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郎中跑到顧晨這裏訴苦,顧晨泡了壺茶給他,以防他說得口幹。

    之前給顧晨講說功法的駱晉源也沒離開,端坐在那裏,表情嚴肅,仿佛三人是在討論什麽重大的事情似的。

    “唉,憑良心講,徐阿嬤對這個兒子也真是掏心掏肺了,換了旁人被親兒子拿刀砍早嚇得六神無主了,偏偏他還記著讓我先給他兒子看,要是他在大柱身上花上一成這樣的心思,也不至於讓大柱寒了心,你說明明看上去是個聰明人,到最後不僅坑了兒子也坑了他自己,心都撲在那兒子身上,可到頭來還不是一個白眼狼。”

    小白正趴在顧晨膝蓋上,被顧晨一下一下地擼得舒服,突然聽到“白眼狼”三字,也許是聽得多了知道是個不好的詞,昂著小腦袋衝常郎中嗷嗷叫了兩聲,被顧晨拍了下腦袋,笑罵道:“不是在罵你呢。”

    有這小東西逗趣,常郎中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不再在徐家的事情上多費口舌。

    顧晨掏出醫書,向他請教自己看書時碰上的問題,常郎中也興致勃勃地順便說起自己行醫多年的經驗。

    駱晉源覺得這一幕極熟,不過教的人換了一個,見兩人杯中茶都喝完了也沒留意到,他默默看了幾眼,然後提起茶壺給兩人倒茶。

    等續到第二杯時,後知後覺的常郎中看到滿滿的茶水時頓感受寵若驚,驚悚無比,他……他居然讓堂堂虎威將軍給他斟茶,要是傳出去,估計他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顧晨毫無所覺地舉了下手裏的杯子,說:“多謝。”喝了一口又抬頭看向駱晉源,斟酌著用詞,“你……很閑?”

    常郎中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駱晉源眼裏閃過微不可見的笑意,說:“也不是很閑,正想跟表弟商量一下,年底了需要采購些什麽年貨迴來?”

    常郎中手抖了抖,這人真的是外麵風傳的兇神惡煞的虎威將軍?

    顧晨挑了下眉頭,這人雖然臉上毫無表情,整一個麵癱,可他就是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調侃的味道,否則怎會在常郎中麵前也用“表弟”來稱唿,聽得他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像這兩個字在他嘴裏繞了好幾個彎才吐出來。

    “年貨的事情有顧東張羅,沒我什麽事,駱將軍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盡管跟顧東說一聲,他會一起幫著辦了。”比起出去跑,他寧願把時間都用在學習和修煉上,再有多餘的時間進山裏去看看,到底要過年了,下雪後山裏的野物皮毛品質會更好

    一些,弄些皮貨迴來大人小孩都用得上。

    “我在德昌縣裏有些產業,正想去看一看,聽說表弟來了後除了山裏再沒出過門,不如趁機去縣裏散散心?”駱晉源一本正經地建議。

    顧晨訝異道:“虎威將軍居然還在德昌縣有產業?”

    不是說這人十二歲那年就去了邊關,一去數年就沒迴來過,後來朝廷招迴來後也沒停留多久又去了南蠻,他有這麽大的神通竟然還在遠離京城的德昌縣經營產業?

    常郎中也好奇地看著他。

    駱晉源呷了口茶,動作優雅無比,單看這樣的動作讓人絕想不到他是邊關有名的煞神,他說:“是一個友人家的產業。”這是在告訴顧晨,之前的說法是對外的,現在的都是對內的。

    顧晨瞬間懂了,他這是想要通過這些可信賴的渠道將下落傳迴京城去吧,想要活著迴京城,就不能是他和肖恆郭亮三人,一路需要大量人手保護,雖說現在容貌恢複不一定有人能認出來,可兩個隨從卻很容易被人識破。

    “你的內功恢複了嗎?身上的毒壓製得如何?”顧晨看了看他的膚色,比剛救濟迴來時膚下的黑青減輕了許多,加上自己配製的藥丸,他也不知道駱晉源體內狀況如何了。

    “內力恢複三成,毒素對內力有壓製作用。”駱晉源淡淡地解釋,這還要感謝顧晨的幫助,否則他一成的內力都無法恢複,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被人逼到那等程度。

    顧晨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我跟你去趟縣城。”

    隱約覺出駱晉源教他的內功心法並非普通貨色,本著交易的原則,顧晨覺得有必要在他未完全恢複實力之前保護好他的安全,如果他那友人的家人或是手下有人背叛了呢?到時駱晉源豈不是要麵臨身份曝露的危險,無意中聽他們三人提及,他們在追擊誠王及其餘孽途中,正是遭到同行的背叛才落入別人的陷阱裏。

