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女人的第六感準的令人髮指的話,那麽男人的直覺也毫不遜色。


    陸先生蹙眉靜看了她兩秒,在陸太太注視中邁步過去,伸手接過她手中手機,沈清有些抗拒,他俯身輕吻她,柔聲道,「乖。」


    伸手拿起電話,沈清腦子嗡嗡作響,具體聽不清陸景行同沈南風說了些什麽,隻聽聞他道了聲新年快樂,而後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收了電話,全程不過一兩分鍾的功夫,轉身,將手機遞給她。


    「看看幾點了,」他輕聲質問,間接性問她怎麽還不睡。


    「就睡,」她答,有些心虛與驚慌。


    陸景行撇了她一眼,轉身進了衛生間,頃刻,她聽見流水聲以及洗衣服的聲響。


    她動盪了,見鬼的,一顆心顫的厲害。


    止不住的顫慄著,沒有任何頻率可言。


    沈南風的一通電話讓她心都亂了,她並非天生殘忍無情,隻是有些事情看的比較透徹而已。


    明知曉沒結果的事情她不喜浪費時間,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陸景行出來時,見她還坐在床上,整張臉都黑了。


    冷聲道;「是非得讓我好說歹說才行?」


    聞言,她迴神,似是知曉他為何不悅,掀開被子躺進去,窩在了床上。


    陸景行掀開被子進來,將她往懷裏帶了帶,見她尚未有睡意,輕聲同她聊著話。


    「新年快樂,阿幽,」他輕蹭頸窩,說的清幽。


    「新年快樂,」她淺應。


    「有什麽新年願望?」陸景行問到。


    她沉吟了一會兒,「沒有。」


    「是嗎?」陸先生淺笑問到,繼而道;「可是我有怎麽辦?」


    她微微動彈,有些不可思議,陸景行這樣的人還有願望?「是什麽?」


    「你,」陸先生微微撐起身子啃咬她的耳垂,輕緩舔舐著,弄得她癢癢的,及其不自在。


    「丫頭,我好怕,」陸先生如蚊蠅般的嗓音傳入她耳內,還未待她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接著道;「怕你這次迴了江城又將我關入冷宮了,怕你迴去之後又對我愛搭不理的,怕你又時不時找藉口不理我,阿幽。」


    陸景行是怕的,他雖摸得透沈清的性子,但女孩子家的那種小心態小情緒,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要是做錯了什麽阿幽跟我說,我改我道歉都可以,別不理我,別隔著電話跟我冷戰,恩?別對我忽冷忽熱的,我心裏顫的慌,」說著,將她手抬起來,落在了自己心髒之處。


    「這裏都是你,丫頭,」陸先生嗓音輕柔,望著她的眼眸,似是要將她捲入無底深淵之中。


    大年三十這天,陸先生情緒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大清晨,廟裏的和尚說的那番話讓他煩躁不堪,恨不得能拆了寺廟,晚間,部隊裏的戰友一起慶祝新年,難免多喝了兩杯,將晨間的不愉快一掃而光。


    插曲,就這麽過去了。


    而那小和尚遞給沈清的錦囊還在她羽絨服口袋裏。


    晚間,陸景行依舊疼愛著她,一寸一寸吻遍全身,吻的她嬌喘連連。


    第二日清晨,沈清轉醒,陸景行已經起來,晨練迴來的人給她帶迴了早餐,伺候她吃完早餐的間隙看著她輕柔道;「一會兒吃完早餐阿幽自己將行李收拾收拾,晚間我們迴首都。」


    原本在低頭吃早餐的人有一絲錯愕,顯然不清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首都家宴,要迴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盡量讓自己語氣看起來溫柔慈善。


    哐當一聲,沈清手中筷子甩到了麵前餐盤上,怒目圓睜瞪著陸景行,什麽意思?大年初一迴首都?迴去之後他能呆幾天?後麵那段時日她不依舊是自己一人呆在首都?所以,她輾轉反側千裏迢迢來大西北尋求陸景行的庇護是個幌子?


    最終還是會繞迴首都。


    陸先生見此,一聲輕嘆,將桌麵上的筷子拾起來,擺放整齊。


    「阿幽、」這聲輕柔唿喚,帶著無奈。


    「你為何不早告訴我?」她冷聲質問,若是陸景行早點跟她說,她何苦千裏迢迢跑過來受這罪?


