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晉源三人來到鎮上,天色已亮,賣早點的鋪子裏已有人影走動。

    三個大漢子腹中一陣肌餓,發出咕嚕聲,駱晉源臉色黑了一下,正要抬腳往早點鋪子走,突然轉身問兩個手下:“身上有沒有帶銀子?”

    肖恆習慣地抬腳要跟上去,一聽到這問題傻了眼了,銀子?

    渾身上下一摸,衣裳早換過了,身上一個銅板都找不出來,這下可怎麽辦?他這個侍衛太不稱職了,讓將軍跑出來連早飯錢都掏不出來,難不成要讓將軍餓一上午?

    郭亮的表情比他好不了多少,手有些哆嗦,伸懷裏摸了摸,然後一張臉變成了苦菜色:“沒有銀子,原來身上倒是揣了些,可在……途中都弄丟了。”

    後來更是躲到山野中,喝溪水打野物,銀子也派不上用場,就沒顧慮過這個問題。

    三人站在街頭風中淩亂,一個大周朝頗為陛下信重的虎威大將軍,一個是將軍座下的驍勇悍將,一個是將軍身上的心腹侍衛總領,有遭一日竟落魄到站在等著吹西北風,連吃頓早飯的銀子都掏不出來。

    “將……呃……盧少爺……”郭亮眼珠子轉動了幾圈,突然用力拍了下腦袋,習慣性的就要叫將軍,可將軍猛得一迴頭,讓他差點嗆了,不得不在威壓之下改口,當他知道將軍改名換姓叫什麽後,拚命忍了好久,才找了個背著將軍的地方抱腹笑了好久,顧小公子真是大才,居然能讓他們的將軍屈服。

    肖恆也想到了,嘴角抽了抽,不過隨後將軍就隨手丟下了兩個名字:郭鐵蛋,肖大壯,當時肖恆就萬分慶幸自己克製住了,沒流露出半分笑意,否則鐵蛋這麽個操蛋的名字就要落在他頭上了,大壯就大壯吧,鄉間這樣的名字多著呢。

    “鐵蛋你要說什麽?有辦法解決銀子問題?還不快快道來。”肖恆陰險的說。

    這次輪到郭亮黑線了,怒目瞪了肖混蛋一眼,要不要叫得這麽響亮。

    心虛的往邊上看了一圈,看到沒一人看過來,這才鬆了口氣,鐵蛋這個破名字太影響他的形象了,希望不要傳到京城和將軍府裏,否則更沒有哥兒願意嫁給他了。

    “說。”駱晉源冷冷丟下一個字,郭亮不敢耍寶了,湊近兩人把自己的餿主意說了一下:“你們忘了,這鎮上可是有顧小公子的仇人的,顧小公子是咱救命恩人,我們替他去將這些混帳宰了也是輕的,不過顧東說小公子已有安排,嘿嘿,那我們就不如就上他們家先借點銀子使使。”

    駱晉源隻考慮了一秒鍾的時間,就點頭說:“好,打聽一下在什麽位置。”

    連將軍都同意了,郭亮頓時興奮起來,搓了搓手自告奮勇地去打探敵情,輕而易舉就得到了鎮上趙宅的位置。

    三人就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趙宅的牆腳邊,這個時間這條街上還沒人出來走動。駱晉源大材小用地側耳聽了聽,隔牆裏麵並沒有動靜,向身邊二人輕輕點點頭,三人迅速攀登上圍牆翻身入內。

    “聽顧東小子提過,這宅子原來也是屬於俞家的,後來被趙家占了去。”郭亮小聲說。

    “因為他們要正式入住,又是掛的與少爺表兄弟的關係,於是顧東便將少爺與顧府及趙家恩怨說了一遍,尤其著重強調趙家是如何的可惡,不僅占了鋪子還住了俞家的房子。

    郭亮雖說常常氣憤顧東這小子的不講義氣,但院子裏一個兩個都太悶,他也隻能去找顧東說話,因而從顧東嘴裏知道的事比駱晉源兩人多一些。

    駱晉源黑沉的眼裏閃過一絲寒意,雖說以將軍身份做賊太過掉價,可想到這家人做的事,就是把整個宅子搬空他都不會有一點手軟。

    郭亮跑出去逮了一個下人,嚇唬一下那人就將宅子的情況都交待了一遍,說完後郭亮直接將人敲暈了,扯下罩在臉上的隨手順琮的布,迴到駱晉源身邊,就帶著兩人順利地摸進了趙金的院子。

    等再翻出牆頭時,郭亮身上揣了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懷裏還有幾張銀票,也是巧了,居然在趙金那混蛋的房子找到這麽些現銀和銀票,想到這人幹的不是人事,郭亮離開時順手也敲了他一記,一兩個時辰恐怕是沒辦法醒了。

