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道長將這個擺平的匪寨,交到了林淡手上。

    林淡有一瞬間是懵圈的。雖然匪寨有錢有人,但是這些錢屬於賊贓,他倒是不一定拘泥於要把賊贓發還什麽的,不過眼下的匪寨就算再有錢,在這個旮旯裏能買到什麽?有地方讓他們花錢嗎?

    至於人,被關押迫害的普通人,大部分都已經和死人差不多;剩餘的匪徒,已經被應道長變成了山林的肥料和野獸的飼料。

    “據說埋了死人的果樹,將來結的果子特別特別甜。”

    “喔~”

    “將來你們死了,為師就把你們埋在樹下。將來你們結了果子給為師吃。”

    “好~”

    “你們要埋在什麽果樹下啊?”

    “李子樹!”

    “桃子、桃子好吃!”

    “師傅你埋在棗子樹下吧,棗子甜~”

    餘道長噎住。

    林淡看著餘道長忽悠兩個小道童,也跟著噎了噎。

    #突然被甩手掌櫃了是怎麽迴事?#

    #老子在給人賣命,你在騙小孩兒?#

    #小孩兒你們不怕死人嗎?兩眼放光是腫麽迴事?#

    #身為經常被騙的過來人告訴泥萌,就算是親近的大人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啊!#沒錯,林淡看著看著眼前的情景,就想起了他上輩子小時候,被胡澈騙得團團轉的樣子。說起來,他認識老大哥的時候,胡澈的年紀其實還不大,時常作弄他,他還很相信!等到他長大了,老大哥的威信早就已經樹立,他一點兒都不敢造反……

    說起來,上輩子那會兒老大哥還沒說親?林淡抬頭看了看天,老大哥再怎麽……不同尋常,應該也不至於對那麽小的他,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吧?所以上輩子的老大哥幹嘛不成親?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上輩子到後來的時候,家裏就一點婦孺,和官場也已經沒啥關係,還身在京城,哪怕知道外麵亂,其實他們受到的影響也不大。

    現在不一樣,要是在知道對手的情況下,他們還被算計死,那他這輩子也白活了。這輩子就算依舊拚不過二皇子,他們最少也要保全一家。這個寨子,算是一條後路。這麽隱蔽的地方,隻要準備妥當,窩上個幾年時間是穩穩當當的。

    “蛋蛋哥,有事找師傅嗎?”稍大一點的道童發現林淡的身影,趕緊招唿。

    小一點的

    幹脆走過去抱住了林淡的大腿:“蛋蛋哥~”

    林淡摸了摸兩個小道童的腦袋,掏出兩個蘆葦葉卷成的小包:“拿去吃。”裏麵是他試著做的蜜糖糕。味道對他來說太甜了,加一點蓮子應該會更好吃。

    餘道長看著兩個小徒弟,頭碰頭地開始吃東西,酸溜溜地對林淡道:“你怎麽到哪兒都能做好吃的?要不是知道你是大家公子,還以為你是個開食肆的。”明明在小莊上的時候,兩個徒弟還是很乖的,為什麽到了寨子裏,徒弟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拐跑了呢?其實他自己也沒發現,他對林淡的態度也隨意了很多。

    “我是個開食肆的沒錯啊。”人生在世,少不了衣食住行。布莊生意大多把控在幾家人手裏,外行想要介入,什麽時候被坑死的都不知道。住和行,成本太高。隻有食,門檻低,他也算是有點天分。再加上民以食為天,吃到好吃的,有時候人的心裏都會高興。

    餘道長想到林淡在京城開的鹵味攤,頓時一點脾氣都沒有。一個名門公子,手底下有些產業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會自己經營的少之又少,其中能夠經營得好的,那就更少。而且人家涉足的都是絲綢布匹、銀樓之類的生意,鹵味攤?他隻能說這位林大公子太有想法。

    “算了,不和你爭這個。”餘道長擺了擺手,“找貧道什麽事?”

    林淡嘿嘿一笑:“要麻煩餘道長勸導一下那些百姓。”

    他現在麵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無人可用。應道長每天給人治病,就忙得團團轉。餘道長這邊擔心兩個道童體弱,被過上病氣,這山林間也不敢放兩個小孩兒自己亂走,隻能跟著。

    除此之外,他身邊還有一隻……暖手捂。不,他就算再忙,也不能讓暖手捂幫忙;不對,暖手捂是一隻兔子,根本就幫不上忙,他還得花時間每天給它梳毛。

    那些盜匪已經伏誅,被解救出來的百姓中,其實已經沒有原本屬於這個村寨的百姓了。現在的這些人都是盜匪們劫掠而來。青壯被驅趕去種地,已經算是待遇最好的了。年輕的女子、少年,甚至是一些幼童,是最慘的。

    也不知道這群盜匪是什麽來路,竟然窮兇極惡至此。其實一般的盜匪多半是求財,殺人其實他們自己也怕。畢竟官府對待搶劫和殺人,完全是兩種力度。

    說了人口關乎政績,直接和升遷掛鉤。過路的商人付點買路錢也就是了,反正商人錢多,開銷一點也沒什麽,普通老百姓沒什麽油水,盜匪等閑不會看得上眼。但是

    殺人,就是減少人口。在外行商的多半是男人,關乎一個家庭的生死存亡,死一個男人幾乎差不多等於絕人家一戶,等於和地方官員的仕途過不去,必須弄死!

