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秋把江明月帶迴了安遠侯府,這在京城有關越國公府的傳言裏,那簡直就是烈火裏加柴火,熱鍋裏澆油,再加上花嬸兒一幫人的推波助瀾,讓本就處境艱難的趙安陽,一下子連生存都困難了。</p>


    這趙二得勢就忘祖。</p>


    說什麽呢?趙二還沒得勢呢,他就忘祖了。</p>


    趙二還想奪越國公府?他怎麽這麽敢想呢?</p>


    不知道這趙二耍了什麽手段,安遠侯爺的女兒竟然都在國公府待不下去了。</p>


    趙二要去南邊當官,這不會是賣了他兄嫂,換來的官吧?</p>


    ……</p>


    就等等等等吧,傳言一開始聽著還正常,最多就是罵罵趙安陽,可越傳就越離譜,最後都傳出趙安陽要害死趙淩雲,小鄭氏用咒術咒江明月早亡,這樣的傳言來了。</p>


    “外頭還說我拜狐仙!”小鄭氏被氣哭,跟鄭大學士和趙安陽哭喊:“再這樣下去,我是不是要成巫道婆了?”</p>


    趙安陽說不出話來,便隻能低頭坐著。</p>


    鄭大學士則麵露了不耐煩的神色,訓女兒道:“你坐下說話,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p>


    小鄭氏這會兒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哪兒坐得下來?</p>


    鄭大學士心裏也煩躁,趙安陽和小鄭氏被罵得羞於為人,他也好不得哪裏去啊,為女婿謀官,這能是個什麽好名聲?“你想得如何了?”鄭大學士問趙安陽。</p>


    “無恥,”趙安陽罵了一句。</p>


    鄭大學士:“是無恥,可我問得是你,衡南你考慮好了沒有?”</p>


    趙安陽無法做出選擇,他想去寧州織造局,可同時,趙安陽也不敢想像,他與越國公府完全沒有關係之後,他會怎麽樣。沒有家族做為後盾,他就沒有依靠了啊。</p>


    鄭大學士心煩於趙安陽的猶豫不決,連個決斷都下不了,能成什麽事?但沒辦法,他把女兒嫁給這個不成事的人了,挽迴不了了。</p>


    小鄭氏看趙安陽一眼,跟鄭大學士說:“父親,您說該怎麽辦?”</p>


    鄭大學士:“衡南要是舍不得越國公府,那就不要去寧州。留在京城……”</p>


    “還留在京城?”小鄭氏失態地打斷了自家父親的話,她在京城一天也待不下去了。</p>


    鄭大學士沒理女兒,跟趙安陽說:“那你就留在京城?”</p>


    趙安陽木訥道:“我在禮部的處境很難。”</p>


    趙安陽如今在禮部,人人避之不及,被人當成髒東西的滋味,哪兒是好受的。</p>


    鄭大學士:“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不能什麽都要。”</p>


    趙安陽:“為何一定要我與趙淩雲分家?這與我去寧州赴任,究竟有何關係?”</p>


    鄭大學士:“吏部跟你兄長的關係不好,這事兒我跟你說過的。”</p>


    趙安陽:“是吏部的哪位大人?”</p>


    鄭大學士:“吏部尚書秦大人。”</p>


    趙安陽:“秦靖?”</p>


    鄭大學士:“是。”</p>


    趙安陽:“趙淩雲怎麽得罪他了?”</p>


    鄭大學士:“趙西樓得罪人需要理由嗎?滿朝堂,他沒得罪過的人沒幾個。”</p>


    “可是,”趙安陽說:“秦大人這不是徇私嗎?”</p>


    你秦靖與趙淩雲有仇,你跟我趙安陽過不去做什麽?</p>


    小鄭氏聽不下去了,壓低了聲音說:“你在說什麽?寧州織造局的官,是父親好容易才為你找著的!”</p>


    你以為寧州織造局的官位,不是循私來的?</p>


    趙安陽:“秦大人是想對付趙淩雲?他現在是在為難我!”</p>


    現在趙淩雲該幹什麽幹什麽,騎虎難下,左右為難的人,是他趙安陽啊,所以秦尚書是跟誰有仇?</p>


    鄭大學士看著情緒激動的趙安陽,深吸了一口氣,才跟女婿道:“在秦大人那裏,你是趙西樓的胞弟,就這麽簡單。他讓我欠他一個人情,還想用你對付趙西樓。”</p>


    趙安陽:“我們現在是在對付趙西樓嗎?”</p>


    “沒有,”鄭大學士說:“你沒有成功,你被趙西樓反將了一局。”</p>


    趙安陽就著急,這怎麽是他的錯了呢?他做錯了什麽?</p>


    鄭大學士:“而且我們誰也沒想到,江入秋會為趙西樓出頭。”</p>


    小鄭氏說:“他是趙西樓的嶽父啊。”</p>


    鄭大學士:“江入秋跟他的兒女們關係淡漠,他長女和次女出嫁,他都沒有迴京。細究起來,江入秋在京的日子很少,我們對他都不夠了解。”</p>


    鄭大學士的話中意就是,誰知道江入秋這麽豁得出去,這麽的不要臉呢?當嶽父的,跑女婿家摻和分家的事情,在年關,正是當家主婦最忙的時候,將嫁為人婦的女兒給帶迴家去了。你江入秋的手,怎麽就能伸這麽長的呢?</p>


    趙安陽看鄭大學士。</p>


    鄭大學士:“你不要看我,我比不過江入秋。還有,我要提醒你一句,江入秋是聖上的寵臣,他是可以隨時進宮麵聖的人,得罪了他,沒有好處的。”</p>


    小鄭氏:“父親,安遠侯什麽時候離京?”</p>


    鄭大學士:“我不知道,你們指望江入秋離京,好讓你們喘口氣,這不是很被動嗎?”</p>


    你不能把扭轉如今這艱難處境的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啊。</p>


    小鄭氏衝著趙安陽來了,說:“你就選一個吧,老這麽拖著,你知道秦大人會不會改主意?你知道安遠侯會跟聖上說什麽?”</p>


    你這猶猶豫豫的,你以為寧州織造局空出來的位置,會一直等著你呢?</p>


    趙安陽:“沒有家族,我……”</p>


    “我們鄭家也可以庇護你,”鄭大學士衝趙安陽擺了擺手,沒讓趙安陽把顧慮說完,“分宗吧,衡南,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沒得選。”</p>


    趙安陽坐在放著炭盆取暖的屋中,身體還是一片冰涼。</p>


    小鄭氏就催:“父親說話,你聽見了沒有?”</p>


    以後趙安陽若是隻有鄭家可以依靠了,那小鄭氏就更不用對趙安陽客氣了。</p>


    趙安陽問了小鄭氏一句:“那綺哥兒呢?我與趙淩雲分宗了,綺哥兒還要不要住在國公府?”</p>


    鄭大學士說:“你與趙西樓分宗之後,綺哥兒可以住到鄭府來。”</p>


    “我父親親自教導綺哥兒,你還要擔心什麽?”小鄭氏馬上就說。</p>


    鄭大學士看著趙安陽,“我也不催你,你再想個幾日吧,希望你能有個好運氣,不會因為猶豫錯過去寧州的機會。”</p>


    趙安陽:“……”</p>


    你這還不叫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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