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感覺糟心透了。

    以前林淡叫林炎的時候,他自然看他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互相下絆子開嘲諷不要太利索。

    後來林炎變成了林淡,那個蛋蛋會乖乖巧巧地叫他澈哥,簡直像隻小奶狗,讓人想抱在懷裏好好揉揉。

    現在呢?不過就是被他捏了一下臉,林蛋蛋就突然變成了林黑蛋,那陰沉如水的臉色讓他心裏都有些發毛。

    這個蛋,一定是壞掉了吧?

    林淡不理胡澈,他也沒空理會旁的什麽人。他人生中的前十五年,一直是順風順水,真真正正地嬌養著長大的世家子弟。哪怕他不學無術,也明知道為何父兄長輩對他的課業並沒有任何要求,甚至於還盼著他時不時的闖禍生事……但是這些並不代表自己就不受寵愛。

    有些時候,人沒必要活得太明白。糊裏糊塗,高高興興,挺好的。

    他人生中的後三年,卻家逢巨變,他卻隻能裝著糊塗,再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這並不是夢,那他的爺爺還活著,他爹也還活著,他們林家的男丁一個都沒死……不,死了一個——林炎!他的大哥林炎是真的死了。

    他曾經以為林家的敗落是從大伯客死異鄉開始的,然而早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有了布置。他不信祖父和大伯他們看不出來其中的問題,但之後卻還是讓林家一步步走向衰落……

    可既然老天有眼讓他迴到了這個時候,他倒是要看看到底背後究竟是哪個人,敢這麽算計林家!他就不信有了準備後,林家還會遭逢大難!

    林淡低頭輕聲一笑,含糊的咕噥了一聲:“大哥……”大哥,你就看著好了,小弟一定會讓仇人十倍奉還!

    胡澈被林淡笑得寒毛都豎了起來。他沒聽清楚林淡剛才到底說了什麽,現在也不敢多問。

    餘道長對山頂的布置很滿意,徑自安排道童布置起來。

    林和誠很快就獨自下山,看到兩個傷患還在外麵站著,不由得皺了皺眉:“怎麽還不進屋?”

    愣在門口的林祥立刻迴神:“七爺、大郎、胡三少爺,屋子裏已經收拾妥當了,還請入內休息。”大郎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怕。總覺得他們家大郎死裏逃生了一迴後,突然就心情大變了。

    林家的莊子占地並不算大,還有一多半是山地,適合耕種的土地並沒有多少,房子的建造也沒有京城大宅那麽規整,幾個大大小小的院落之間相距都不算近,全都以遊廊

    相連。

    往年這個莊子隻是用來冬天種點蔬菜,受限於麵積,產量也不高。剩下的也就偶爾林祖母會用來招待一下女眷,開個賞花會之類的。

    林淡對這個莊子是不得不熟悉。溫泉莊子內產的蔬菜,可是他上輩子累積財富的第一筆來源。權貴人家冬天吃點蔬菜並沒有那麽難,但是對於一般的富戶而言,冬天想要吃上一點新鮮的蔬菜,卻是難能可貴。

    他不過是少少的往幾個富戶家的後廚送了一點,就賺到了不菲的本錢。

    那會兒林家早就已經搬出了大宅,一大家子人擠在一個兩進的宅子裏。京郊的莊子地方確實大上許多;但是他怕他們一家一旦離京,哪怕隻是到了京郊,也會遇上“盜匪”。

    看看,他大哥不也遇到了嘛!這些人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天。

    到莊子的第一天,自然是舟車勞頓,差不多吃完就睡。

    第二天,其他人走路,林淡坐在肩輿上被仆役們扛著,繞著莊子走了一路,隨手指著一個方向問了一句:“對麵那片山頭是誰家的?”

    胡澈對林家的莊子沒有發言權,對這一片根本就不熟悉,隻能閉嘴不言。他順著林淡的手指方向看去,隻是一片雜樹林,看上去也就是比別的地方草木茂盛了一點,並沒有什麽特別。

    林和誠想了想道:“這一片……不是徐家的,就是許家的。”徐許兩家是通家之好,關係向來緊密,好得跟一家人似的。雖然兩家的權勢都不算大,但是這麽多年抱團發展,倒是在京城掙出個不錯的前景來。他和兩家人不熟,當初也就是針對“鄰居”做了個大概的了解,具體情況是真不知道。

    “怎麽?淡淡想要?”

    林淡點了點頭:“小爹要是方便的話,使個人幫我問問,看他們也沒怎麽整治,擺著也是浪費。”

    他當然知道是誰家的。徐家老三當年對他可不客氣了。

    他賺的那些菜錢,在以往同一階層的人眼裏,自然看不上眼。但是徐家老三卻眼紅了,還想著要來吃下他這個莊子。

    這一塊地,雖然是在京郊,但因為有溫泉,地價頗為不低。想想以林家的富貴,莊子也沒多大就可見一斑。徐家遠沒有林家有錢,更何況徐老三一個排行夾在中間的兒子。他唯一勝場的也就是身為嫡子,自己通過一點歪門邪道弄了點私房錢。可惜的是,徐老三這個人眼光實在不怎麽樣。他買下的這片山坡地,並沒能挖出泉眼來。除了冬天比別處略微暖

    和一點外,並沒有什麽價值,用來買地的大筆銀錢差不多就是打了水漂。

    如今有一筆算一筆,背後的那個“債主”他上輩子已經揪到了尾巴,這輩子他就不信摸不到正主!

