,笑道;「起來吃早餐。」


    瘋子,沈清在心裏排腹道。


    誰知道這男人碗裏賣的什麽藥。


    欲要起身之時,撇見床頭手機指示燈亮堂著,伸手拿起看了眼,未接來電數十通,而最近一通來自高亦安。


    沈清伸手,將電話撥過去,拿著手機進了浴室。


    男人沉穩嗓音從那側傳出來;「醒了?」


    沈清聞言,伸手擠牙膏的動作一頓,問道;「你怎麽知道?」


    高亦安淺笑、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章宜說,你今日準備睡到自然醒。」


    哦、也是、昨晚跟章宜說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找她,等她睡好了自然會聯繫她的。


    「恩、是這樣,」沈清言罷、開始刷牙。


    那側,高亦安聽聞聲線,一聲淺笑溢了出來,看來,還真是剛睡醒。


    「江城第一美女才睡醒就給我迴電話,我是不是該感到慶幸?」他問。


    沈清含糊不清恩了一聲,片刻之後刷好牙才道;「你應該感到慶幸的事情多了去了。」


    高亦安在她這裏得到的課不止是一些特例。


    這方,她洗漱好穿著睡衣下樓,粉色吊帶隨手套上外披,披散著頭髮,麵龐清秀,清晨起來,此情此景與陸景行來說,簡直是秀色可餐。


    今日的沈清,格外悠閑。


    睡衣在身,無多餘裝飾,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拉開餐椅坐下去,端起眼前牛奶淺緩喝了口,聽著那側言語。


    良久之後,沈清淺緩開口,一句高董,打破了陸景行今日份的所有好心情。


    哐當一聲,將手中杯子重重擱在桌麵上,不輕不重的聲響吸引了沈清的注意。


    抬眸望向他,見男人滿麵鬱結,起身,欲要去陽台接電話。


    伸手拉開陽台門之際,男人一聲爆喝從身後響起;「沈清。」


    恰好,高亦安在那側言語停止,不偏不倚聽到了這帶著怒氣的輕喝聲。


    沈清聞言,眉頭緊蹙,似是不願意讓高亦安聽見她與陸景行之間的爭吵聲,當然、她們夫妻不和的消息他早已知曉。


    「大清早的你想幹嘛?」她怒問。


    「你是覺得屋裏太暖和了想出去挨凍,還是想穿著睡衣出去晃悠讓人瞧見?」男人麵色及其難看,沉的跟豬肝似的。


    沈清聞言,抿了抿唇,罷、陸景行話語有理,她不爭。


    伸手將手機甩在沙發上轉身進餐室用餐。


    清晨被人吼,有幾人是會心情好的?即便是出發點為了她好。


    餐桌上,陸景行花了許久之間壓下心頭那股子嫉妒感,而後輕喚開口;「對不起、兇你了。」


    「恩、」沈清淡淡,不是一次兩次了。


    「林更得沈清牽連甚廣,準備如何解決?」陸景行問。


    聞言、沈清潛意識裏以為這個男人又要讓她放棄什麽,原本淡淡的麵色濃上了一股怒氣,看著男人一字一句道;「你妄想我會體會你們官家人從而就此收手。」


    陰沉的話語落地,陸景行嘆息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頭疼的模樣。


    「我從未如此想過,」他開口解釋。


    見沈清盯著他,繼續開口道;「阿幽、我們之間一路走來存在很多問題,當然,我不否認大部分的問題出在我身上,自你離開後,我想了很多,猛然迴首之後發現,其實很多事情都有解決之道。」


    沈清此舉,陸景行有所想法,但不在敢貿貿然行動,也不敢先斬後奏,他怕、依著他的想法會將沈清越推越遠。


    「你想說什麽?」沈清不覺得這個男人能說出什麽好話語來。


    「接下來的事情,我隻是在跟你商量,凡是以和為貴,你先答應我不能吵。」先說斷後不亂,陸景行如此做,無非就是想給自己一點點保障,不想一番交談之後他又迴到了冷宮。


    沈清清明的眸子盯著他,妄想看出個所以然來,卻徒勞。


    而後、伸手端起眼前牛奶杯子,淺緩喝了口,壓著心底疑惑道;「你說、我盡量。」


    「國稅局裏有蛀蟲,」陸景行想,他如此說,沈清應該懂。


    果不其然、話語落地,她一聲冷笑從喉間溢出來。


    「你想接著我此次對付林更將蛀蟲連根拔起,是這意思?」她反問。


    「對、」陸景行答,這件事情,他原本可以做的很順溜,隻要煽風點火將事情鬧大,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但他不想那樣,倘若到最後他坐收了漁翁之利,保不齊沈清會對他有看法,太危險,不能賭,他現在,也賭不起。