    不過在他們離開後趙金並沒有隔上一兩個時辰才醒來,因為之前抓來問路的那個下人,因為之前抓來問路的那個下人,就被郭亮隨手扔在一邊,於是沒過多久就被人發現躺在地上,大冬天的潑了冷水後才得知宅子裏進了賊,馬上去找趙金。

    接下來便發現趙金的房間像是暴風過境一般被賊人翻得亂七八糟,他們的主子更是被人敲暈在床上,用上比較溫和的辦法叫醒趙金後,等待宅子裏下人的就是趙金的滔天怒火。

    “走,走,大壯,我們去吃早飯,餓死我了。”遠離那宅子,郭亮拍拍身上錢袋子迫不及待地喊道。

    肖恆無語之極,他這輩子摸過敵人大營,潛入過敵人的府邸,可從來沒幹過偷銀子的勾當,他覺得自己的三觀正在搖搖欲墜,可見到將軍麵色如常,貌似隻有

    他一個在糾結。

    三人吃了早飯解決了肚子餓問題,接下來要尋一個成衣店,給三人換身衣裳。

    顧晨接議過駱晉源扮的身份後,剩下的就是與顧東合計這個盧大牛以怎樣的形象現身比較好,鑒於這個盧大牛的外形條件太好氣場又強大,往普通裏說了反而讓人起疑,那就不如編造一個體麵的來曆,也能讓村裏人不再小瞧了顧晨。

    於是,盧大牛就成了走南闖北的行商,身家頗豐,那麽身上的行頭也必須配備得上這樣的身份,之前被人追殺身上的衣裳早破了,在顧晨那裏穿的不是顧東的衣裳,就是用家裏的布拜托薑嬤嬤臨時趕出來的,都普通得很。

    再從成衣讓出來,三人搖身一變都穿上了上好的綢緞衣裳,且不說駱晉源是如何的貴氣,就是郭亮,也褪去了原來的一身匪氣,變得正經起來。

    他和肖恆名義上是駱晉源的隨從,但光看表麵,說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也不為過,成衣讓老板將三人送出來時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沒想到一大早就碰上這麽一筆大生意。

    最後駱晉源和肖恆去了位於鎮中心的酒樓,郭亮被駱晉源派去買馬車了,沒有一輛氣派的馬車配他的身份豈不是讓人懷疑,身家頗豐的大行商總不能坐著牛車一路搖迴平陽村吧。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這裏是與顧東約定碰頭的地方,因為這家酒樓的位置非常顯眼,第一次來青宜鎮的人很容易就尋到,尤其關鍵的一點,坐在這窗口就能看到對麵的原來屬於俞家的趙家鋪子。

    因為天冷,窗戶上裝上了隔簾,肖恆挑起簾子往外看去,低聲說:“將軍,對麵就是被趙家搶去的鋪子了。”

    駱晉源眼含冷意,低低地說:“囂張不了幾時了。對了,有留意上鎮上有沒有尚家的產業嗎?”

    “將軍,屬下沒留意到,也許德昌縣那邊有,改天問問顧管事。”肖恆迴想了一下之前經過的街道兩邊的鋪子。

    駱晉源點點頭。

    駱晉源敢冒充大行商並非無的放矢,與他交好的六皇子外家,便是大周朝有名的皇商之家尚家,佑德帝是在一次微服出巡的時候偶遇尚家哥兒,一眼看中便納入了後宮。

    尚家的哥兒也是個極為聰明的人,頗得佑德帝歡心,肚子又爭氣生下了六皇子,並在處處充滿陷阱危機的後宮中將他養育長大,也正因此,有六皇子在的一天,尚家這皇商的位置便坐得穩穩的。

    當然外家的商戶出身對六皇子

    的前程也有些影響,幸好他的爹親看得分明,從小便對這個兒子持的放養政策,基本明晃晃地告訴佑德帝,六皇子不會參與儲位的爭奪,對那個位子沒有一點想法,最後反而對行商展現出了一些興趣。

    要說駱晉源這樣嚴謹冷肅的人怎會與性情截然相反的六皇子結交,那還是駱晉源十二歲那年發生的一件事,讓六皇子粘上了駱晉源,而後者也記住了六皇子的恩情。

    那一年,武藝學成的駱晉源對自己的處境非常清楚,要想活命並且擺脫武安府的控製,隻有投奔邊關靠軍功晉升方是唯一的出路,因為隻要他這個原本嫡子在的一天,他那個庶出大哥就始終無法名正言順地繼承候府,在莊子上就不知被人下了多少次暗手,若非有人暗中教導並讓他習武,他早不知死過多少迴了。

