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駱晉源醒了,一時間沒弄清自己身在何處。

    見他有動作,郭亮先將發生的事劈裏啪啦說了一通,末了才問將軍膝蓋感覺如何,並提醒他不能亂動。

    駱晉源也沒料到膝蓋的舊傷會在這個時候發作,簡直是雪上加霜,仔細感覺了一下,卻意外地發現狀況前所未有的好,膝蓋裏麵不再是以往的鈍鈍的痛,而是熱熱的,心裏盡管異常驚訝,麵上卻平靜地將感受說了一下。

    郭亮又激動地拍炕:“沒想到小公子真有兩下子,我還以為一老一小都是庸醫瞎糊弄人的。”

    肖恆嘴角抽了抽,心說那你還讓庸醫給將軍治傷?也沒見他拚命阻攔。

    “我這臉上怎麽了?”駱晉源隻能眼珠子轉動,臉上繃得緊緊的,伸手摸了摸,整張臉都被包起來了。

    郭亮一下子啞了,不知要如何跟將軍說,那小公子拿刀子把將軍臉上的肉給割了下來,之前膝蓋上的動作因角度不對沒能看到,可腦袋這邊的卻看得一清二楚,才明白顧晨犀利彪悍到了何等等程度,居然麵不改色地將將軍臉上翻卷起來的疤痕給剜掉了。

    肖恆僵著臉迴道:“將軍,是小公子給你臉上去疤了,小公子說將軍同意的。”

    “哦。”駱晉源淡淡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麽,閉目專心養傷。

    可肖恆卻沒辦法平靜了,沒想到真是將軍說的,連陛下都沒能讓將軍改變主意,卻讓小公子輕而易舉地達到了,將軍他是……真的一頭栽進去了吧。

    肖恆心裏替將軍抹了一把同情淚,看小公子麵不改色毫不猶豫地下刀子,手裏沒有一絲顫抖,就知道小公子心裏與將軍的想法並不一樣,難得將軍將一個小哥兒放進了心裏,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得到同樣的迴報。

    將軍,加油啊!肖恆內心無聲地呐喊。

    薑嬤嬤有一天終於溜達到靠近院子的角落,發現了十幾株看上去普通實則大不一樣的樹苗,再沒有心思溜達下去,叫上黑子快步迴到院子裏。

    顧晨正被常郎中煩得不輕,耗在廚房裏蒸餾酒水,感覺自己從外到內都被酒氣熏透了,幸好有常生在一邊幫忙,否則他要撒手不幹了。

    常郎中用沒炸了盤花生米,又翻出一盤顧晨閑時做的鹵肉,倒了兩杯酒跟顧東在一邊咪著,臉上的神情好不……猥瑣。

    這是薑嬤嬤走進來看到第一眼時,腦子裏浮現出的兩個字,嫌棄地轉過頭去。

    顧東忙站起來,讓主子在那邊忙碌已經很失職了,他居然還被常郎中帶動了陪他喝酒,真是該死!不過,少爺蒸過後的酒,不僅酒水澄透,而且更加清冽,可到了腹中卻又火辣辣的,尤其適合冬日蹲在爐子旁喝,幾杯下去渾身暖融融了起來。

    少爺說以後這製酒法子就交給他去經營,顧東已經可以預見,這種酒水一經現世會受到多少達官貴人的追捧,老爺要是知道少爺簡簡單單就弄出了這樣的法子,不知道會多麽後悔。

    不,絕不能讓老爺和顧府裏的那些人占了便宜去,憑什麽啊!

    薑嬤嬤扯著顧晨的袖子把他拉到一邊,問:“你在後邊種的那十幾株是乳果?”

    顧晨倒沒想到薑嬤嬤給認出來了,不少你看到了,就連顧東也問過幾句,他隨口應付了過去沒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也就薑嬤嬤說出了來曆,說:“是啊,在山裏看到就移過來試試看,能種出來結出果子不是更好,就是結不出果子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放在那兒唄。”

    顧晨一副“我是土豪我是地主我就不浪費了你能拿我怎麽辦”的表情,薑嬤嬤看他一臉理直氣壯,抽了抽嘴角,真是,他瞎操什麽心哦,讓這哥兒自己撞牆唄。

    常郎中喝得搖頭晃腦好不自在,常生看得都忍不住捂眼,阿爺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常郎中忽然放下翹著的二郎腿,捏起一粒花生米往外一擲,外麵誇張地響起一個“唉喲”聲,引得廚房裏幾人都入外看去,本該躺在炕上養傷的郭亮,居然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這邊,嘴角有可疑的口水流淌了出來。

