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老爺真要去考了,”江明月跟花嬸兒歎了一句,張家三小姐逝者已逝,多說除了徒增傷感,再無益處,眼前的難事是,趙大老爺真得去考科考了啊,這要怎麽辦?</p>


    花嬸兒就奇怪道:“什麽叫真要去考?”</p>


    都鬧到禦前去了,大老爺還能是假考啊?</p>


    這要江明月怎麽說呢?說打一開始,他們兩口子就準備,到了日子不去考的?看看花嬸兒,這話江明月又說不出口,感覺她要說了實話,就太敗壞趙大老爺的形象了。</p>


    “萬一咱們大老爺能考中呢?”花嬸兒對開春之後的恩科,抱有無恨的憧憬,跟江明月說:“大老爺要是考中了,主子你就是舉人娘子了,這可不得了了啊。”</p>


    沈姑爺到如今還沒下場考呢,讓趙姑爺給搶先了,所以說命這東西啊,你沒法兒說理。</p>


    江明月真想問問花嬸兒,你怎麽會覺得趙淩雲能考中的呢?這位抄個書,他都能抄睡著的啊。不過花嬸兒正在勁頭兒上,江明月也就不衝花嬸兒潑冷水了,“等他考了再說吧,”江大夫人隨便糊弄了花嬸兒一句。</p>


    這時原先的紀家老宅裏,阿年阿歲排排坐,津津有味地喝著大骨頭湯,高恂高四少就也是好奇地問:“趙大老爺真要考科考啊?”</p>


    高恆高二少就說:“聖旨都下了,還能有假?”</p>


    阿年說:“是真的。”</p>


    高二少:“而且他考也占便宜,他不用考鄉試。”</p>


    這就超出高四少的認知範圍了,“為什麽?”</p>


    高二少:“他在國子監和上書房都上過學。”</p>


    高四少:“他真上過學啊?”</p>


    高二少:“那不然呢?不上學,他練武嗎?”</p>


    你別真當趙大老爺活到二十歲,他就隻在街頭當混混啊。</p>


    阿年這時說:“大老爺也練過武。”</p>


    高家的兩位少爺:“……”</p>


    這位還差點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人?</p>


    阿歲這時將一碗大骨頭湯喝完了,放下空碗,把啃幹淨的骨頭扔給,一直在他腳下轉圈的小花狗,阿歲才開口說:“我家大老爺是要考狀元的!”</p>


    這下子,除了跟弟弟抱有同樣想法的阿年,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趙淩雲還是直接奔著狀元去的?!</p>


    阿歲:“以後我家大夫人就是狀元夫人了!”</p>


    需要強調一下,這才是阿歲想要的。在這個重文輕武,武將地位明顯不如文官的年代裏,狀元娘子,這真的是個很榮耀的身份了。在阿歲的小腦袋裏,江明月就應該得到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所以因為想讓江明月當狀元娘子,趙淩雲他就得考上狀元!</p>


    高千裏問阿歲:“還要再喝一碗嗎?”</p>


    阿歲搖搖頭,說:“晚上有牛肉,我要迴去吃。”</p>


    高四少:“又有牛肉了?”</p>


    阿歲認真道:“這隻牛太胖了,沒辦法耕田,所以隻能殺了吃。”</p>


    除卻在啃肉骨頭的阿年,在場的眾人又都:“……”</p>


    還能這樣的?!</p>


    劉氏夫人這時關心道:“那去官府報備過了嗎?”</p>


    阿歲還是認真地點頭,“去了,是大夫人帶著花嬸兒去的,大老爺之前殺的牛,都沒有報備,這次大夫人一起給補報上了。”</p>


    高四少:“之前殺的牛?趙淩雲到底殺了多少頭牛?”</p>


    高二少就覺得不可思議,說:“官府因為牛太肥,就讓報備宰牛了?是哪個官府啊?”</p>


    阿歲:“是京師府,因為我們在京城。”</p>


    高四少小聲問他哥:“京師府尹韓於湖腦子壞掉了?”</p>


    阿歲:“不可能,腦子壞掉了,他還怎麽當官?”</p>


    高四少就頭疼,他這個小師弟對什麽都認真,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能噎死人,小屁孩兒一點都不可愛。</p>


    高千裏要是知道兒子嫌棄阿歲不可愛,那大將軍一定會認為,他這小兒子腦子壞掉了。阿歲是帝宮刺客營出來的,誰會認為刺客營出來的人,會跟可愛有關係?高恂不是腦子壞掉了,是什麽?</p>


    “就讓他考吧,”劉氏夫人這時順著阿歲的話說了一句:“還沒考呢,沒開榜之前,西樓都有可能會是狀元啊,你們不要小瞧了人家。”</p>


    阿歲馬上就點頭,是這個理!</p>


    高四少問了阿歲一句:“歲歲,你知道科考要考什麽嗎?”</p>


    阿歲:“不知道。”</p>


    高四少看著阿歲,不知道你就張口閉口地考狀元啊?你這叫無知者無畏。</p>


    阿歲:“還有,不要叫我歲歲,我叫江歲。”</p>


    高四少:“那就江江?”</p>


    阿歲認真道:“不行。”</p>


    “逗阿歲讓你很得意?”劉氏夫人瞪了兒子一眼,說:“你就閉嘴吧。”</p>


    高二少拍一下自家弟弟的後腦勺,其實趙淩雲被拘在張府溫書備考,真挺好的,要讓這位帶著老四出去玩上幾天,他家老四得變成什麽樣?他們老子的脾氣可不好,老四要是也成了個紈絝,他們老子能把老四活活打死吧?</p>


    “明天我去越國公府,”劉氏夫人跟阿年和阿歲說:“迴頭我讓達子跟你們迴去。”</p>


    阿年:“達子哥去送拜貼嗎?”</p>


    “是啊,”劉氏夫人說。</p>


    高二少說:“母親你去越國公府做什麽?”</p>


    劉氏夫人:“你別去越國公府了,西樓不在,你再去越國公府抄書,會被人說閑話的。你被人說無所謂,不能害大夫人被人潑髒水。”</p>


    高二少點一下頭,他娘親有這個顧慮是對的。趙淩雲如今得罪的人多,難保有人專盯著越國公府,要伺機報複呢。</p>


    高四少說:“可現在罵大老爺的人已經很多了啊。”</p>


    京城裏的讀書人,罵趙淩雲都罵瘋掉了,活像趙淩雲殺了他們的父母,掘了他們的祖墳啊。</p>


    “福王爺也考,”高四少不服氣道:“他們怎麽就光罵大老爺?”</p>


    劉氏夫人聽小兒子這麽抱怨,便搖頭道:“說是不畏權貴,可是真正能做到不畏的,能有幾人呢?這些人也就隻敢背後罵人,讓他們去西樓的跟前罵一下試試,你看有幾人敢這麽做。”</p>


    京城裏的讀書人,說起來跟趙淩雲在碧雲寺為了沈淇考科考的事,已經幹過一架了,結果大家也知道了,讀書人們完敗。劉氏夫人估摸著,要真給這幫學子罵到趙淩雲跟前去的機會,結果應該跟碧雲寺那一場一樣,畢竟趙淩雲是真敢動手的。</p>


    “我明天多帶點核桃去越國公府,”劉氏夫人決定了,說:“多吃核桃補腦子,萬一西樓真能考中呢?”</p>


    高家父子三人:“……”</p>


    現在開始吃核桃,已經來不及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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