    沈清聞言,伸手將筷子擱在碗沿上,看著陸景行帶著考究,隻覺這男人是轉了性子,以前做事情從不主動與她言語,今日竟然會告知她。


    「你大可像以前一樣直接動手,無需告知我你的行事方案,」沈清冷嘲熱諷開口。


    「那是以前,」陸景行應允,話語稍稍急切。


    他不否認自己以前做事情不顧及沈清感受,總是將她放在身後。


    但許多事情站的位置同不同,思考點不同。


    以前、身旁有威脅。


    現在、暫時沒有。


    「怎麽?事業拿到手了就想拯救婚姻了?」


    「我從未想過要放棄婚姻,」陸景行否認。


    此言落地,沈清不屑冷笑。


    陸景行之前幹的那些破事並非他一次坦白就能抹消的,她從不輕易原諒別人,犯錯就是犯錯,妄想通過一次細小的事情讓她改觀,不可能。


    沈清的冷笑被陸景行收進眼裏,清晨的清水灣,男人一身家居服,女人一身粉色絲綢絲綢睡衣在身,遠遠望過去,倒也像是個居家過日子的人,可事實如此嗎?


    並非。


    倘若許久之前出現如此場景,沈清或許會聯想到些許什麽。


    但此時,她隻覺得早晨氣溫較低,陸景行做的早餐比較可口之外,在無其他所想。


    伸手,端起杯子靜靜喝了口牛奶,轉而眸光淡淡落在陸景行身上;「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婚姻、最忌諱的就是談條件。?而沈清、毫不在意。陸景行呢?起先是震楞的,而後轉彎一想,商場也好政場也罷,能談條件證明有商量的餘地。「你開口,」陸景行大方應允。?轉而似是想到了什麽,強調道;「隻要不離婚。」對於現在的陸景行來說,沈清做什麽他都不管,要什麽他都給,隻要不離婚、一切都好。


    聞言、某人清明的眸子閃了閃。


    端起杯子在度淺酌了口牛奶,欲要掩飾自己那帶著動盪的眸子。


    「想好了在告訴你,」言罷、將剛剛放下去的筷子拿起來,繼續用早餐。


    男人見此,心頭一動;「好。」


    晨間,沈清用餐心情異常愉快,或許、受外界影響,又或許、因為睡好了。


    這日晚間,茗山別墅,傍晚時分,唐晚說是有朋友約出去喝茶,出了門,沈風臨迴來時,並未見到人影,聽聞管家的一番告知,後者伸手將手中大衣交給管家,站在一側暖氣旁去了去身上寒氣。


    才站定,沈唅從樓上小跑下來,一頭紮進沈風臨懷裏,後者伸手將她樓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男人話語沉沉,除了這兩個字在無過多話語。


    站在一側的秦用見此,微微紅了眼,心底卻是泛著些許疼痛。


    鮮明的對比啊!


    沈先生被官司纏身收進看守所,大小姐在外麵帶著公司員工披巾斬麻過關斬將,繳盡腦汁解救沈先生,而沈唅除了待在屋子裏哭哭啼啼時不時過去看看人之外,再無其他。


    到最終,享受溫暖的卻還是她。


    如此鮮明的對比,看了怎能不叫人心寒?