    “你小子不在房間裏好好養傷,到外麵亂跑什麽?跟肖小子相比,就你小子好動恢複得最慢。”常郎中斜著眼睛罵道,換了平時清醒的時候他絕不會這樣,因為這幾位可不是普通的傷患,當然對待態度不一樣了。尤其是那臉上有傷的漢子,渾身冷厲的氣息要讓他好生做番心理建設才敢接近。

    他是普通的郎中,可不想得罪了什麽達官貴人,不為那不孝的兒子著想,也要為乖孫打算。

    郭亮摸著鼻子嘿嘿笑著走進來,一雙賊眼直往常郎中和顧東麵前的酒杯以及灶上的奇形怪狀的鍋裏瞧,常郎中樂了,指著他拍腿大笑道:“我知道了,你小子肯定是被酒捍勾過來的吧,不過我告訴你,養傷期間必須忌酒!聽到了沒有,要忌酒!不準飲酒!”

    別人酒蟲勾出來偏不能喝酒的痛苦,成了常郎中的下酒菜。

    “阿爺喝醉了。”常

    生小聲嘀咕道。

    郭亮頓時皺巴了一張臉,這幾日聞著院子裏飄出來的酒香,躺在炕上的他像是渾身有幾百隻螞蟻在啃咬,終於忍不住爬起來悄悄溜了出來,他麽的,憑什麽讓他躺炕上動都不能動,這些人卻隻管喝酒享樂,分明是讓他不得安生嘛。

    高大魁梧的漢子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討好地對顧晨用手比劃著:“小公子,就讓我喝一點點,就這麽一點點,解解饞,否則我渾身難受,這傷也養不下去了。”

    他也有眼力,看得出這裏是顧晨做主,所以衝顧晨討酒喝。

    他麽的,聞著這醇厚的酒香,以前喝的酒那都是黃湯泔水,沒想到在這個窮山溝裏居然有那麽好的酒,他白過了這二十幾年的日子。

    顧晨還需昂頭才能打量他臉上的神情,眯眼看了看,就在郭亮以為顧晨會心軟得逞的時候,就扣他丟下了兩個字:“不、行!”

    “哈哈……”常郎中一陣大笑,笑得前合後仰,誰都會心軟,就晨哥兒不可能,真以為顧晨是個哥兒就是個好性的?看走眼嘍。

    郭亮黑線。

    離亮灰溜溜地迴了房間,常郎中被常生攙扶了迴去,喝紅了臉想要跟少爺訴說他要如何展開宏圖大業時,被顧晨一腳踢迴了外院。

    薑嬤嬤自己迴去了,留下了黑子粘在顧晨身邊。看到內院有陌生人,他在第一次時隻眯眼打量了幾番,卻什麽也沒問。

    顧晨用爐子煨了一鍋肉骨頭,把帶肉的骨頭挑出來放到黑子專用的食盆裏,黑子都不嫌燙地撲上去啃咬起來。顧晨又剔了些骨頭上的肉燉了一鍋爛爛的肉糜粥,盛出一碗放在地上,小白衝顧晨嗷嗷叫了兩聲,就趴在碗前,等肉糜繼放涼一些再吃,它的吃相可比黑子文雅多了,小眼神看向黑子時都帶著鄙視。

    顧晨侍候完這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後,頭也沒抬,說:“虎威將軍既然來了,不妨進來坐坐。”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頓時讓廚房裏的光線都暗了下來,他的臉仍舊包著,顯得露出來的那雙眼睛更加黑沉冷冽,看不出其中的情緒。

    “駱晉源。”來人堅持道,用官職來稱唿他明顯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他站在門外一直看著顧晨的動作,幼時在莊子裏他過得也是窮困生活,兩隻畜牧吃得比人都好,想必村裏人知道了,都寧願來這家做……狗了。

    人比不過狗,氣死人。

    他沒記錯的話,昨晚他

    們喝的就是肉糜粥,裏麵放了些新鮮的綠色蔬菜,吃得郭亮嗷嗷叫喚,還想再來一大碗,沒想到這季節還有新鮮的綠色蔬菜。

    沒人知道,那是顧晨隨手用種子催發出來的。

    顧晨不知道這人為什麽這麽堅持,每次見了麵都要強調一次。這一次,顧晨給出了反應,前幾次都是不理不睬的,該怎麽稱唿怎麽稱唿,煩了就用“喂”來代替,他指著一旁的凳子說:“坐吧,我們是該討論一下稱唿的問題,你確定我要用將軍的本名來稱唿你?”