    當然,真正能夠清除當地匪患的地方官還是少數。雖然各地幾乎多少都有些駐軍,名義上多半也是歸地方官管轄;但是文武向來不對付,調不調得動是一個問題,就算調動了軍隊,能不能奈何得了這些盜匪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譬如林大伯,正五品的同知,手下還有個放置兵器的倉庫,然而他能掌管的武裝力量是多少呢?也就是汶城內的衙役,甚至還得算上一些平時巡街的。

    這些人就算是發現了匪寨,過去也不叫剿匪,那叫送菜。

    這不代表地方官就沒辦法對付盜匪了。他們還有一招叫懸賞。懸賞基本就是掛匪首,出錢的一般都是地方豪紳,官府就是牽個頭。民間不乏默認武裝力量,譬如護院、鏢師之流。

    但是當盜匪的規模大到一定程度,地方官也沒轍了。在林淡的上輩子,林大伯就是死於水匪攻擊官府。當然,死了官員之後,性質就完全改變。

    官員代表的朝廷,殺死朝廷任命的官員,就表示對朝廷的不認可。這就不叫盜匪,而是叫造反。

    一旦發生造反,那朝廷必然是會派遣軍隊剿滅的。所以一般的匪寨,若是想在一個地方長遠發展,首要做到的就是不和當地官員起衝突,甚至會對官府上下打點;再有就是盡量別弄出人命,萬一碰到個要緊身份的,誰都不好做事;另外就是暗地裏幫官員做點他們不方便做的事情。

    顯然,這一套在這個寨子裏沒有執行。根據幾個種田的漢子所說,寨子裏幾乎每隔三五天都會往外扔出一兩個死人;然後每個月都會有新的人進來。

    林淡忙活了好幾天,這些人才相信自己獲救了,表現出的各種反應,讓他有些觸動,忍不住寫了好多信給胡澈。不過這地方不方便,暫時沒法送出去。

    此時不僅在京城的胡澈不知道林淡的去向,就連林家人也不知道大孫子去哪兒了。

    在汶城的林大伯,這會兒已經被家裏的悍妻抽了好幾頓。林縈都有些看不過去。不過他不敢勸他娘,上次他勸了,然後就被揍了。

    “小蟲你就這麽看著你爹慘遭毒手?”林大伯指責小兒子不仗義。

    林縈無奈道:“你一個人躺平了,我還能照顧你。要是我們兩個都躺平了,誰來照顧我們?家裏的下人都聽娘的……

    ”

    林大伯聽了,不由得悲上心來,恨不得和小兒子抱頭痛哭:“你說你娘怎麽就那麽狠的心?一夜夫妻百夜恩,她怎麽就下得了手?”

    林大伯娘剛好推門進來,看到自家歲數越大越不著調的相公,冷笑一聲:“不就是屁股上抽了兩下?少在那兒裝死,京城送了信過來,你要不要看?”她教訓的是相公兒子,又不是仇人,難道還真的能把人給抽壞了?

    再說林大伯每天還得辦公,那一屋子的下屬,他若是失態,肯定沒麵子。她藤條早就抽出經驗來了,下手很有分寸。

    “要看。”林大伯立刻翻身坐起,一點都看不出被藤條抽的痕跡。

    林縈覺得自己被老爹給騙了!不過他人小言微,不敢吱聲。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隻說了林老二老三,最近在書院講課,造福學子是件好事,讓他看看要不要在汶城也比照著辦。又說了些家人身體安康無需掛念,讓他們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這樣光明正大送出來的信,有小半的可能會被別人過一遍,信上的內容一點出格的都沒有。

    林大伯看了之後,問小兒子:“要不爹休沐的時候,去給你們私塾講課?”

    林縈為難道:“不要了吧?爹休沐的時候,私塾也休沐,若是爹您來私塾講課,那我不就沒休沐的時候了嗎?”

    林大伯不知道,在他收到信的時候,京城的氣象已經慢慢開始變了。

    現在休沐時去宿舍講學,已經成為了一些文官的流行新風向。

    二皇子得知消息的時候,直接就摔了一柄玉如意:“林老狐狸!”

    作者有話要說:蛋大娘(⊙w⊙):很多事情都是練出來的。

    蛋蛋(⊙o⊙):舉個栗子。

    蛋大娘(⊙w⊙):像是家法。

    蛋蛋( ̄△ ̄;):怎麽練?

    蛋大娘(⊙w⊙):主要是孩子他爹配合,時不時弄點事情出來找抽。

    蛋大爹/(ㄒoㄒ)/~~:……不,夫人,這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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