    她明了,難怪陸景行昨晚翻雲覆雨之間同她說盡好話,一句一句都砸到她心窩裏。


    早告訴她?早告訴她哪裏還有這幾日的溫存?


    雖說不願意她來受苦,可比起她將自己打入冷宮,後者顯然更得他心。


    「乖乖,不氣了,」陸景行心都疼了,這還沒迴去就開始鬧起來了,這若是迴去了將她一個人扔在首都還不見得要將自己怎樣呢!


    沈清聞言,深唿吸,她並非想跟陸景行鬧,她單純的是不想一個人呆在首都,呆在公公婆婆身邊,那樣,太過尷尬。


    終究是外人。


    「抱歉,」意識到自己失態,她輕聲道歉,伸手拿起筷子繼續吃麵前的早餐。


    眼簾低垂,又恢復了那個不言不語的沈清。


    陸景行輕嘆,起身邁步過來將她摟進懷裏,隔著她的臉頰輕蹭著。


    心抽抽的疼。


    「最遲四月底我就迴江城了,左右一個多月的時間,乖乖,不氣了,恩?」陸先生心疼又無可奈何。


    知曉自己確實是過分,別人家的丈夫天天迴家,他要麽一周迴一次,要麽數月迴一次,


    怎能不過分?


    換作是誰隻怕是心裏都有氣。


    沈清無話可說,對於陸景行的身份以及職業,她無話可說。


    深知自己嫁了個什麽段位的男人,俗話說,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榮華富貴,她與陸景行隻怕就是如此了。


    淺聲應允了一聲,並未有過多言語,傍晚時分,徐涵同他們一起迴了首都,走時,因為西北部隊直升機要運輸物品,乘坐直升機到機場附近,行程省去大半。


    一路上,沈清始終不言不語,陸景行始終握著她的手不鬆開。


    上飛機後,六個小時的飛行,沈清還是倒頭就睡,拒絕與陸景行交流。


    期間起來上洗手間時,陸景行緊隨其後,伺候她上完廁所出來,就如同這幾日在西北軍區,她晚間起來上廁所,陸先生站在外麵等著她上完廁所來沖廁所一樣。


    眼看著離首都越來越近,陸先生的心也提的越來越高,生怕到時候他迴西北,這丫頭又翻臉不認人。


    到達總統府已經是淩晨三點的事情,主人皆以入睡,隻留幾位守夜傭人在宅子裏守著。


    見人迴來,原本混混入睡的傭人醒了神,起身邁步過來伺候著,隻聽陸景行道;「弄點夜宵上來,清淡些。」


    隨後攜著沈清上了四樓。


    身處大西北這麽多天,雖說每天洗了澡,但總覺得有些不幹淨。


    這夜迴到總統府,她恢復了往常洗澡耗費半小時的習慣,十分鍾?不行的,總覺得洗不幹淨。


    洗頭洗澡出來整個人神清氣爽。


    除了這幾日在大西北皮膚被黃沙吹的有點糙之外,其餘一切還好。


    洗完澡出來,傭人正好端著夜宵上來,看了眼,並沒有吃的欲望,站在窗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顛簸了一晚上,吃些?」他問。


    確實是顛簸了一晚上,有些餓了,可是此時你讓她吃,她斷然也是吃不進去什麽。


    看了眼餐盤上的牛奶,「換杯果汁吧!冷的。」


    降降火。


    這是陸太太今日同他說的第一句話,陸先生怎會不滿足她這個要求?