    因此,他從莊子上跑了出來,跪在武安候府門前,被候府的下人嗬斥驅趕,被來來往往的路人指指點點,候府的主人卻拒不相見,直到他跪了一個時辰後在外閑蕩的六皇子看到這狀況,好奇地親自過來問他是什麽人,他告訴六皇子,他是駱晉源,迴府求生父送他去邊關建功立業。

    他要去得光明正大,而不是偷偷摸摸,人要堂堂正正地告訴別人,以軍功承爵的武安候府的嫡子,要自請再次奔赴邊關戰場殺敵立功。

    候府原來不開門,是真的沒料到他是駱晉源,十二年從沒個正經主子去見過他,所以怎會認識,等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而莊子上又來稟報莊子上的人失蹤不見,候府裏才跑出一大群人想將他帶進府裏,卻被六皇子攔住,將人直接帶進了宮裏送到佑德帝麵前。

    佑德帝當場誇讚了駱晉源忠心報國,著人送他去了邊關,並讓人去武安候府早斥了一通。

    等接近中年顧東趕到時,幾乎認不出麵前的三人了,尤其是被容貌恢複的駱晉源狠狠震了一把。

    之前在村裏黑燈瞎火地送走三人時,他一普通人沒那麽好的眼力能看清駱晉源的模樣,因此現在當場就看呆了,直到被郭亮趁機在他後背狠拍了幾下,拍得他差點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駱晉源麵前才清醒過來,頗不自在地規矩地給駱晉源問了個好,又怒目瞪向郭亮。

    就連這個土匪一樣的漢子也像換了個人,不過一開口那匪氣又冒了出來:“哈哈,看呆了吧,告訴你,哥這還是馬馬虎虎湊合著的,這麽點大的鎮子能有多好的東西。”

    顧東暗暗鄙視了他一下,再人模狗樣也改變不了本質,與駱晉源不一樣,住在園子

    裏的這幾天郭亮是個什麽德性,早曝露出徹徹底底。

    倒是轉過頭來再看向駱晉源破有些不自在,麵對他的壓力太大了,又因他渾身流露的貴氣讓他覺出距離,他對少爺的性子也了解,不由懷疑,虎威將軍當真看上少爺了嗎?這樣的人真的適合少爺嗎?

    可想而知,等到武威將軍迴歸朝廷,就他現在這副相貌,想要嫁進將軍府的人多的是,他現在還不知道駱晉源已經是一等英武候了,身份更是不同了。他雖覺得自家少爺哪裏都好,可也清楚在別人眼中,尤其是京城權貴眼中,少爺的身份是配上上虎威將軍。

    真是操碎了心。

    “將……盧少爺,”顧東咬了一下舌頭,差點叫錯,“要不先在這裏用了午餐,再一起迴平陽村?”

    “好。”駱晉源微微頜首,肖恆立馬下去吩咐人上菜,郭亮拉著還傻愣在那裏的顧東坐下。

    用完了午飯,付完了銀子,幾人一起下樓,恰巧碰見大搖大擺當街而過的趙鵬一行人高聲談笑,渾然不將周圍人放在眼裏。

    一人眼見就要撞上顧東,郭亮眼明手快地一把拉過顧東,腳下趁人不注意快伸快收。

    “唉喲!”沒撞到人反而摔了一跤,那人栽倒在地上大聲慘叫,一邊眼睛轉了一圈,馬上指著顧東叫道:“好你個小子,走路不長眼睛啊,摔壞了大爺你小子賠得起嗎?哥幾個快把那小子抓過來,大爺要好好給這臭小子洗洗眼睛。”

    邊上幾個狐朋狗友衝上來就要抓顧東,顧東這才迴過神來,大怒,以前聽過這些人的蠻橫霸道的行徑,萬沒料到這次竟讓自己碰上了,撈起袖子就準備幹架。

    他麽的,尤其是當中還有一個趙家人,跟趙鵬這小子混在一起的當然也不是好東西。

    可還沒等他拳頭揮出去,就被郭亮拽了一把,人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肖恆的身後,而肖恆明顯以護衛的姿態站在他身前,頓時黑線,他也是漢子好不好,不用別人這樣護著的。

    郭亮獰笑著上前:“哪裏摔壞了,讓爺給你看看,”那些衝過來的人還沒近到他身,也沒見他有什麽動作,就一個個倒飛出去。

    郭亮不爽地咂巴兩下嘴巴,這些人太弱了,讓他出手簡直是大材小用,蹲到栽倒在地上的小子麵前,伸出手捏他的腿,說:“是這裏?還是這裏?”