    那豈不是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快來啊,外麵人四處尋找的對象應該他家院子裏。

    駱晉源抿了抿唇,仿佛不高興似的,但到底沒有反對,慢慢地走到顧晨旁邊,緩緩地坐下。

    他心裏不是不震驚的,以為這腿至少需要在床上修養一兩個月才能有起色,可現在不過幾日他就可以下炕慢慢活動了,雖然不能使力,但切身的感受告訴他,他的腿自受傷以來前所未有的好,也就郭亮這個馬大哈心思都被酒香吸引過去了,沒發現這驚人之處。

    即使身上有傷,臉上被包得隻露出一雙眼睛,可這人坐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就算他不開口,顧晨也無法忽略他的存在,甚至,在他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非是同從末世而來,而是經過許多殺戮的身帶煞氣之人。

    就因為這種相同的氣息,在第一次茶肆中見到這人時,顧晨表麵看上去仿佛不經意,其實早在暗中警惕起來,如今就坐在他身旁,顧晨更是全身戒備。

    駱晉源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顧晨身上,認真地考慮了顧晨的提議,同意道:“你說。”

    “好啊,”顧晨玩味笑道,“我給出幾個選擇,你從其中挑一個。這莊戶人家大多樸實,就算有外人來最多好奇一陣,但並不會多想,所以你對外最好的身份就是我的遠親,比如說表兄?堂兄?”

    沒等顧晨繼續說出其他的選擇,駱晉源就做出了選擇:“表兄。”

    顧晨眨眨眼睛,都不多考慮一下就決定了?“好吧,對外身份你就是我的表兄,我阿爹是我阿公的獨子,阿公這邊沒什麽親人了,”否則當年也不會任由顧元坤這老東西肆意妄為,“幼時常聽阿爹說,我外嬤並非青宜鎮人,而是外鄉過來的,所以要讓人不起疑,那用外嬤那邊的親戚身份最不會讓人生疑,我外嬤姓盧,你就叫盧……大牛如何?”

    顧晨看著駱晉源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他故意的,看到這人一本正經的表情就想

    耍一耍,還有誰讓他每次都一本正經地申明自己的名字,是覺得他的名字好聽?那他就給他起個更有特色又朗朗上口易記的名字。

    駱晉源眼角抽了抽,盧大牛?堂堂二品虎威將軍、武安候家的嫡子,居然叫盧大牛,可看到顧晨那雙清亮中帶著狡黠笑意的眼睛,駱晉源像是受了盅惑一般點了點頭。

    “你同意了?那好,以後你就是我大牛哥了!”顧晨高興聲明道。

    駱晉源額頭滑下一串黑線,後悔也晚了,不過……大牛哥,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

    高興過後的顧晨臉色又沉了下來,說起那外嬤和親爹,顧晨從記憶裏翻出一件事,那就是原身有塊玉佩,是外嬤傳給親爹,親爹臨終前又親手掛在原身脖子上的,可後來去了豐安縣,這塊玉佩卻被顧琦給霸道地搶了過去,戴到了他的脖子上,整個府裏沒一個給原身做主的。

    顧晨暗惱怎沒早點將這件事想起來,否則他在離開顧府前就可以去顧琦那邊把這塊玉佩找出來,畢竟是原身親爹重視的遺物,落在仇人手裏總不是那麽一迴事。

    “你……不高興?”駱晉源不懂得要如何跟哥兒相處,不知為何顧晨之前還開心,一會兒身上就散發出一股陰鬱的氣息。

    顧晨懶懶地揮手說:“想起一樁舊事,不過沒關係,總能找到機會將東西取迴來。”他不信與顧府之間的糾葛已經結束了,就算那些人不再煩他,他也不會就此罷手,再說了,他可不相信那個府裏還有青宜鎮上的趙家會善罷甘休,那些人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過上舒心的日子。

    青宜鎮上的綢緞鋪子啊,總要找機會拿迴來的,顧晨可不是息事寧人的性子,況且他的退讓也不會讓別人收手,隻會得寸近尺。

    駱晉源想到顧晨的身世,眼神暗了暗,同樣不被父親喜愛甚至舍棄的孩子,同樣沒有爹親的孩子,在府中被庶子鳩占鵲巢嫡庶不分,甚至顧晨的父親行為更加不堪讓人唾棄。

    顧晨甩開舊事,振作精神道:“那就這麽說定了,你是我的遠房表哥盧大牛,找個機會讓顧東將你從外麵‘接’迴來,在村裏人麵前走個場。接下來我們就商量一下報酬的事吧,大牛哥年紀輕輕就擁有深厚的內力,想必家學淵遠,”顧晨舔了舔嘴唇,心裏有些興奮,目光也雀躍起來,“我也不需要多麽高深的武學秘笈,隻需要大牛指點我一下內力的修行。”

    看末世就知道,那些高深的修煉秘笈肯定是不傳之秘,顧晨是與人交易,而不是強行

    索要別人不得外泄的東西,自異能進入二級後,他就發現越往上提升困難了,能在現有的基礎上稍稍提升一下晉級的速度,他就非常滿意了。

    駱晉源啞然,不可思議到:“你沒有內力?”