    一杯果汁上來,常溫,她也將就了,什麽都一樣。


    口幹舌燥,喝了好睡覺。


    清晨七點半,被敲門聲吵醒,沈清翻身,逃離陸景行的懷抱,滿滿的起床氣。


    而這日清晨的陸先生難得有一次沒睡醒的時候。


    撐著身子起來,冷蹙眉頭開門。


    「沒醒?」陸槿言站在門口見他一臉冷蹙,便也知曉了。


    「昨晚三點多到家,四點多才睡,」他半靠在門上,睡意醒了大半,可眉間還是少不了疲倦,伸手揉了揉眉心,似是頭疼的厲害。


    陸槿言聞言,眸光越過他朝屋裏看了眼,陸景行見此,側身讓了位置讓她進去。


    「清清再睡?」她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口問到。


    「恩。」


    「該起來了,爺爺奶奶都起來了,趁早拜個早年,沒睡好午飯過後在午休,」她來,是提醒自家弟弟的。


    畢竟長輩在,作為新兒媳婦兒,大年三十沒在家過年就罷了,竟然迴來了,禮節還是要遵守的,不能讓長輩說話。


    「恩、」陸景行知曉,就算陸槿言不上來說,他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被喊醒時,她心裏是煩躁的,可聽聞陸景行說了緣由之後,隻是清冷著張臉進浴室洗漱,並未有其他言語。


    新婚兒媳給長輩拜年是人之常情,沒什麽好矯情的,再來是拜年這種事情宜早不宜晚,


    晚了,總歸是顯得對人不太尊重。


    沈清心裏不舒服,有情緒,陸景行也並不太好受。


    看著她一清早垮下來的整張臉哪裏能舒服?


    伸手將正在洗漱的沈清圈在懷裏,緩緩磨蹭著。


    前者柔情滿滿,後者一臉無動於衷。


    因為不想獨自麵對陸家,所以才選擇去西北投靠陸景行,結果,兜兜轉轉一圈下來,又迴到了起點,這事兒放誰身上能高興?


    掬了把水洗臉,也懶得理會陸景行。


    「阿幽,」陸景行見她推開自己準備下樓,急切喚了聲。


    「別氣了。」


    清晨的首都草坪寒霜滿地,從浴室往外望去,隻見外麵樹葉子凍的有些精神不振,就如同她此時心情一般。


    伸手拍了拍陸景行精壯的臂彎,平靜道,「不氣,外麵等你。」


    總統府的程序比沈家比沁園都要繁瑣太多,起早拜年這種事情放在平常人家無非就是一句話,亦或是端杯茶的事情,可在總統府,一套繁瑣的程序下來讓沈清麵色略微難看。


    臨了,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一番好言好語,少不了勸他們早些要孩子之類的話


    語,沈清麵上掛著清笑,緩緩點頭。


    畢竟長輩的話語不能隨意反駁。


    整個總統府,沈清最不喜的是老爺子,最畏懼的也是老爺子,隻因他的眼眸如同萬年深淵,一眼見不到底,城府極深。


    早餐過後,一家人坐在一處閑聊,老爺子手裏端著杯子放在手中緩緩磨砂著,而後將不深不淺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看著她和藹道;「聽說上次工作上出了事情,都解決好了?」


    聞言,沈清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一臉和藹的麵容,心裏頓時一咯噔。


    淺應道;「解決好了。」


    她知曉,老爺子問起這話,定然不是為了關心她的。


    畢竟猛虎就算退休了也是猛虎。


    「那就好,」他緩緩點頭,眼裏深意一眼看不清。


    「商場上難免會有突發情況發生,要及時應對,不要讓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前一秒還語氣慈愛的老頭子,後一秒就轉變的話鋒。


    話裏話外的意思分外明顯,雖語氣平靜,但也足以讓她麵色發寒,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將指尖握在掌心裏。


    老爺子此番話語無非是在變相告知她不要鬧事,不要將陸家的名聲摸黑,她混跡商場多年,若是連這點話外音都聽不出來,隻怕是白混了。


    「我明白,」她點頭淺應,雖麵色平靜,但心裏窩火。


    「外人產業終究是外人產業,不要放在心上,進退得宜就好,」老爺子再度開口。


    她還是淺聲應允。


    也知曉,他接下來還有話語可言,而老爺子說這番話時,沒人出來打叉證明他們所有人都贊同以及認可老爺子的話語。


    她不傻,不會傻兮兮的去反駁。


    年初二的總統府之行,讓沈清永世難忘,她不會忘記一家人都在默認一個人的場景,不會忘記一個人坐在漩渦中央是何感覺,老爺子句句話都在警告她,她無從反駁,無能為力,隻能點頭淺應,畢竟他是天子,而自己隻是一個庶民。