    駱晉源目光閃了閃,說:“好。”

    常郎中目光有些詭異,看看晨哥兒再看看駱晉源,總覺得這兩人貌似當他不存在似的兀自商量著出行,有奸情。

    近中午的時間,徐夫郎匆匆趕來,家裏那個小子沒想到這麽能鬧騰,他和大柱兩個人都應付不了,就一上午的功夫,兩人都覺得累的很。

    徐夫郎心說,都是被阿嬤慣成這樣的,一個不如意就使勁的哭鬧,已經將嗓子都哭啞了居然還不消停,這樣的熊孩子,他和大柱寧願不要生了。

    薑嬤嬤也在廚房裏幫忙打下手,今日少見的有談性,問徐夫郎:“你那弟麽真的跑沒?”

    徐夫郎窘了一下說:“昨晚上誰也沒注意,等到今天早上孩子醒了吵鬧時,阿嬤去他房裏叫人,那房裏根本一夜沒住過人,而且炕頭的箱子都被打開了,裏麵的衣裳少了許多。”

    徐夫郎覺得弟麽的心真狠,富貴還沒醒來,事情到底怎樣也沒問清楚,他居然收拾了自己的衣裳就跑了,連自己生下的孩子都能狠得下心說不要就不要,雖說是熊孩子,可徐夫郎覺得自己要是有了孩子,怎麽也舍不得扔下不管交給旁人的,誰知道旁人會不會用心照看。

    而且他知道張小碗私下攢了不少私房錢的,那些錢肯定也被帶走了,就不知道老兩口手裏的銀子夠不夠接下來的花銷。

    薑嬤嬤“嘖嘖”感慨了一陣:“我早看出那是個不安分的,不過也沒想到居然連一天的功夫都忍不下去,你阿嬤現在估計恨死他的心都有了,要我說他也是自找的。”誰讓他錯把魚目當成珍珠。

    徐夫郎尷尬地笑笑,這些話薑嬤嬤能說得他做人小輩的卻說不得,連他都意外吃驚弟麽的行為,更何況是一直讓他得意的阿嬤了,不過如今他早失了爭寵的心,不去奢望阿嬤阿父兩人有一天會發現他跟大柱的好。

    不僅薑嬤嬤感興趣,村裏人也都在談論張小碗,當然還有徐富貴醒來後拿刀吹自己親爹的事。

    張小碗比楊山家的會做表麵功夫,在村裏也有幾個真心實意跟他交好的哥兒,起初聽到這話根本不敢相信,可再三確認後就懵了,以前有人說張小碗會裝他們還跟人嗆起來,現在被張小碗的行為給狠扇了一巴掌。”

    “哈哈,我就說這張小碗是個騷貨吧,”楊山家的起勁地在村裏蹦噠,“徐富貴就是被這個騷貨迷得死死的,可他哪裏知道張小碗根本就不滿足,背著富貴跟別的漢子勾勾搭搭的,昨晚上肯定是有別人把這個騷貨接走了。

    雖然村裏人看不起張小碗的行為,有從同村嫁來的哥兒更加憤怒,張小碗這種不知廉恥的行徑會影響同村還未說親的哥兒,就連那些訂了親的,可能也會被夫家挑刺,更可能以此為借口退親,可現在楊山家的行為更讓人鄙夷,虧他以前還說跟張小碗的交情好,轉身就幸災樂禍把人說得那麽不堪。

    嫁到平陽村幾年,張小碗心裏怎想的別人不知道,但要說背著富貴跟人勾搭,村裏人都長著眼睛呢會看不到?

    “你哪隻眼睛看

    到了?沒看到就另胡說八道,你過去不是跟張小碗最要好的嗎?”

    “誰跟他要好了?他敢做我還不能說,呸!”楊山家的渾然不放在心上,得意洋洋說,“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動的啥心思,前陣子眼珠子都快粘在那顧家的管事身上了,還不是瞧人家長得俊唄。”

    楊山家的得意忘形,以前他最妒忌張小碗在他麵前說富貴對他如何如何,讓他聽得心裏酸溜溜,心裏常咒罵指不定哪天徐富貴就勾搭上別的哥兒,他就能嘲笑張小碗了,可現在的情形讓他更加開心,他家楊山再不好可有一樣是如今的張小碗比不上的,那就是他家相公是正正經經的漢子,而不是個閹貨。

    哎呀呀,昨晚沒讓他逮到機會到張小碗麵前顯擺一下。

    村裏人對他這模樣無話可說,這人的嘴巴怎就這麽壞,沒看到看到徐家的下場,還不是平時不積德現在得了報應,楊山家的再不積點德,說不得這報應也要找上他了。

    原本聚在一起嘮嗑的村人紛紛散了迴家去了,實在是不想看楊山家的那張得瑟的嘴臉,看著讓人惡心。

    “哎,你們怎就走了啊,我還沒說完呢,你們別走啊……”

