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走了,”花嬸兒跟江明月報告。</p>


    江明月沒吭聲,現在趙淩霄的事暫時不重要,甚至於到底是誰要殺葛魯卿,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東宮那邊的情況如何了。</p>


    這條街是榮華公主府所在,所以趙淩霄不用想也能知道,江明月應該是去了榮華公主府。至於這位找公主殿下做什麽,趙淩霄不關心,世子爺的心思在即將要參加的詩會上,如何挽迴聲譽,從自己擅長的開始,總不會錯的。</p>


    “主子,我們這就迴去了?”花嬸兒問江明月。</p>


    江明月:“迴去等消息吧。”</p>


    今天要是能有個好消息,那就無事,若沒有,那就準備迎接天子之怒吧。</p>


    東宮,太子坐在一個麵積不大,但有著小橋流水,很是精致的庭院裏。趙淩雲背著手,當著太子的麵在轉圈,嘴裏還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p>


    庭院的一間宮室裏,不時就傳出女人的慘叫聲.魯卿先生已經進去有一會兒了,但趙淩雲聽著,宮室裏生產的婦人,除了慘叫聲聽著比一開始高了一些外,他沒聽出來別的。</p>


    太子的臉色發白,手攥成拳頭攥得很緊。</p>


    趙淩雲帶著葛魯卿過來的時候,太子就讓陪著他的田良娣退下了。趙淩雲走到了太子的身旁站下來,低頭看看太子手筋繃起的手背,趙淩雲就不出聲地歎一口氣,他怕太子把自己急出病來。</p>


    有心想勸吧,趙淩雲又覺著不好勸,他又不能打包票一定能母子平安。萬一他在這兒勸太子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宮室裏的婦人沒能撐得住,他要上哪兒給太子找個孩子去?</p>


    送了葛魯卿到東宮門口後,趙淩雲就想走的,結果太子不讓他走。現如今趙大老爺就滿心的後悔。他要跑快點,在太子跟前的太監出東宮大門之前,他就跑掉了,不就沒現在的事了嗎?</p>


    “殿下,您得保重啊,”趙淩雲幹巴巴地勸了太子一句。</p>


    太子抬頭看趙淩雲。</p>


    趙淩雲:“您是東宮的主心骨呢。”</p>


    太子麵色越發慘白地一笑,說:“我隻是擔心福娘。”</p>


    裏頭那位正難產中的婦人叫福娘?</p>


    趙淩雲麵頰一顫,名字聽著就很有福氣的樣子,可怎麽就難產了呢?</p>


    “再,再等等吧,”趙淩雲說。</p>


    太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了。”</p>


    趙淩雲開始撓頭了,這麽長時間了,這福娘會不會撐不下去啊?趙淩雲也沒經曆過女子生產的事,他是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知道。</p>


    “魯卿先生昨天晚上就迴京了。”想了半晌,趙淩雲突然跟太子說:“您昨天晚上就找他啊。”</p>


    太子隻搖了搖頭,沒有接趙淩雲的話。</p>


    為什麽昨天晚上不能找葛魯卿?不吉利?趙淩雲腦子亂了,目光發怔地看著太子,宮室裏產婦又發出了慘叫聲,這聲音聽得趙淩雲汗毛倒豎,就想拔腿跑。</p>


    太子的手又攥了起來,比起趙淩雲隻是受驚嚇而言,太子是在受煎熬。</p>


    趙淩雲就又開始背著手轉圈了,心裏琢磨著太子為什麽昨天晚上不去找葛魯卿。是不知道這老先生迴京了?不對,腦子裏靈光一閃,趙淩雲猛地就停了步,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麽太子要有子嗣了,聖上卻不知道?</p>


    這事太子是瞞著聖上的。</p>


    想明白這一點了,趙淩雲看著太子的目光就變得驚疑不定了,太子你是在害怕聖上會害你的子嗣?你是怎麽想的啊?!</p>


    太子看趙淩雲的神情,知道這位是想明白了,便低聲說了句:“我不能冒險。”</p>


    “不是,”趙淩雲快步走到太子跟前,不是這兩個字,趙淩雲喊得還挺大聲,但緊接著這位就壓低了聲音,問說:“能有什麽危險啊?”</p>


    聖上盼孫子盼多少年了,他能做什麽害孫子的事?</p>


    趙淩雲還是驚疑不定地看著太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太子跟東盛帝成仇人了?</p>


    太子:“我不想消息走漏。”</p>


    這是嫌聖上身邊人多,消息會走漏?</p>


    太子:“宗室幼子進宮。”</p>


    太子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但趙淩雲聽懂了,這是怕被這些宗室幼子身後的大人知道了消息,為了不讓咱家竹籃打水一場空,下手弄死太子的子嗣?</p>


    “可,”趙淩雲說:“女子懷胎十月啊,十月之前,宗室幼子還沒進宮啊。”</p>


    太子:“我半月之前才知道福娘懷了孩子。”</p>


    趙淩雲脫口而出,“這怎麽可能呢?”</p>


    女子懷孕啊,大著肚子,要怎麽瞞?這不是用看的就能看出來的嗎?</p>


    太子:“福娘是宮……”</p>


    趙淩雲嘀咕:“福娘,我怎麽聽著這麽便扭?王爺叫福王呢。”</p>


    太子很是無奈地看著趙淩雲。</p>


    趙淩雲跟太子告罪,說:“您就當下官放了個屁,您說。”</p>


    太子:“她是個宮婢,我隻與她過了一……”</p>


    太子話說了一半,還說不下去了。</p>


    趙淩雲:“下官明白,您就是與她春風一度。”</p>


    太子:“是。”</p>


    趙淩雲:“這不對啊,您沒有給她一個名份?</p>


    他怎麽聽著太子的話,這位福娘還沒有名份呢?皇家的規矩,趙淩雲多少還是知道些的,像福娘這樣上過太子床的女人,那是要入冊,專門記錄下來的啊。</p>


    “啊——”</p>


    宮室裏,福娘的慘叫聲嘶力竭。</p>


    太子眼一閉,“太子妃不喜她,將她送走了。”</p>


    趙淩雲:“那如何證明她肚……”</p>


    趙淩雲下意識地就要問,那福娘一直不在您跟前待著啊,要怎麽證明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太子你的?可話問了一半,趙淩雲打住不問了,這問題要問也輪不到他來問。</p>


    太子:“是田良娣將她藏了起來。”</p>


    趙淩雲???</p>


    這他娘的,又是送走,又是藏起來的,這裏麵這麽多事呢?</p>


    太子:“田良娣不敢說,因為她怕太子妃。”</p>


    太子妃都被關鳳儀殿去了,有什麽不敢說的?趙淩雲搖搖頭,跟太子說:“殿下,不管怎樣,您現在得告訴聖上這事了。”</p>


    庭院裏就太子坐著,趙淩雲站著,再無別人了,太子命人將這個小庭院看得死死的。趙淩雲剛進院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在外麵守著的,都是太子身邊的人,這幫子親信應該不會往宮裏報信。</p>


    太子:“事後我自會去宮裏領罪的。”</p>


    現在重要的是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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