    她在盛世努力了四五年的結果一朝一夕之間被他們說的一文不值,就好似她是個天生就會惹麻煩的人似的。


    老爺子雖話語慈愛,可她不聾不瞎,稍稍揣摩便知曉其中含義。


    午餐過後,沈清困頓的厲害,掛著一整日清淺的笑容道了句上去休息便上了四樓。


    上去時,見床頭櫃上放著被溫水,一早上的鬱結之氣似乎都被這杯水給激發起來了,順手操起杯子丟進了垃圾桶。


    雙手叉腰在屋內緩緩渡步,微仰頭深唿吸,不能發火,不能氣,從一開始嫁給陸景行她就在做心理建樹了,可如今這麽久過去了,在麵對陸家人的算計時,她依舊還是無所適從。


    瞧瞧、沈清,你果真還是適合一個人,你就是一隻旱鴨子,怎能遊弋在這諾大的海平麵上?看似風平狼藉,實則暗潮洶湧,陸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相互算計,妥妥的一部宮鬥劇。


    她太嫩了,遊弋在這種豪門裏遲早會溺死。


    在西北那幾天,她竟然有一瞬間忘了陸景行身後龐大的家族,以及龐大的身份。


    她真是傻了,黃沙吃多,吃傻了。


    下午兩點,陸景行脫身,抽空上來看看沈清,推開臥室門,見她平穩躺在床上,唿吸輕緩,睡的正憨甜,想邁步過去將她放在外麵的爪子掩進被子裏,不料站在床沿時,看見垃圾桶裏五馬分屍的玻璃杯,心裏一緊。


    轉而拿起煙盒,去了陽台。


    陸槿言此時正在屋子裏接電話,見玻璃上有倒影,伸長脖子看了眼,掛了手中電話拉開門出去,見自家弟弟雙手撐在陽台欄杆上抽菸,眼睛望向後花園草地,似是在思忖什麽,又似是在放空自己。


    「清清睡了?」她淺問。


    陸景行抬手吸了口咽,不疾不徐的吐著煙圈;「睡了。」


    「西北那邊怎麽樣?」半靠在陽台上問到。


    「挺好,」陸景行話語不多,若換作平日裏姐弟兩人聊天哪裏會有今日這麽生疏。


    「景行,」她淺喚,眸光中帶著點點星光,想出口的話欲言又止。


    傍晚時分,沈清睡醒,迷迷糊糊靠在床頭將自己睡懵的思緒拉迴來。


    陸景行推門而入便見她滿麵倦色靠在床頭,心抽抽的疼,進來時,順帶在矮幾上滅了手中菸頭,邁步過去將她摟在懷裏。


    輕緩安撫著,二人皆是不言不語,心裏卻思緒萬千,一個在河這邊,一個在河對岸。


    「喝點水,」陸景行伸手按內線讓人送杯水上來,端著杯子餵著她喝水,柔情滿滿,話語輕柔,生怕將剛睡醒的她惹的不快。


    半杯清水下肚,朦朧的思緒好很多,推開陸景行起身下床,卻被他一手摟在懷裏。


    她輕嘆,無奈到;「我要去衛生間。」


    聞言,陸先生似是覺得自己太過患得患失了,無奈淺笑一聲,放她去了衛生間。


    「一會兒陪我迴趟公寓拿點東西?恩?」他徵詢她的意見。


    「好,」她淺緩點頭,未加思索,這點倒是讓陸先生頗為感到高興。


    路上,徐涵開車,開到一半發現被堵的不能動彈,大約過了十來分鍾還不見有挪動的跡象,他迴眸看了眼自家先生與太太。


    「堵著了,動不了。」


    聞言,陸景行俯身看了眼路況,見一水兒的紅屁股,抿了抿唇,捏了捏沈清的掌心道;