    怎麽可能?兩次遭遇,一次輕鬆拉開一石之弓箭術驚人,這次更是輕而易舉地連斬數敵,他以為,顧晨是偶有奇遇得高人相傳,才在顧府那樣被人忽略的情況下習得一身武藝,尤其是那鞭子揮舞起來,就像活物似的。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虎威將軍真相了。

    顧晨理直氣壯道:“我是沒有內力。”有的隻是異能罷了,異能這東西並不等同於內力,他沒有說謊。

    駱晉源詫異無比,那是顧晨天賦異稟了?如果能修昨內力,無異於如虎添翼,實力更上一層樓,到時不知大周朝境內,有幾人能敵得過他。

    駱晉源隱隱覺得,他與顧晨交起手來,也並不能輕鬆取勝,而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以。”顧晨還想解釋什麽,駱晉源卻出乎他意料地一口應下了,並當場身顧晨要來紙和筆,就在廚房裏就著飯桌,開始默寫修煉內力的武功秘笈。

    這麽幹脆的態度讓顧晨內心對駱晉源升起不小的好感。

    過了一個多時辰駱晉源才迴房,明明隻有一雙眼睛在外麵看出不情緒,可肖恆就是覺得將軍蕩漾了,身上的冷冽氣息都有轉暖的跡象。

    “將軍,酒呢?將軍你沒從小公子手裏弄到酒?”郭亮迫不及待地撲過來,卻發現迴來的將軍手裏空空如也,不死心地又抽抽鼻子,在駱晉源身邊轉了兩圈,才相信將軍身上隻有在廚房裏熏染上的酒氣,自己卻滴酒未占,絕望的他嗷嗷叫喚。

    駱晉源冷冷看了一眼耍寶的郭亮,慢悠悠地走到炕上邊坐下,肖恆極有眼色地產立即走過來,幫助他將傷腿搬到炕上,擔憂問道:“將軍,走動這麽長時間對腿傷真的沒有妨礙嗎?”

    “很好。”駱晉源言簡意賅道。

    肖恆沒有郭亮那麽粗神經,心中驚訝無比,將軍這麽說說說明情況的確非常好,小公子的手段超過他的想象,也越發想讓將軍將小公子娶迴去。

    郭亮被凍了一下,縮在一角畫圈圈,他不就是想口酒麽,小公子真是無情又冷酷。

    裏正夫夫都訝異於楊山夫夫這段是時間的安分守己,楊夫郎抱著小四哄他睡覺,不放心地對他相公說:“不人會又想什麽歪主意了吧,總覺得這夫夫

    倆讓人不放心。”

    裏正看看小四,收起手裏的煙杆,有孩子在抽煙不好,所以忍住煙癮:“不會吧,他們年紀也不小了,總要有些長進了吧,不為其他也要為自己的孩子做個榜樣,否則有樣學樣,正的也會長歪了。”

    裏正總不願意將人入往壞裏想,仍寄希望於這個侄子有一日腦子開竅改邪歸正,跟夫郎還有孩子老實過日子。

    楊夫郎暗暗搖頭,自從那兩口子險險將大成的親事壞掉後,他就不再對他們抱有期望了,這人就像樹一樣,長歪了豈是那麽容易掰正過來的,除非狠心將枝枝椏椏都給砍了,可礙著親戚情分又非他們的雙親,管教起來力不從心,隻能時不時地敲打兩句,所以並沒有多大的效果。

    “還是留心些吧,我聽人說,兩口子總往鎮上跑,楊山家的前幾日還做了身新衣裳向人炫耀,手上也多了隻銀鐲,小心些總不會出大錯的。”楊夫郎想了想還是提醒道。

    楊夫郎又說起開心的事:“三兒這陣子上進了不少,不過常念叨習武的事,你得拿個章程,到時真的要讓他習武?找誰去學?”

    裏正失笑,除了剛生下來的小四,最操心的就是這個三兒子了,成天像隻脫韁的馬一樣四處撒野,少有安靜的時候:“他跟文兒的性子不一樣,讀書恐怕出不了頭的,能習武也是好事,不過這人倒真不好找,晨哥兒的本事倒像是與生俱來的,不是誰都能學會的,改天我去問問晨哥兒吧,聽聽他的意見。”

    “行,聽當家的。”看小四睡著了,楊夫郎的聲音越發低了。

    裏正夫夫還不知道,這習武的機會與人選馬上就送到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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