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陽流下淚來,這也是實際意義上的血淚了,趙二老爺跟於老將軍哭訴道:“我是趙衡南,我是他的親弟弟,我怎會不知,我在控告我兄長死罪啊!”</p>


    於棟梁先前聽幾個馬場的官兒跟他喊,這是我們趙安陽趙大人,這是我們趙衡南趙大人,老將軍都沒反應過來,這個趙大人是誰。所以他才在趙安陽醒來後,問得第一個問題就是你是誰。</p>


    現在於老將軍反應過來了,這人就是越國公府的二老爺,趙淩雲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啊!</p>


    “我假扮販馬之人,追他出了關城,”趙安陽喘了好幾口氣,才繼續哽咽道:“我被兄長發現,他幾乎致於我死地。”</p>


    於老將軍抱著膀子看趙安陽。</p>


    弟弟告哥哥叛國,哥哥把弟弟打得媽都不認,這兄弟倆之間要說沒錯,他是不信的。</p>


    “我手無縛雞之力,”趙安陽說:“可我為國之心,日月可鑒證,我不能看著兄長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p>


    “你怎知他是叛國?”於老將軍問。</p>


    趙安陽:“在關外接應他之人,我觀為首之人的穿著,定是蠻夷的貴族。他若隻是與其交易貨物,那何必跟隨其往草原深處行走?”</p>


    跟趙淩雲掰扯兩天的人是蠻夷的胡寧二王子,於棟梁有些拿不準了,這趙淩雲真的是發了瘋病,跟著胡寧投奔王庭去了?</p>


    一個師爺這時在後頭,輕輕拉了一個自家將軍的袍袖。</p>


    “你再給他看看,”於老將軍吩咐大夫一聲,轉身跟著師爺出屋。</p>


    “這位趙大人的話不經細究,”到了屋外,師爺開口就是一句這樣的話。</p>


    於棟梁沒言語。</p>


    師爺:“這趙大人是販馬出關的,這個任他如何說,這個事他推賴不掉。他說他為了跟蹤趙大老爺,才扮作販馬之人,這更是荒謬,趙大老爺隨行幾乎都是高手,他們怎會察覺不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跟蹤?”</p>


    “還有,趙大老爺若真是叛逃,他為何會饒過趙大人一命?”師爺小聲說:“按常理,趙大老爺不是應該殺人滅口才對?”</p>


    於老將軍:“那他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私販戰馬之罪,故意誣告兄長叛國?”</p>


    那這趙安陽就真不是個東西了。</p>


    師爺躊躇了片刻,說:“老爺,此事疑點太多,學生以為您不如不管。”</p>


    於老將軍:“你這是何意?”</p>


    這事都鬧到他眼跟前來了,他還能裝死不聞不問嗎?</p>


    師爺:“趙大老爺為何要跟二王子出關,這個緣由我們至今不得而知,趙大老爺入了關城,他也沒有來見您。還有,那王記羊肉鋪的主人,一向與蠻夷來往甚密,趙老大老爺為何偏偏就去了王記羊肉鋪?”</p>


    “還有,”師爺壓低了聲音給自家老將軍分析:“趙大老爺若不是想出關,那誰也逼不了他,那他為什麽連夫人也一並帶出關去了?他到底作何打算?如今可是冬季,關外冰天雪地,趙大老爺為何帶著他的嬌妻一起,去關外受苦呢?”</p>


    江明月的摸樣,師爺跟在自家老將軍身後看見過了,這是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子啊,這樣的女子一看就與北地女子不同,這不是個能經受北邊風雪的女子。</p>


    “他還帶他夫人見了二王子,”於棟梁小聲嘀咕。</p>


    “正是,”師爺說:“趙大老爺究竟與二王子作何交易?”</p>


    於老將軍搖頭,“不知道啊。”</p>


    師爺:“所以學生說,這事裏處處都透著古怪。”</p>


    “可他趙淩雲沒有叛國的理由啊,”於老將軍說:“他這人是,他從小就混蛋,他老子都不指望他成才的,可他在京城錦衣玉食的日子過著,他有什麽理由叛逃到蠻夷去?”</p>


    周信道叛逃,那是因為這王八蛋在關內活不下去了,他才叛逃的,趙淩雲是圖什麽啊?圖蠻夷那邊的牛羊多,圖蠻夷從上到下都住帳篷?還是圖蠻夷女子,比他夫人有野性?</p>


    這根本就說不通嘛。</p>


    於老將軍說:“還是等這渾人迴關來再說吧。”</p>


    師爺馬上就搖頭,斷然道:“不成。”</p>


    於老將軍詫異道:“為何不成?你還真以為,他趙淩雲一去不返了?”</p>


    師爺:“不管他迴不迴來,趙大人告了他的狀,您就不能當不知道。趙大人在您這裏告不成狀,他再找旁人去告狀,那老爺您就難逃一個包庇之罪了。”</p>


    包庇叛國之人,那與叛國之人同罪啊,老爺你要跟趙淩雲綁一根繩子上嗎?</p>


    “咱們關城本就經不得細究,”師爺又提醒了於老將軍一句。</p>


    我們私自開關,與蠻夷通商,這事要鬧大了,老爺您的項上人頭還能保得住嗎?</p>


    於老將軍開始急了,他好像怎麽著都是個死了啊。</p>


    在原地團團轉了一圈,於老將軍說:“我將此事上報玉鋒關?”</p>


    聽說趙淩雲跟高千裏結拜做了義兄弟,那趙淩雲的事,他不如扔給高惜啊。</p>


    “哎對,”想到高大少,於老將軍跟師爺說:“趙淩雲跟高千裏做了兄弟,他有什麽理由叛去蠻夷?”</p>


    總不能是高千裏跟趙淩雲說,蠻夷那邊有多好多好,把趙淩雲說動了心,這渾人就帶著媳婦跑蠻夷那邊去了吧?</p>


    師爺卻還是搖頭,道:“老爺,您可把此事的種種疑點寫在折子上。”</p>


    “你讓我直接上書聖上?”於老將軍差點叫起來。</p>


    師爺:“高大少是要避嫌的,所以您不能將此事告之玉鋒關,趙大老爺是聖上派來的欽差,他出了事,您上書聖上,這於情於理都無不妥之處啊。”</p>


    於老將軍這時聽懂他這師爺的意思了,這是叫他把事情往上推,把自己摘出來,不沾此事啊。</p>


    “隻怕摘不幹淨,”於老將軍跟師爺說:“我雖不知趙淩雲為何與二王子相伴出關,但我相信他不會叛國。”</p>


    師爺:“聽說趙大老爺還國庫欠銀,把家產悉數都交出來了,他不滿聖上逼他還債,才憤而出走的?”</p>


    於老將軍臉上的神情發僵,跟自家師爺說:“有件事不知你可否知曉,趙淩雲的夫人是安遠侯江入秋之女。”</p>


    你覺得江入秋的女兒女婿會叛國嗎?</p>


    師爺愣住了,江明月的出身,他還真是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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