    他越是叫前麵走的人步子越大,背著他翻了個白眼,再不走就要吐了。

    等到楊山迴家,看到的就是特別殷勤的夫郎,做低伏小的將他當大老爺一般地侍候,楊山端著送到他手裏的熱茶抖了幾下,熱水濺到他手上,燙得他嘶嘶直叫。

    楊山家的連忙上前接了過來,放在一邊桌上,拿布巾幫著擦拭,語氣倍加“溫柔”地問:“燙著沒有?疼不疼?都是我不好,相公你就罵我兩句吧,我這心裏會好過些。”

    “你今天怎麽了?沒吃錯藥?”楊山甩開他的手瞪眼問。

    要是平時說了這樣的話他夫郎肯定要跳起來了,可今天詭異地竟然笑了,走上來撫他的胸口,惹來他警惕的目光,反而招了他的一個抽搐著眼睛的眼神。

    楊山家的拋了個自以為的媚眼,捏著嗓子說:“瞎說什麽呢,我這不是覺得當家的哪裏都好,想好好侍候當家的不行嘛,還是當家的嫌棄我了?”扭著水桶腰往楊山身上貼,特意塗紅的嘴巴要往他臉上湊,嚇得楊山叫了一聲一把推開他。

    “你個死人幹什麽?”楊山家的差點跌倒,橫眉怒目地罵道。

    楊山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恢複正常了,於是輪到他擺大老爺架子了:“我脖子餓了,趕緊地做飯去,磨

    磨蹭蹭地幹什麽?”

    楊山家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蹬蹬地用力踩了出去。

    楊山家的心虛地往外看了一眼,起初還以為他夫郎發現他在外麵偷嘴了。

    自跟那可以兒有了首尾,迴來再看自己夫郎那蠢樣,他一點都下不了口,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正大光明地接迴來,一離開可人兒他就惦記得不行,恨不得死在小妖精身上了。

    這麽一想楊山就渾身冒火,受不了了,才迴來又轉身走了出來,路過廚房時喊了句:“我想起有件事沒說清楚,我要趕迴鎮上,今天晚上可能迴不來了,你在家帶好兒子知道不!”

    等楊山家的聽清楚衝出廚房,人已跑沒影了,恨恨地在原地跺腳大罵:“死在外麵甭迴來得了,你個挨千刀的!”家裏就剩他一人了,兒子也在外麵野著,可以用山家的連飯都懶得做了,躺到炕上吭吭嘰嘰。

    青宜鎮

    趙鵬生得腰肥肝壯,除了早兩年過過苦日子,後來就像掉進了糖罐子一樣,等到長大了跟他阿父一樣好色。

    可最近看上的一個哥兒卻怎麽也弄不上手,趙鵬使勁地拍著桌子嚷著:“你們快說說怎辦?他麽的,我都出了兩百兩銀子納他進府,可好個死老嬤子居然敢把我趕出來,要不是看在小哥兒份上,小爺我弄不死那老東西!”

    他老子自稱大爺,他在後麵跟著稱小爺。

    人還沒弄上手,小哥兒脾氣又辣得很,讓他心裏癢癢,所以趙鵬自以為他已經給足了麵子,出了銀子要專門納進府裏,否則玩個和迴也就扔在後麵了。

    給他出餿主意的都是平時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笑話他:“那個巷子裏的小寡夫玩膩了?你小子可夠膽大的,那可是你阿父的人,不過聽說那個小寡夫又勾搭上了一個。”

    趙鵬堵住他的嘴,小心朝外看了一眼,生怕有阿父的人聽了去,兒子玩老子的人,雖然刺激得很,可萬一被老子知道了可了不得,府裏的人他不敢玩也就敢在外麵偷偷摸摸地打幾迴野味,甭說,小寡夫在床上夠浪的,那種滋味真是迴味無窮啊。可他也知道那種人也就偷摸著玩才有意思,比不上剛剛看中的正經人家的小哥兒,小寡夫都快被人玩爛了。

    “你小聲些,要是被我阿父知道還不得剝了我一層皮,怎麽的,你也瞧上了?這次的人我可知道的,那是我阿父叫過去的人,估計我阿父也玩膩了吧,等再過陣子,你想玩就去玩唄,行了,快給我出個主意。”趙鵬催促道。

    “趙鵬趙鵬啊,剛說你膽子大,怎現在就膽小了呢,要我說,帶幾個人半夜溜進他家裏,趁夜把人給睡了,他家不答應也得答應啊,這叫生米做成熟飯。”看在趙鵬透露的情況份上,那人出了個主意說。