    「不是很遠了,走過去?」


    她沒意見,二人下車往公寓而去。


    年初二,街上熱鬧非凡,到處張燈結彩,無論是大街上還是廣場上均是人潮密集如海,人來人往。


    或許這個節日讓他們心情愉悅,以至於一路走來人人嘴角帶笑,一臉愉悅。


    陸景行與沈清也是人潮中的一員,不同的是,二人麵色都較為平靜,見人多,他慣性伸手將沈清牽在手裏,以防她走丟。


    而沈清任由他牽著往前走,依舊麵無表情。


    無半分神色可言。


    陸景行見此,牽著她的手緊了緊,輕喚道;「阿幽。」


    「恩?」她淺應,無太多情緒可言。


    霓虹燈照在她臉上恍恍惚惚看不清真實情緒,迎麵走來一人,陸先生將她輕輕往懷裏帶了帶,伸手摟著她的肩膀護在懷裏。


    「人多,阿幽不要放空思緒了,要看路,」陸先生笑著提醒,話語中帶著一直以來的寵溺。


    「恩,」她淺應,依舊是不清不談。


    「首都的春節跟江城的春節有何不同之處嗎?」陸先生試圖打破她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主動與她在大街上攀談起來。


    這事兒,也著實是破了陸先生的戒,以往他可沒這個習慣。


    「同在一個國家之內會有何不同?」


    「那。換個話題,國內春節跟國外春節有何不同?要說阿幽見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補充,他想著,若是她隨隨便便拉個在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見到的語句在搪塞自己,那可不行。


    他會聽得索然無味,昏昏入睡。


    「我沒在國外過過春節,」所以也說不出有何不同之處。


    再國外那幾年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過春節?亦或者說身處異鄉的人哪裏會覺得在國外


    可以過這個節日?


    陸先生緘默,知曉自己挑錯了話題。


    「那、阿幽說說首都跟江城的不同之處,」陸先生話鋒一轉,趕緊換個話題,繞來繞去又繞迴來了,沈清聞言,抬頭瞪了他一眼。


    厚臉皮。


    見此,陸先生緊繃了一整日的心鬆了,笑的一臉如沐春風,高興得很。


    他何其喜歡陸太太的那些小情緒啊!


    公寓不遠,陸景行也確確實實是迴來拿些東西,左右也不過四五分鍾的距離。


    但不知曉的是,從公寓出來,他們轉戰了另外一個目的地。


    沈清素來知曉陸景行的朋友圈在首都,但不知曉的是這次迴來時間這麽短促,他也會與這群好友聚聚。


    首都頂級權貴專用聚會場所,俞思齊等人定了豪華包廂,一眾人等早已聚集一起,唯獨缺了沈清與陸景行。


    推門而入,包廂裏吵嚷的氣氛頓時停下,將眸光落在門口二人身上,來來迴迴,帶著打量。


    眾人隻見陸景行俯身同沈清說了句什麽,而後攬著她進去。


    男人俊顏瀟灑,女人麵容清淡。


    沈清清明的眸子環顧四周,不同於以往,這次並非隻有男人,還有三三兩兩的那麽幾個女孩子在,但看模樣氣質,也應當是大家閨秀。


    「你就是……,」其中一個女孩子一開口直奔沈清而來,帶著敵意,不過是話語還未出口便被坐在身側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她疑惑,蹙眉,隻覺嗓音格外熟悉。


    低眸思忖了一番,冷笑,原來是那個一口一個「景行哥哥」的主人。


    她不喜言語,所以此時大家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也並未開口言語。


    反倒是陸先生看不慣有人將眸光放在自己老婆身上,冷冽的眸光掃過眾人。


    「嫂子好,」老三見此,趕緊開口招唿,緩解氣氛。


    這屋子裏的男人她都見過,屋子裏的女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所以當那兩個女人將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她周身氣場驟降,盡是不悅。


    「你……。」


    「明瀾,閉嘴,」老三明方傑一聲冷喝,再度止了她地言語。


    見此,沈清輕佻眉,明瀾?她將目光放在明方傑與明瀾身上來來迴迴。


    「嫂子別見怪哈!」明方傑打著哈哈,試圖緩解尷尬。


    她輕緩點頭,算是應允。


    眾人隻道是陸景行寵愛沈清,可耳聽與眼見的區別還是相當震撼的,素來,是外人照顧服侍陸景行,但今日,見陸景行細心妥帖的照顧沈清時,隻覺不可置信。


    他雖與眾人攀談,但時不時給沈清拿水果倒水,姿態嫻熟,無半分做作,好似平日裏他們相處就是這番。


    一個男人,能在與人談事時還能顧及到你,要麽就是裝的,要麽就是愛到深處。


    陸景行顯然是後者,因為他這樣段位的男人,不屑去裝什麽。


    從包廂出來時,九點整,隻因陸景行要趕迴部隊,不宜多留,交代了些事情迴了總統府,談話期間,沈清隻注意到了一句話,俞軍長被罰掃一個季度的廁所,陸景行被下放,他被罰掃廁所,二人真是般配。


