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新的顧宅終於全部完工,最外圍的圍牆也完成了大半,雇來的三十人一小部分繼續砌牆,剩下的仍由楊大成帶著整理圈起來的大片地。

    因為楊夫郎等人說要幫他暖屋,顧晨推辭不了定了個時間,一麵讓顧東出去采購食材,一麵自己又進了趟山,既然要在新屋裏第一次招待人,那便馬虎不得了。

    剛蓋好的新屋潮氣還未散去,不過幾間主屋裏都砌了火炕,自砌好後顧東就請了人砍了柴,灶下的火不斷,好早日去濕氣搬進新屋。

    天天跟楊家的人擠一起,顧東對搬進新屋也特別期待,少爺說了,以後外院就是他的地盤,不說他一人,就是再娶個夫郎生幾個娃,都沒有問題,寬敞得很。

    這次顧晨進山沒多作停留,快去快迴,半天的功夫就帶著一堆獵物迴到了村裏,將獵物送到了廚房裏。

    氣候見冷,已經到了十一月,天空中灰蒙蒙一片,早晨進山前見到江師傅時便聽他提醒這天可能要下雪了,入冬以來的第場雪。

    顧晨聽了沒太在意,平陽村地處南北交匯的地帶,就算入冬了溫度也不會降得太低,哪裏能跟末世裏反常的氣候相比,不是過熱就更極冷,中間的過度極少,到了冬日零下四五十度都有可能,能在末世裏熬過起初幾年,就算是普通人,身體素質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而異能者大多是寒暑不侵了。

    所以現在大多村裏穿起了棉衣,可顧晨依舊穿著單衣,腳下蹬了一雙鹿皮靴,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被顧東請過來在廚房裏準備招待客人飯菜的黃嬤嬤愣了一下,他是顧晨進山後才被顧東套了牛車從隔壁接過來的,因為有幾分廚藝,相鄰幾個村子辦事待客的人家多是請了他來,顧東也是早打聽好了提前約定了的。

    家住長鄉村的黃嬤嬤這段時間沒少聽人談論平陽村的這位顧家哥兒,說來他和顧家還有些淵源,因而起初聽人談這位哥兒時也好奇得緊。

    要說這黃嬤嬤與顧家有什麽淵源,其實隻能說是孽緣,導致黃嬤嬤其實很不待見顧家人,可這位迴鄉的哥兒身世卻著實可憐。

    顧元坤的親父也就是顧晨的親爺爺,楊夫郎口中那位迂腐的書呆子顧老倔頭,起初的結親對象並不是趙家人,而是被趙家人也就是顧晨的親祖嬤給半途搶過去的。

    原本的結親對象不巧就是黃嬤嬤大伯家的哥兒,也就是他的堂弟,無故被人退親對於哥兒來說可不是件好事,加上年紀也不小了,最後隻得匆匆遠嫁

    ,於是黃家與顧家及趙家便結上了仇了,隻是後兩先後搬出了村子,去了鎮上和城裏過上了富裕的日子,加上遠嫁的黃家哥兒日子過得並不算差,心裏的這口氣也隻得咽下了。

    黃嬤嬤很瞧不上趙家人,不管是顧晨的親祖嬤還是後來的趙雪,在他眼裏,趙家人都是厚顏無恥,要點臉麵的人,當初顧元坤娶了鎮上的俞家哥兒後,趙雪就不該跟顧元坤有什麽牽扯,隻當正常的親戚往來,可後來曝出來的事情才讓人知道,不管是顧家還是趙家人,都是無恥沒有下限的,俞家哥兒比黃嬤嬤的堂弟更加淒慘,不僅被人騙人還騙財,想也知道顧晨這個前夫郎留下來的孩子肯定是趙雪的眼中釘。

    雖然顧晨的身世可憐,黃嬤嬤原也不打算和顧晨有什麽往來的,盡管過去了幾十年沒多少人記得當年的事了,就連他堂弟也早放下了,可誰讓顧家人自己行事讓人看不上眼,但傳到長鄉村的那些說法讓他也有些詫異,顧晨的異於常人根本沒辦法和“可憐”掛得上鉤。

    黃嬤嬤以為傳言誇大其辭了,可見到顧晨半天的功夫就從山裏打下一堆的獵物,輕鬆地拎到了廚房裏,暗道傳言可能不僅沒誇大反而說小了,而且看眼前小公子目光清正,與顧家趙家人完全不同,據說原來還有一個麽麽跟來,可完全一副惡奴嘴臉,想必那人是趙雪的心腹,卻被顧晨與顧東主仆二人給弄迴去了。

    楊夫郎將小四交給大兒夫郎張桂照看,早早過來幫忙了。小四吃過乳果後身體好了許多,不用人成天盯著,倒是楊夫郎自己身體還虛著,可莊戶人家除非實在爬不起來,一般都不會臥床休養等著人侍候。