    趙鵬拍了一記自己腦門,說:“對啊,我怎把這招給忘了,嘿嘿,等我把人睡了,除了進我家門那老東西還能怎的,不行,我等不及了,今天晚上就得把這事給辦了。”想到今晚能跟小美人成好事,終於把這塊鮮肉吃進嘴裏,趙鵬一臉的賤笑,說完就擺擺手安排人手去了。

    深夜時分,天上有烏雲遮月,地上冷風吹得嗚嗚作響。

    一個單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園子方向跑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又爬了起來,繼續往前。

    當那人的手拍上園子的大門時,沉睡的顧晨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神清亮沒有一點睡意,馬上在炕上坐了起來,擰著眉著在聽小綠傳來的消息,大半夜的誰會跑到他這兒來?守門的小鐵說了,是從沒來過的氣息。

    “砰砰砰……”

    “開門,有沒有人在啊,救命……”聲音虛弱得像隻剩下半口氣。

    夜裏沒人守門,叫得聲音再大照理來說也不會有人聽到開門,可這個園子裏不止住著人和動物,還有變異的植物,小鐵說門口的人身上有血腥味,它想吸。

    顧晨從炕上爬起來,披了件衣裳打開門走出去,紮根在窗下的小綠“咻”地一下竄過來,抖了抖根上帶出來的泥土,用兩片葉子蹭蹭顧晨的手,顧晨笑笑將他帶上,還有後麵睡眼朦朧腳步蹣跚的雪白渾圓一團,這小東西晚上就睡了顧晨的腳邊。

    等他推開內外院之間的那道門,警醒的駱晉源發覺了動靜醒了,飛快地爬起來,打開門就看到走在院子裏的顧晨。

    “晨哥兒,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顧晨沒想驚動旁人,不過這人會警覺也在他意料之中,否則就不會有在邊關的累累戰功了,邊走邊低聲說:“門口有人,跟我一起過去看看是什麽人。”

    “好。”駱晉源不由分說地跟了上去。

    等兩人走後,肖恆和郭亮才睜開眼,他們兩人現在和將軍不是一個屋了,而是住在隔壁,將軍的動靜顧東聽不到他們卻驚動了。

    “將軍這大半夜的幹什麽去啊?”

    肖恆瞥了他一眼,心說將軍不會是半夜跟小公子私會吧,呸呸!瞎說什麽呢,不管是哪一個都像這樣的人啊,

    忙坐了起來:“不會是有什麽人闖進村裏來了吧,你忘了小公子說過的話了?”

    “什麽話?”郭亮隨口問道,可馬上想起來了,也躺不下去了,立即進入戒備狀態,“不會真有人追過來了吧,快跟過去。”

    肖恆搖搖頭說:“應該沒那麽嚴重,要真是追殺將軍的人,將軍肯定會提醒我們,沒有提醒就代表過來的人並非小公子和將軍的對手。”

    郭亮鬆了口氣,黑夜裏瞪了肖恆一眼:“早說啊,拖拖拉拉的。”

    肖恆無視他的話,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跟了去,讓將軍跟小公子單獨相處,有利於感情的培養,做國將軍的親信侍衛肖恆要考慮的事情比郭亮全麵得多。

    黑子也跟了出來,駱晉源看了一眼黑子,這條狗居然跟上次一樣沒有叫喚,倒應了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於是兩一一狗一狼組成了一支夜遊隊。

    這次親眼見識,駱晉源真相信了顧晨的耳力非凡,離門口近了,他已經能聽出門外有個虛弱的唿吸聲,說:“人快陷入昏迷了吧。”

    顧晨點點頭,更加想不能會是誰,等打開門一看,真的不認識。

    求救的人倒在門口石階上,手還伸向大門的方向,露出的半邊臉可以看向是個相貌秀麗的小哥兒,身上穿得單薄,凍得露出的肌膚青青白白的,換了普通人,深更半夜的冷不丁見到這樣一個人早被嚇壞了,可這兩人哪一個也不是普通的,就算真來了鬼,兩人也能冷眼看著。

    顧晨走過去要叫醒這人,問問什麽來曆,眼睛掃了一眼,腳下的鞋子掉了一隻,那隻光著的腳上都磨出了血,將他翻了個身,另一半隱藏起來的臉頰上青腫著,明顯是被人扇了巴掌的,嘴角也咬出了血。

    “喂,你是誰?”顧晨不客氣地拍上沒腫起來的臉龐叫人。

    那人長翹的睫毛抖了抖,終於睜開了眼睛,模糊看到麵前蹲著的人,眼神亮了一下:“救人,我是黃寧,求你救救我阿嬤,救我阿爹,快!”說到最後忽然生出力氣,一把抓住顧晨的袖子,力氣大得似乎能將袖子扯下來。

    “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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