    難兄難弟,好隊友。


    整整齊齊的。


    路上,陸先生同她交代,輕聲細語,說盡吳儂軟語。


    「在家好好吃飯,瘦下去的那幾斤該補上來了,天冷多穿些,別在穿絲襪了,天寒地凍的,凍出毛病了不好,」他握著沈清的手,緩緩捏著,華語輕柔。


    「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太較真,不許熬夜,加班能迴沁園就迴沁園,迴頭讓南茜給你收間會議室出來。」


    「想吃什麽想要什麽都吩咐南茜去做,我給你打電話要接,簡訊要迴,就算是忙你也接起告訴我一聲,讓我安點心,」他斷斷續續交代著。


    徐涵在前麵開車,緩緩聽著自家先生的交代,他跟隨陸景行許久,見過他血腥殘暴,見過他冷酷無情,見過他低緩淺笑,可唯獨沒見過他如此喋喋不休同一個女人交代著生活瑣事,饒是他這個男人都聽的有些動容,可他們後座哪位清冷的太太依舊麵色平靜。


    看不出情緒。


    就這樣,陸先生一路說到了總統府,進屋時,蘇幕拉著陸景行好聲言語了一番,再來是進了總統閣下書房,再出來時已經逼近淩晨,而此時的沈清,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睡不敢睡。


    心裏難受的緊。


    陸景行推門進來,知曉她沒睡,一伸手,抱進懷裏。


    緩緩輕蹭著。


    一句一句阿幽喚的她心軟。


    「四月底就迴了,不許將我忘了,每天在忙也要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簡訊,」他話語中帶著霸道,甚至有絲絲擔憂。


    蹭著她的麵頰一下一下的,格外可憐。


    「恩,」此時,她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淺聲應允她,若讓她像陸景行一樣說盡吳儂軟語她做不到。


    有心嗎?有的。


    她承認自己失了心,也承認自己有情緒。


    可是怎麽辦?