    沈唅與沈風臨更像是父女。


    而沈清與沈風臨之前更像是有利益關係的合作夥伴。同樣是看著長大的兩個人,唉~。


    傍晚時分的江邊,寒風唿嘯,凜冽刮來,帶著一些刺骨的寒涼,此時、一男一女站在江邊無人之處聊著什麽。


    細細看、定能看出是兩個中年男女。


    「你瘋了?這個時候約我出來?」女人壓著嗓子質問。


    「我瘋了?你現在告訴我該怎麽辦?」男人怒氣騰騰,嗓音低沉看著眼前人,眼冒火光。


    「你自己把事情做砸了,我能怎麽辦?沈風臨出來你就怕了?你怕什麽?你手上不是有東西


    嗎?你還怕什麽?」激將法用的格外到位。


    「我怕什麽?我告訴你,沈清已經把毒手伸向我兒子了,而陸景行深更半夜敲響我家門坐在我家沙發上跟我暢談了兩個小時的人生,話語中明裏暗裏都是讓我別自找死路,你說我該怎麽辦?」男人近乎咆哮的嗓音在這偌大空曠的地方響起。


    顯得是那麽滲人。


    女人聞言、眉頭一簇;「你說陸景行去找你了?」


    黑夜中,女人精緻妝容的麵孔帶著些許猙獰,似是沒想到陸景行會插手此次事件,有些難以想通。


    果真是千算萬算,算漏了陸景行。


    「先不急,大不了玉石俱焚,」女人咬牙切齒狠狠開口。


    「你想讓老子一無所有?」男人兇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你難道不想拉個墊背的?」她問,話語兇惡。


    這日夜間江城突然降溫,直逼零下,晨間起來,隻覺整個屋子暖氣有點不受用,夜間,沈清起身上廁所,見床頭櫃上手機指示燈閃爍,掏起看了眼,而後放下手機。


    許是溫度驟降,她著一身春季睡衣,有些寒涼,上完廁所洗手的人打了個噴嚏。


    才一拉開浴室門,見陸景行掀開被子起來,邁步至一側茶幾上伸手將暖氣往上調了調,南方的電暖與北方管道暖氣畢竟有所不同。


    「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會下雪,」晴了大半個月的天一夜之間突然降了溫度,連在屋子裏的


    人都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沈清應允了聲,掀開被子躺進去。


    陸景行欲要挪過來,卻被她一掀被子直接將自己抱住。


    男人見此,微嘆了聲,翻身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眼簾上,一副頗為頭疼的模樣。


    次日清晨起來時,天空灰濛濛的,一副要亮不亮的架勢,沈清坐在床沿看了會兒,而後起身欲要掀開被子起床,眼眸卻掃到床位長凳上放著的衣服,羽絨服,毛衣,長褲,秋衣秋褲,一整套都是她的衣服。


    靜看了一秒,雙眼未眨,欲要起身時,房門被人推開,素來在家著一身秋款家居服的男人今日難得穿上了黑色薄款羊毛衫。


    見沈清醒來,溫軟話語響起;「外麵天沉的厲害,天氣預報說今日會下雪,多穿些,別凍著了。」


    話語隨意,平常的就好似丈夫對妻子言語的話語聲。


    沈清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進了浴室。


    而陸景行,伸手將被子抖整齊之後邁步至窗台,嘩啦一聲將窗簾拉開。


    初初住在一起的時候,沈清很怕陸景行會將她這張歐式大床上的羽絨被給疊成豆腐塊,但好在,她想多了。


    無非是陸景行每周三次更換床上用品,每日起床必須要將床單被褥擺放整齊。


    這些、隻要不是她動手幹,都無所謂。


    「去不去公司?」陸景行一手搭在浴室門邊上,一邊問道。


    一身黑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堅硬與冷銳。


    「去、」沈清答。


    「弄快點,送你去,」平日裏隨著她慢慢悠悠的陸景行今日竟然開口催促了她,什麽意思?


    正在抹護膚品的沈清側眸望向他,隻聽陸景行道;「上午時分我得迴趟首都,送你去公司我在走,若是晚間下雪,估摸著就走不了了。」


    「我可以自己去,」她答,沒必要陸景行如此為難。


    「天氣陰沉,你開車技術不夠,」男人果斷拒絕,就差直接了當說她low了。


    「不夠我也開了那麽多年,」沈清反駁。


    「開了那麽多年還能撞到沁園樹上去,你還想反駁?」陸景行今日似是真的有些繁忙,以至於應允沈清話語時少了那麽些許斟酌,沈清也懶得在大清早的同他計較。


    快速收拾好,換了身衣服下樓。


    可下樓時,穿的並非是陸景行給自己挑選的那套衣服,依舊是一身職業裝。


    正在餐廳擺放筷子碗的人見此,眉頭微不可耐的蹙了蹙,極為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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