    胡澈不解:“他們既然沒整治,自然是沒有整治的價值。徐許兩家可不缺整治的這點錢。”林蛋蛋不差錢不假,可也隻是針對買買書簿文房和交際之類的花費;若是添置那麽大一塊地,絕對是一大筆開支。

    聽胡澈提到錢,林淡也迴過神來。這會兒可不比他上輩子。那會兒他就是家中的當家人,哪怕原先林家原先的積攢都拿出去打點破財消災了,但他掌管著公中所有銀錢,那些錢也差不多是他一個人賺迴來的,並不差錢。那些人也不敢真逼急了林家,畢竟他們一家雖然倒下來,可是宗族卻還沒倒,好歹給他們這一支留下了他這一個香火不是?

    說起來,林家倒得如此幹脆,宗族在背後到底知道多少,甚至做了什麽?上輩子分不出精力,這輩子趁著有時間,倒是可以好好查查。

    林和誠笑了笑:“隻是打聽一下,不妨事。”溫泉莊子邊上的地,哪怕挖不出溫泉來,怎麽也不該荒廢成這樣。既然現在是這幅樣子,要買過來應該難度不大。以林家的地位,他也不怕對方獅子大開口。大侄子肯定沒錢,他倒是不差這點,就是看大侄子打算用來做什麽。

    這天,林和誠剛送走了講完課餘道長,轉身就被長隨叫住。

    書齋附近的人員出入都有嚴格的管理,隻是談些小事情,並不用特意挑地方。他直接就問道:“打聽出來了?”

    長隨劉伍點頭道:“是。那片地是徐三爺的,算是他的私房……徐三爺最近手頭有點緊,那片地作價二百兩金子。”

    林和誠冷笑一聲:“二百兩,他的胃口倒是不小。你去告訴徐三,一口價一百五十兩。他要是點頭,咱們三天後就去衙門過契。”要是不同意,他有的是辦法捏死徐三。一百五十兩在分屬之內,兩百兩都能買下一個帶泉眼的小莊了!

    同是京城紈絝,徐三還玩不到林和誠的圈子裏,但是對於徐三這種人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情,他要知道簡直再簡單不過。別的不說,還沒分家就置私產,鬧到明麵上肯定不好看。

    當然,既然他家大侄子看中了那塊地,那他必然不會把那塊地拿到明麵上來說。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徐三這種人小辮子一大把,做下的紈絝圈子裏“有名”的事情可不少。

    劉伍領命而去

    。

    莊上的書齋內,林淡和胡澈一俯一仰地橫在兩個相鄰的榻上。他們剛聽餘道長講完了一堂課,這會兒正是休息的時候。

    按照他們在書院裏的進度,並不需要再上課。但是前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怎麽念書,今天餘道長就是給他們把以前的內容都重新過一遍。

    等人走了,胡澈把早就已經倒背如流的書本一扔,伸長手臂戳了戳對麵榻上的林黑蛋:“蛋蛋,你買地缺多少錢?”

    林黑蛋用眼梢瞟了瞟他,把胡·大學士·未來式的爪子給推了迴去,漫不經心地反問道:“怎麽,我錢不夠,難道你還給我麽?”他家老大哥可從來不是什麽大善人,上輩子對他是寵,卻也談不上千依百順。他犯了錯的時候,老大哥教訓他可從來沒手下留情過。

    不過這輩子嘛,什麽老大哥,年紀也就跟他現在頂著的大哥的身體一般大!想他上輩子幾乎被騙了一輩子,這輩子他得一點點討迴來,還得加利息!

    “嗯。”胡澈迴答地一點都沒猶豫,鍥而不舍地把爪子繼續伸過去,“不過你買來做什麽?我要入一股。”身為死對頭,他當然比別人更清楚林淡的花費,說實在的,按照小金庫的豐厚程度,他自認絕對比林淡多,畢竟林淡不理庶務是出了名的。

    林淡把胡澈的爪子再推開,迴他一個冷笑。他身為林家大少爺,難道還需要對家讚助?他是不知道大哥當年有多少月例,但是怎麽也不至於比他這個身為老七的人少吧?再加上各種長輩的補貼之類的,身邊的小金庫絕對豐滿!

    林大哥是不會親自管錢的,迴到自己的小院後叫上管家:“阿祥,我還有多少錢?”徐老三的那篇地,充其量也就值個一百多兩金子,當年他在十五歲的時候,都能攢下七八十兩金子的私房,他大哥身邊最少一百兩肯定有,要是缺一點零頭什麽的,他就找爹要~林祥被問得一愣,不過很快就報上餘額:“這個月還剩下三十五貫。”

    “我不是問這個月的,是所有的。”這個月都月底了,大哥竟然隻剩下三十五貫,難道湯藥錢不是從公中出,而是從他私房裏扣的麽?不然他這個月都躺了半個月,根本就沒花錢啊。

    “所有的……就是三十五貫,還有兩百二十七文零的。”林祥見大少爺不信,趕緊報數,“大郎您之前的花用每個月都打不住,月月從大夫人那兒支錢。這個月初,您付了佩春鍛造坊的尾款,還買了一方端硯……”

    林淡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江湖傳言無所

    不能的大哥,其實是個敗家子?!

    “等等,把我打的東西拿來。”佩春鍛造坊,那可是鍛造兵器的地方。他大哥一個文弱書生,去那兒打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胡扯o(* ̄︶ ̄*)o:蛋蛋,給你金子~蛋蛋-_-|||:不要!

    胡扯o(* ̄▽ ̄*)ブ:拿著,這是窩的老婆本。

    蛋蛋(。?_?。)?:你把老婆本給窩幹神馬?

    胡扯(づ ̄3 ̄)づ:因為你是窩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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