    他們終究不是平常夫妻,終究做不到像平常夫妻那樣恩愛如水。


    此時的沈清才知曉,在這場聚少離多的婚姻裏,失了心,是件格外痛覺的事情。


    如果想在這場婚姻裏安之若泰,必須保持本心,保持一顆不對陸景行動搖的心,因為他給不了你陪伴,給不了你想要的平常生活,倘若在往後漫長的婚姻長河裏,你若是想他了,


    也隻能靠著電話來解相思之苦。


    他是未來國統繼承人,是軍人,是她的丈夫。


    可若是排序起來,自己應該排在最後。


    沈清啊沈清,你是真傻。


    傻的可憐。


    竟然會失了心。


    在大西北,她深陷陸景行的柔情陷阱中不能自拔,迴了首都,麵對分離,她霎時清明,


    如撥開雲霧見初陽般清醒得很。


    格外清朗。


    她必須要找到一個舒適區,不然,這場婚姻該有多難熬?僅是長久分離便足矣讓她適應不了。


    「迴來了我就待江城好好陪你,你要乖,要聽話,別隔著電話氣我,恩?」陸先生輕柔哄著她,像對待三五歲的孩子似的,哄騙著。


    她點頭應允。


    「最怕你氣我,氣的我心肝脾肺腎都疼,」說著,將手放在她瘦弱的後背上,一下一下輕撫著。


    「答應了不氣我的,要做到,阿幽!」


    「會的,」她淺應,道出兩個字。


    「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你揣兜裏,這可怎麽辦?」


    陸景行魔杖了,著了沈清的魔。


    一日聽不到她聲響就覺難受,一日見不到她依舊難受。


    這夜,一番雲雨過後陸先生穿衣服洗澡離開,臨走時抱著她又是一番狂吻,叮囑她要乖,要聽話。


    她均點頭應允,待房門帶上,伸手掀開被子套上浴袍,站在起居室客廳窗前看著直升機從遠處草坪離開,直至直升機不見,她緊抿唇,涼了心,才轉身進屋。


    陸景行的離去讓她對這豪華的總統府感到恐懼,除了吃飯時間,其餘時候,她大多數一個人呆在四樓看書,陸景行每日兩三個電話是常態,初五,她辭了蘇幕迴江城,老爺子老太太拍著她的手送她到門口,蘇幕與老太太叮囑她多多見諒,不要心裏想著不舒服,她淺應,做好了一個兒媳的本分。


    走時,蘇幕揚言道,「我還是不放心清清,不行我跟你迴江城住幾天吧!」


    她心疼這個女孩子,嫁給了自家兒子,如此不清不淡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是被捧在掌心嗬護的。


    可偏生,夫妻二人聚少離多。


    真真是叫人著急。


    蘇幕說風就是雨,真的跟著沈清到了江城,一進沁園,驚的南茜險些站不住,一口一個夫人喊的唯唯諾諾。


    「我過來住幾天,南茜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拘束,」蘇幕為人倒也和藹,沒什麽總統夫人的架子。


    可熟識她的人都知曉,並非如此。


    晚間,婆媳二人坐在餐桌上吃飯,一邊吃一邊淺聊著,聊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但極少提及陸景行,以免沈清心裏不舒服。


    期間,毛毛拖著白色的大尾巴一路從客廳跑到餐室,許是好久沒見沈清,認主人,過來蹭著她的腳踝,撓的她癢癢的,難受的緊。


    俯身,準備將它抱起,卻被南茜一聲驚唿給止住了動作。


    「先生說了吃飯的時候不能抱毛毛。」


    聞言,還未待沈清開口,蘇幕倒是不悅了,將手中筷子不輕不重擱在桌子上,眼神睨了一眼南茜,嚇得她低垂頭顱,不敢言語。


    隻聽聞蘇幕冷聲道,「南管家逾越了。」


    「抱歉,夫人,」她低垂頭顱道歉。


    沈清見此,欲要抱毛毛的手縮了迴來,喚了傭人抱出去。


    「您別見氣,」沈清拿起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蘇幕碗裏,輕聲寬慰她。


    「景行有潔癖,南茜有時也比較難做人,」後麵這句算是解釋,可就是這麽一句簡短的話語,險些讓南茜感動的落淚。


    他們家太太,自古以清冷自居,私底下鮮少有跟傭人說話的時候,除非是需要什麽,其實她也極少吩咐他們做什麽。


    平日裏陸先生在家時,同她說話,基本上是說一句應一句,從未有主動開口的時候。


    今日竟然能主動為他們開脫,還順帶道出了他們不易的處境,她何其感動?


    蘇幕看了眼沈清,也未打算同他們過不去,隻道是南茜時時刻刻借用陸景行來壓著沈清,擔心她會在這園子裏過的不舒服。


    她這個當婆婆的也是操碎了心,生怕兒媳婦不好。


    晚餐結束,沈清準備陪著她去園子裏走會兒,南茜也算是識眼的人,趕忙將毛毛放出來。


    陸先生買的這隻金吉拉,通生雪白,無一根雜毛,粘人的很,倘若是放出來了,必定是時時刻刻圍著陸太太打轉,走一腳跟一腳。


    此時,婆媳二人走在沁園院子裏,雪白的金吉拉拖著大尾巴跟在他們身後,一邊玩一邊跟,聊天間隙,蘇幕也覺得這小貓好玩的很,俯身將它抱在懷裏緩緩揉搓著,輕問到,「哪裏來的小貓?」


    「景行買的,」沈清答。


    聞言,蘇幕笑了,笑的一臉曖昧,她兒子,什麽德行她還是清楚的,從小就不喜歡麻煩事兒,這會子娶了老婆倒是變了性子了。


    「對你有心了,」她笑著摸了摸手中的毛毛,毛髮柔順的很。


    雪白的毛一看就是好品質。


    聞言,沈清耳根子發紅,沒接這句話,不得不承認陸景行在生活瑣事上麵確實是對她比較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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