    “啊——”隨著郭亮的動作,那人更加慘烈地叫起來,讓路邊之前不敢靠近的人聽得都打了一個激靈,因為他們

    還聽到“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不少鎮上的百姓平時受夠了這些痞子的欺負,現在看到他們終於惹上了更狠的人,激動的差點拍手叫好。

    等到趙氏鋪子裏的人衝出來時,郭亮幾人已收拾完他們揚長而去了,而趙金此時正在家裏清點財物大發脾氣,完全不知道他那一夜未歸在外麵胡混的兒子,居然碰上了偷盜他家財物的正主,不過趙鵬也僥幸逃過一劫,因為郭此時還不能把人與名字對上號,否則也得趁機把趙鵬至少弄個半身不遂。

    郭亮駕著馬車走在前麵,顧東趕著牛車跟在後麵,還沒出鎮子,顧東無意中掃了一眼,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馬停下了牛車跳了下來。

    郭亮迴頭看一眼:“你小子幹嘛?我車裏已經買了一堆東西,不愁撐不起場麵。”反正銀子都是從趙家掏出來的,大筆撒出去一點不心疼。

    “不是,我看到了徐富貴那小子,我懷疑那小子今天出現在鎮上不幹好事,你們等我一下,我跟上去看看他要幹什麽。”

    顧東盯著那邊背對著他們的身影,剛剛無意中看到了側臉,要說這人是什麽性子他早從村民口裏知道了不少,昨天才被打得在床上起不來,他絕不信疲懶性子的徐富貴會今日無事跑到鎮上閑逛,而且他現在和另一個勾肩搭背說著什麽,表情仿佛咬牙切齒。

    駱晉源抬頭看了一眼,想起顧東口中的徐富貴是何人,看了看郭亮說:“你跟顧東跟上去一起看看有什麽事。”

    “好嗎。”郭亮從車上跳下來,把馬鞭扔給肖恆,向顧東招招手,兩人同樣勾肩搭背地走進了那巷子裏。

    “昆哥,我敢拿性命跟你擔保,那對主仆身上絕對少不了銀子,做完這趟買賣昆哥你就是想替怡紅樓裏的小紅玉贖身都沒問題,對了,還有一事我絕不騙你,那園子裏的哥兒姿色絕不比小紅玉差的,甚至那肌膚那腰身,嘖嘖,比小紅玉隻有更加勾人的……”

    走得近了聽清楚是徐富貴的聲音,顧東頓時牙齒咬得“咯嗒”響,好你個徐富貴,昨晚就不該看在平陽村村民的份上對他網開一麵,就應該讓人報官將他送進衙門裏,居然對少爺生出這麽惡毒的心思。

    盡管知道憑少爺的武力這些人不可能得逞,可一想到他們惡毒的心思心裏的火就燃的熊熊。

    “喲,你不是最寶貝你家那個小心肝的嗎?怎麽也會留意旁的小哥兒?就不怕你家那位吃了你?”徐富貴口中的昆哥笑話他,眼中目光閃了閃,沒想到又是這戶人家,算那

    園子的主人倒黴,誰讓他不走運地惹上這麽多人,到時他就大發善心下手輕點吧。

    同一個下手目標,居然可以收兩份銀子,就是這徐富貴身家實在太差,從他身上榨不出多少油水出來,不過不看徐富貴與他的交情,就衝他透露的那個小哥兒的姿色,昆哥也是有些心動了,他平生沒其他愛好,就喜歡鮮嫩可口的小哥兒,越嫩越好。

    道上的人都知道他這個變態喜好,年紀小的漂亮小哥兒落到他手裏,根本經不起幾日的折騰。

    “嘿嘿,吃不著還不能看看嘛,再說了旁人再好也不及我家小碗貼心啊,嘿嘿,昆哥,小弟就預祝昆哥把兩個美人一起收入懷中了,哈哈……”

    不知不覺兩人說得忘形,越來越深入巷子,突然昆哥警惕地迴頭嗬道:“誰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麵,跟老子滾出來!”

    “你讓我出去,看我揍不死徐富貴這個雜種!”顧東拚命掙紮低聲叫喊。

    郭亮一隻手將顧東輕輕往裏頭推了一把說:“你拉倒吧,等著小爺去替你收拾了這兩個畜牲,要死的還是要活的你給個話就行。”

    顧東聽得眼睛一亮,馬上握拳發狠說:“要不死不活的,最好給我把這兩個畜牲的下麵給廢了!”

    “哈哈……這個選擇我喜歡……”聲音不再遮掩,隨著他的大笑人一步步地走出來,走出來時順手又將之前塞在懷裏的布巾抽出來,罩在了臉上,獰笑著伸手點點兩人:“你們兩人,有人指使我來收拾你們兩個小子,快給老子滾過來!”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昆哥麵前自稱老子。”昆哥眼中戾氣閃過,與之前幾個混混一樣的小子不同,他身上有股狠勁,可見手裏是見過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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