    “晨哥兒,這位就是黃嬤嬤,他原來在大戶人家幫過廚,所以有門好手藝,附近人家有什麽事都請他燒菜。你先去洗洗手,等下嚐嚐他做的午飯。”楊夫郎放下手裏撿的菜,走過來說。

    “好的。”顧晨朝黃嬤嬤點點頭,“這些野物如果收拾不了跟我說聲,我來弄。”

    黃嬤嬤眼角抽了抽,這長得白淨瘦弱的哥兒果然彪悍得很。

    顧晨說完便去了內院打水洗臉,楊夫郎迴頭對黃嬤嬤笑笑說:“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話不多,黃嬤嬤別見怪。”

    “哪裏會,”黃嬤嬤迴道,“看他張羅下這麽大一份產業也不容易,這麽大的哥兒有幾個能有這樣的見識的,到底是城裏見過世麵的。對了,聽人說當日楊夫郎你難產,最後是小公子出手相救?”

    說顧晨力氣大,盡管不可思議,但不是沒有天生

    力氣大的人,不過多數發生在漢子身上,可說到能救常郎中都無法救治的人,黃嬤嬤好奇得緊,這才多大的哥兒,還能比常郎中的醫術更好?他可不相信趙雪會盡心教養俞家哥兒留下的孩子。

    除了親眼見過的幾人,旁人並不知道顧晨是如何出手救治的,還以為他同常郎中一樣是通醫術的,而常郎中和楊家人都默認了旁人的說法沒去較真,畢竟顧晨的能力說來還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那是,沒有晨哥兒,我跟小四都活不下來,你不知道,當時小四腿先出來的……”楊夫郎說著生產的情形,這時院子裏又進來兩人了。

    常郎中背著手走進來,他的孫兒常生跟在後麵,拘束的臉上露出好奇打量的目光,莊戶人家哪裏見過這麽大的房子,同樣的哥兒,他對顧晨羨慕極了。

    “晨哥兒迴來了是不是?晨哥兒人在哪裏?”常郎中進來就喊。

    楊夫郎從廚房裏探出頭,對黃嬤嬤笑道:“正說著他呢,人就來了,”又朝外喊道,“常郎中,晨哥兒才迴來,去內院洗漱去了,你等等啊,馬上就出來的。”

    常郎中比進自家門還自在,跟他孫兒完全不同的性子,老神在在的說:“不急不急,晨哥兒進山帶迴了什麽好東西?我先看看。”

    楊夫郎聽了這話就笑了,原來是知道晨哥兒迴來特意趕過來的,誰讓晨哥兒進山常采了藥材迴來:“常郎中你這迴可失算了,晨哥兒這次進山是專門打獵去的,沒帶藥材迴來。常郎中,你可不能仗著年紀太欺負晨哥兒了啊。”

    黃嬤嬤暗道小哥兒果然是懂醫術的,附近幾個村子,就常郎中醫術最好,誰家生了重病來不及送鎮上去,都是請了常郎中過去的。

    常郎中吹胡子瞪眼睛:“胡說八道,我哪有欺負晨哥兒。”

    楊夫郎不理睬他了,徑自叫了跟過來的哥兒說話,在楊夫郎麵前,常生也自在了些,畢竟常郎中是漢子不懂得怎麽教養哥兒,許多事情都是楊夫郎手把手教的,所以常生對楊夫郎很親近。

    等顧晨換了衣裳出來,常郎中不信邪地在他身邊轉了幾圈,顧晨無奈地翻白眼:“沒采藥材,這種天氣山裏哪有什麽藥材了。”有也是埋在地下呢,顧晨沒樂意去仔細搜尋,打了些獵物就趕緊下來了,自家裏有事總不能都扔給別人吧。

    小白追著顧晨的腳後跟出來了,見常郎中打擾它跟顧晨親近,呲著一口乳牙衝常郎中叫喚,當然沒顧晨同意它是不敢隨便咬人的。

    換了成年兒狼,常郎中見了肯定繞著走,可現在不過一頭幼狼沒什麽好怕的,瞪了小東西一眼說:“晨哥兒,你真的不把這牲畜送走?白眼狼白眼狼,說的可不就是這種。”

    邊說就邊走進了廚房,楊夫郎和黃嬤嬤在擺飯,常郎中也不客氣地跟著顧晨一起坐下了。

    顧晨讓常生一起坐下才對常郎中說:“這種狼在林子裏可活不了幾日,再說了,白眼狼是形容人的,畜牲一旦認主了那可是比人還忠誠,我現在這麽大的地方總要有個看院子的吧。”

    常郎中不得不承認顧晨說得有道理,不過想到顧晨一人連大野豬都殺得,真要有不長眼的想跑進他家裏,常郎中樂了,肯定得栽個大跟頭,外麵人不知道晨哥兒真正的能耐,常郎中敢說,他現在展現出來的恐怕還不是全部。

    這狼也隻有晨哥兒能養得,反正圈在院子裏,村裏人想反對也無法,再說了,顧晨現在給村裏提供幹活的差事,就算有人有意見,在這裏幹活的人家早就給頂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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